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剑怨情记





  施娜道:“你别急,我大师兄虽然藏身之地多达三处,但他身负囚禁敌人重任,是以每日清晨都要去巡视那地方。确实地点我不知道,可是他每朝总要走出北门外。你们要见他就在破晓之时先到北门外大道上等候,定可见到!”
  桓宇道:“好极了,我们碰见他时,城外较为偏僻,纵是立刻动手,也不致于惊世骇俗!”
  雪疑道:“我们都未见过廉冲,怎生认得出他?”
  施娜道:“容易得很,他一共有两件青布长衫;一年四季都是这身衣服,面目枯瘦,是个中年人,身上不带兵器,但双袖之内各藏四支袖箭,厉害无比植宇道:“行啦,到时若是心下怀疑,只须出手一试便知道是不是他了!”
  当下计议目前躲避到何处,待到明日出动。四人提出城内外一共六个地方,都觉得不妥。
  施娜听了实在忍不住,冷笑道:“你们何须多费工夫?就躲在此处便行啦!”
  桓宇摇头道:“那怎么行?洞莆仙客胡培在此地失踪的,今师不会派人来此地详细搜查?”
  雪净口接道:“郡主之言大是有理,我们不妨多加考虑!”桓守这时才悟出此意,说道:“这话也是,兵法上所谓虚者实之实是虚之。胡培明明在此地失踪,他决计想不到我们还躲在此地。”
  施娜道:“你们略作布置,留下搏斗痕迹,以示战况极是激烈。来查之人见了定会认为敌人人数众多,才能得手,不会把你们估计很高,这时势必散开全力追查!”
  雪净增笑道:“郡主最好少说些,免得令师得知,日后多有不便!”
  说罢命雪净进房提起胡培,众人一道从后殿秘道进入一座地下石室中。那秘道入口装设得极是巧妙,竟是从巨柱窄门出入,若不是深悉底细之人,决难发现。
  下面共有四个石室之多,都有床铺桌椅等物,他们把胡培安置在一间石室,施娜占了一间,外面锁起。
  到了晚上,来了三名劲装佩刀大汉,满寺搜索,还点上火炬。
  桓宇及少林三增部藏在复璧中窥着他们的动静,等了好一会,雪嗔忍不住低声说道:
  “咱们出去把他们擒下!”雪净摇摇头,仍是凝神窥向敌人动静。桓宇讲道:“雪净大师不是讲了不妨揭起来此搜索寺的敌人产
  雪净道:“不错,故此贫增连那小沙弥也造走!”
  桓宇道:“然则目下为何不准出手少雪净道:“这三人持火炬明按本寺,实是引我们人获之耳,咱们只是不理,等瞧什时还有什么人进来。”
  果然又过一阵,突然出现两名佩刀大汉,与那三人会会,叽哩咕嘈地又说又笑。
  桓宇见了大是佩服,只听雪净轻轻道:“咱们可以出手啦,桓施生请认明额上有块般浪的那个,我应付另一人。他们皆是后来才进来的,出手之时务须迅快,不让他们有级一口气的工夫!”
  雪疑道:“这都是什么缘故?”雪填应遵:“想必是这两人武功较高!”
  雪净慢慢的道:“他们的武功固然是较强,可是最要素的还是他们身上带着黑夜可以报讯之物!”
  桓宇正想询问何以得知,但一想雪疑增定必追向,便忍住不说,雪疑沉吟片刻,说道:
  “不惜,他们派在外面接应若是有警,必须报讯!”
  植宇还是忍不住问道:“但雪净大师怎知他们是夺回报讯?”雪净道:“第一,时间上来不及。第二,他们只是胡人,言语不通,讯急时焉能慢慢找人翻译?所以贫憎判所必是带着黑夜可以报讯之物!加上这两人功力较强,报讯之后,尚可出手阻延敌人逃走,所以决不采用奔回报讯之法。”
  这番话只是说得余下三人心服口服。于是一齐悄悄由复墨出去。
