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旗玉笛 作者:曹若冰





杳矗?br />   ……”
  中年美妇人已忍不住滑流满颊地,点点颤身说道:“孩子,我正是你的姨妈……”
  欧阳昭不由双膝一弯,跪倒拜道:“姨妈……”
  他一声姨妈出口,已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哽咽不能出声。
  原来这中年美妇人,正是欧阳昭母亲南海玄女孙婉萍的胞姊:南海派当代掌门人孙尚萍。
  孙尚萍一见欧阳昭跪倒地上,语音哽咽不能成声,知他心中悲痛,连忙伸手扶起他来,含泪劝说道:“孩子。保重身体……”
  她话未说完,那中年书生已经不耐地朗声说道:“现在天光已经大亮,芳驾纵容门下无故伤人之事,究竟准备怎样了断?请即明白交待,给老夫一个公道!”
  孙尚萍闻言,脸色陡地一寒,一声冷笑,说道:“你屑下口齿轻薄,戏辱妇人,我们手下施予薄惩,焉能说我纵容门下无故伤人?你不自责未能好好管束属下,反而厚颜要替属下报复受惩之恨,如此不明是非护短,亏你……”
  那中年书生不待孙尚萍话完,便即沉声叱道:“芳驾休要强词夺理,我们还是手底下见过真章,分决高下之后再说好了!”
  孙尚萍又是一声冷笑,道:“你既然如此护短,不分曲折,一定要见真章,我便也懒得与你多说废话,不如就各凭武学见个真章好了。不过,你可要仔细小心了,我再度出手之时,势必全力施为,手下决不会得再稍留情容让了!”
  中年书生闻言,双眉忽地微挑,朗声哈哈一笑,沉声说道:“芳驾且莫自负骄狂,今天你要不将那无故伤人的门下处治,给老夫一个公道,就休想离开此地!”
  孙尚萍口中一声冷哼,正待飘身而出和中年书生再度动手,一搏高下之际,陡见眼前人影一闪,欧阳昭已经飘身而出,卓立在中年书生对面八尺之处。
  孙尚萍一见,心中不禁微微一惊。
  她虽已闻说欧阳昭的一身武学功力深厚绝伦,出道以来,已有不少名震当今武林的一流高手败在他底手下……
  但那毕竟只是传闻,她并未亲眼目睹事实,何况她已与—中年书生搏斗过百余招,深知中年书生武学之精湛,功力之深厚,已堪列当世武林绝顶高手之流,实在不是一个普通易于对付之人。
  在她认为,欧阳昭虽是武林三绝的衣钵传人,然因年龄所限,内功修为必定尚还未臻十分火候,焉能是中年书生之敌?
  是以,她见欧阳昭飘身而出,心中哪得不惊?连忙喊道:“孩子,你赶快退回来,让姨妈自己来和他见个高下好了!”
  欧阳昭闻喊,回头朝她微笑地说道:“这种小事情何劳姨妈亲自动手,你老人家请放心休息着好了。”
  孙尚萍听他如此说法,心中忽然微微一动,暗道:我何不暗中凝神戒备以防不测,藉比机会看看他的武学功力,是不是如传说中的那样高深精湛……
  他心念一动,便即叮嘱地说道:“孩子。你要千万谨慎,不可大意轻敌!”
  欧阳昭答道:“侄儿知道。”
  答罢,便转脸目注中年书生朗声问道:“尊驾何人?请先报名号!”
  中年书生没有答说名号地反问道:“小娃儿,你要管闲事?”
  欧阳昭见中年书生答非所问,俊脸立时一寒,沉声说道:“请尊驾先报出名号。”
  中年书生微微一笑道:“老夫已经数十年不曾履足江湖,名号说出来你也不会知道,何必多问。”
  欧阳昭一声冷笑,道:“尊驾既然不愿报出名号,在下自是不便勉强,不过……”
  “怎样?”
  欧阳昭目光如电地冷冷地说道:“尊驾可就不能怨怪在下将尊驾视作江湖恶徒,手底狠辣,不予留情!”
  “哈、哈、哈……”中年书生陡地纵声一阵狂笑道:“小娃儿。你口气真狂妄得可爱,只可惜……”
  说到这里,倏地顿口,目视欧阳昭微笑不语。
  欧阳昭接问道:“只可惜什么?”
  中年书生脸色骤然一敛,沉声说道:“你还不配!”
  欧阳昭朗声一笑道:“尊驾休要坐井观天,夜郎自大,你既说在下不配,何妨便以你一身所学和在下动手一搏,试试究竟配是不配呢?”
  中年书生忽然摇摇头道:“不行。”
  “为什么?”
