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剑怨情记
左手环抱,右手横扫。忽然一怔,原来雪疑僧那一招“照中落脉”才使了一半。使横跃数步,因此这一招“移山回间”根本就沾不上对方。
萨哥王子和那白发独眼老者都面色一变,暗想这少林僧人难道如此高明,早就瞧破后天元的招数,事先问开,教他出丑?
这时后天元也加了十二分成心,旋身发掌迅攻,雪疑一招“青龙探爪”暗藏大摔碎手法,唐天元急急变招,掌势不发,雪疑又已不在面前,敢情又是早一步斜闪开去,唐天元但觉此僧实是难以应付,心中一阵骇然!
雪里人龙娄一龙眼看唐天元局势不对,反手剪出长刀,迅快抢出,雪净僧焉肯让他得手,提气跃去,但见灰影一闪,已拦在娄一龙面前。
萨哥王子、独跟老者见到雪净身法,又是微微一惊。雪净已合什道:“施主若是放下屠刀,便即立地成佛!”
委一龙网的一刀斜砍敌肩,雪净挥出大油疾卷,娄一龙感出他抽中力过强劲无经,心中一凛,哪敢让他卷中,迅怒收刀变招。
两人霎时间已换了七八招,娄一龙因见他功力极是深厚,小心应战,每~招都只求无过,刀法中的狠毒辛辣便减去许多。
但雪净除了功力雄浑深厚之外,招数上似乎没有什么惊人之处,油掌拂拍,也只是堪培敌住对方而已。
萨哥王子做感放心,却见那边勇士沙陀和雪嗔尚在硬拚,一时之间难分高下,只有冷心孤客唐天元甚是狼狈,老是被敌人早一步避开他的招数,弄得有力难确。
他后头一皱,折扇遥指雪疑道:“师叔可有意拾夺此增么?”
独眼老者怪笑一声,举步向雪疑走去。少林三增当中,雪净、雪疑都听得清楚,大吃一惊,心想:“这老者既是萨哥王子的师叔,那就是竺公锡的师弟了。”
那老者一步步向雪疑走去,每走一步,独眼中的凶光就增添一点,到后来,眼珠简直穷了出来,光芒四射,头上白发,根根圆竖,神态极是凶狰可怖。
雪疑见他如此狞恶,不禁怀疑这独眼老者炼有外门歹毒奇功,不由得分心查看。无意中与他独眼凶光一碰,但觉此人实是凶残无比,微一怔神,便被唐天元双掌招数困住。
独眼老者怪笑一声,突然转向雪喷走去。才走了三步,一道人影带着劲急风声,落在他前面,却是个面貌俊美的青年,手中横持长刀,神态甚是猛驾。
萨哥王子叫道:“师叔,这厮就是桓宇!”他停一停,又喝道:“桓宇,你手中之刀乃是我手下的随身兵器,他们都死在你手中么?”
桓宇冷冷一笑,一面凝目瞪视老者的独眼,一面应道:“不错,你们没有发现尸体?都在外面……”
老者见他不畏自己独目中的凶光,大是惊讶。当下从背上剪出兵器,却是一根两头尖利,长约三尺,细如小指的钢枝。他手执一端指住桓字,不住额摇。一望而知他这根钢枝含有柔韧之性。
桓宇卓立如山,大声问道:“老人家,你手中是什么玩意儿?”
独眼老者应遵:“请教有请教的规矩,满口玩意儿的算是哪一门礼数?”他声音狞恶嘶哑,甚是刺耳。
桓宇心想这话也有道理,当下道:“请教老丈那是什么兵器?”
独跟老者点头道:“这才象活,此物名为双尖软剑,这名字好不好?”
桓宇道:“很好,在下总算开了眼界!”
老者狞笑一声道:“老实告诉你吧!这是老子专门拿来烤肉的钢条,待老子割你一块肉下来烤吃——”
桓宇一怔神,道:“原来不是当真叫做双尖软剑!”独眼老者道:“其实也叫双尖软剑,信不信由你!”桓字被他弄得迷惑了,瞪大双眼。但目光凝而不散,独眼老者面上肌肉歪曲一下,似是十分不满,又似是惊讶。
雪喷的喝声突然更加威猛,桓字心中一动,立即蓄势聚力,果然萨哥王子突然跃去,桓字长刀一挥,口中同时吼啸,声威极是雄壮。
他刀势才出,已有一股凌厉无匹的森森杀气涌去,萨哥王子刷地急退,大喝道:“果然功力大有精进,但你们今日休想活着走出此地!”
