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龙生风尘侠隐
谭玉笙一捋胸前长髯,纵声大笑道:“贵掌门?老夫便是雪山派掌门!”
罗雁秋微微一愕,但瞬即恍然大悟,他猜想定是这五人对谈笑书生诸葛胆继任雪山派掌门,心中不服,是以相偕他去,以致闹出双包案来,同时他这才了解诸葛胆暗中拉拢西域密宗的苦衷,此时此刻,竟替诸葛胆抱起不平来,当下冷笑一声,说道:“原来你们五人俱是雪山派叛徒……”
只听一声震天大喝,道:“住口!就是那诸葛胆和你这小狗又岂非东海三侠的叛徒,何况他暗中和玄阴叟老怪物密谋,将我师兄害死,然后却连玄阴叟也难逃厄运,他岂止是叛徒,简直禽兽不如!”
说话之人,却是独行尊者康泰。
七星掌袁广杰阴阴一笑,冷冷说道:“康老二,哪来的工夫和这小狗多费唇舌!”
他语声一顿,沉声说道:“老夫等早在这大江南北布下天罗地网,就是再放你跑,你也跑不到哪里去,还是快点自己动手,免得老夫等多费手脚!”
罗雁秋朗声一笑,双掌一分,闪电般劈出五掌,各击对方五人面门,大声叫道:“动手就动手,你们小心接着了!”
那五人老大不堪,自恃功力深厚,哪把罗雁秋放在心上,一见他掌势虽疾,但看上去却似轻飘飘的毫无力道,冷笑一声,沉声喝道:“小狗找死!”
五人竟自屹立原地不动,各出右掌迎上。
只听一阵拳掌相击之声,有如连珠闪雷,震人耳鼓!同时传来五声闷哼,罗雁秋屹立原地不动,谭玉笙等五人却各自被震得退后两步!
这五人尽管十分狂傲,但也惊骇得一时之间怔在当地,他们自与诸葛胆闹翻后,俱都深入中原,是以并不知道罗雁秋的功力进境。
罗雁秋冷笑一声,说道:“你们是自己动手,还是叫我多费手脚?”
他话声刚落,只听两声“扑通”落水之声,回头一看,原来那混江龙吴气和赵文早都吓得跳入江中。
雁秋哈哈一笑道:“你们若敢跳入江中,少爷今晚就一并放你们逃生。”
五声大喝响起,十只手掌同时翻飞,掌势未到,掌风已至,力道之强猛,当真武林罕见。
原来他们五人在一惊之后,早已交换了眼色,各自运集功力,企图联手一击而中,他们料定罗雁秋必不会硬接硬拼。
岂知罗雁秋也是艺高胆大,而且凸崖之下,即是滚滚长江,无形中已截断了他的退路。
于是冷笑一声,全身功力尽贯双掌,呼呼五声,竟自分向五人掌势迎去!
拳掌接触,又是闷雷般五声连响,罗雁秋身子一震,凌空翻了三个筋斗,仍自跃落在凸崖之上。
那五人又连退三步。
但他们一退却上,身如飘风,或拳或掌,齐向立足未稳的罗雁秋攻去。掌风、拳影,甚是惊人!
罗雁秋狂笑两声,说道:“你们难道不死不休吗?”
刹那之间,但见他双手忽拳忽掌,招式忽刚忽柔,掌影拳风漫天飞舞,一瞬间便已向五人各攻出一招,那五招真似同时施出,同时攻到。
这五招当中,有东海三侠的绝学,有玄阴叟苍古虚的奇招,更包含了百妙秘籍上所载的功夫,这五人虽然俱是当今武林中的顶尖高手,也看不出这些招式的出处。
他们尽管奇疑心惊,但也各出了一招。
六指仙翁白元化这一招是蓄势而发,他的掌势首先和罗雁秋的手掌接触,但听“砰!”
的一声,白元化顿觉如跌入冰窖之中,全身一阵颤抖,一声未出,已自萎顿倒了下去,一个身子滚下凸崖,跌入长江。其他四人掌势一和罗雁秋接触,身形一颤,同时后退数步。
罗雁秋见这五人和自己俱无深仇大怨,但此刻却生似硬要杀了自己方才甘心,早已怒火上涌,手下再不留情,大喝一声,掌势又变,招式不但奇诡,拳风更是猛烈,施展的全是百妙秘籍上不传之功。
百步凌波谭玉笙等的武功虽是兼擅各家之长,但却也无法破解罗雁秋强猛而奇诡的招式,追魂手魏英功力最弱,二十招过后,被罗雁秋一拳逼下崖去!
