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龙生风尘侠隐
一心大师看他那手中流金铛,至少八十斤以上,又在爆怒之下,铁书生如何能承受得住,虎吼一声,铁禅杖抡起一阵风,拦击过去。
这一杖横扫,用了十足劲力,那老者雁翅流金铛“闭门推月”一架,两般重兵刃碰在一起,只震得山谷回鸣,经久不绝,俩人马步同时浮动,退后三尺。
一心大师暗道:这人和江南神乞力拼内功之后,仍有这么大臂力,功力之深,实在惊人。
那老者也愣了一下,他想不到武当山会有这多能人,一个个都有着超凡的功力身手,不解的是,武当派的人都是道家装束,怎么会有这样一个厉害的和尚。
怔了一下神,问道:“你是哪里的野和尚,跑到武当山来替人送死。”
一心大师慈眉一扬,答道:“和尚出家人行脚四方,武当山道家圣地,僧道一家同属世外人,为什么我和尚不能朝山?”
老者仰起脸几声冷笑,道:“你认为你那点微末功行,就可以替人拦下是非风波吗?别说是你,就是张慧龙何足道哉?”
一心大师怒道:“朋友你口气很大,你是什么人?”
老者又是几声冷笑道:“雪山派内三堂,太白堂堂主袁广杰,和尚你怎么称呼?”
一心大师冷笑一声答道:“老和尚法名一心,朋友大言不惭,果是有些来历,久闻雪山派内外三堂堂主,都是武林中杰出高人,和尚不自量力领教几手绝学。”
袁广杰流金铛一招“力劈五岳”迎头打下,嘴里喊道:“那你就接几招试试,看看是不是徒有虚名?”
一心大师铁禅杖一招“迎云捧月”,横里一架,铛杖交击,又发出一声震天巨响,老和尚只觉两臂一麻,虎口发热,袁广杰也感到心神一震。两招硬架硬接,彼此心里都有了数,谁也不敢再存轻敌之念,流金铛、铁禅杖各展绝学,刹那间金风卷起,光影如山。
这边七里峰后壁风月洞前岩上打一个天昏地暗,那边三元观中也快打的山崩海翻。
这一次雪山派大举犯山,高手如云,而且分头袭击,计划极为周密,他们攻前山也就是摆个样子,派的人大都是三四流的人物,高手都集中袭击三元观和风月洞两处。
白鹤观敌踪出现后,七星峰下亦现敌踪,雁秋闻后,让寒瑛和余栖霞守在三元殿,自己单人一剑出观查看,他不过刚刚出了三元观大门,敌人已抢上峰顶,武当派四个守峰弟子仗剑拦截,哪知才一交手,已被人打倒地上。
罗雁秋怒喝一声,忙拉白霜剑赶去援救,他还未到峰边,敌人又抢上两人。
雁秋心中一急,探囊取出三粒银莲子,一抖手,三点银芒电闪,直打过去,人也跟着一个虎扑,白霜剑挟一片耀目寒光攻去,三敌同时闪身,银莲子直落峰下。
抢登上峰的三个敌人,两个是四旬以上的中年大汉,一个六旬左右的老者。老者见雁秋来势极快,而且剑风凌厉,冷气逼人,迥异平常宝剑,遂双掌一错,左掌护胸,右掌待敌,雁秋白霜剑一招“天女挥戈”,连人带剑挟一片银虹攻到,老者待敌右掌突然打出,随手起一股力道,直逼开白霜剑。
罗雁秋只觉握剑右臂一震,心里一惊,赶忙一个大转身,避开老者掌力正锋,老者趁势出护胸右掌,打雁秋后背。
罗雁秋自崂山灵水崖遇险得救之后,散浮子在短短月余时间,把剑术的许多精要招术,都传给了他,再加上他离山后连遇强敌交手,经验阅历都增长很多,和人一对手,已知对方功力比自己深厚的多,哪里还敢轻敌。
剑走轻灵,身若飘风,向右一个急旋,让开那老者掌势,白霜剑趁势贴地扫出,迎招攻敌,一齐动作。
那老者骤不及防,几乎吃了大亏,百忙中双足一顿,施出“一鹤冲天”身法,平空升起来一丈多高。
罗雁秋大喝一声,一跳而起,白霜剑演“穿云摘星”,跟踪飞击。
