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旗玉笛 作者:曹若冰
温和,彬彬有礼呢。
是以,白衣追魂赛潘安段彬这种不答反问,不礼貌的举止,陆元青心中虽有些儿不高兴,但却是一闪即逝,他答道:“在下陆元青,乃庄主门下,奉庄主命谕,协助大师兄主持迎宾馆职事,负责接待各方宾客。”
“唔!原来是陆兄,小生久仰得很。”
白衣追魂赛潘安段彬说着,向陆元青拱了拱手,又道:“陆兄是要接待小生兄妹三人前往贵庄宾馆中去吗?”
陆元青点点头道:“所有客店都已住满,除迎宾馆外,无处可供贵兄妹等住息。”
白衣追魂段彬略一沉吟,说道:“但是小生兄妹三人,与贵庄中人从未相识,并不是贵庄宾客,怎可以随便进入贵庄迎宾馆,接受招待呢?”
陆元青哈哈一笑道:“尊兄太见外了,四海之内皆兄弟,本庄迎宾馆,并非是为相识之宾客所设,凡前来参加打擂的各方武林同道,皆可进入迎宾馆,接受招待。”
“哦!原来是这样的,不过……”
“什么?”陆元青接着问道。
白衣追魂赛潘安段彬微微一笑道:“陆兄看小生兄妹三人的样子,像是来打擂的吗?”
陆元青不由微微一怔,目光掠扫了三人一眼,略感诧异地望着白衣追魂问道:“贵兄妹不是来打擂的?”
白衣追魂赛潘安段彬摇了摇头,缓缓地说道:“小生兄妹三人,小时候虽跟随家里一个护院的师傅,练过两年武功,但都只是样式好看,没有一点实际用处的花拳绣脚,如何能够用来打擂?”说到这里,俊面上现出很难为情的样子,略微顿了顿,又道:“不怕陆兄笑话,这次贵庄主卓大侠为爱女摆设半月擂台,公开比武论技,遴选东床佳婿,小生弟兄因闻听传说,卓小姐不但武功盖世,人更生得美艳如花,绝色无双,所以才特地不远千里前来瞻,仰卓小姐盖世的武功,无双的美貌,看看热闹,就便增长增长一点武学见识。”
陆元青闻听白衣追魂赛潘安段彬对他小燕师妹,这样赞誉颂扬,高兴得神采飞扬,纵声哈哈大笑道:“尊兄到底是读书生人,说出话来,确实与我辈武林老粗不同,令人听了既舒服,又高兴。”
白衣追魂赛潘安段彬说道:“陆兄这样夸奖,使小生实在惭愧极了。”
“好啦!尊兄请别客气啦吧!”陆元青说着又是一声哈哈大笑,笑声一落,接着又道:“贵兄妹虽然只是来看热闹,不是打擂来的,但,我辈武林侠义之士,讲的是五湖四海之内,皆是朋友兄弟,贵兄妹远道前来天心庄,也是天心庄的宾客,来,来,来,三位请不要客气,随着兄弟来吧,兄弟当立刻派人引领三位入庄,往迎宾馆中住息,略尽地主之谊。”说着也不待白衣追魂赛潘安段彬回答应允,便即转身大步向前走去。
白衣追魂赛潘安段彬朝欧阳昭瞥了一眼,欧阳昭微一摇头。白衣追魂段彬立即朗声喊道:“陆兄,且慢!”
陆元青闻声止步回身,望着白衣追魂问道:“尊兄有何话说?”
