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旗玉笛 作者:曹若冰
料着我的功力,也不是你的对手。但是,哼!我段冰蓉只要有三寸气在,你这份恩德,我必忘不了!”
她越说越有气,说到后来,一跺脚,就打算抽身而去。
欧阳昭满头雾水,弄成了丈二金刚,完全摸不到头脑,焉能让她就此一走。
因此,脚下滑,抢在她的前面,拦着去路急道:“究竟是什么事嘛!你说明白好不好?”
白衣追魂段冰蓉的粉面一寒,双目放出恨极的光芒,大声道:“你打算留下我?”
欧阳昭也真急了,搓手蹬脚地道:“你这是听了谁的挑拨,千万不要误会!”
“误会?我师傅受了重伤也是误会?”
“你师父?冰魄夫人受了伤?”
“呃!谢谢你欧阳少侠的恩典!”
“这事!……这事我完全不知,与我何关!”
“与你……哼!你推得干净!”
“冰魄老前辈为何人所伤,伤在哪里?”
“是你的宋姑娘的高招!”
“这更不关我事了!”
“不是你的一枝碧玉笛,宋家丫头也未必就能得手!”
此言一出,欧阳昭不由豁然大悟,心知是万里飞鸿宋明珠用碧玉笛伤了冰魄夫人,白衣追魂段冰蓉师徒情深,怪在自己的身上。
事情既然弄明,心中反觉泰然,觉着只要把话说明,自然前嫌尽释,因此,微笑着道:“哦!原来如……”
不料白衣追魂段冰蓉不由他分辩,抢着道:“现在你高兴了吧!”
“这……这乃是!……”
“不要分辩,事实如此,还说什么?”
“你就为此事恨我?”
“我师徒焉敢恨你,不过碧玉笛的来历你该知道,而我与碧玉笛的渊源,你更明白,不料,你居然别出心裁,用那枝笛来对付我同我师傅,用心虽然良苦,但未免显得太刻毒了些儿!”
欧阳昭闻言忙辩白道:“碧玉笛乃是她!……”
“她?她是谁?谁是她?”
“她……宋姑……宋明珠匆忙之中借去退敌,谁知……”
“住口!借去的?骗三岁的玩童吗?”
“事情的确如此!不信尽可以问!”
“哈哈!天下有将师门重物擅自出借的吗?谁听说武林之中有临阵借兵器的。再说,我们乃口盟之交,碧玉笛又是先父之物,你虚情假意地传了我几手笛招,为何不借我一用哩?
欺人之谈!”
欧阳昭一时竟无言可答,嗫嚅地道:“反正是事实如此!
……”
“好了,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总有一针见血的时候!”
“大姐!你……”
白衣追魂段冰蓉哪里再肯多留,一拧柳腰,平地直射两丈,径向白杨树林中穿去,快逾追风。
欧阳昭更不肯就此把初出道的盟姐弟之情付之东流,也是一弓身起势追了上去。
谁知半途红影一现,拦在中间。
却是混世淫魔陆明剑斜地里挡住去路,同时叫道:“小朋友!慢走!”
欧阳昭起势既快,撤身不及,几乎同他撞在一起,逼得收功落地,满腔怒火地厉声喝道:“你打算怎样?”
混世淫魔陆明剑嘻嘻一声冷笑道:“我打算把我们的事,也在这儿解决一下,有了个了断,免得再生枝节!”
欧阳昭甚是不耐,一扬掌道:“我们有什么事必须了断?”
谁知混世淫魔陆明剑毫不迟疑地道:“就是那柄太古神剑!”
“太古神剑?乃是武林三绝一门之物,不许任何人插手!”
“噢!要是落在毒刺玫瑰赵莉冷的手上呢?”
“欧阳昭誓必取回!”
“你有把握?自料能抵受得住赵莉冷的销魂融骨功吗?”
“这你就不必管了!”
“好!你我各凭本身功力,老夫我也是志在必得,到时鹿死谁手,要看彼此的功夫,另外加上运气了!”
“呸!你!……”
欧阳昭说时,眼睛不住对白衣追魂段冰蓉去处瞧。
此时,天色虽已是日上三竿,辰末已初,但因白杨树林子内,绿树荫浓,枝密叶茂,仍旧是一片阴暗暗的。
林荫深处,分明有一条白影射起,穿树游走不停,白影也忽隐忽现。
欧阳昭一拂袖,人就平地穿起,进入林子,直向白点射处飞去,口中高声叫道:“大姐!你听我说嘛!”
“谁是你的大姐,鸡叫猫喊的!”