老者本是雪山派内三堂有名好手,名叫通臂神猿李刚,他因一念轻敌,才被雁秋抢了机先,白霜剑连用绝招,迫的他无机还手,他见雁秋施剑如虹凌空追击,心中大怒,猛一提丹田真气,两臂一张,身悬半空,一个倒翻,又起四五尺高,头下脚上,两掌齐向雁秋打下。
这一招倒出了罗雁秋意料之外,他怎么也想不到,李刚会在半空里倒翻个头下脚上,而且还能击敌。
见他下劈双掌挟带劲风,力道竟是极大,不敢再冒险抢入,一挥白霜剑,身子大翻身,避开李刚劈下掌风,脚落实地,转头一看那两个中年大汉,已向三元观中抢去。
同时左侧已现出两个人影,疾如脱弦弓箭,也抢入三元观去。
雁秋心想赶去截击,但李刚又抢攻上来,这次他出手已不似刚才,双掌怪招连绵,而且掌掌带着奇猛劲风。
雁秋功力虽不如人,但他出手剑招却是精奇绝伦,配合着灵巧的身法,忽前忽后,处处避开李刚掌力,一时间倒很难分出胜败。
雁秋心中惦念着留在三元殿中的罗寒瑛和余栖霞俩人安危,又不知敌人来了多少。这就分了心神。
一个失神左臂吃李刚掌风余力扫中,虽然没有打实,可是受伤已经够重,只觉一阵血翻气涌,左臂骨痛欲裂,人也差一点栽倒地上。
李刚一着得手,双掌一紧,攻势更加迅猛,雁秋左臂受伤后,身子已不似初交手时灵便,但他神智并未错迷,知道此刻是性命交关的时候,只好咬牙苦撑,能多支持一刻是一刻。
正当雁秋身陷危境,被人罩在掌风之下的当儿,七星峰顶左侧崖边,又出现两个人,快如电闪飘风,两个纵跃已近李刚和雁秋动手地方。
左面一个身材瘦长,手如鸟爪,面色白中透青,一脸阴气森森,正是雪山派紫虚道人的三弟子追魂手魏英,右面一个蓝绸长衫,修躯寿眉,赤红脸,福字履,长须飘胸,右手大拇指一分为二,乃是崂山灵水崖六指仙翁白元化。
原来白元化在崂山和尚乾露三较内功掌力受伤之后,答应了追魂手魏英加盟雪山。
赶赴大雪山十二连环峰,被诸葛胆邀到大巴山愁云崖。
这时谈笑书生正在策划一举歼灭武当派的事情。六指仙翁心忿铁书生等大闹灵水崖的一段公案,自愿和雪山派高手一起,参加围歼武当派的计划。
恰巧追魂手魏英也随同谈笑书生东来,白元化遂和追魂手走在一起。
魏英和白元化由左侧断崖登上七星峰后,见李刚正在和雁秋动手,追魂手看雁秋手中兵刃,迥异寻常,是武林千古难遇的宝刃,遂起了贪心,想先毙了雁秋,得了他白霜剑再说,遂上前一步,逼近俩人,俟机猛下辣手。
这时雁秋已不能支持,受伤左臂越来越疼,知道已难再撑下去,索性一咬牙,展开尚乾露传授的夺命八招,拼尽余力,想和敌人落个同归于尽。
刹那间剑光如惊涛裂岸,江南神乞这夺命八招,是他毕生智力心血之所聚,威势非同小可,李刚只见雁秋身法一变,剑光如幕,由四面八方合围而来,每一剑后面,都藏着无穷变化,连绵抢攻,根本就没有使人缓气还手的时间。
李刚被迫的连连劈出内家真力,抵挡雁秋凌厉剑风。
罗雁秋如早把这夺命八招的威力全部发挥出来,也许李刚已送命在他白霜剑下,此刻却因伤疼难支,不能把夺命八招的威力全部发挥出来。
猛的罗雁秋剑演三连环,逼的李刚退后五步,这时等在一边的魏英,却突然一掌打出,总算雁秋禀赋超人,在左臂伤疼中,心神还是不乱,觉出不对,立即仰身卧倒地上,连着几个翻滚,出去一丈多远,避开追魂手一记掌风。
魏英冷笑一声道:“你还想逃命吗?”
说完话一步一步,直逼过去。
哪知李刚却抢在他的前边,一个纵跳,落在雁秋身边,抬腿一脚踢去。
雁秋来不及挺起身子,猛的向右两个急翻,又出去八九尺远,李刚哪里肯舍,双脚一点,又追过去,右掌左脚齐出,上打下踢。
忽听一声大喝:“鼠辈敢尔!”
