挂剑怨情记
他又跃回去,道:“娄兄的金刚脚果是名不虚传……”娄坚大喝一声,身子向右跨出,倏地发出右脚,砰一声又把萨哥王子踢开两文。
萨哥王子落地之后便又纵回,笑吟吟道:“好脚力,好脚力!”娄坚一脚扫出,却落了空,原来萨哥王子已看出他发脚之前全身双肩都不露形迹,但两道眉毛却泄露机密,左脚起时,右眉便动。至于他身子向左或右跨,只是使对方生出错觉,竟是左脚皆能发出。
因此上萨哥王子这一次见他右盾一耸,立即早一线从他左肩上跃过,落在后面。
娄坚回转身一脚扫去,萨哥王子辨明他是左脚扫出,又早一线从他右肩上方跃过。
众人大感惊骇,心想这娄坚出脚之前毫无预兆,脚力更是强劲惊人但萨哥王子却能事先趋避,真是匪夷所思之事。
正想之间,娄坚又攻出一脚,萨哥王子跃过之时,脚尖忽然踢出,直袭他眼珠要害。娄坚一低头,被他踢中秃顶,砰地一声,退了四步。
娄坚满面羞惭,纵回座位。武当派高手井步虚站起身形,朗声道:“贫道斗胆要请王子指点几招!”正要迈步出去。桓宇纵落场中,大声道:“并真人相让这一场如何?”并步虚微微一怔,心想你怎是这王子敌手?但当着众人那能驳回,只好颔首道:“少侠请便!”
萨哥王子见过他出手震断手下一名大汉的腕骨,心中对他估价甚高,当下微笑道:“正要领教桓兄绝世奇功!”说时,伸出一手,意欲和他拉手较量内力。桓宇摇摇头;掣出飘香剑,道:“在下只想领教王子扇上绝艺!”
此举大出萨哥王子意表之外,一时猜不出其中之故,不敢大意,掣出折扇,说道:“桓家剑法誉满武林,某家心仪已久,正要请教!”
桓手抱剑施了一礼,道:“王子好说了!”随即大喝道:“小心看剑!”呼的一声挥剑猛努。只见他这一剑有攻而无守,剑势却极是猛威。
这等剑法对付普通武师,尚嫌粗疏,何况身负惊世绝的萨哥王子!
众人都暗暗皱眉,想不通那桓宇本来刻法神妙,何以舍而不用,反而施展祖笨手法?
那知桓宇这剑劈去,萨哥王子竟不敢招架,迅快退了一大步。
桓宇跨步迫前,又是一剑劈去,姿势招式毫无变化,跟上次一模一样。
萨哥王子又退了一大步,面上露出惊讶之色。桓字如此连发四剑,萨哥王子退了四大步,看来竟无还手之力。
一众高手先是惊疑交集,接着大声喝采,为桓宇助威。
萨哥王子大感面上无光,这时桓字第五剑原式劈到;当下看准到势来路,折扇刷地打开,迎架上去。
啪的一声,剑扇相战。那萨哥王子但觉对方剑上力道之强前所未见,震得退了两步,血气翻痛。
桓字也感到手腕酸麻,飘香创几乎被震出手,心中也是一凛,暗暗寻思这一剑何处还有不妥,以致敌手封染得住?
萨哥王子乘机调息运气,压下翻涌的血气。桓字横剑喝道:“王子你还要参与司徒大侠遗书之事么?”萨哥王子微微一笑道:“桓兄这一剑虽是凌厉无匹,但仍不足以使某家退出中原!”
桓宇道:“既是如此,那就只好拼出生死!”
萨哥王子徐徐道:“桓兄若是只悟出这一刻,仍然有破解之法,那须讲出生死?”
这话只有三两个人听得懂,桓字自是其一,暗惊忖道:“此人眼力真高明不过,居然晓得我这一剑乃是看了金笔书生岑澎的双笔使用各种字体以为招数,卓然成家。因此想起昔日冲锋陷阵时,须得仗着一股强勇之猛势才能破敌制胜,好不容易才悟出这一招。本来这一招意在剑先,那股刚强勇猛之势无可抵御,谁知他不但封染得住,还瞧出这一招的出处……”
这么一想,自知气势已沮,无法再逞刚勇,便即退回原处,用心寻思对方怎能招架得住之理。
众人见他忽然退下,大感惊异,不过人人都已对他刮目相看。
萨哥王子一语退敌,但觉此是平生态作,得意之极,微笑道:“还有那一位上来赐教?”
并步虚明知上前也只是徒自取辱,便不作声。天马行空霍陵站起身子,大声喝道:“老朽正要领教!”
