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旗玉笛 作者:曹若冰
说着,陡又一声朗喝道:“撒手!”
又是一声叮挡脆响,笑魔刘荣手中的丧门剑,顿时脱手震飞,碧光闪处,笑魔闷哼了一声,身形仰地栽倒,昏死了过去。
顷刻间,五人已躺下二人,只剩下阳魔胡宜海、凶魔孟刚、鬼魔毛攸生三人,围住无名拼命狂攻。
五人尚且不敌,三人如何能行?未及走上三招,便已是手忙脚乱,危机频频。
碧玉笛招实在太过奇诡、神奥,威力太大,太骇人了。
白骨七魔已死伤四人,余下三人心中有数,这样再斗下去,必然全得送命,万无幸理。
三人有心想就此停手退走,以后再谋报仇打算,无奈却被无名的碧光笛影圈住,实在是欲罢不能。
白骨七魔成名江湖数十年,威震武林,从来无人敢惹,蛮以为隐迹十年,苦练武学,功力大增的今天,重出江湖,必能领袖武林,无人能敌,想不到竟碰上了这么一个小煞星,一上来,就将老大老二毙杀掌下,五人联手,非但没有将他收拾下来,老三老四反而又都伤在他的碧玉笛下,白骨七魔的威名,今夜不但已经全毁,连想就此罢手都不可能。
退既无望,只得作那狗急跳墙,以命换命的拚命打法。
三魔心中好像有着默契似地,念动意转,一声暴吼,剑招顿时加紧,寒光飞洒,呼呼风生,威力大增,三枝丧门剑,状似疯虎般猛朝无名狂攻刺扎。
一人拚命,万夫难挡!何况三魔均是武林一流高手,无名虽是武学奇绝,功力高绝,也禁不起三魔这种以命换命,不顾自己性命的拚命招式。
虽然,无名一招奇学展出,必能将其中一魔毙杀笛下,但,他自己定也难逃血溅丧门剑下之厄。
面对三魔这种两败俱伤的拚命打法,无名心中暗道:我本不想要你们的性命,只是拿你们试试笛招的威力,最多使你们受点伤,借以煞煞你们桀傲不驯的恶性,灭灭你们的凶焰,想不到你们竟起了两败俱伤的念头,与我拚命,真是恶毒之至……
无名心中怒火一生,也就杀机陡起,倏地一声喝道:“恶贼!你们真要找死!”
陡见笛影纵横,碧光暴涌,若怒涛澎湃,威力骤增,碧玉笛连演精粹绝学,身形飘忽如风,避开阳魔胡宜海、鬼魔毛攸生的两枝丧门剑,碧玉笛圈定凶魔孟刚身形,当头落下。
眼看凶魔孟刚已经无法躲闪,势必难逃一笛之危。
就在此千钧一发之际,惊闻白衣追魂段彬一声喊道:“三弟笛下留情!”
无名闻喊,连忙撤招飘身后退。
凶魔孟刚身形被无名碧玉笛奇学圈定,自料难逃厄运,这一逃得活命,忙不迭地飘身暴退丈外,就这样,已是骇得浑身冷汗淋漓。
三魔本是欲罢不能,逼不得已,情急拚命,无名撤招后退,阳魔胡宜海、鬼魔毛攸生二人,亦即连忙飘身疾退,和凶魔孟刚并肩而立。
无名收招退后,不禁微感诧异地望着白衣追魂段彬问道:“大哥,为何喊阻小弟?”
白衣追魂段彬俊目微闪,掠视了三魔一眼,望着无名微微一笑,说道:“白骨七魔一生横行江湖,虽然作恶多端,但今夜已是二死二伤,足使他们有所警惕,姑念他们成名不易,放他们一条悔过自新之路,让他们去吧。”
无名虽因生长环境使然,造成他一副冷傲狠辣的性情,但他本性并非是凶狠冷酷好杀之人,闻言之后,便点点头答道:“大哥之命,小弟谨遵!”说着,星目紫光电射,扫视了三魔一眼,沉声喝道:“武林三绝乃我授艺恩师,辟毒追魂宝旗乃师傅兵刃,凭你们白骨七魔的武功,要想从我手中夺取宝旗,今生休想!我大哥心怀仁慈,放你们生路,希望你们能够回头向善,如仍怙恶不悛,下次碰上必不轻饶!”
