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娘子安 作者:初霊(晋江vip2012.8.2完结)





  
  “小姐。。。。。。”
  
  “不反驳,那就是愿意了。”苏言自嘲一笑,“也是,你总该要嫁人的,这几年是我亏待了你,日后你跟了卓远,也可享享身为主子的福了。”
  
  暖儿不同意,也不反对。在她心里,既想继续跟着苏言,毕竟这么些年了,两人也有了情分。苏言拿她当姐妹看,她有何尝不把苏言当做至亲之人。可她又想着,若是能跟卓师爷相守,日日相对,她暖儿,亦是愿意的。
  
  于是,她不说话,只垂了小脑袋落泪。
  
  苏言静静立着,盯着暖儿垂下的脑袋看了许久,末了落寞一笑,道:“既然如此,等卓远醒了,你便跟他走吧。”
  
  “小姐。。。。。。”暖儿蓦地抬首,换来的是苏言转身离开的背影。她想提起步子去追,却更想着,日后能与卓远呆在一处了,她便是再如何,也止住了步子。
  
  “却不想,真正伤了她心的人,是你这不念恩情的小丫头。。。。。。”唐青宣草草看暖儿一眼,挥袖亦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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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言自客房出来后,先是在门外随手抓了个小厮,要他通知卓府的人来将卓远带回,接着便回了随园。
  
  径自进屋后,苏言稍稍看了眼卧房,便亲自弯身从矮柜中取出棉被,仔仔细细将它铺在卧房中的木床上。整理被子之时,她看着手中拿错了的合欢被面,再回忆之前贪酒避开众人单独对她所言,先前暖儿之事便抛之脑后,取而代之的是越涨越红的脸和一颗扑腾的心。
  
  她故作镇定将被褥理好,将被角捏平之后,唐青宣也恰进了卧房之门。
  
  苏言听见声响,便转身行至唐青宣身旁,替他除去了长袍。
  
  “大概还有一个时辰天才大亮,你趁这机会先好生歇了,万事等你睡醒了再说。”
  
  唐青宣拦住要出门的苏言,握住她的手臂微微一带,便将苏言困在身前臂间。
  
  “不急,言儿可否先告知为夫,九叔唤你出去,可是说了何事?”
  
  苏言点头,“自是有说的。不过,并非一些要紧之事,无非是要我待你好一些之类的话。”
  
  唐青宣失笑,捏了捏苏言手臂,“这话他该对我说才是,这老头怕是又喝糊涂了。”
  
  “恩。”苏言将额前发丝拂至脑后,指了指新铺好的床,道:“还是先歇着吧。书房不必去了,我加了床新被,日后便在此夜宿。”
  
  唐青宣垂首,托着苏言脖颈,垂眸紧紧往进她眼里,她终究不愿将心事向他全盘托付么?他后禁不住再次将苏言收于胸前,喟叹着问:“言儿,这一份赔偿,你可觉得够?”
  
  苏言原本挣扎的身体渐渐僵住,呆了许久,才闷在唐青宣胸口前颔首道:“唐青宣,这一次,多谢你了。”
  
  并非谢你救卓远,亦非谢你如此周到的安排。只谢这一次你让我安了心,安了这一颗,为你担忧的心。
  
  苏言此时所想,唐青宣自然不知,也正是因苏言尚未说出口的那些话,气得唐青宣差些再给卓远喂几颗迷药。她竟为另一个男的来感谢他,将他推到陌生人的位置。。。。。。
  
                          
作者有话要说:到这一章,卓远就解决了一大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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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会,莫出岔

  唐青宣这一觉,并未睡上多久,只两个时辰左右,元宝便跌撞着跑进随园,跟在其身后的,是禁足面壁了七日的镶枂。
  
  因夜里落了雪,苏言并未出门,只叫小香搬了桌椅在门槛处,对着门外雪景作画。寻常时候,她少有碰笔墨之时,今日这般,摆明了是因暖儿丫头之事心烦。说白了去,暖儿跟了她十五年有余,日日不离地相处,暖儿对她来说,比自己那几个亲姐妹要更亲上些。
  
  而莽撞进门几近撞上书案的元宝,惹得苏言微微蹙眉。她搁下手中朱笔,淡淡看了眼溅洒出的几滴朱墨,转身绕过书案,行至门外。
  
  “何事如此匆忙?”
  