萨哥王子颔首道:“你们两三位老一辈的尚堪一战!”口气之豪,大有目空四海之概。
霍陵长啸一声,凌空飞去。他外号称为天马行空,果然与众不同。只见他临空下击,瞬息间已攻了五招之多。
萨哥王子手中的折扇舞出无数的扇影,完全封闭住霍陵双手双足的招数。原来霍陵身在空中,无须用脚支承身体,因此四肢皆可发招。
霍陵提着那一口气,在空中忽上忽下,连续攻了七八招,都无法破得对方扇影,忽地划空退回原位。
萨哥王子棋拱手道“承让,承让!”众人都瞧不见霍陵几时失手落败,无不大感惊奇。
乱世闲人公孙博突然开口说道:“老霍还是昔年的老脾气,难得,难得……”言下之中,大有投契之意。
叶重山知道大多数人都不明其敌,当下道:“霍兄平生出手,以一口真气为限,如若不胜,便既收手。他乃是一时名家,此学自然算不了骄傲自大!”
萨哥王子坏现众人一眼,道:“若是无人出手赐教,便请叶老前辈,赐告真相!”
龙虎三老对视一眼,荆登龄已知荆登韶、司徒登喻意欧联手出战,心中但觉一惨,暗想若不是自己无能怎会任得别人插手干预叔父遗书之事,又怎会被萨哥王子视如无物。目下当着天下各派高手面前,那能三人联手出战?但宁可战死,也不可能忍气吞声袖手旁观。
当下向二老摇摇头,随即起身离座而出。龙虎三老一直没有显露出武功,谁也不知他倒底学得司徒峰几成功夫,是以都大感兴趣。
萨哥王子见他气度沉凝,有龙行虎步之姿,心中大是凛惕,拱手道:“荆兄出手锡教,真是最好不过!”
荆登龄还了一礼,道:“王子功力绝世,荆某甚是佩服,特地上来领教!”
他空着双手,萨哥王子也把折扇收起,朗声道:“某家尝闻家师言道:司徒大侠独门龙魂虎魄神功,天下无双,但只有本门的鬼指移经手足以克制取胜,今日便当一验家师此言!”
大孽尊者低声怒骂道:“放屁!”庭中无不听到,但此时人人都急于瞧瞧昔年竺公锡仗以与司徒峰并称于世的鬼指移经手威力如何,都没有瞧看大孽尊者一眼。原来那竺公锡本是少林一位高僧的俗家弟子,后来又转投苗疆野人山神魔门下。此人天资卓绝一代,每一次学艺都青出于蓝,艺成之时便杀害师父。他把少林寺的罗汉指及野人山神魔的移经斩脉手融合为一,改名为鬼指移经手,是以大孽尊者禁不住要怒骂一声。
荆登龄神色自若,也不出言驳斥,一面提聚功力,立个门户,道:“王子请!”
萨哥王子见他深沉大度,更添两分戒惧,也喝一声清,左手隔空一拍,右手在这一拍之间,连发三指,他这一次先行出手,可见得十分重视对方。
荆登龄双手皆作爪形,手指姿势稍有不同,这时先后发出,接住对方攻势。
两人指掌都不相触,相隔寻文之远便换招变式,虽然劲风激荡,但声势大是不如前面几场交手。
众人瞧了一阵,已看出萨哥王子的鬼指移经手威力极大,指掌变换之间,无迹可寻。那掌势一把拍出,纵是功夫阴毒可怕,也还罢了。最惊人的还是鬼指,有时瞬息之间点出数下,全是阴柔力适,有时缓缓发出一指,风声劲厉,刚猛绝伦。这等指上功夫直是教人难以置信。
两人封拆了二十余招,荆登龄首先放手迫攻,口中发出龙吟虎啸之声,手上招数跟着啸声忽而威狠如虎,忽而飞腾如龙。
萨哥王子指掌圈子忽而渐渐缩小,竟大有局促败落之象。众人又是惊异,又是佩服。可是两下看看激斗了数十招,萨哥王子仍然不败,甚且嘴角偶而微露冷笑,分明是有恃无恐之意。
天马行空霍陵向邻座的龙虎在二老低叹声道:“瞧来这厮已尽得竺公锡真传,他有意要详细领略你家的独门神功。所以纯采守势,唉,此人的天资禀赋实是举世无双,真不知竺公锡怎会发现他得到……”
正在说时,桓宇突然大喝一声,跃了出去,厉声道:“萨哥王子,你先尝尝我的剑招!”萨哥王子随手发出一指,便迫开荆登龄,跃出圈外。
众人见了他这一指之威,才知道这萨哥王子先前势蹙力危之象,其实是假。
萨哥王子喝道;“桓兄莫非不信某家有破拆之法?抑是另创新招?”