独限老者也怪笑道:“不错,通通杀死烤了吃……”钢技一挥,发出嗤的一声,尖端分袭桓宇胸口三处要穴。
桓宇见他出手竟是极上乘的剑法,心中甚是讶疑,暗念:“他的双尖软创,实在极是不顺手,但居然使得出上乘剑法,此老一身武功实是难以测度!”当即迅决退让,心中凝想战场上种种情况,胸中顿时充塞一股惨厉壮烈之气。这时独眼老者再度挺剑进击,桓字吼啸一声,挥刀猛所。
这一刀,比之刚才拦阻萨哥王子的一刀,还要凶猛劲厉,大有横扫三军之概!
独跟老者刷地跃起老高,桓宇刀势一顿,刀尖仰指住独眼老者,气势毫不衰竭。
那独眼老者若是落下,仍然掉在他长刀威力范围之内,萨哥王子低哼一声,揉身上前,手中折扇一送,霎时间,连攻桓宇胁腰间四处穴道。
桓宇刀势微微一侧,萨哥王子但觉刀风锋锐无比,若是当真递出招数,只怕受不住这股刀风。
他向来机变过人,候他侧绕开去,手中折扇向空中脱手挪去。
折扇疾飞上去,啪一声击中独眼老者脚底,独跟老者本来已向下坠,得此一扇之力,呼一声升起数尺,飘飞开老远。
萨哥王子绕过去时,恰好接住落下的折扇,刷地打开,连扇数下,几团劲急冷风直扑桓字面门胸口,桓字长刀略一旋舞,尽行封住。
独眼老者落在两丈以外,大叫道:“好小子,那是什么刀法,这等强横霸道?”
桓手刷的一刀,劈攻萨哥王子,不让他腾出时间援救沙阳。口中应遵:“学无先后,达者为师,老文若是想要得知这一招刀法,口气不该这般无礼”
独眼老者愣了一下,随即放声大笑道:“好,好,这叫做自作自受。”
他们说话之时,萨哥王子手中折扇,施展开迅攻快打手法,化出七八把折扇,都是向他必死之穴鼓点,原来此时沙陀大见不支,脚下连连倒退。但沙陀一向自负勇力,往常碰上硬拼的打法,从未落败。这一回遇更强敌手,震得他步步后退,却仍然不改硬挤的打法,双方拳头有如打铁一般对碰,发出震耳的声音。
萨哥王子正是想设法抽身去救沙陀。他的武功非同小可,这一轮快攻只打得桓宇话声为之中断,全力应付。
独跟老者叫道:“好,老夫请问你,这一招叫什么名堂广桓字不能分神说话,听知是听见了.萨哥王子,一则要营救沙陀,二则心中又筹措计策。故此他们的对话一句也没有听人耳中。
独眼老者怒道:“好小子,你敢不答……”冲上来挺剑疾刺,剑尖乱颤.来势难以捉摸。
桓字面对两大高手夹击,大感难以应付。他明知横扫三军的那一招使出来时,定可击退劲敌,但是这一招须得凝思战阵情况,心中涌起惨厉壮烈之气,才能从刀剑上发出无坚不摧的杀气,现下应付不暇,那有分心寻思的时间?正在危急之际,雪嗔奋起神威,一连三拳,把沙阳劈退数步,沙陀背部已贴到墙壁,此时他退无可退,要硬挤一两拳的话,非死不可。
萨哥王子忽然跌去,折扇上一缕潜劲,疾袭雪唤背后大穴。雪唤庞大的身躯旋转一半,顺势撞出右肘。卜的一声,萨哥王子的折扇点中他时尖,被一股威猛绝伦的力道撞得身形直退。心中不禁大惊想道:“好强的外家力道,无怪沙陀败在他手底。”
雪唤也是一惊,但觉肘尖发麻,竟是从来来有之事!
萨哥王子提聚功力,陡然又扑上去,折扇疾点,他手法诡奇迅决之极,雪嗔连劈五六拳.仍然招架不住他折扇攻势,不禁连连后退,目中怒吼连声。
雪净僧陡然间一招“排云扫雾”,双掌连环扫出,两股沉雄无匹的力道涌处,登时把娄一龙撞退五六步之多。娄一龙直到此时才晓得对方功力远在自己之上,心中大骇,却不明白对方为何一直打得这等心平气和?