  “你还不配和老夫动手!”
  欧阳昭剑眉微微一轩,道:“是不是认为在下武功不堪尊驾出手一击?”
  中年书生点点头道:“还有另外原因。”
  “什么原因?”
  “老夫不愿以大欺小。”
  欧阳昭微微一笑道:“尊驾可知一句俗语?”
  “什么俗语?”
  “武功无老少。”
  中年书生目视欧阳昭道:“你是说以达者为先?”
  欧阳昭点点头道:“不错!”
  “这么说你自以为武功很高了?”
  欧阳昭剑眉微轩地道:“很高虽说不上,但决不比尊驾差。”
  中年书生微微一笑,道:“那应该比我高了?”
  “不错!”
  “你自信能胜得老夫吗?”
  欧阳昭星目中神光陡地一闪倏逝,朗声说道:“十招足够!”
  中年书生脸色不由勃然一变,但旋即便纵声大笑道:“小娃儿。你有神经病吧!”
  欧阳昭朗声说道:“尊驾不相信,何不动手一搏!”
  “十招为限?”
  “十招之内,必将尊驾败于掌下!”
  “不能呢?”
  “自断双手奉上。”
  欧阳昭这话说得实在太狂了,只听双方所有的高手全都双眉紧皱,只有江敏听来毫不为意,神情怡然自若。
  中年书生自是不相信,陡又纵声一笑道:“小娃儿。弓不可拉得太满了,太满了,弦要断的。”
  欧阳昭道:“这个不劳担心。”
  中年书生笑了笑道:“小娃儿,你口气虽然狂妄得使老夫生气,但是你这份豪气傲骨,却又使老夫觉得你十分可爱……”他说至此处,微微一顿,望着欧阳昭问道:“你的掌力如何?”
  “决不输你。”
  中年书生略一沉吟,道:“我们在掌力上一较高下如何?”
  “胜负怎样说?”
  “只要你能接得下老夫三掌,今天的事,便冲着你就此勾消!”
  欧阳昭点点头道:“好!在下如果接不下来,仍是老话一句。”
  “什么老话?”
  “自断双掌奉上!”
  “小娃儿,你这是何苦呢?”
  “我愿意如此。”
  中年书生摇摇头道:“老夫可不愿意。”
  “尊驾要怎样?”
  中年书生心念忽然一动,道:“做老夫的弟子怎样?”
  欧阳昭毫不考虑地道:“好。就这样一言为定,请发掌吧!”
  中年书生的年纪看似只在四十开外,但因其内功修为精湛,养生有道,实际年龄已是七十多岁,一身武学功力造诣之高,更已达登峰超极之境,足堪为一派宗师。
  他见欧阳昭不但生得人品俊逸,丰神如玉,而且气宇英挺,豪气凌云;言语神态虽略嫌狂做,但狂傲得并不十分讨厌,风度谦谦,仍不失风仪;心中不禁暗生赞佩,动了爱才之念。
  因此,欧阳昭自言十招之内要将他败于掌下,否则便自断双手之语,虽然令人听来有过分狂傲,简直不知天高地厚,初生牛犊不畏虎之感,但是他心中不仅毫不生气,没有一点怒意,反而觉得欧阳昭这份豪情胆识的可爱,也唯有具有这等豪情胆识之人,才是真正的武林豪雄,才能在武林中轰轰烈烈地干出一番惊天动地的事业。
  在他认为这个俊逸不凡,豪情可爱的少年书生,纵然艺出名师高人,身负绝世武学,但因年龄所限,火候造诣定然不会太深,决不可能是他六十余年修为之敌;尤其要在十招之内胜他,那简直等于是痴人说梦,荒谬无稽极顶的狂话。
  欧阳昭话声落后,便即气定神闲地傲然卓立,俊目朗朗地注视着中年书生,静待中年书生发掌。
  中年书生见状,不由微笑地朗声说道:“小娃儿。你准备好了没有?老夫可要发掌了。”
  欧阳昭气定神闲如旧,傲然地朗声答道:“何必多问,尊驾尽管全力发掌就是。”
  中年书生双眉微轩,喝道:“小娃儿,小心接掌!”
  话落掌发,推出一股劲风狂飙,威势有如排山倒海般地直朝欧阳昭击至。
  欧阳昭和江敏隐身树后窥视之时,便即已看出中年书生的一身武学功力极高不凡,乃当今武林绝顶高手。
  劲敌当前,他怎会大意?表面上虽是气定神闲,暗中却早已功行全身,运气凝劲以待。
  中年书生掌力威猛凌厉无伦地朝他击来,他自是不敢怠慢,口中立时朗然一声大喝,疾地推掌吐力相迎。
  就在此际,陡闻一个娇甜的声音急促地喊道:“白叔叔赶快撤掌后退,不可无礼!”
