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旗玉笛 作者:曹若冰
如何夺理?你若说不出个理由来,就休怪老夫今天手下绝情!”
欧阳昭向他淡然一笑道:“我说出理由来呢?”
卓玉堃略一沉吟道:“只要你能说出正确的理由,老夫今天便自认理屈,放你走路。”
欧阳昭望着他微笑,问道:“你这话算数吗?”
卓玉堃正容说道:“老夫名满江湖,望重武林,说话从无反悔,在你这么一个乳臭小鬼面前,焉能出尔反尔!”
欧阳昭接道:“那么说,你是一言九鼎了?”
卓玉堃面色沉凝地点点头道:“当然!”
“好!”欧阳昭神情忽地一肃,朝东西两边看台以及台下罗圈一揖,朗声说道:“卓大侠的话,各位武林前辈同道,想必都已经听清楚了,请恕在下斗胆,烦请各位为在下和卓大侠做个见证。”
欧阳昭这一手实在厉害之极,卓玉堃怎样也意料不到,心中不禁抖然一惊,暗暗忖道:“这丑少年真不得了,看来不但身怀绝学,功力极高,而且机智绝伦,如果……”
卓玉堃成名江湖数十年,阅历深厚,为人做事,极是老练持重,他心中虽惊,但面上神色却是丝毫不变,接口喝道:“小鬼,你说理由吧,只要你说的无懈可击,众目昭然,你决不会得受一点委屈的!”
欧阳昭微微一笑,接着便正容朗声说道:“第一,所谓捣乱擂台,乃是青城六道,第二,因为青城六道捣乱擂台;你身为主人,竟然不闻不问,不出面拦阻,在下方才上台,依情据理直言,用意无非使你出面拦阻青城六道寻仇,并维持你在武林中的声名威誉,不让擂台就此中止,扫却天下武林同道,不辞千里跋涉,赶来天心庄的兴趣……”
欧阳昭的话还未说完,卓玉堃已忍不住接口喝道:“小鬼,你折辱老夫门下,难道也有理由么?”
“当然,”欧阳昭朗声一笑,“你门下一上台来,便即口发狂言,要教训在下,遽而出手,在下因他太过狂妄,乃才出手代你管教他,免得他不知天高地厚,这焉能说是在下折辱于他。说起来,你应当谢谢在下代劳管教之德才对呢!”
这时,东西两边看台,以及台下的数百名武林好手,都鸦雀无声地静听着欧阳昭的这番理由。听完之后,没有一个心中不在暗赞欧阳昭聪明机智,口齿伶俐。
当然,欧阳昭的这番理由,说来虽然头头是道,但决非无懈可击。
卓玉堃面色沉凝稍顷,喝道:“青城派人与老夫素有交往,他们六人均系老夫客人,他们一齐上台虽有不对,但老夫并不认为他们有轻视老夫捣乱擂台之意。”
欧阳昭笑地点点头道:“你既然这么说,在下当然不便和你多费唇舌,枉作争执,不过,在下却有一句话,要向你请教。”
“什么话?”
“请问这擂台是为何而设?”
“老夫早已公诸天下武林,何劳多问!”
欧阳昭朗声侃侃说道:“为令爱选择乘龙快婿,乃是一场大喜的喜擂,凭你卓大侠在武林中的声誉威望,容许人在这场喜擂之上,寻仇报复吗?”
卓玉堃微一沉吟道:“虽然不容许,但老夫事前并未宣布规定。”
欧阳昭接道:“那么你是愿意任人在令爱的这场喜擂上,洒上血腥了。”
卓玉堃脸色勃然一变,喝道:“这事与你无关,不用你管!”
欧阳昭陡地哈哈一声朗笑道:“你卓玉堃与在下毫无关联,在下当然犯不着管你的闲事,不过……”说着略顿,目光朗朗地掠扫了青城六道一眼,“青城六道向我大哥寻仇,神州三杰,誓同生死,在下岂能不管!”
卓玉堃不禁语塞,怒喝道:“小鬼,你是何人门下?”
欧阳昭道:“在下是何人门下,反正与你没有一点关系,告诉你也没有用处。”
“你叫什么名字?”
欧阳昭道:“现在还不高兴告诉你。”
卓玉望厉声喝道:“小鬼!今天你要不说出姓名来历,就休想离开天心庄。”
欧阳昭嘻嘻一笑道:“你是不是想借着这个题目,毁弃前言?”
卓玉堃只气得双睛怒瞪,胸中愤如火烧,喝道:“小鬼,你欺人太甚!”