蝼蚁尚且贪生,人岂有不畏死的?这时三魔早巳心胆俱寒,知道与对方功力相差太远,就是以命换命的拚命力斗,亦不见得能够伤得了对方。
在这种情形之下,如何还敢哼一句,自己找死,只好忍气吞声,瞪着三双凶睛,望着无名一声不响。
他们虽是一声不响,内心底却在打着主意,暗骂道:小狗!今天且由你卖狂,君子报仇,十年不迟,今天这笔血仇,不但势在必报,辟毒追魂旗,也誓必夺取到手,并且还连你这小狗的狗命,一齐算上,连本带利算还……
无名见三魔虽未出声,但却都是瞪着两只凶睛,凶光闪闪,知道三魔心中恨毒极深,将来寻仇报复,定然不免,当下便发着狠心,暗道:只要你们这几个恶贼,果真不知死活,找你小爷寻仇纠缠,小爷定必叫你们一个个都命毙宝旗之下!
狠心一下,便即嘿的一声冷笑道:“如要报仇,江湖道上尽管找你小爷就是!”
吴娟娟忽地一声娇笑,插口说道:“喂!你们要找我三弟,就找神州三杰好了!”
吴娟娟话声刚落,忽闻五丈余外的一株大树上,响起一声哈哈朗笑道:“好一个神州三杰!”
朗笑声清越划空,语音铿锵,宛如金石撞击,显见其人,中气充沛,内家功力之深,已臻上乘绝境。
话声方落,便见树顶上腾起一条人影,袍袂飘飘,飘然下落,轻如飞絮坠地,点尘不惊,只凭这份轻功,就足以使人骇然震惊。
身形落地,原来是个中年书生,身着一件灰布儒衫,虽然补缀着十多块补钉,但却洗得十分洁净。
中年书生身形一现,三魔脸色均不禁微微一变,互相望了一眼,走到二死二伤的四人身旁,伸手扶起四人的尸身,一声不吭地腾身奔跃而去!
中年书生目光沉凝地扫视了白衣追魂段彬和吴娟娟一眼,注视着无名的俊面缓缓地说道:“小娃儿!你武功已得武林三绝真传,确卖不凡,只是手底下太过狠辣了。”
无名见这中年书生一开口就是老气横秋,完全是一副长辈教训晚辈的口吻,心中不禁颇不高兴,当下剑眉微轩,才要发话时,忽见白影一闪,大哥已抢步走到中年书生面前,朝中年书生拱手一揖道:“桑师叔!这不能怪三弟手辣。”
中年书生不禁一怔,目注着白衣追魂段彬问道:“咦,你是谁?”
白衣追魂段彬一见中年书生望着他怔然的神情,不由微微一笑道:“桑师叔,你不认识蓉儿了吗?”
“呵!原来是你……”中年书生说着,拉起段彬的一只手,无限慈爱温和地望着段彬的玉面,笑说道:“你这样一打扮,师叔几乎不认识你了。”
白衣追魂段彬微微一笑,说道:“师叔不认识我,我可认识师叔呀。”
说着便指着无名和吴娟娟二人说道:“师叔,他们是我新结拜的二妹和三弟!”
中年书生望了无名和吴娟娟一眼,笑说道:“所以你们便自称神州三杰。”
“师叔,你说我们这个称号好不好?”
中年书生目光再度望了无名一眼,用意深长地笑说道:“好是很好,不过,希望你们好好地爱惜这名号,不要被武林中传为神州三恶,那就不好了。”
白衣追魂段彬聪明绝世,一听中年书生这话,似乎已明白其心意,正容点头答道:“师叔,你老人家尽管放心好了,我和二妹三弟,凡事必然遵守武林信条,决不会违背武林道义的!”
中年书生点点头道:“只要你们能够谨记着武林道义信条,不作悖情背理之事,就好了。”
白衣追魂段彬点了点头,转向无名和吴娟娟二人说道:“二妹,三弟,你们赶快过来拜见桑师叔吧,桑师叔便是威震江湖数十年,人称风尘二友的铁笔穷儒。”
无名和吴娟娟闻言,二人连忙上前以晚辈之礼拜见,铁笔穷儒也以半礼相还。
铁笔穷儒一眼瞥见吴娟娟姑娘背上的雷音神剑,微感惊异地望着姑娘问道:“姑娘是雪山圣尼高足么?”
吴娟娟见问,连忙肃容恭敬地答道:“晚辈正是雪山门下。”
铁笔穷儒点了点头,望着无名问道:“闻说令师等三位早已仙逝,此话是真的吗?”
无名恭敬地答道:“江湖传说失实,三位恩师都健在,直到晚辈离开前夕,才真正的仙逝!”
“哦!”铁笔穷儒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望着三人问道:“最近江湖上盛传着一个什么白衣追魂粉面书生赛潘安的少年人,听说他一身武功极高,手底狠辣,你们知道这人是谁呢?”
