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龙生风尘侠隐
谁知赤煞仙米灵竟又发出一阵怪笑,说道:“师父吩咐过为了取得这串百妙佛珠,不惜采取任何手段,你的九幽令牌也吃不开了。”
碧眼神雕胡天衢从旁接口道:“师父倒真是这样交代过。”
此时,那绿衣少女早气得泪珠盈睫,但一听到罗雁秋这般说,娇面上却又现出安慰之容。
那七位华服老者早气得身形抖颤,齐声大喝道:“你们这些丫头是死人,还不将他们围住!”
随护那绿衣少女前来的八个女子,同时娇叱一声,身形晃处,早将罗雁秋等四人团团围住。
四人扫目一看,只见那八个绿衣少女手中各执着一样东西,竟都是她们原来所持的乐器和宫灯。
赤煞仙米灵和碧眼神雕胡天衢久走江湖,一望之下,立时看出这八个少女各取方位,摆出了一种阵势,不禁一懔。但转而一想:即使你们是摆的什么阵,光凭那灯笼和乐器也奈何不了我们,他俩人嘿嘿一笑,翻腕拔出背上的兵刀,喝道:“你们要干什么?”
正北一方站的一个绿衣少女,似是这八女的首领,轻轻一摇手中洞箫,冷然说道:“不要多说话,眼下只有死、残两条路,任你们选择一条。”
她声音尽管娇柔如黄莺出谷,但言词神态却冷峻至极。
赤煞仙米灵怪笑两声,道:“女娃儿,好大的口气,我就不信你能将大爷们困住。”
倏地一振手中长剑,直向正北方那绿衣少女刺去。
碧眼神雕胡天衢却径攻南方那绿衣少女。
司徒霜依偎在罗雁秋的身边,看他还在痴呆呆的发怔,俩人一时都未出手。
哪知米灵长剑攻到,只听那绿衣少女冷笑一声,右手洞箫横向上面一撩,直向来剑撞去,出手迅快绝伦。
米灵阴阴一笑,贯注剑身的内力陡地加到十成,他想一举震飞那绿衣少女的纤细洞箫,但是剑箫才一接触,只听“咔”的一声轻响,那绿衣少女身形不动,而米灵却感手腕一麻,长剑几乎脱手,惊骇得疾然后退三步。
在他想来这看上去弱不禁风的女子能有多大功力,纵然从一出娘胎就练功,也难有什么成就,他哪里知道这站在北方的绿衣女子就是小婢绿云。
而在赤煞仙受挫的同时,攻向南边的碧眼神雕也吃一次暗亏。
罗雁秋一看情形,哪容他再袖手旁观,翻腕拔出背上的白霜剑,但见银芒闪耀,寒气侵人,大喝一声:“让我者生,挡我者死!”一剑“起风腾蛟”,白霜剑幻化出三朵剑花,点向那拦路少女。
那守住南方的绿衣少女,手执一盏宫灯,此时烛光早熄,只见她纤手一抖一抛,却以那系住灯笼的绳索,向白霜剑缠绕而去。
罗雁秋哈哈一笑道:“这倒是别致的兵刃,别致的打法!”白霜剑往回一缠一带,却用剑刃向那细不可见的绳索削去。
只听一声“扑哧!”娇笑,响自圈外,那一向冷眼旁观的绿衣少女娇声说道:“你上当啦,别看你宝剑锋利,也削不断她那紧系灯笼的天蚕丝!”
果然,罗雁秋的白霜剑滑了开来,那持灯的绿衣少女也是嫣然一笑,状甚得意。
罗雁秋初试身手,竟连一个弱质女子也战不下,不由大怒,白霜剑一抖,招化“浮云掩月”,“八方风雨”,“飞凤出巢”,唰唰唰一连三剑,洒起万道寒芒,似劈似点,忽东忽西,同时攻袭三个不同方位的少女。
他这一招诡异绝伦,威势奇大,那三个绿衣少女又都是手执乐器,不敢硬撞,故只得闪身让开,罗雁秋等才乘机冲出空隙,却又被邻近站立的少女补上。
赤煞仙米灵见有机可乘,身形倏然跃起,右手剑“长虹经天”探臂右扫,左掌一式“雷霆万钧”反臂拍出。
一片森森剑气,夹着一股强凌绝伦的阴煞掌力,直冲过去,正西和正南的两个持灯少女,吃那剑气和掌风一逼,迫得疾向两侧退去。
他就借那反臂拍出之势,向前疾跃出七八尺,落出包围圈外。
但见绿衣飘飘,守在南方的两个女子,同时振袂飞起,迅速无比的抢在米灵之前,一抖纤手,两盏宫灯,直向米灵当头打去,赤煞仙米灵还手不及,又被逼回圈内。
司徒霜在雪山派中是有名的红衣女飞卫,论武功也算是一流高手,但在这八个绿衣女子面前,却是无法施展,每向外冲出一次,未将人家逼退,自己反被人家迫回。
这七个华服老者,却是始终站立一旁,一言不发,但一个个双眉微皱,显是在思索着一件难决之事。
此时,那站在圈外的绿衣少女突然长长地舒了口气,说道:“好了,别打啦,你们既然想要那串珠子,就拿去吧,其实,你们这些人也真笨得要死,既然想要,为什么不明说,而要乘人不备,淬然出手抢夺呢?”