  桓手认定那个面有麻痕的大汉,四人一齐飞身扑入,殿中五名大议听到声息,都迅快出刀戒备。桓宇用一根竹枝,疾取那名大汉,他的家传剑法乃是武林一绝,何况现在武功比从前还要精深,对付竺公锡虽嫌不足,但时下已列高手之林。
  他连发三招,得一声把对方手中长刀劈飞,接着振腕送创,直刺对方咽喉。他的侵剑有如真剑一般,发出锋锐风声。那大汉迅决该进。左肩仍被刺中,顿时鲜血直冒。
  桓宇一出手便占尽上风,是以有余力照顾会场,但见雪净正与另一个大汉斗得激烈。雪疑雪唤二人力挡三敌,也是十分激烈。
  他这匆匆一瞥之下,已发觉雪净武功虽强,可是他走的是柔和安详的路干,出手成熟不重。是以配合起硬手硬脚的雪嗔,威力陡然增加多少倍。暗忖机不可失,事不宜迟,须得立即把这五人擒下或扑杀才行。于是手底一紧,创势平刺而去。
  那名大汉失刀负伤,本是待毙之人,桓宇方想这一剑他万万躲避不过,即见他并指迎敌,啪一的声,敲在竹剑之上,桓宇剑势顿时一带,难以送出。
  他冷笑一声,其力逆运,剑上发的内力突然化顺为逆,登时一股大力吸位对方猛然一拉。那大汉惨叫一声,压在竹剑上双指齐齐断折,身躯碰在竹剑之上,刺入心脏要害,立即毙命。
  这一声惨叫使得其余之人神魂皆冒,拼命抢路突围。桓宇换了死去之人的长刀,纵落雪净身边,喝道:“这厮给我,大师请去会合他们……”长刀一挥,接过对方刀用。
  雪净心胸平和,也不争执,舍敌跃开。桓宇长刀墓地直直所去,目中发出吼啸之声,势道极是威猛。
  那大汉便觉刀重如山岳,呼吸难通,心中大惊。刀光一门迅疾落下,顿时身首异处!
  他这一招乃是凝聚冲锋肉搏的凶煞之气而成的绝着,世所罕见,当日他功力尚弱之时,曾经一到劈退萨哥王子,以目下的功力,这一把自然更加凶猛厉恶!
  他举手之间便杀死五人中功力较强的两个,其余三人都骇得一怔神。雪净三僧拂掌拍一齐击倒这三敌。不过他们倒底是佛门弟子,都没有下煞手击毙对方,仅是点住了穴道。
  桓宇丢长刀,仰天大笑数声,叫道:“痛快,痛快……”
  他自从离开军中,所遭所遇,都不顺利,心头暗暗累积下一股郁闷之气。这两名敌手乃是胡人,因此在他只有如上阵杀敌时一般,放手所杀,心中极是畅快,是以积郁全消。
  雪净道:“阿弥阳佛,今宵血溅庄严宝地,实是罪过。事至如今,咱们速速收拾安排,此地须得留下血迹,好教敌人一望而知曾经发生激烈凶杀之事……”
  他边说边打量四下,摸度已定,便拾起一柄长刀,在墙上劈所留下许多浪迹,又到外面留下刀杖之迹。
  桓宇和雪嗔二人分别抬起尸首奔出寺外荒野处抛弃,设法布置成死于当场的样子。
  四人回到地下石室之中,那三名胡人都点了穴道,与洞莆仙客胡培同囚一室。
  天色将明之际,他们又被声响惊动,上去复道中窥探,只见一共来了五人,其中一个书生打扮似是领异人物,手持折扇,相貌举止都甚是俊逸潇洒。
  三僧得桓宇暗告,才知这人便是施娜郡主的胞兄萨哥王子,也就是竺公锡的第二门徒。
  此外还有冷心孤客唐天元,雪里人娄一龙都是桓字认识的,余下两人一个是满面虬髯,身高体壮的胡人,一个是矮胖者人,左边眉毛及左眼有一道长条疤痕,虽是如此,却不丑陋满面红光,衬着满头白发,特别鲜明显眼。
  这人看起来并不凶恶,但独眼中时时射出奇异光芒,极是阴险狩恶。
  桓字暗暗盘算道:“萨哥王子的武功极是高强。我纵然目下赢得了他,也不是三五招之内办得到的,何况不一定能够取胜。共余唐天元的武功与胡培不差上下,雪里人类一龙略略差一点,可是这虬髯大汉及白发红面的独限老人瞧来绝非庸手,少林三位大师兄只怕不易收拾得下他们。” 
 