委一龙一退开,雪净便跃过去接应雪喷,两人联手抵柜,一刚一卖,配合得甚是神妙。
但萨哥王子气焰只是略略一挫,旋即增长。但见地扇子点我扫拍,其中夹杂奥奇的擒拿手法,转眼间,迫得雪净、雪嗔两人联手之势大见松弛。那边厢雪疑僧疾跃过来,与净、嗔二增会合,数招才过,便即稳住局势。
萨哥王子心头一凛,暗忖今日之战不易获取全胜,须得从速擒下桓手,那时不虞对方不供出妹子,及其他手下的下落。
他一晃身跃出囵外,冷心孤客唐天元、沙陀、类一龙三人便即补上,抵住三僧。
萨哥王子向桓宇扑去,此时桓宇手中长刀,已堪培招架不住那独眼龙治者的诡毒划法,忽又多了一个高手夹击,更加不敌。要知他虽是功力增强,但招数方面却依然如故。桓家剑法虽是你绝一时,可是碰上竺公锡的传人,威力便大见减弱,何况论到功力深浅,他也只和萨哥王子不相上下,还比不上那独眼老者。
正危急之际,忽闻娄一龙惨叫一声,仆跌丈许之外,紧接着沙防也大吼一声,退了七八步远,肩上衣服已破,现出五道指痕,原来是被雪疑抓中一下。
那三增联手之势与众不同,竟是三种不同的功夫路数,合而为一,形成一股冲力,攻势凌厉无匹!别的联手合击之术,多半守御回异其趣。
这时只剩下一个唐天元如何抵御得住?三增眼看又要得手,沙防才退又进,勇猛进搏,紧接着萨哥王子舍下了植字过来助战,这才遏阻住三增俊说。
他们争战的局势忽安忽危,连局中之人也泛起瞬息万变之感。
独眼老者得到萨哥王子助战了数招,占到上风,这刻一昧进迫。他手中的双尖软剑,屡施奇招,最难防的是突然从胁下刺出,或是转身之时反手急刺,因是两头尖刺,不必掉转到尖,比寻常之剑快了一线。这一线之徽在他们高手拚斗之际,重要无比。桓字就是被他这些奇奥手法压制得无法平反败局。
萨哥王子大喝道:“师叔剑下不必留情……”独跟老者怪笑应道:“我等着吃烤肉,那个留情了!”
雪净诵声佛号,道:“你们听见没有?”雪疑道:“他狠,我们更狠!杀啊!”
萨哥王子听了两人之言,立刻全神应战,他一直认定雪疑是三僧之首.尤其是拆过这许多招,总是见雪疑在净、嗔两俗之间截长补短的拉拢弥缝,是以十成力量倒有七成放在雪疑身上。
谁知雪净不但功力最强,而且路数走的是中正柔和一道,正是提撷调协雪疑的诡诈路数和雪嗔的急猛路数的领首,萨哥王子弄错对象,只觉得三僧攻势越来越见凌厉,总是有出人意表外的奇招,无法抵挡。不禁心头大震.当即运足全力,刷刷刷一连三扇,稍稍遏住三增,口中发出退却号令。沙陀、唐天元急急跃出圈子,奔出殿外。
独眼老者不舍即退,略一迟疑,桓字好不容易才抓到机会,迅快如风,连攻两把,扳回了危局。
萨哥王子紧跟着唐天元身后奔出殿外,一瞧师叔仍未撤走,心又急又气,当下纵回殿门口处,叫道:“请师叔速速退回!”独眼老者怒道:“为什么?”他一分神,险险受伤落败。
萨哥王子只好又跃入殿内,折扇起处,疾取三增,免得他们冲过去助桓宇夹攻师叔。
桓字突然改为游斗之法,满殿奔跃。偶然间攻拆数招,都极是凶险手法,独眼老者被他激起凶野好胜之心,缠攻逐斗不休。
两人满殿奔闪,表面上看起来虽是凶险激烈得多,其实却远不及早先力拚时的危险。
桓字一边应付,一边寻思破敌之计。原来他发觉对方不仅剑法古怪,每每用转身奇袭手法,使人防不胜防,还有一宗,就是他的身法别出一格,每逢招数用者或是失去机先,突然连踏数步,便脱身圈外,须得从头再来。
他还须防备对方使出抗斗内力的招数,若是拼上内力,便须较出高下生死之后,才能罢手。他自知内力不及对方深厚,所以不敢一拚。
这几个难题都无法解决,因此他只好一味游斗。忽然间外面传来喝叱搏斗之声,萨哥王子面色一变,大喝道:“师叔快走!敌方援兵已到……”他头脑极是灵活,一听到声响,便已判断出何事发生。
独眼老者叫道:“你先走,我杀死这厮方能甘心……”
萨哥王子直到此时,都因为全神应付敌人,所以仍然没有发觉三僧之首,不是雪疑而是雪净。这一来虽是用尽全身本事,依然无法取胜。
他眼见局势不佳,若不当机立断,只恐今日全军复设此寺之中……
殿门口忽然出现一个粗眉环眼的少年,左手托住一个铁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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