白衣迫魂笑说着:“承蒙陆兄厚爱,邀请小生兄弟庄内迎宾馆中住息,衷心感谢至深,只是小生的三弟……”说着略顿,目光掠瞥了仍装着向道旁店中张望、呆呆出神的欧阳昭一眼,忽地走前一步,压低着声音,悄悄地说道:“不瞒陆兄说,小生的这位三弟,不但有点愣头愣脑的,而且脾气怪僻,精神有点不大正常,住入迎宾馆中,如果他那愣头愣脑的脾气发起,闹出什么笑话来,那还是小事,万一得罪了迎宾馆中住着的其他宾客,闯出什么纰漏祸事来,那就糟了,不如还是由小生兄弟自己设法,随便找个地方住几天算了。”
“哦!”陆元青望了欧阳昭一眼,向白衣追魂摇摇头,笑说道:“没有关系,尊兄尽管放心好了,迎宾馆房屋甚为宽广,兄弟命人单独分派两间给三位居住,不和别的宾客在一起就是了。”
白衣追魂故作沉吟地说道:“陆兄这办法固然很好,但是迎宾馆中宾客众多,虽不住在一起,进出仍不免有所接触,还是不大妥当,陆兄盛情,小生心领就是。”说着便朝陆元青一拱手道:“再见。”
话落,他便牵着马,和吴娟娟、欧阳昭二人,走向一家饭馆门口,将马匹拴在门外柱子上,径行走入店内在空位子上坐下。
陆元青目注三人的背影走入店内后,心中不禁暗道:这白衣书生不但人品生得极是俊秀,潇洒出众,并且性情谦和,可惜只学过两年花拳绣腿式的武功,如果能得到明师传授,练成和大师兄一般的武功,就太好了,与小师妹相配,真可说是天生的一对佳偶璧人……
他想着,想着,忽然想起侧立在白衣追魂两侧,始终一直未曾开口说过话的吴娟娟和欧阳昭二人。
欧阳昭的面貌,他虽只看到了一个侧面,没有看清楚,但从这点侧面上,他已确定欧阳昭生得也是挺英俊的,只是因为已闻听书生说过,有点儿愣头愣脑的,精神不大正常,心中甚感遗憾,替欧阳昭惋惜。
陆元青又怎料到,白衣追魂口中的这个愣头愣脑、精神有点不大正常的三弟,正是往昔受尽他们的讥嘲、欺凌,三个月前突然逃去,追踪未获的逃童,而今天已是身怀绝世武学功力,震撼武林的一代煞星呢。
吴娟娟一头柔软如云的秀发,长长地披在背后,背上斜插着一柄象牙吞口的宝剑,蛋型的脸儿,白皙的皮肤,如凝脂般细腻,瑶鼻通梁,黛眉如画,樱唇有若喷火,尤其是她的一双秀目,曾瞪得大大的,有些儿放肆地凝视着他,圆圆的眸珠子,黑白分明,宛如两颗黑宝石,亮晶晶的,闪耀着智慧的光芒。
不!这一双秀目,这一对圆圆的黑眸珠子,应该说是像两只深不见底,清澈的碧潭,在这两只清澈的碧潭里,有发掘不完的宝藏,也有探测不尽的奥秘,而且是永远,永远……
呵!这一双漂亮的秀目呵!着实使陆元青着了迷,引逗得他遐思,幻想……
他觉着她美极了,比小燕师妹还要美!尤其是当她秀目瞪得大大的,明澈而又放肆地凝视着他的时候,更美!
他呆呆地站立在街道上,失魂落魄似地,怔怔地望着神州三杰走进去的那家饭馆的门口出神。
忽然,他身侧有人轻推了他一下说道:“陆兄!你站在这里发什么呆,有什么事么?”
“呵!”他猛然一惊,从遐思幻想中警觉过来,转头一看,见是昆仑派掌门人铁仗翁最宠爱的小弟子赛哪吒江文龙,不由面孔一阵发热,急忙说道:“没有什么事。”口中说着,心念陡地一动,便急步直朝那家饭馆内走进。
赛哪吒江文龙一见他这种神情举动,心中微觉诧异,他停身在饭馆对面,朝里面望着。
这时,神州三杰正在吃饭。
陆元青一直走到白衣追魂赛潘安段彬面前,抱拳一拱笑说道:“请原谅兄弟前来打扰,尊兄尊姓大名,望祈告知!”
白衣追魂段彬心中虽颇有点厌烦陆元青噜苏,但却又不得不放下筷子,站起身来拱手还礼说道:“小生姓段,单名一个彬字。”
吴娟娟见陆元青跟了进来和大哥说话,便不由秀眉微微一蹙,停下了筷子。
陆元青笑说道:“明天段兄三位来庄内看擂时,不妨先找兄弟一下,兄弟当为段兄安排一个适当的位置,免得段兄兄妹挤杂在人群中,既费力又不方便,尤其是令妹,更是不方便甚多!”说罢,双目含着深情地望了吴娟娟一眼。
白衣追魂赛潘安段彬出道江湖一年多,见识阅历虽尚说不上广博,但他为人心细如发,绝顶的聪明,实不亚于一个闯荡多年的老江湖。陆元青望向吴娟娟这一眼的神情,岂能逃过他锐利的双目,好小子!你是癞虾蟆想吃天鹅肉,要自找苦吃!心中在冷笑暗骂,俊面神情却是依旧微笑着说道:“陆兄对小生兄妹如此盛情关怀,小生兄妹心中至为感激。”
陆元青哈哈一笑道:“既然相识,便是朋友,段兄太客气了。”说着又朝段彬、吴娟娟、欧阳昭三人抱拳一拱道:“三位请用饭吧,兄弟失陪了,明日再见!”话落,便转身走到柜台上和管帐的说了两句话,向店外走去,走出店门时,还回过头来,朝吴娟娟笑了笑。
自陆元青进店来与白衣迫魂段彬说话,欧阳昭一直在低着头自顾吃饭,始终没有抬起头来一下,对二人的谈话,直似未闻。
陆元青走后,吴娟娟忍不住瑶鼻儿一皱,轻哼了一声,说道:“这姓陆的真有点噜苏讨厌!”