 
 
 



第十五章 螳臂挡车意未甘
 
  正在思忖之际。雪净轻轻道:“贫僧等一向在山中隐居,罕见有出手之机,故此意欲出去应战,以增见闻。”
  桓宇吃了一惊,悄声答道:“咱们若是要迎裁竺公锡大弟子廉冲的话,现下最好不要现身……”
  雪净没有说话,雪疑道:“桓施主敢是认为我们敌不过他们?”
  桓字不好意思承认,支吾道:“在下深觉那独眼老者大有来历,只不知三位大师可曾瞧出是何等人物?”
  雪净道:“贫僧等出次踏入江湖,见闻寡陋,无法猜测得出此人来历。”
  雪喷接口道:“欲知此人来历,只须出去一间便知!”
  桓宇实是不便开口劝说,忽听雪疑说道:“怕只怕这一千人后面尚有接应,那时咱们势难再在此寺藏身……”桓宇忙道:“疑大师所虑极是!”雪疑又道:“但来者既是竺公锡座下次徒,机会难得,非出战不可!”
  雪净、雪嗔都点头称是,雪障更是当先举步奔去。桓字眼见鏖战难免,立时收拾起前瞻后顾之心,也跟着出去。
  萨哥王子正与其余四人查看血渍及刀痕,忽然一阵步声响处,三名次袍僧人鱼贯入殿,他举目一瞥,但见这三僧惧是四十岁左右年纪,个个太阳穴鼓起,显然内劲深厚,却从未见过,当下一挥手,唐天元、娄一龙二人把众人手中火炬—一接过,分别插在四壁。
  萨哥王子虽是瞧出这三僧武功不弱,但仍然不甚介意,冷冷道:“和尚们从何而来?”
  雪疑应声道:“从来处来!”萨哥王子瞧他身形枯瘦,气度实是及不上当中的雪净增,但竟是由他答话,不禁大是惊讶!
  雪疑僧接着又适:“贫俗等远远见到寺中火光,故此人寺瞧瞧。诸位确立形迹举止大异常人,不知何故驾临佛门清静之地?本寺僧侣都到何处去了?”
  萨哥王子尚未开口,娄一龙凑上去低低说了几句话,萨哥王子点点头,娄一龙便向三僧说道:“你们可是从正门人守的产雪疑一时之间,测不透他这话有何用意?疑他想骗自己说出不是二宇,当下点点头。
  娄一龙从容举手,排掸白衣上的尘土,又道:“既是如此,你们可曾见到我们在山门门槛上放置什么物事?”
  这一问爱时把雪疑问住,雪嗔喝道:“这有什么好罗咦的?洒家瞧你们都是武林中人,先请教几手再说!”娄一龙嘲道:“好个爱打架的出家人,但若是我们不肯动手,你们便又如何?”
  雪嗔迈开大步迫近娄一步,道:“洒家要打,岂容你们你们推托!”话声中,呼的一拳劈去,娄一龙背后突然冲出一股劲力道迎上来,两股力道一碰,蓬的一声,雪嗔连退两步。
  三惜这时都瞧见接住雪嗔拳力的,正是那虬髯大汉,他虽然也同样退了两步,但雪净、雪疑心中都吃了一惊,暗想此人炼得好高明的外功,竟然不在雪嗔之下!
  萨哥王子也觉一凛,心想:“这沙陀乃是万中选一的勇力之上,自经师父传以外家功夫,更是勇猛难当,此僧居然能够力敌,实是罕见罕闻之事。”
  雪嗔碰上放手,不惧反喜,大笑道:“好,好,咱们来挤一场。”沙防转眼见王子点头,便走上前去,娄一龙连忙让开。
  雪嗔大笑声中,连环劈出两拳,拳势直出,毫无招数变化,沙陀满腮虬髯朝竖,也是连发两拳,硬迎上去。
  砰砰两声,各各震开数步。只见他们乍分又合,砰砰砰连对三拳,又是不分胜负。
  他们的拳力碰击之下,殿中劲风激旋,雪嗔大喝一声,疾扑上去,右手斜斜探出,左手护胸。沙陀竟是与他一般动作,探手出去,两只粗大手臂立时搭成桥手,互斗劲力。
  两个人的马步都站的稳如山岳,不但如此,连姿式、手势都没有半点不同之处。
  雪净等心想胡人原来也学少林拳,萨哥王子也晓得这三僧敢情是少林门派,却万料不到他们的功力如此深厚,又出现得如此突兀,实是想不通他们从何而至?
  雪嗔、沙陀二人以桥手斗了片刻,各自明白对方功力强劲,原来这等护斗方式,丝毫不能取巧,除了双方劲力相等之时,才讲究到内功,那时内功深厚的一方气脉悠长,支持得久,自是能够取胜。
  萨哥王子微微一笑,道“想不到在这寺庙之中,得退少林高手,就请天元兑趁机上去,向这位大师领教几手……”他以折扇指一指雪疑,原来他此时已培认雪疑是三俗之首,故此调出冷心孤客唐天元,试探他的深浅。
  唐天元应声跃出,雪疑见这番做作果然骗倒对方,心中甚是喜悦,举步上前,说道;“原来是名列四客之一的唐施主,贫僧久仰了……”唐天元素来不爱讲话,只冷喝一声请,出掌疾拍,只见对方使出一招“照中落脉”来破自己把数,迅即变化为“移山回洞”之式,左手环抱,右手横扫。忽然一怔,原来雪疑僧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