不料白影突现,哪里是白衣追魂段冰蓉,却是借去自己碧玉笛的万里飞鸿宋明珠,横执玉笛,俏立林间,盈盈而笑。
欧阳昭一见,想起为了这枝碧玉笛,致使自己情同姐弟、相处弥坚的盟姐起了龃龉,觉得十分不值,因此没好气地道:“是你?拿来!”
万里飞鸿宋明珠眉稍微动,星眸半斜,十分妩媚地道:“你这人怎么啦,什么拿来!”
欧阳昭依旧沉着脸色道:“还我的碧玉笛!”
“哟!这么凶干吗?我道能不还你吗?”
“还我就好了,拿来吧!”
“等我退了强敌,必定完壁归赵!”
“还有什么强敌!你不是已在前庄逞够了威风了吗?”
“谁告诉你?”
“这个你不用问!快快地还我!”
“你瞧。”
万里飞鸿宋明珠手中的碧玉笛一顺,径向林子深处指去!
欧阳昭不知要他瞧什么?顺着她所指之处看去,但见林子的另一端,人影幢幢,隐隐约约,竟有不少探头探脑的人。
原来先前自己进入林子,只顾追着白影,并未打量到其他,因此全然未觉,此时一见,也不由问道:“这些人是什么道路,是敌是友?”
万里飞鸿宋明珠微笑而俏皮地道:“你看样子就知道了,是友会这样鬼鬼祟祟的吗?这还用问!”
欧阳昭不由眉头一皱道:“就凭他们这种躲躲藏藏的行径,也不见得有何惊人之处!”
“这却未必!”
“你的意思是!……”
“依我看,他们却个个都是高手,人人功力不凡!”
“怎见得呢?我看你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从他们身手的矫健及轻功的快捷,可以看出每个人的修为虽非炉火纯青,也堪称顶尖高手!”
“那他们为何不现身而出,与你一见高下!”
万里飞鸿嫣然一笑,挥动手中的碧玉笛道:“所以,我目前还不能把这玉笛还你呀!”
欧阳昭不知她为何又扯到碧玉笛上来,不由奇怪地道:“这与碧玉笛何关,你不过……”
“嗳!你这人总是不相信别人的话!”
万里飞鸿宋明珠说时,面带忧郁,略有感伤,一手抖了抖碧玉笛,另一手捏着衣角,语含幽怨地道:“不知为了什么?
他们对这碧玉笛,似乎说不上怕,但却有几分顾忌似的,每当我的笛招递出,他们必撤招不攻,我就凭着这碧玉笛占了不少便宜,不然的话,怕不早已被他们联手合击,筋疲力尽!”
欧阳昭半信半疑,扬眉道:“果有此事?”
“我骗你不成!”
欧阳昭见她说的煞有介事,不由奇道:“真乃怪事,待我看看他们是什么道路。”
说完,晃肩而起,径向那些人影之处奔去,同时口中大声叫道:“什么人?藏藏躲躲的算是什么?”
他的喊声初止,人已到了人影闪绰之处,还没来得及打量。
蓦然,荆棘深处,树荫丛中,人影齐动,齐向自己立身之处拥来。
欧阳昭不由一惊,手中辟毒追魂宝旗一横,蓄功戒备。
不料,那数十条人影现身之后,轰雷也似地高声叫道:“参见盟主!”
事出猝然,欧阳昭大出意料之外,放眼望去,不知是惊是喜,愣愣地愕在当地,如梦呓一般地道:“原来是你们!”
这些人乃是五旗盟中的金、银、铜、铁、玉五大旗主,率领着九英?八杰、七虎、四雄、三义、双莺、双凤数十个高手,他们依次而立,肃身哈腰执礼甚恭敬态度诚挚感人。
欧阳昭不由一阵感慨。
自从黄山一会,自己从来没想到过他们,一连串的奔波劳碌,不料他们对自己是依旧忠心耿耿,信奉不衰。
因此,感动得几乎流下泪来,戚容满面地道:“黄山一别,我因连番失意,岔事迭出,竟不能同各位共同甘苦,真是说来惭愧,不料各位对我爱护如昔,实属愧煞我欧阳昭了!”
金旗旗主掌剑双绝东方浩垂手恭谨地道:“盟主说哪里话来,五旗的弟兄们自从失去盟主的下落,日夜忧心如焚,虽然明知盟主功力盖世不虞有他,但总以不能朝夕拜谒为念,因此,结伴四处探访,今日总算苍天有眼,得见盟主的虎驾!”
玉旗旗主飘渺仙姑方无畏也裣衽为礼,娓娓地道:“盟主许久未见,神采益发飞扬,此乃五旗盟之幸,但愿自今以后,盟主不再离开属下弟兄,更是五旗弟兄的唯一心愿!”
