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旗玉笛 作者:曹若冰
欧阳昭哈哈一笑道:“好!江湖之上,在下随时候教。”
李天祥点了点头,双目环视了七个师弟一眼,说道:“我们走吧。”说罢,身形一转,领着七个师弟,迈开大步走去。
欧阳昭忽地一声大喝道:“站住!”
邛崃八索霍地回过身来,十六道眼神,一齐瞪视着欧阳昭的丑脸,李天祥沉声喝道:“阁下还有什么见教?”
欧阳昭微微一笑,陡地双目如电,扫视了李天祥、朱雄超、许光华三人手里的软索一眼。冷冷地说道:“留下你们三个手里的软索再走。”
李天祥脸色勃地一变,喝道:“丑鬼!你这样做,不觉得太过分吗?”
“哼!”欧阳昭喝道:“少废话!叫你留下,你就识相点乖乖地留下吧。”
李天祥道:“不识相,不留下呢?”
欧阳昭脸色一寒,剑眉双轩地沉声说道:“在下便只好出手强留了。”
李天祥闻听,心头不禁一懔。他心中甚是明白,凭对方那奇绝无伦的武功身手,如真的出手强留他们三人手中的兵刃——软索,可说是易如反掌,他们绝对无法保得住,不被对方夺下。
与其由对方出手强行夺下,不如干脆依言自己留下,留得青山在,就不怕没柴烧……
他心底暗自略一沉吟之后,猛一跺脚,仰天一阵狂笑道:“好,好!反正我们邛崃八索,今天已经毁在你手里了,何还顾惜这剩余的三根软索。”说着,便即暗暗长吸了口气,运聚真力,自己毁断手中的软索,哗啦一声暴响,摔在地上。
朱雄超、许光华二人一见大师兄自毁兵刃,也就依样画胡芦,毁断软索,掼落当地。
李天祥神情激忿,双目火赤地瞪着欧阳昭厉声喝道:“丑鬼!咱们是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从今天起,邛崃八索与你势不两立,这场折辱,终有一天,必叫你连本带利地偿还。”
话落,领着七个师弟,大步疾奔而去!
欧阳昭没有说话,望着邛崃八索疾奔的背影,口中发出了一声冷峻至极的冷笑。
欧阳昭静静地挺立当地,凝望着已经去远了的邛崃八索的背影,他心底泛生了一丝悔意。
他虽然并不知道,当年围攻杀害他父母的各大门派,为数近百的武林好手中,邛崃八索是不是也在其内?但是,确确实实的,邛崃派是参加了呵!
因此,他很后悔,悔不该这样轻易地放去邛崃八索,没有断去他们的一只胳膊,或是一条腿……
吴娟娟娇躯微晃,挪身到了他的身侧,含笑天真地娇声说道:“三弟,你武功又增进了呢。”
“唔。”欧阳昭心不在焉地漫应了一声,目光仍旧凝视着邛崃八索奔去的方向,其实这么一会儿的工夫,邛崃八索已经去得没有了人影。
吴娟娟不由秀眉微微一蹙,妙目盈盈地凝注着欧阳昭的丑脸,柔声儿问道:“三弟,你怎么啦?”
欧阳昭微摇了摇头,淡淡地说道:“没有怎么,我很好。”
说时仍是一副心不在焉的神情。
吴娟娟问道:“你在想什么呢?”
“我在想……”欧阳昭说着略顿了顿,目光忽地转射在吴娟娟的娇靥上,恨声说道:“二姊,我好恨呀!”
吴娟娟不禁一怔,睁大着两只妙目,愣愣地望着欧阳昭,她不知道他好端端地为什么要恨?恨什么?
这时,白衣追魂段彬和东海一奇,已走了过来。
白衣追魂段彬望着欧阳昭微笑地问道:“三弟,你恨什么呢?”
欧阳昭道:“我恨我自己!”
白衣追魂段彬感觉奇怪地问道:“是为着什么呢?”
欧阳昭叹了口气,缓缓地说道:“我恨我刚才为什么那么轻易地放走邛崃八索,不弄断他们一条胳膊,或是一只腿!”
“哦!”白衣追魂微微一笑道:“因此你恨后悔,由悔生恨,是不?”
“嗯。”欧阳昭点了点头。
东海一奇陡地哈哈一笑道:“小娃儿,你的心肠也太狠了。”
“哼!”欧阳昭剑眉微微一挑,星目朗朗,望着东海一奇道:“老前辈认为晚辈的心肠狠辣吗?”