欧阳昭笑了笑,说道:“是么?”说时,还故意把尾音拖得长长的,以加重意味。
欧阳昭的这种神情态度,口吻语气,只把个卓玉堃气得面孔铁青,简直连心肺都要气炸,真恨不得举手一掌,立将欧阳昭毙于当场。
可是,以他在武林中的声望威誉,当着数百武林人物之前,实又不便不顾身份,轻妄出手而落人口实。出手不便,但是,如要他就这样自认理屈作罢,心中实又不甘,而且面子上也太过难堪……
这时,他真有些骑虎难下,对于眼前这个言词锋利,机智绝伦的丑少年,一时之间,竟不知应该如何应付才好。
卓小燕此际忽然娇声说道:“爹呵!他的话,理由虽并不一定充足,却大部分系实情呢,他年纪那么轻,您老人家何必和他计较生气,饶他去吧。”
卓玉堃正骑虎难下,一听爱女之言,他落得借阶下台,故意做作地略作沉吟,点了点头,望着欧阳昭沉声喝道:“小鬼,念你年轻无知,你去吧。”说时,还朝欧阳昭微一挥手,那神情,完全是饶恕人的气派。
哪知欧阳昭竟然不领情,忽地把头一摇,嘻嘻一笑道:“我现在还不想下去呢。”
卓玉堃脸色陡又一变,喝问道:“你想怎样?”
欧阳昭笑道:“打擂呀,不可以吗?”
卓玉堃冷冷地说道:“不可以。”
“为什么?”
“你打赢了也没有用。”
“为什么?”
“老夫岂会要你这么一个丑女婿。”
欧阳昭朗声一笑道:“卓玉堃,你是以貌择婿吗?”
卓玉塑冷冷地说道:“两者皆要。”
“那两者?”
卓玉堃道:“人品,武功,”
“哦,原来是这样的。”
欧阳昭说着,朗目微转,忽地飘视了卓立在他身侧的白衣追魂段彬一眼。
白衣追魂段彬聪明透顶,一见三弟忽于此际飘视他一眼,似乎已预知三弟要说什么,心中不由一急,连忙出声阻止喊道:“三弟……”
白衣追魂段彬刚喊出一声“三弟”,欧阳昭已向卓玉堃笑说道:“我大哥人品、武功,皆属上上之选,而且还未定亲,你中意吗?”说罢,忽地转向卓小燕问道:“小燕妹妹,你喜欢吗?”
欧阳昭最后的这两句话,本是信口而出,并未经过思考,但,听入卓小燕耳中,姑娘芳心不由猛地一震,睁大起一双秀目,凝视着欧阳昭的丑脸发怔,天真秀丽的粉脸上,荡漾着一种惊异、茫然的神色……
卓小燕的粉脸上荡漾起这种神色,欧阳昭一见,心底也就立生警觉,连忙警惕地转目他顾,避开卓小燕的凝视,不使他自己的目光和卓小燕的视线接触。
原来这句“小燕妹妹!你喜欢吗?”是他和她小时,在一起玩的时候,时常说的,也是卓小燕最爱听的一句口头禅。
卓玉堃对白衣追魂段彬印象极佳,闻言心中不由一动,转目朝白衣追魂段彬望去。
此际,相距只在数尺,近看当然比前远望更为清晰,觉得白衣追魂不但神清气朗,而且仪表脱俗,俊秀出尘,心底着实喜欢,真是老丈入看女婿,越看越喜欢。
不过,卓玉堃虽是越看越喜欢,却只能喜欢在心里,嘴上可不便说什么。
白衣追魂段彬一听三弟这话,不禁急得心儿卜卜直跳,俊面泛红,心里又好气,又好笑,猛地一跺足,朗声叱道:“三弟,你简直胡闹!”
那银蝎女施凤英闻听欧阳昭的话后,芳心不禁有点酸溜溜的,暗恨欧阳昭不该说这些话。
欧阳昭见卓玉堃闻听他的话后,只转目朝白衣追魂段彬望了望,没有言语,便即向卓玉堃笑问道:“怎样?你中意不?”
卓玉堃说:“与你无关!”语声虽然仍是冷冷的,但面上的神色已缓和了许多。
欧阳昭微微一笑道:“你中不中意,当然与在下无关,但是,你要知道,我们是神州三杰,他是在下的大哥呢。”
卓玉堃对欧阳昭的印象,已经坏透,况且欧阳昭的话中,又句句含刺,他如何能听得入耳?
欧阳昭的话声一落,他便立即叱道:“你少与老夫哓舌罗嗦,否则……哼!”
