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龙生风尘侠隐
那倒是有些不好意思!”
红衣妇人又大声说道:“什么好不好意思,捉住他再说,我还有话要问他呢!”
天蚕索一抖如同蛛网一般,向罗雁秋头顶罩去。
罗雁秋向旁边一闪,却见吴驼子的丝带又横扫而至,再要躲闪已无及,只听噗通一声,便被摔倒地上,胸前紧紧地捆着一条绳索。
红衣妇人“哈哈”一笑,说道:“怎样?不出三招是不是?”
罗雁秋大怒说道:“俩人联手,可算得什么本事!”
吴驼子手中丝带一带,罗雁秋便又站了起来,他赧颜一笑道:“我驼子实在有些不好意思,大妹你有话,就快点问吧!”
红衣妇人眼波一扫始终静立一旁的太史潇湘,张了张口,竟然未曾说出。
想不到这个似乎对任何人俱不在乎的妇人,竟然对太史潇湘有些顾忌。
太史潇湘突地微微一笑,说道:“姑姑,难道你还有不好意思的事?你再不问他,只怕便无机会了!”
红衣妇人脸上顿时一红,突地大声说道:“罗雁秋!你究竟喜不喜欢我的女儿?你且莫要三心二意的!”
罗雁秋暗自忖道:“这样的话,当着这多么多人,居然也能开口说出,对她来说,当真是天下之间,再无不好意思的事了。”
遂冷笑一声,说道:“这还用问吗?难道你不觉得多余?”
红衣妇人微微一怔,突地大喜说道:“乖孩子,你这么一说,为娘的便放心了,你可知道燕儿对你多么着迷?你可知道作父母的是多么关心儿女?从今以后,你便是为娘的女婿,为娘的也便有半子之靠!”
她开口“乖孩子”,闭口“为娘”,听得在场之人,俱都怔住,罗雁秋暗自笑道:“好个少心无肝的女子,无怪连晚辈们也瞧她不起了!”
红衣妇人微微一顿,忽又黯然一叹道:“只因你这孩子长得太英俊了,是以很多女子都想打你的主意,是以为娘的还在怀疑……怀疑……”
太史潇湘突地咯咯一笑道:“姑姑,你怀疑我也在打他的主意是不是?哈哈!那你倒是大错特错了!你可知道自始至终,我都在促成他和燕表妹的婚事,至于在船上那一般时间,我也不过是想试探试探他用情专不专一而已!你只管放心,我永远不会喜欢他的,你且莫忘了,我自己本就是个具有男子性格的女子,何况……何况我也不会喜欢上一个到处留情之人,你说是不是?”
她一口气说了许多话,说到后来,竟连声音也变了,听得在场之人,心口上如遭锤击!
众人还在惊怔之间,太史潇湘已大笑着如飞而去!笑声萦回在空寂的谷中,越发令人听来心悸!
黑衣老人突地长叹一声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我这位小兄弟难道……难道真是到处留情的风流种子?”
红衣妇人呆呆地望着飞奔而去的太史潇湘,直到她的身形消失在几丛修竹之后。
她目光一转,突地大喝一声道:“臭驼子!你……你怎么还不将秋儿放开?”
吴驼子歉然一笑,一抖手,那紧紧捆在罗雁秋身上的丝带便已滑落下来。
罗雁秋听了太史潇湘一段话之后,心中也不知是什么滋味,也不知她说这些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心中只顾默想,竟连红衣妇人说的那段话也忘记了,此时又听她叫自己秋儿,不由冷笑一声,说道:“你且莫乱拉关系,咱们无亲无故,你最好叫在下罗雁秋好了,这‘秋儿’两字,却非是任何人可以呼叫的!”
红衣妇人脸色陡地一变,大怒说道:“你!你……老娘刚刚放开你,你立刻变卦了,看来当真不是个好东西!”
她一抖手中天蚕索,大声又道:“你且莫忘了,老娘仍然可以捉住你!”
罗雁秋身形一跃,右手疾探而出,抓住那仍在发怔的黑衣妇人柳四婆的右腕,沉声说道:
“快带我去找你们主人去!”
罗雁秋紧紧跟随在柳四婆之后,踏着如茵的草地,穿过芳香四溢的花丛,直奔正东方行去。
走到山谷尽头,只见一片松林阻路,每株松树,俱有数人合抱粗细,高约数丈,耸插天际!
柳四婆停住脚步,指着那黑压压的树林说道:“太虚宫便在树林之上,跃上树顶,自会看到。”
说完,嗖的一声直拨而起,飞燕般飘上树顶。
罗雁秋紧随而上,闪目看去,不禁怔住!