“当然!”东海一奇点点头,缓缓地说道:“那邛崃八索来时虽是气势汹汹,要生擒你大哥,但他们乃是受命差遣,事实上与你并没有什么三江四海的深仇大恨,你毁掉他们仗以成名的兵刃,这番挫辱,已足够他们羞愤终身,比死还难过了,而你竟意尤不足,因未曾弄断他们的一臂一腿,自悔自恨,这种心肠,实在够狠辣了!”说到此处,略微一顿,面色倏寒,冷冷地接道:“你年纪轻轻,心肠便就这等狠辣,岂是武林之福……”
东海一奇说时,一双精光灼灼的眼神,始终有如两道冷电般,盯视着欧阳昭丑脸上的神情,显然,他虽是甚为心折眼前这个丑少年的傲骨豪气和其一身奇奥超凡、高深莫测的武功,但那两句自悔自恨的话,却引起了他的重视,使这位数十年不问江湖是非的海外奇人,为武林未来的祸福,关怀担心起来。
因为,他已经看得很清楚,眼前这个丑少年一身奇奥的武学功力,实已高达超凡入圣的化境,如果一旦为祸武林,则不久的将来,武林中必然遍处血腥,无有宁日矣!
欧阳昭闻听东海一奇的这番话后,忽地朗声一笑道:“老前辈所责甚是有理,但是……”说着略顿,望着东海一奇沉吟地问道:“如果晚辈与邛崃派有着血海深仇呢?”
东海一奇不由一怔,望着欧阳昭问道:“邛崃派与你有血海深仇?”
“嗯”。欧阳昭点了点头。
东海一奇问道:“是邛崃门下个人?还是全派?”
欧阳昭迟疑了一下,反问道:“掌门人与派中高手多人,不知可不可以说是全派?”
东海一奇听得心中不禁微微一震,暗自思忖道:“这丑少年究竟是何出身来历?怎地竟和当今武林九大门派之一的邛崃派,结有血海深仇的呢?”
东海一奇暗自思忖了片刻,仍旧正容说道:“你与邛崃派有血海深仇,当可另作别论,但是,你却必须按照武林规矩,正大光明地邀约邛崃掌门,作公开了断,免得外人不明真相,误以为你心狠手辣,恃技好杀,而引起武林群愤。”
欧阳昭微微一笑道:“多谢老前辈指教。”说着抬头看了看西斜的太阳,望着东海一奇又道:“日色西斜,时间已经不早,老前辈若无其他见教,晚辈等便就此告辞了。”
东海一奇目光掠扫了三人一眼,嘴唇微动,似乎要想说什么,但却是欲言又止,朝三人微一挥手,说道:“你们走吧,我们元宵节夜邙山见好了。”
欧阳昭微一点头道:“好。”声落,朝东海一奇抱拳一拱,与白衣追魂段彬和吴娟娟姑娘,转身展开身形,疾奔而去。
三人回到山神庙时,天色已是薄暮时分。
眇目道人一见三人,便即望着欧阳昭问道:“昭儿,你们怎么现在才回来?”
欧阳昭闻问,便将天心庄看擂的情形经过,向眇目道人和千手大圣神偷石不凡二人,详细说了一遍。
“哦!”眇目道人闻听得东海一奇为着欧阳丹夫妇,当年被害的事情,竟而亲自跑宋中原武林查访这段公案,他心里很激动。
千手大圣神偷石不凡闻听后,不由高兴地一声哈哈大笑,望着眇目道人说道:“贤弟,想不到这位隐居海外,足迹未履中原数十年,不问江湖事非的海外奇人,竟也为着这段公案,亲自到中原来了。有了这位奇人出头,加上昭儿这一身超绝的武学功力,这笔血仇,得报之日,为期已经不远了”说罢,又是一阵哈哈大笑,显然他内心兴奋非常。
眇目道人没有说话,只朝他颔首微微一笑。
天色已经漆黑。
千手大圣神偷石不凡霍地站起身来,向眇目道人说道:“贤弟,时间已经不早了,你带着昭儿他们动身吧,我老偷儿也该走了。”
眇目道人连忙站起身来,朝千手大圣颔首抱拳说道:“如此有劳石兄了。”
千手大圣石不凡哈哈一笑道:“我们老兄老弟,你还和我老偷儿客气什么。”话未落,身形晃处,微风飒然,已经掠身跃起,出了山神庙,快似一缕轻烟,飞驰而去,转眼消失于黑暗中。
吴娟娟望着眇目道人间道:“老道伯伯,石伯伯他到哪里去呵?”
眇目道人道:“他去天心庄。”
欧阳昭闻听,知道千手大圣石不凡此去天心庄,是为了替他交待他不赴约之事,不由有点担心地望着眇目道人间道:“伯伯,石伯伯此去不要紧吗?”