欧阳昭纵然是铁石心肠,也必为他们的忠诚感动,何况他本是性情中人呢。因此,鼻头微酸,喉咙阻塞,一时说不出话来。
银旗旗主逍遥秀士白俊扬劝慰地道:“上禀盟主,武林之中此时正值混乱之期,五旗盟何必要趟这次浑水?还是请盟主驾返盟旗,静以待变!”
欧阳昭连连摇头,幽幽地叹息了一声,无可奈何地道:“我岂愿插上一脚,无奈我一身孽债未了,怎能就此清静下来!”
铜、铁二旗的旗主,过天星石庆瑜,独臂金刚佟天胜闻言,双双叫道:“盟主有何未了之事,交给我们五旗的弟兄,包管没错,就是赴汤蹈火,我等也是万死不辞!”
欧阳昭心想:你们的情义虽然可感,可是我一身太也多事了,父母之仇未报,师门纠葛不清,儿女俗务未了,数不清的恩怨待结,岂是可以假手别人的?
想着,只好淡然一笑,徐徐地道:“各位的情义、我万分感激,无奈有许多事,非我亲自动手不可,不是各位可以代劳的!”
五旗旗主还待要说什么,欧阳昭忙摇手示意,要他们不必再说,而且又问道:“各位兄弟今天齐集巢湖,是巧合还是计议妥当来的?”
金旗旗主掌剑双绝东方浩似乎是忽然想起了一桩大事,上跨一步,忙道:“上禀盟主,属下等前来巢湖之时,于渡江中路遇吴姑娘,再三嘱咐,请盟主速到天柱山一行。”
欧阳昭不由一愕道:“哦!是雷音神剑三妹吴娟娟?”
掌剑双绝东方浩连连点头道:“不错,正是她?”
“她一个人?”
“是的,吴姑娘是一个人。”
“她没说为了什么吗?”
“吴姑娘行色匆忙,属下原也问她有何重大事故,要不要本旗弟兄效劳。”
“她怎样说?”
“吴姑娘面色甚是凝重,她说事关盟主本身,别人无法帮忙,连她也不过一知半解,也弄不清楚!”
欧阳昭不由一阵狐疑。他想:雷音神剑吴娟娟,分明是在迷仙谷同她师父雷音神尼,陪同被人用恶毒手法制成疯癫的吹箫引风凌瑶姬在一起,要施用一百零八式罗汉震穴功,替凌瑶姬疗伤解穴,为何她独自一人到长江渡口露面。
又想:一百零八式震穴功,乃佛家近于失传的绝学,当时雷音神尼曾说过,施功之际、施功之人也危殆万分,焉能说是凌瑶姬已经无恙了吗?
纵然凌瑶姬已被解穴,也不会尽早就复原,退一万步想,就算她复原了,以凌瑶姬傲然不群的个性,岂能就此放过仇家,怎不同吴娟娟在一起呢?
还有,她为何不回雪山,却要自己到天柱山一会,是何道理?
欧阳昭越想越糊涂,越想越想不通,又向东方浩问道:“东方旗主!三妹说要我到天柱山何处相见呢?”
掌剑双绝东方浩不由一愣,红着脸道:“属下该死,呆姑娘没有说,我也没有问。”
“这就是了,也不能怪你!”
欧阳昭眼见掌剑双绝东方浩十分过意不去,明知不能怪他,而且就是怪他也无济于事,因此反而淡淡一笑。
其实,他心中何尝不急,喃喃地自言自语道:“偌大的天柱山,要我到哪儿去赴约呢?就是把天柱山翻了个过,也未必能……”
他一言未了,身后忽然传出一声冷酷的笑声,阴森森的,十分刺耳,就在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也不禁使人毛骨悚然。
欧阳昭不由一震,反身喝道:“谁?”
“乃是老朽!”
凭他欧阳昭如何的胆壮,如何镇定,也不由突的一惊,失声连退三步,愕然失色。
原来不知何时,他身后站着一个白发蓬松,凸眼吊眉,形同吊客丧门,俨如凶煞恶鬼的人来。
那人除了吊眉方鼻,吐舌咧嘴之外,一身淡黄的衣衫,麻索紧腰,右手一根哭丧棒,左手一枝招魂幡,其怪无比,其丑难描。
此时,正垂着上眼皮,伸着长舌头,阴兮兮的,似笑还哭,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使人不寒而栗,望而生畏。
页面: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136 137 138 139 140 141 142 143 144 145 146 147 148 149 150 151 152 153 154 155 156 157 158 159 160 161 162 163 164 165 166 167 168 169 17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