接着一股强猛力道迎面打来,李刚只觉得胸口如同中了一下千斤铁锤,掌势未落,左脚刚起,人便向后栽过去。
追魂手魏英心中一惊,抬头看,只见距离雁秋丈远处站一个清瘦白须老人,追魂手一个急跳,直如掠波燕剪,他的心意是先抢了雁秋手中的宝剑,再给李刚报仇。
哪知他这边一动,青衣老人突然右手一扬,虚空一送,又打出百步劈空掌力,一阵罡风直向魏英逼去。
追魂手知道厉害赶忙跳开。
那老人用百步劈空掌,惊退魏英后,双足微顿,长衫飘飘,已抢到罗小侠跟前,一把拖起雁秋,望着白元化和魏英冷笑两声道:“我和你们雪山派并无怨仇,但你们伤的人却是我的兄弟好友,他只要有一点损伤,就要你们两条命来抵偿。”
说罢,低头问雁秋道:“小兄弟你受了伤吗?”
雁秋挣脱那老人怀抱,细细一看,觉得面熟的很,只是记不起来在哪里见过,想了一阵,忽然想起这人是在大巴山,以龙凤玉佩和自己换取紫红灵胆的南天叟,强忍着左臂伤疼笑道:
“我不要紧,只是右臂受点微伤,多谢老前辈救我啦。”
南天叟面上一片不悦之色,抓着雁秋左臂,替他活着血道,嘴里却说:“小兄弟,你总是对我见外,我这次就是专门找你而来。老伴承你慨赠灵药,已然大体复元,不过身体还未完全康复,不能与我一块来见你面致谢意。我一生从未受人恩德,只接受过你一次慨赐灵药之惠,我们虽年龄悬殊,但我自信还够得和老弟交交朋友,难道你心里看不起我吗?”
罗雁秋只觉南天叟掌中一股热流,在左臂伤处流动,血道通畅,痛疼减轻不少,听他说完话,脸上一红笑道:“老前辈千万不要误会,我心里对你敬仰还来不及,哪里会有看不起你的想法?”
南天叟笑道:“敬仰我大可不必,你以后别再老前辈老前辈的叫,我比你大几岁,干脆叫我大哥好了。”
雁秋心想你连姓名都不肯告诉人,要我叫你大哥,不知道这大哥怎么个叫法,想了一阵问道:“大哥就姓南吗?那我恭敬不如从命,以后就叫你南大哥了。”
南天叟摇摇头,道:“南天叟是别人给我取的绰号,我本姓葛。”
雁秋道:“那我要叫你葛大哥了。”
南天叟呵呵大笑道:“不错,不错。”
雁秋一转头见追魂手魏英,正在和六指仙翁白元化窃窃私议,猛然想起三元观现正需人,心里一急,挣脱左臂,道:“葛大哥,这些人都是雪山派的,他们要欺侮我,你可以帮助我打退他们吗?”
南天叟笑道:“那自然可以。”
说罢,一转身两个纵跳,扑到白元化和追魂手魏英跟前,打量俩人一阵,冷冷道:“我道是什么人,原来是你六指仙翁,你们到人家武当山做什么,又为什么欺侮我小兄弟?”
魏英虽不认识南天叟,但刚才看他劈空掌劈毙李刚的威势,功力实在惊人,他为人心地阴险,狡谋百出,如知非敌,决不和人动手。
但此刻情势不同,一则是六指仙翁白元化守在身侧,二则雪山派来的高手很多,只要能和他缠斗一阵,第三批接迎的人必可赶到。
心有所恃,胆气顿壮,也冷笑两声,答道:“你是什么人?这样狂妄。”
南天叟仰起脸呵呵几声大笑道:“你还不配问我姓名,我问你,你既是雪山派的人,必然知道百步凌波谭玉笙吧?不知你和他怎么样个称呼?”
追魂手心里一震,因为百步凌波谭玉笙是雪山派中内三堂玉皇堂的堂主,内三堂分称为玉皇、太白、观音,百步凌波在雪山派中地位,仅次于紫虚道人和诸葛胆,如以人望而论,较诸葛胆尤觉过之,武功也是内外三堂堂主中最好的一个。
所以,当他听到南天叟提起潭玉笙,不禁呆了一呆,还未答话,白元化已抢先拱手说道:
“大驾可是三十年前名震武林的南天叟葛大侠吗?”
南天叟傲然一笑道:“不错,你是不是觉得我活的太长命了?”
白元化笑道:“葛大侠一大奇人,在下白元化……”
南天叟截住六指仙翁的话,接道:“我知道,你是山东崂山灵水崖的六指仙翁。”
白元化道:“浪得虚名,葛大侠见笑了。”
南天叟冷冷道:“我不管你是六指仙翁,八指仙翁,谁要欺侮我罗兄弟,我都不放过。”
白元化寿眉一扬怒道:“我尊敬葛大侠,但决不是怕你。”
南天叟仰脸望天,呵呵一阵大笑道:“我们谁也不用怕谁,最好的办法,就是动手几招试试。”
说罢,一晃身,便自抢到六指仙翁面前,右手一伸抓下。
白元化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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