紧接着又是一声惨呼,独行尊者康泰背后着着实实挨了罗雁秋一掌,他“哇”地喷出一口鲜血,气绝倒地。
七星掌袁广杰冷笑一声,冷冷说道:“好个心狠手辣的小狗!
你功力虽不弱,但尚还不是本堂主的敌手!”
他口中虽如此说,但声音却已有些颤抖,心里早感恐惧了!
罗雁秋朗笑一声,说道:“那你尽管拿出压箱底的功夫试试!”
他只觉得这七星掌袁广杰的武力、为人,俱都十分阴沉,富于心机,绝不是光明正大的人物,暗道一声:我也用阴柔的功力,将你成全了吧!果然运起玄阴九柔神功,一掌无声无息地拍出,但口中却大叫道:“袁广杰,你可听说过‘玄阴九柔神功’?”
七星掌袁广杰大吃一惊,此刻他纵然有八星掌,也已挽救不了性命。身躯一阵颤抖后,也步着六指仙翁白元化的后尘,缩成一团,直向岩下江中滚去。
百步凌波谭玉笙大喝一声,道:“小狗!本掌门给你拼了!”
他翻腕拔出背后的松纹古铜剑,右手一振,划起一道耀眼的寒光,径向罗雁秋劈去。
凸岩之下,突然响起一声干笑,一个冷冷的声音说道:“以帮主之尊,还用得着和他拼吗?”
罗雁秋闪目一看,正是那跳入江中,去而复返的混江龙吴气。
谭玉笙闻言后,果然硬生生的将宝剑收回,方自微微一怔,却已看见他身后还跟着一人。
罗雁秋也看见了那个人,却是赵文,但他的目光一垂,不禁大吃一惊,大声喝道:“唉!
你手中抱的是谁?”
赵文冷笑一声,冷冷说道:“是我在江中救起的人,连我自己也不知道他是谁,救人难道还要问清他的姓名才救吗?”
罗雁秋呆了一呆,尴尬一笑,缓缓说道:“在下所乘的船上,也有人落在江中的,在下可以看看兄台所救的人是谁吗?”
混江龙吴气哈哈一笑,抢着说道:“自然可以。”
他突又面色一沉,沉声向赵文说道:“取下给他罩在身上的长袍,让此人看个清楚!”
罗雁秋闻言,不自主地又向前跨了两步,罩袍除去,赫然露出一个身着粉红罗衣的少女,身上的罗衣,在胸前、胯下各破了两处,隐隐露出晶莹的肌肤来,他即使不看她的面目,也已知道定是那痴情的罗衣少女燕姑娘!
罗雁秋见燕姑娘被赵文抱在怀中,一动不动,不知是被点了穴道,还是死了?他虽对这痴情的少女,毫未动情,但见她落得这般光景,都是自己害的,不由悲愤填膺,大喝一声,道:“禽兽不如的东西!”
双掌一分,左手拦腰横切怀抱燕姑娘的赵文,右手直击混江龙吴气,掌指间带起嘘嘘锐啸,竟比那惊涛劲风之声还要令人听得心惊!
赵文冷笑了一声,随手将那少女的娇躯,迎了上去,冷冷地说道:“她反正快要死了,就拜托你成全了她吧!”
罗雁秋的心下一懔,硬生生的将掌势收了回来,同时响起了混江龙吴气的声音,说道:
“属下不是这小子的敌手,请掌门将他宰了。”
似是早已有备,身形一闪让过。
百步凌波谭玉笙冷哼一声,双掌蓄力,疾然向罗雁秋右掌迎去。
二掌相接,爆起一声砰然大响,谭玉笙退后两步,罗雁秋身形一晃,脚步半寸未移。
须知谭玉笙见所率高手尽死,早存了拼命之心,已然归鞘的松纹古剑又已拨出,一声不响,疾振右腕,幻出一片剑影,向罗雁秋头顶罩去。
他两番含怒用剑,想来定是已忘记罗雁秋白霜剑的厉害了,但见一道白光,如贯日长虹,经天而起,只听“哧”的一声,两条人影乍合急分,随之响起了一声大喝,说道:“气死老夫了!”
罗雁秋以白霜剑削断谭玉笙的松纹古剑后,正自凝神戒备,准备他再次出手一击,却见眼前冲起一道血影,接着扑通一声,百步凌波谭玉笙一个高大的身子,已然躺卧血泊里。
原来谭玉笙一再受挫,又是在两个属下面前,早已羞愧得无地自容,一时情急之下,竟动了轻生之念,以手中的半截断剑,了此一生。
罗雁秋不禁微微一怔,轻轻一叹,回头看时,眼前早消失了混江龙吴气和赵文的影子。
燕姑娘的娇躯安静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罗雁秋目中泪光闪动,悲呼一声,道:“燕姑娘!是我害了你!”