她又微微一笑,转向七位华服老者道:“又有客人来啦,事情也真凑巧,二十年没来过一个外人,今天大家都来赶热闹,你还是和各位叔叔再出去迎接他们吧,看看是否又是些毫不讲理的人。”
说完瞥了罗雁秋等四人一眼,又道:“你们也先别走,看看是什么客人来了再走不迟,反正我不为难你们就是了。”
绿衣少女黛眉又是一颦,道:“爹爹,女儿要回‘飞琼院’去啦,我看你们也不必到庄外去接来访的贵客,人家都早到了!”
她语音刚落,便听一阵哈哈大笑,响自厅外十余丈处,随之一个如破锣似的语音响起,道:“想不到在我‘祁连八全’的辖境内,还有这片化外之土,一但传扬开去,那真是太大的丢脸之事!”
那七位华服老人同时长眉一皱,转身迎出厅外。
而罗雁秋等四人在这一刹那也是暗自心惊!以他们目前的功力,自忖可辨十丈外飞花落叶,但有人来至厅外,竟还是浑然不觉,更令他们感到不可思议的是,那绿衣少女早已不知何时离去,厅内的绿衣小婢,也都踪影不见!
此时,那自称“祁连八全”的八个人,已停身在大厅之前,原来是八个奇装异服的汉子。
司徒霜姑娘向八人扫了一眼,竟然“扑哧!”笑出了声。
原来那八个人不但穿着服式,身材高低胖瘦等各自不同,而其中断腿缺臂,少耳没鼻者,亦有四人之多,再看他们指手划脚的表情,似乎盲哑聋跛俱全,倒真是名副其实的“八全”!
那为首之人,是个身材瘦长,穿一件古铜长衫的眇目老者,他用阴冷的独目,向厅内外扫了一眼,哈哈大笑道:“你们哪一个是主人,我祁连八全到来,居然大模大样,不到庄外十里之处恭迎?”
七位华服老人,同时长眉轩动,面现不悦之色,那年纪最长的华服老人,嘴唇微动,方要说话。
突地从祁连八全中,闪出一个身材粗短,着红色劲装,缺少右耳的中年壮汉,厉喝道:
“你们这七个老鬼比我‘千里听音’穿得还要讲究,这像什么话!”
说着疾探右臂,伸手抓出,只听一声裂帛大响,将离他最近一位老人的华服撕下来一大片。
罗雁秋在一旁看得大是气忿,冷哼一声,便待挺身而出,却听赤煞仙米灵阴笑一声,说道:“事不关已莫闲管,师兄,我们还是别趟这种浑水!而且人家没请我们帮忙,你就是出手,人家也不一定高兴!”
罗雁秋一皱眉头,心想:这话倒不错,那绿衣女子所率领的八个小婢武功似都不弱,连她们都不管,想来定有所恃。
那眇目老者哈哈一阵大笑道:“这位兄台说得是,你我井水不犯河水……”
他说到此,倏然住口,探臂向地上抓去。
赤煞仙米灵这才发现,那眇目老者拾起的,是方才滚落地上的一颗佛珠,但再想抢夺已是来不及,索性装作未见。
那眇目老者独目瞟了佛珠一眼,“咦!”的一声,面容陡变,回头大喝道:“把这七个老儿拿下!”
祁连八全中其余七人,闻声各跨一步,振臂抓住了七个华服老人的右臂,手下微一加力,七位华服老人齐都闷哼一声,脸色惨变!
此时,赤煞仙米灵见此情势,黄眼珠一转,向那眇目老者怪笑道:“阁下说得对,你我井水不犯河水,现在不多打扰,就此别过。”
他因已取得那串百妙佛珠,目的已达,虽然被那眇目老者捡得一颗,但也无关紧要。他知道祁连八全将七位华服老人抓住,便是要逼他们说出那百妙佛珠的下落,是以便想乘机开溜。
碧眼神雕胡天衢又何尝不知此点,于是瞟了罗雁秋一眼,也忙附和道:“师兄说得是,我们立刻就走!”