欧阳昭哈哈一声笑道:“卓玉塑,你看不中意就算了,何必发火。”说罢,忽地转向白衣追魂段彬、吴娟娟两人说道:“大哥,二姊,卓大侠看不中意我弟兄,我弟兄只好乘兴而来,扫兴而去了,我们走吧,别在这里碍事了。”
声落,正待转身跃下擂台,青城六道忽地飘身齐出,明清道长双目精光灼灼地扫射着三人,沉声喝道:“且慢!”
欧阳昭丑脸倏地一沉,喝问道:“道长有何见教?”
明清道长朗声说道:“施主气势凌人,口气狂傲,自称神州三杰,贫道有点看不顺眼!”
欧阳昭一声冷笑道:“你看不顺眼,是不是也要教训教训在下?”
明清道长朗声一笑道:“施主聪明过人,贫道实在佩服,不过,施主这教训二字,贫道实在不敢当,只是想请施主赐教几手绝学高招,俾贫道等一开眼界!”
欧阳昭微微一笑道:“这么说,道长是要与在下较量了。”
明清道长正容说道:“施主自称神州三杰,口气狂大,想必身怀惊人武学。”
欧阳昭眼珠微转,接道:“道长的用意是要向我们神州三杰挑衅,还是向我大哥寻仇?”
明清道长冷声答道:“随施主的意思”。
欧阳昭陡地朗声哈哈一阵大笑道:“神州三杰,在武林中尚属默默无闻,想不到今天竟能邀获名震武林的青城六道这等重视,当着天下武林同道之前,出面挑衅、较量,实在荣幸,神州三杰,虽然自知武功差逊,决非敌手,但于此时此际,岂可辜负六位道长的盛情雅爱,只能舍命奉陪,献丑一番!”说着略顿,星目朗朗地掠视了青城六道一瞥,即又朗声接道:“不过,在未动手较量之前,在下有几句话,必须预为声明,并望六位道长见容接纳。”说到这里蓦地住口,目注青城六道之首的明清道长。
明清道长见状,心中不禁嘀咕暗忖道:这小鬼机智绝伦,不知道他又要出什么鬼点子了……心中虽在嘀咕暗忖,口里却不便迟疑,只好接着说道:“施主有什么话需要预为声明的,尽请直言,只要合乎情理,贫道等无不遵命接纳。”
欧阳昭微微一笑,朗声说道:“神州三杰虽有三人,但动手较量,却由在下一人担当,至于道长等是六人齐上呢?还是由一位道长单独与在下较量?则悉由道长决定。”
欧阳昭这话一出,在场数百武林人物闻听,大都不禁眉头一皱,认为这丑少年的口气,实在太大,太狂了!
明清道长脸色不由微微一变,但他倒底是成名江湖多年的人物,脸色微微一变之后。旋即镇静地说道:“就由贫道单独与你较量!”
欧阳昭点点头道:“好,我们等会儿,就以十招决定胜负好了。”
明清道长心中陡地一惊,问道:“十招?”
欧阳昭答道:“嗯,以在下想,十招一定够了。”
明清道长目射精光地望着欧阳昭问道:“你以为十招之内,便能胜得贫道?”
欧阳昭笑了笑道:“你以为是吗?”说着面色一正,接道:“在下并没有这种想法,不过,十招之内,我们两人中,总有一人要落败的。”
明清道长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欧阳昭接着又道:“等会我们动手分出胜负后,无论是谁败了,如果心中不服,尽可约期约地再决高下,于此时此地均不准寻仇纠缠。道长以为如何?”
明清道长沉吟稍顷,说道:“可以,但白衣追魂除外。”
欧阳昭一声朗笑道:“道长这话岂不是等于空话,神州三杰,三人有如一人,白衣追魂乃在下大哥,道长要向他寻仇,与向在下寻仇何异。”
明清道长道:“施主的意思是……”
欧阳昭道:“桥归桥,路归路,错开此时此地,道长只要约定一个时间地点,神州三杰定必准时前往赴约,彼此作了一了断。”
明清道长想了想道:“好吧,就由你约个时间地点吧。”
欧阳昭微一思索,说道:“元宵节晚上二更,邛山徐家公墓前,天山四剑与天魔教主相约在那里了断过节,我们也就去那里凑凑热闹,怎样?”
明清道长听后,点点头道:“好,大丈夫一言。”
欧阳昭正容朗声接道:“信义如山!”
擂台上的众人,都纷纷腾身纵起,各自返归原位,只剩下了明清道长和欧阳昭两个人。
明清道长足踏子午,凝神静立在东首,欧阳昭脚下不丁不八,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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