原来在眼前十丈外的树顶上,竟然建造了一座楼阁,隐现在缥缈的雾霭之中,远远看去,当真有如置身太虚幻境。
他略一打量,便展开上乘轻功,直奔过去,走到近前,方看清那是一座精致玲珑,黄金为顶,白玉为阶的小小楼阁,阁前一匾,红底金字,上书斗大三字“太虚宫”,两扇鲜红色的大门,紧紧闭着。
柳四婆在太虚宫前突然停住脚步,轻轻说道:“你一个人进去吧!”
忽听一个冷冷的声音自里面传出,道:“求见之人,可是罗雁秋吗?”
罗雁秋沉声答道:“正是在下!”
话声未了,门已缓缓而开。
柳四婆方待转身离去,却见吴驼子等一行已然赶至,那冷冷的声音又道:“你们都一齐进来!”
罗雁秋早已踏上石阶,只见一条甬道,上铺猩红的地毯,自门口笔直地伸向远处,其长竟不止十丈,尽头处又是数十级石阶,阶上又是一重门户。
原来这小阁虽是建筑在树林之上,树林尽处,却是一座峭壁,那条猩红般地毯,便是通往峭壁上的山腹,是以这片树林,便成了到达那座峭壁的阶梯。
罗雁秋沿着灯光辉煌的甬道,如飞向前掠去,他虽是留神打量,但却不见半点人影!
雁秋走至甬道尽头,拾级而上,石阶上门户又开。
里面却是一间金碧辉煌的大殿,两行蟠龙巨柱,有如巨人般排列在大殿中央,巨柱之间,又是一道猩红长毯。
长毯尽头,石阶再起,上面一张巨桌,桌后一张巨椅,巨椅上正端坐着那在谷中见过的中年文士!
中年文士向他微微一笑,说道:“罗雁秋,你找老夫可有什么事情?”
罗雁秋大声道:“你叫他们一定要捉住我,究竟为了何哉,请说!”
中年文士向罗雁秋说道:“老夫乃是受人之托。”
罗雁秋沉声道:“受什么人之托?那托付于你的人,为什么不亲自捉住我?哼哼!你编的这个谎,只怕你连自己也骗不过!”
中年文士仍是微微一笑,说道:“老夫受什么人之托,等下你自会知道,现在先将你的来意说出。”
罗雁秋大声道:“在下第一件事,便是请你恢复那些少女的自由……”
中年文士哈哈大笑道:“你这娃儿倒真是喜欢多管闲事,为什么自己的父母大仇,却不请老夫帮忙呀?”
罗雁秋沉声道:“报仇之事,在下从不愿假手他人,只望你不袒护凶恶就是了!”
中年文士突地黯然,一叹,说道:“老夫若不帮忙,你这血海深仇,便再无法昭雪,只因……”
他又是一叹而住。
罗雁秋诧然说道:“只因什么?你为何不说?”
中年文士突地长身而起,肃然说道:“只因老夫要叫你见一人,那人若是看到你,只怕你再也别想活命了。”
罗雁秋冷笑道:“有这等事么,在下倒要去看看那人是谁?”
中年文士探手一拉座椅,下面便现出一个方圆五尺的洞口,俯视下去,只见一片漆黑,阴冷的寒风,阵阵向上涌出,使得在场之人,全都不自主地打了个寒噤。
罗雁秋不禁呆了一呆,道:“这下面是什么?”
中年文士微微一笑道:“你可是害怕了吗?”
罗雁秋大喝一声,星目圆睁,说道:“这下面就是龙潭虎穴,在下也闯他一下!”大步走近洞口,身形笔直地跳了下去!
黑衣老人大吃一惊,“啊呀”一声,道:“小兄弟你……”
但早已失去了罗雁秋的身影。
中年文士黯然一叹,缓缓将巨椅拉回原处,右手一摆,说道:“夜已将尽,各位快些回去休息吧!”
忽听一声急促的声音,自石阶下传来,道:“爹爹!爹爹!”
正是太史潇湘的声音,但却有两条人影飞掠而上,原来另一人却是赵紫燕。
刚要告辞退出的红衣妇人,一眼看见赵紫燕,探手抓住她的右臂,颤抖着说道:“燕儿!
燕儿……”
但却被赵紫燕一摔挣开,急急说道:“妈!别拉住我,他……他呢!”