无名和吴娟娟二人闻问,都不觉一怔,两双眼睛诧异地齐朝大哥望去。只见大哥朝他们微微一笑,向铁笔穷儒说道:“师叔问他有事吗?”
“没有,我很想见见他。”
白衣追魂段彬笑道:“师叔见到他,恐怕很觉失望呢。”
铁笔穷儒诧异地问道:“为什么?”
“因为……因为……”
吴娟娟在旁忍不住噗哧一笑道:“因为就是我大哥嘛。”
铁笔穷儒极感意外,又惊又喜地望着段彬说道:“呵!原来就是你。”
段彬俏皮地点点头说道:“怎么样?师叔!你老人家很失望吧。”
铁笔穷儒纵声哈哈一阵大笑,道:“想不到你才出江湖不久,就闯出了这大的名头,实在难得,师叔也实在替你高兴,不过,树大招风,船大招忌,你锋芒稍嫌太露了,还有……”
“还有什么?师叔。”
铁笔穷儒双目凝视着段彬,正容说道:“江湖传说,你手底毒辣非常!”
“师叔,你老人家相信这种传说是真的吗?”
“唔。”铁笔穷儒不置可否。
“师叔!”
“唔。”
白衣追魂段彬缓缓地说道:“蓉儿承认,手下也许确是狠辣了一点,不过,蓉儿自以为并没有什么不对,更没有违背武林道义!”
“嗯!但愿确情如此!”铁笔穷儒说着,忽地双眼邃张,神光直似电芒激射,凝视着白衣追魂段彬,凝重地说:“蓉儿!
你可知道,你的名头虽已足令一般江湖恶徒闻名丧胆,但也已树下了不少的强仇劲敌,而这些强仇劲敌,都正在到处找你,必欲获得你而甘心呢。”
“哦!”白衣追魂段彬略一沉吟:“师叔知道都是些什么人吗?”
铁笔穷儒面色沉凝的说道:“人数太多,我也无法说得清楚,但其中最强者乃是青城、邛崃两派。”
白衣追魂段彬一身武功虽是极高,为人也极沉着,但闻听青城、邛崃两派都在找他寻仇时,心中也不禁一惊,剑眉微蹙。
无名在旁忽地望着铁笔穷儒问道:“请问师叔,青城、邛崃两派之人,善恶如何?”
铁笔穷儒略一沉吟道:“乏善可述。”
无名星目紫光陡地电闪倏逝,杀机隐现朗声说道:“既然乏善可述,想来当不是什么好人,只要他们真敢来向我大哥寻仇,我无名必叫他们一个个尽皆魂断辟毒追魂旗下!”
铁笔穷儒刚才隐身树顶,已经目睹过他的功力、笛招威力,闻言心头不由猛地一震!他暗忖道:不得了!听这小鬼头的口气,分明是个武林煞星,看他一身武学功力,已尽得武林三绝真传,如不及时予以制止,武林中必将被他闹得一片腥风血雨……心念一动,他立即面色一沉,说道:“青城、邛崃两派之人,虽是乏善可述,但却非江湖恶徒,纵是,而恶迹未彰,你年纪甚轻,刚出江湖,怎可就存如此好杀之心!”
说到这里,略微一顿,语声稍转温和,“青城、邛蛛两派武学,虽不如武当、少林两派渊博高深,但门下弟子遍布江湖,人数之多,势力之庞大,当今武林最强,你们神州三杰,初出江湖,年纪都还很轻,这种强仇大敌,最好还是不要树结为宜。”
无名道:“师叔训谕,弟子等焉敢不遵,只是弟子等虽不欲与他们为敌,他们却偏要向弟子等寻仇,如何呢?”
“冤家宜解不宜结,不妨相机行事。”
“如果他们一定不肯干休,弟子等迫不得已而出手呢?”
“后果将难以设想。”
“怎样难以设想!”
“你们三人在江湖上将是步步危机,寸步难行,永无一日安宁。”
无名豪气凌云地一声朗笑道:“不瞒师叔说,目前弟子在江湖上,就已经是步步危机,无一日安宁了。”
铁笔穷儒闻言一惊,诧异地望着无名问道:“为什么?”
无名缓缓地说道:“弟子身怀师门宝旗,武林中人人皆欲抢夺,这还不在话下,弟子身负血海奇仇,而且仇家均是当代武林高手,数以百计,正邪两道都有!”
“呵!”铁笔穷儒闻听,心中不禁骇然,双目倏地一睁,精芒电射地望着无名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无名,有无的无,姓名的名。”
“你没有姓名?”
“没有。”
“你也不知道你父母是谁了?”
“不知道。”
“你不知道你的仇家都是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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