忽听一声狂笑自崖下响起,人未到已自厉声喝道:“罗雁秋!
你已害了她的一生,难道现在才知道害了她吗?”
但见白影一闪,罗雁秋身前已站着个少年,正是燕姑娘的表兄复姓太史的白衣少年。
只见他儒巾已去,露出一头蓬乱但却黑亮的头发,一袭长衫尽湿,紧紧的裹着纤长躯体,罗雁秋目光一落在他的胸前,不禁懔然一惊,接连后退了两步!
那白衣少年冷笑一声,叫道:“罗雁秋你可是害怕了吗?”
罗雁秋冷笑一声,道:“天下之间,绝无使罗某可怕之人,可怕之事。”
白衣少年倏然跨前两步,厉声喝道:“那你为什么不敢抬起头来看我?”
罗雁秋冷冷地说道:“只因我不愿看到你这个样子!”
白衣少年朗朗一笑,朗声说道:“你真以为自己是美男子吗?
只是比起咱家来却还差得远哩!”
罗雁秋霍地抬起头来,沉声说道:“你究竟是男人还是女子?”
他说完之后,一双星眸,又在白衣少年胸上疾快地打了一转。
白衣少年也自低头在身上看了一眼,当他目光停留在胸前时,不禁惊叫起来,俊面上也顿时闪过一抹红晕,但瞬即又恢复了原有的从容、镇静,大声说道:“是男是女,你自己想吧,其实男人女人,也无多大分别。”
罗雁秋冷笑一声,道:“男不男,女不女!”
白衣少年大怒道:“你骂哪个,咱就是个女子,你便怎说?”
罗雁秋哈哈一笑道:“你若是个女子,便是个十足的野丫头,只怕一辈子找不到婆家!”
白衣少女呆了一呆,突地大声说道:“天下之间好男子多得是,难道就你罗雁秋一人可嫁吗?”
她忽又大叫一声,道:“燕表妹,别装死啦,快来帮表姐对付他!”
只听一声幽幽叹息,燕姑娘果然立了起来,她一抹蓬乱的云鬓,幽幽说道:“湘表姊,你若不来,你若不喊我,表妹我真想死了算啦!”
白衣少女大笑说道:“傻丫头,别说傻话,他这肮脏货既未死,你为什么要死呢!”
燕姑娘仍是愁眉不展,低低说道:“只因……只因……我发现……”
罗雁秋不再答话。
白衣少女面色一整,沉声向罗雁秋道:“没事啦!跟咱家走吧!”
罗雁秋抬头展望了一下如漆的夜色,道:“既然没事了,咱们就再见啦!”语毕大步离去。
白衣少女身形一跃,挡住了罗雁秋的去路,朗声说道:“你认为我太史潇湘这么好说话吗?”
罗雁秋微微一笑,缓缓说道:“你叫太史潇湘吗?名字我记下啦。”
太史潇湘冷笑一声,说道:“谁叫你记下我的名字,她叫赵紫燕,你还是记牢她好啦!”
罗雁秋存心想气一气这娇纵已惯,目空一切的少女,嘻嘻一笑道:“她为什么不叫赵飞燕呀?她若叫赵飞燕,你倒可叫太史玉环呢!”
太史潇湘直气得娇靥变色,大声说道:“你可是觉得咱家胖吗?”目光不由往自己身上瞟了一眼。
罗雁秋哈哈一笑道:“不胖!不胖!在下告辞了!”
赵紫燕却娇叱一声,展动身形,一跃挡在罗雁秋身前,变色说道:“我又瘦在哪里?你说!你说!”
罗雁秋直弄得啼笑皆非,他原是说了一句戏言,想调侃一下太史潇湘,却不料无意间也得罪了赵紫燕,原未想到女孩子对他人的批评,竟是那般在意,当下尴尬一笑,淡然说道:
“在下只是说句玩笑话,两位姑娘若是认真,就算在下没说好了。”
太史潇湘闪动着一双星眸,一笑说道:“那么简单吗?”一顿又道:“你叫咱家一声姊姊,叫燕表妹一声妹子,咱家就饶了你的无心之罪!”
罗雁秋剑眉一皱,终于哈哈一笑道:“叫你们一声姊姊妹妹,在下不算吃了什么亏,而你们也不会因此占了什么便宜。”
他口中虽是如此说,却终于不好意思叫出来。
太史潇湘朗声一笑,大声说道:“叫呀……”
罗雁秋话既出口,再也不便反悔,大声叫道:“妹妹!姊姊!”
太史潇湘哈哈笑道:“长幼有序,哪有先叫妹妹,后叫姊姊的,看来你毕竟对燕妹妹亲些!”
赵紫燕也不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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