眇目道人朝他点点头,微笑地说道:“不要紧,你石伯伯不但能言会道,口才极好,而且以卓玉堃的身份地位,他也不会为着这种小事,和你石伯伯翻脸为难的,我们动身走吧。”
欧阳昭问道:“我们现在去什么地方?”
眇目道人道:“熊耳山中一个极其隐秘的地方。”
欧阳昭剑眉微蹙地望着眇目道人说道:“伯伯,依昭儿看,这疗治体内淤塞的真力之事,暂缓一个时期吧。”
眇目道人不由微微一怔,眇目精光灼灼地凝注着欧阳昭问道:“为什么?”
欧阳昭答道:“距离元宵节已经没有多少天了。”
眇目道人一听,这才明白欧阳昭的心意,是恐怕赶不及元宵节夜邙山之约,遂微笑着说道:“昭儿,你放心好了,邙山之约,伯伯负责你一定能及时赶上就是,赶紧动身走吧,别在这里耽搁时间了。”
欧阳昭见老道伯伯这么说法,当然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离开山神庙,欧阳昭和眇目道人二人合乘一骑,四人三骑,沿着山道,向西疾行,直奔熊耳山。
鲁山县与熊耳山相距,只不过三百多里的路程,马行快速,一夜奔驰,第二天清晨,便已抵达。
四人弃马入山,由眇目道人领着,进入山腹中的一个峡谷秘洞。
入洞后,眇目道人便对白衣追魂段彬和吴娟娟二人,肃容说道:“在我运功替昭儿治疗期间,两人均受不得丝毫惊扰,你二人必须在洞口特别小心地守护,千万不能有一丝大意疏忽,否则,我和昭儿必将遗恨终生。”
白衣追魂段彬和吴娟娟闻言,心头都不禁一懔,二人知道这守护的责任,关系至为重大,万一有失,便会毁灭三弟的一生。
“伯伯尽管放心好了,小侄和二妹当特别小心,全力守护不懈。”白衣追魂点头肃容朗声答说。
眇目道人慈爱地笑了笑,说道:“这样我就放心了,只是太辛苦你们两人了。”
白衣追魂段彬微微一笑说道:“这是我们份内之事,伯伯别客气了。”
欧阳昭走前一步,望着白衣追魂段彬和吴娟娟二人,感激地朗声说道:“为着小弟之事,要劳累大哥和二姊辛苦护法,小弟心中实感不安之至,这里谨先礼谢了。”说着便朝二人拱手躬身一个长揖。
吴娟娟忽地跺莲足,娇嗔道:“三弟,你那来那么多的酸礼!”
白衣追魂段彬朗声一笑道:“三弟,你怎么也和我们客气起来了,自己弟兄,需要客气么?”说罢,转向眇目道人恭敬地说道:“请伯伯费神,即刻开始替他治疗吧。”话落,身形一转,便与吴娟娟双双往洞外飘身而出。
眇目道人和欧阳昭盘膝对坐在洞中,他并没有立即着手替欧阳昭治疗输导体内沉带淤塞的真力,却先传授着欧阳昭一套深奥复杂的掌法与剑法。
欧阳昭虽然聪颖绝世,悟性极高,但因这套掌法与剑法,均是举世无匹的奇学,招式实在太已深奥复杂,眇目道人费了很大的精力,并且不厌其烦,一招一式反复不停地讲解比划,化去了两天两夜的时间,欧阳昭方始将这套深奥复杂的掌法、剑法的招式,熟记了然于胸。
第一天,欧阳昭学会了一套掌法。
第二天,欧阳昭学会了一套剑法。
第三天上,眇目道人才拿出冰魄丸,给欧阳昭服下一粒,并将右掌按在欧阳昭背后命门穴上,以他深湛的内功。缓缓地输入欧阳昭体内,协助欧阳昭引导沉滞淤塞在体内的真力。
第四天,第五天,第六天……
每天给欧阳昭服下一粒冰魄丸,每天以同样的方式,以内功协助欧阳昭导气行功,疏导那沉滞淤塞的真力。
第七天,欧阳昭在服下最后一粒冰魄丸,功行一周天之后,只觉浑身舒泰,气朗神清,真力充沛,以前那种真力无法完全凝聚,真气沉滞的现象,已经全部消失,丝毫不存。
欧阳昭心中不禁大喜,正待跃身站起,忽听身后老道伯伯低声喝道:“昭儿,这是最后一次,也最紧要,赶紧凝神,继续行功。”接着,便有一股热流,又自他背后命门穴,直往体内涌入。
这股热流涌入体内,他虽已立即觉得迥异往常,与前几次完全不同,但是,此际
页面: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136 137 138 139 140 141 142 143 144 145 146 147 148 149 150 151 152 153 154 155 156 157 158 159 160 161 162 163 164 165 166 167 168 169 17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