白衣追魂赛潘安段彬闻言,连忙低声阻止:“二妹,说话当心点,这里人多耳杂。”说着俊目微闪,掠扫了左右的江湖人物一眼,幸好吴娟娟的话,并未引起旁人的注意。
陆元青走出饭店后,赛哪吒江文龙立即迎着他,和他一面并肩走着,一面笑问道:“陆兄,那个美书生是谁呀?”
陆元青望了江文龙一眼,微笑地答道:“他姓段。”
江文龙又问道:“他是哪一派的弟子,也是来打擂的吗?”
陆元青摇摇头道:“他是个不会武功的念书人,因闻听传说小燕师妹武功既高,人又生得美艳,心中甚是仰慕,特地来瞻仰小师妹的武功、风姿,看热闹的。”
“哦!他和陆兄是朋友?”
“唔。”
江文龙双目忽地光采奕奕,望了陆元青一眼,问道:“陆兄知道和他坐在一起的那位姑娘是他的什么人吗?”
陆元青睨视江文龙一眼,淡淡地问道:“江兄弟问她什么事?”
江文龙摇摇头笑道:“没有什么事。”
“是他妹妹。”
江文龙由衷地赞誉道:“她真美!”
陆元青的双目里陡地闪过一股绚烂的光彩,他忽然停下身来,目注江文龙问道:“是吗?”
“嗯。”江文龙点点头,“小弟站在街道对面,虽然看得不十分清楚,但觉得她实在很美,若与卓姑娘相比,可能难分轩轾。”
陆元青听后,不由意兴飞扬,隐忍不住心底的喜悦,情不自禁,兴奋地朗声哈哈大笑道:“江兄弟,你眼光实在不错,很会审美,段姑娘确实可算得上是美艳无匹,绝色倾城,如与小燕师妹比肩而立,比起来实有过之而无不及呢!”
赛哪吒江文龙本是惊于吴娟姆那容光照人的美艳,乃才心怀深意地向陆元青探问姑娘是书生的什么人?一见陆元青如此意兴飞扬,心中微微一震。但这赛哪吒江文龙乃是心机深沉之人,心中虽是微微一震,却仍是面含笑容,用心良深地试探问道:“看陆兄如此意兴飞扬的神情,想来定是深得美人芳心吧?”
陆元青又是一声哈哈朗笑道:“江兄弟,你真会察言观色,深得美人芳心,这句话愚兄虽不敢自以为是,但她对愚兄印象良佳。颇获美人青睐,确是不假!”
“哦!”赛哪吒江文龙只听得宛如冷水浇头,一颗心直往下沉,但因他素性心机深沉,仍是神色不异地哈哈一笑道:“如此说来,陆兄真是艳福不浅呢!”
陆元青也是哈哈一笑道:“哪里,哪里,将来吃喜酒时,当必请江兄弟尽兴一醉!”
说罢,二人都是一阵哈哈大笑,举步向天心庄内走去。
且说欧阳昭三人吃好饭后,站起身来,一齐走向柜台付账,只见那管帐先生忙不迭站起身来,满脸陪笑朝三人拱拱手,恭敬地说道:“三位相公的饭账,庄内陆四爷已经付过了,陆四爷并且还吩咐过,以后三位相公来敝店一切食用,概由陆四爷清付,不准收取分文!”
“哦!”白衣追魂段彬听罢,只微微一笑,随手取出一锭碎银,丢在柜台上,说道:“这点算是赏给你们的。”
账房先生一看这锭银子,足有三两重,比三人的饭账多十倍,不禁睁大了一双眼睛,望着白衣追魂段彬,口中连声不迭地谢道:“谢谢!谢谢!谢谢相公的赏赐!”
白衣追魂段彬微笑地朝他摆手,和欧阳昭吴娟娟缓步向店外走去。
三人走出店外,解开马缰,白衣追魂段彬向欧阳昭低声问道:“三弟,在什么地方?”
欧阳昭朝他一笑,答道:“大哥且先别问,请和二姊跟着小弟走好了。”说罢,身形一纵,跃身上了马背,段彬和吴娟娟二人也即各自跃身上马,三人并辔,蹄声得得,缓缓地出了街道向西行去。
走了约摸三四里路程,吴娟娟见大哥和三弟都没有开口说话,只默默地坐在马背上,任由马儿慢慢地走着。
姑娘似乎不惯于这黑夜慢行的寂寞,忍不住向欧阳昭娇声问道:“三弟,还有多远呀?这样慢慢地走,要走到什么时候才到呢!”
欧阳昭笑道:“二姊,你休要急,前面不远就到了。”
吴娟娟说道:“那么我们就走快一点吧。”
欧阳昭答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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