桓宇摇摇头,答道:“都不是!”接着举起长剑,又追:“请你先瞧瞧这个。”
众人看时,那长剑只是普通兵器,并非可以吹毛断发的宝物。因此心下都甚觉不解。
萨哥王子面上微微变色,道:“原来如此!”桓宇道:“现在可值得王子赐教么?”萨哥王子应适:“值得之至……值得之至……”
他口中说着,却不摆开门户,一看而知正在设法拖延时间,以便寻思。
众人听了他们对答,已经大感迷惑,复看这萨哥王子居然要借故拖延以便寻思,可见得桓宇此举不是闹着玩的。这些人无一不是当代成名的高手,谁也不好意思出声询问,只在心中暗暗琢磨。
一片寂静之中,忽然有人叫道:“闷杀我也,桓大哥你葫芦中究竟卖什么药?”话中却是那年纪最轻的孟若虎所发,众人见有人询问,正是求之不得之事,都侧耳聆听。
桓字应道:“我刚才的一指剑法,纯是意在创先,是以有冲锋陷阵的势逆,有无坚不摧之妙。萨哥王子其时硬挡一扇,虽是占不到便宜,但发觉这一挡之间,竟有空隙可以出手还击,也就是说已经破得我的那一招……”
他说到此处,沉吟一下。心想目下尚待考验之前,若是把下文公布,说不定对方因此参洋出拆解之法。因此不禁犹疑沉吟。
萨哥王子微微一笑,接口道:“底下的话某家代桓兄说了吧,那便是他上一次用的是竹木之剑,本来上乘剑家不拘真剑或用假剑,皆能得心应手。但那只是运用常见的刚柔劲力,才能如此。然而桓兄这等蕴含于军万马攻势的劲道,竹木之剑本身缺刚强之气,自然减弱了几分威力。现下他换了一把钢剑。这一招便有今昔之别。因此某家不敢轻忽,还在寻思破解之法!”
这一番话出诸萨哥王子之口,只听得众人目瞪口呆,却又不能不信。
孟若虎鼓掌道:“妙极了,原来是桓大哥赢啦!”
霍陵心中一动,忖道:“这真是一言惊醒梦中人,现下整个事件已移到花玉眉姑娘身上,这萨哥王子带来箭手甚多,今晚一个应付不善,混战起来。桓世兄后招剑法能不能迫住萨哥王子大是问题。那时此间上下之人被硬箭所伤的必不在少数……”
此念一生,立即传声向叶重山说了几句话。叶重山当即起身大声叫道:“萨哥王子请听老朽一言,你现下已被桓贤侯一招剑法难住,今晚便请暂退,待你想出破解手法,始行参与不迟!”
这话合情合理,若是强行留下,便是无赖行径。萨哥王子一则极是自负。二则已晓得夺取遗书的关键向花玉眉身上探求。于是应声道:“叶老此言有理,某家今晚就此告退!”
他彬彬有礼地向庭中各人逐一点过头,这才昂首阔步走出庭外,手下之人跟着他刹时走个干净。
桓宇料不到这一招到法有此妙用,居然迫退强敌,心中大喜。
并步虚首先大声夸赞桓手威风,叶重山、霍陵、岑汤及龙虎三者等也随口附和。大孽尊者和施独足这两人虽是脾气怪僻,但胸襟毕竟与常人不同,这时居然也出口推崇,大孽尊者还向桓宇道歉。
众人之中只有衡派高手娄坚没有做声,一只手抚摸着胸口的黑毛,眼光闪烁,似是打什么主意。
桓宇想不到今晚吐了一口闷气,心中极是畅快。不过仍然记住叶重山以前警告过他不得在此事求了以前踏入铭刻楼一步,当下连忙辞别,还未踏出庭门,忽听叶重山喝道:“等一等……”
霍陵皱眉道:“叶兄何苦呢!”公孙博接口道:“兄弟可要走啦……”当下只向叶重山、霍陵及桓字三人略一点头,飘然而去。
叶重山等公孙博走了之后,才道:“桓贤任,老朽虽不使剑,但一生酷嗜收集剑器,是以对剑术之道颇有涉猎……”
桓字满心惶恐,欠身应道:“是……是……”叶重山接着道:“俗语有道是旁观者清,因此你那一招萨哥王子诚然一时无法拆解,但老朽却别有会心,早已想得一法。”
众人都耸然动容,心想这叶重山数十年前与目下五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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