罗雁秋方一皱眉头,赤煞仙米灵道:“若师兄不愿走,小弟等也不敢相强,只是恩师在我等临行时有吩咐,为了……”
他干笑两声,状至得意,大步向厅外奔去。
碧眼神雕胡天衢也飞身相随。
只剩下司徒霜姑娘,仍默默地站在罗雁秋身旁,见状急道:“师兄我们也走吧!”
罗雁秋见赤煞仙米灵胆敢如此,不禁又急又气,冷冷道:“你若愿走,也跟他们走就是!”说完,转首他视。
司徒霜见罗雁秋如此对待自己,大是伤心,眼圈一红,几乎哭了出来。
七位华服老人,虽被祁连八全扣住脉门要穴,痛苦不堪,但也同时转首注视着司徒姑娘,面现爱怜之色。
那眇目老者见赤煞仙米灵及碧眼神雕胡天衢走后,不禁哈哈大笑,好像为求之不得的事,罗雁秋和司徒霜虽然不走,但他已大大地放下心来,说道:“这位小兄弟既是不愿走,就留下看个热闹罢!”
转首又向七位华服老人喝道:“快将百妙佛珠献出,饶尔等狗命不死,不然,老夫就把你这片山庄夷为平地!”
七位华服老人诧然互望一眼,齐声道:“百妙佛珠?”
那眇目老者一伸手,把方才捡起的那粒佛珠托在掌心之中,举在七位华服老人面前喝道:
“不错,就是这百妙佛珠!”
七位华服老人不禁“啊!”了一声,那年纪最长的老人说道:“这串佛珠共有一百零八颗,可惜你们来迟了一步,被方才那两位拿去了。”
那眇目老者阴阴一笑道:“想不到你这老不死的还是这般狡猾,你以为这句搪塞的话,就能骗过老夫吗?”
他冷哼一声,续道:“不给你们点苦头吃,谅也不肯交出。”
转首向祁连八全大喝道:“紧扣脉腕,加八成功力!”
七位华服老人同时一声惨呼,俱皆晕厥过去,委顿地扑倒地上。
罗雁秋在一旁看得一呆,忖道:这七位老人难道真的不会武功?
连祁连八全也不禁大感意外,一时怔在当地。
此时,厅内外俱是一片寂然,只有那唧唧瞿瞿的虫鸣和微风拂叶的簌簌轻响。
蓦然,一声轻叹自厅外花丛中传来,祁连八全不禁霍然一惊,齐声大喝道:“什么人?”
他们声音刚落,只见一阵枝摇叶落,自花木扶疏的大厅左端,缓缓走出了一个绿衣少女,直到面前,才看见她娇靥之上,覆着一片蝉翼似的轻纱,隐隐约约仍可看见她那秀美的轮廓。
祁连八全不禁同时一愕。
罗雁秋却暗忖道:原来她没走!
绿衣少女缓步到大厅前,看了地上的七位老人一眼,向祁连八全微笑说道:“他们是我的爹爹和叔叔,你们知不知道呀?”
祁连八全虽俱是穷凶极恶之辈,但一见这个少女,却如严冬沐浴了暖和的阳光,暴戾之气顿去,都如木雕泥塑似地注视着她,一言不发。
绿衣少女轻舒皓腕,向地下七位华服老人一指,又向祁连八全微笑说道:“我说这七位老人是我的爹爹和叔叔,你们听到了没有,怎么不说话呀?”
祁连八全齐都哦了一声,道:“原来他们是姑娘的尊亲长辈,这我兄弟等不知。”
绿衣少女又微笑说道:“我知道你们一定不知道,所以才打伤了他们,要是知道的话定不会这样心狠了。”
那眇目老者见这绿衣少女,似懂事似不懂事,但在一颦一笑之间,皆令人对她生出无比的怜爱,早把谋取百妙佛珠的事放在一边,闻言微笑道:“这是自然,若我兄弟知……”
绿衣少女打断他的话道:“那你们赶快就把我爹爹叔叔们治好吧。”
祁连八全果都俯下身去,为七位华服老人推拿。
绿衣少女又转向罗雁秋道:“人家不知道七位老人家是我的爹爹叔叔,才出手误伤,你既然知道了,却也任他们被人打伤,不去制止或救援,看来你连这七个坏人也不如。”
那七位华服老人本来是被祁连八全扣住脉腕,用力过猛疼痛得晕了过去,所以经他们各在“命门穴”上拍了一掌,便悠悠醒来。
但祁连八全却听那绿衣少女骂自己是坏人,不觉大怒,就势一探手,又将七位华服老人的右手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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