她惶急的星眸中,向四下一扫,想是不见了罗雁秋的身影,两行清泪,竟自顺腮流了下来。
那中年文士霍然又睁开眼睛,向红衣妇人等四人缓缓说道:“各位且请去休息,我还有话要向这两个孩子说!”
他虽是缓缓说来,却隐含着一股令人难以抗拒的力量,红衣妇人、黑衣老者、吴驼子、柳四婆齐地诧然望了太史潇湘和赵紫燕一眼,移动着脚步,向外走去。
中年文士又自长叹了口气,缓缓说道:“湘儿,燕儿,你俩人找我可是为了罗雁秋那孩子吗?”
太史潇湘没料到她父亲竟忽然变得如此祥和,一时之间,竟痴呆呆地说不出话来。
赵紫燕更是低垂着头,神情仿佛仍然甚是惧怕。
中年文士一指案前两处锦凳,含笑说道:“你们俩人坐下,等我把话说完,你们再说。”
太史潇湘和赵紫燕自从不见了罗雁秋的影子,心下早已暗暗焦急,但却又不敢提出询问,只得依言坐下。
中年文士向她俩人微微一笑,说道:“罗雁秋的确是个极为英俊潇洒的少年,无怪燕儿在闻名之时,便已暗暗喜爱着他。”
赵紫燕早又垂下头去。
中年文士微笑着向太史潇湘说道:“你表面上虽然是帮你燕表妹的忙,但是心下……哈哈!爹爹不揭穿你的心事,免得你也不好意思了。”
太史潇湘却听得心下甜甜的,撒娇似地说道:“爹爹!你……你竟然也会开人家的玩笑。”
她此刻显然胆子已大了许多。
哪知中年文士却面色一整,沉声说道:“你们喜欢他虽然可以,但却万万不能爱上他,这道理你们知道吗?”
两个少女的芳心顿时一沉,中年文士又是长叹一声,缓缓说道:“这道理虽是简单至极,但却很少人注意他,那便是愈是使人喜爱的男人,爱恋他的女子亦必愈多;愈是风流倜傥之人,愈是用情不专,到处制造情孽,这罗雁秋便是如此的一个人,也像你爹我,唉!你们可知我为何会来在这无极岛上?其实这也便是一种逃避情孽之法!”
太史潇湘和赵紫燕闻此俱如当头浇了一盆冷水,却听中年文士突地提高声音,又道:
“何况他身上还有许多其他的罪恶,例如背叛师门……”
他话尚未完,太史潇湘已急急打断他的话道:“爹爹!那全是一桩误会,他所做的,都不能怪他,因为他那时已服用下迷神药,记忆全失,是以是……”
中年文士突地长身而起,变色说道:“你们是听谁说的?可是真的吗?”
忽听一声“扑哧”娇笑,起自阶下,一个轻柔的女子声音道:“是我说的,姊夫!难道你还不信吗?”
太史潇湘见一个青衣貌美的女子,轻移莲步,缓缓走来。
太史潇湘和赵紫燕一见那女子,齐地欢声叫道:“阿姨,你怎么也找到这里来啦?”
那青衣女子咯咯笑道:“这又不是真的太虚宫,难道我还找不到吗?”
中年文士面容一变,沉声说道:“你……你是……”
青衣女子又自笑道:“姊夫,我便是你的姨妹杜月娟呀!”
太史潇湘插口说道:“爹爹!她便是失踪多年的二阿姨的妹妹。”
中年文士大声道:“什么?你那二阿姨,湍儿可是已找到她了吗?”
太史潇湘道:“正是,二阿姨已然回到红叶轩,爹爹你也该去向她老人家赔个不是了。”
中年文士尴尬一笑道:“不错!不错!”
大步向外走去。
杜月娟咯咯一笑说道:“看你们倒是伉俪情深的很,却不知大姐怎会一气之下,离去了十余年?”
中年文士突地朗笑一声道:“你自己是女人,难道还不知道女人的气量小,脾气大吗?
可是十余年前,我的脾气也是大的很,若是忍让她一些……”
他走几步,忽又摇首向杜月娟说道:“当初月英从来没向我说过,她还有你这么一个妹妹,不知你们怎样相遇,十余年不见,又怎会依然认识的?”
杜月娟一笑说道:“这还多亏湘儿识破我假扮的行藏。”她遂将和罗雁秋假扮登船的一段经过说了。
太史潇湘微微说道:“我虽在你入浴时发现你的假冒,但是并未向湍弟说,不知我离开以后,事情又变得怎样了?”
杜月娟道:“虽然湍儿仍未怀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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