  说时迟,那时快,娇喊之声方始入耳,双方的掌力已经接实。
  只听得轰的一声有如天崩地裂般地巨响大震,劲风激荡,沙土飞射中,中年书生身形顿被震得摇晃着连退了五个大步,忍不住胸中一阵热血翻涌,张口喷出了一大口鲜血。
  也就在这双方掌接实力,中年书生被震得身形摇晃后退,口喷鲜血的刹那,场中已疾如电射般地纵落一个背插长剑的绝色少女。
  欧阳昭一见这绝色少女,心中不禁微微一动,剑眉微级地暗道:“糟了……”
  原来这绝色少女,正是昨夜奉命分头传令,玉旗旗下的双莺之一——巧莺裴小婉。
  裴小婉身形纵落,一见中年书生已经吐血受伤,也就顾不得向欧阳昭行礼,立即一拧娇躯,跃到中年书生的身旁,关心地急问道:“白叔叔,伤得怎样?”
  中年书生内功深厚,虽被震得吐血,但并无大碍,他一面运功压制住伤势,一面摇摇头道:“不要紧!”说着身形微晃,跨前数步,目射精光地望着欧阳昭喝道:“小娃儿!你功力果然不凡,再接老夫一掌试试。”
  喝声中,双掌已缓缓地平提至胸前。
  裴小婉见状,不由大惊失色,急忙娇躯一晃,出手如电地拿着中年书生的右腕脉门,娇喝道:“白叔叔!不可以!”
  中年书生右腕脉门被巧莺裴小婉拿住,当下不禁一怔,喝道:“小婉!你这是做什么?”
  巧莺裴小婉急道:“白叔叔,你知道他是谁吗?”
  中年书生不由微微一愕。目视裴小婉摇头问道:“他是谁?”
  裴小婉松开他的右腕,肃容说道:“他就是老盟主的衣钵传人,本盟新任盟主!”
  “呵……”
  中年书生闻言,心中不禁猛然一震。脸上立时现露出一片惊喜而又尴尬之色地呵了一声,旋即仰首纵声哈哈一阵大笑道:“三十年的苦待,五旗盟属下终于等着出头之日了!”
  说罢,脸容陡地一肃,朝欧阳昭拱手躬身行礼,恭敬地说道:“银旗旗主逍遥秀士白俊扬,参见盟主,适才因为不知是盟主大驾,以致冒渎虎威,尚祈盟主原宥勿罪!”
  欧阳昭自裴小婉现身,称呼中年书生为白叔叔,并拦阻他和自己动手,便已猜想到他可能是银旗旗主白俊扬,乃才有暗喊糟了之语。
  白俊扬行礼参见,他连忙拱手还礼朗声笑说道:“不知者不罪,白旗主何罪之有?这种小事请勿记在心上,倒是……”他说到这里微微一顿,语转关怀地目视白俊扬道:“白旗主内功虽然极是精深,但既已震动血气,还望即时运功调息一下的较好。”
  白俊扬的伤势虽是并无大碍,但闻听欧阳昭此言,知道他是不放心,关怀之意,逐感激地点点头躬身答道:“多谢盟主关怀爱护,本旗遵命。”
  说罢,便即就地盘膝坐下,运功调息。
  巧莺裴小婉这才莲步姗姗地走到欧阳昭面前,检衽为礼娇声说道:“属下裴小婉拜见盟主。”
  欧阳昭连忙还礼道:“裴姑娘请不要多礼。”
  接着,站立在东边的银旗八杰也一齐走到欧阳昭面前,各人自报名号,躬身行礼拜见。
  欧阳昭——还礼之后,便即望着裴小婉问道:“裴姑娘为何去而复返?是找本盟有事吗?”
  裴小婉恭敬地娇声答道:“属下途遇铜旗石旗主传令之后,得知白旗主率领旗下八杰往这方向而来,是以便急急追赶了下来,想不到竟碰上盟主与白旗主在此地动手。”
  欧阳昭点点头笑说道:“幸亏姑娘及时赶了来,否则……”
  他说至此处,目光扫视了正在运功调息的白俊扬一眼,忽然觉得以下之言,还是不要说出为宜,是以便倏地顿住。
  裴小婉聪明绝顶,玲珑剔透,他虽然没有继续说下去,但她却已猜想到他否则以下之言是什么,遂微笑地说道:“盟主武功盖世,天下无敌,白旗主怎能是盟主之敌手,不过……”
  欧阳昭虽已知道白俊扬的功力,确实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