  元宝圆圆身子微微一颤,往屋内望一眼,结巴道:“少、少夫人,少爷该去铺子里了。”
  他始终不知,为何每次少夫人开口,他便要抖上一抖,心要颤上一颤呢?
  
  苏言抬眼看着元宝身后的镶枂,大致一想,便猜该是铺子出了事,于是,她先让元宝起身,而后对镶枂道:“你师傅天亮之际才睡下的,此番怕是熟睡之际,若是事小,你便替他处理了罢。若你实在拿不了主意,亦可告知与我。”
  
  镶枂腹诽,将师傅弄得这般劳顿的,还不是你?人有心结,说出的话便也伤人几分:“那些事是你能管的了的么?茶会之事可不是简单的下下棋作作画那般简单。”
  
  苏言心知镶枂不待见她,便也不与她一般见识,听她说完,便一个利落转身,拂拂衣袖道:“既然如此,苏言便不管了。只不过,你师傅那厢,还是莫要打扰为好。”
  
  言毕,她干脆地提起步子,几步进了屋内,“小香,守在屋外,莫让人扰了少爷。”
  
  见小香神色有异,苏言顺着小香怯懦视线一看,便见唐青宣散着黑发坐于床沿,上身里衣微微敞开。
  
  苏言挥手遣退小香,犹豫几分,上前对唐青宣道:“怕是方才吵醒的吧,既是如此,出门与否,你自行决定吧。”
  
  唐青宣皱眉瞧了苏言半晌,而后起身着衣洗漱。苏言原本想助他将发髻梳好,唐青宣已抢在她先头熟练将白玉发环套过乌发,用玉簪定于发顶。
  
  “那些话你莫要放在心上,”唐青宣动手之际,轻轻道,“镶枂性子直白,待她日后发觉你的好,便会掏心掏肺地待你。”
  
  “恩。”苏言将被褥理好,“我本就不与她计较。”
  
  唐青宣颔首,“镶枂平常遇事不会寻我,今日来此,想是茶会之事遇上了些麻烦。今日夜里会晚些回,你不必等我。”
  
  未等苏言开口说话,唐青宣便匆匆出了门,身侧手掌紧握成拳,这一次,怕真出了大事。
  
  镶枂见唐青宣出门,便松了口气,跟着他出了随园,边走边简略将事情告知唐青宣。唐青宣愈听脸色越沉,最后步子也禁不住加快。
  
  事情归因与昨夜反常的一场雪,原本该是暖阳高照的采茶时节,却在今年出了意外。根据传下来的经验,茶叶经雪一打,所制之茶便少了那份回味的甘甜。而茶叶若是少了甘甜之味,便似少了茶的魂魄,自然没了价值。而茶农们心忧的,是今年茶商们从他们手中预定茶叶之事。
  
  正因如此,茶会会场外便聚了好些茶农,嚷着要参加今年茶会。可照往年规矩,茶会与会之人,必须为经营茶叶交易之人,茶农一般没有机会入内。劝说未果,茶农们反而搬出了随身带的小凳子,坐了一排,堵在茶会各个门口,弄得原本就忙进忙出的杂役茶商们,更加焦头烂额。
  
  行至门口,唐青宣甚至顾不得早已候着的马车,直接牵了昨夜尚拴在门外的阿碧,扬鞭便向着茶会场地而去。
  
  另一边,苏言在唐青宣离去之后,便有人来回卓府遣人来带卓当家回府了。苏言回绝了卓府上人的当面道谢,只问了暖儿的去处。
  
  来人道暖丫头也跟着走的时候,苏言对着院中融雪怔了良久之后,披了件斗篷,从唐府另一偏门出了府。
  
  这几日发生之事,把她弄得有些烦闷,尤其是暖儿的言行,从某种程度上说,确实伤到了这样一个“无心”之人。对苏言来说,苏府上从来便寻不到安慰。苏夫人与唐老夫人相较之下,所差不多。她与唐老夫人一样,极少露脸。便是她的几个孩子,也少能见她一面。苏老爷倒是好一些,却总以苏夫人为先,成日里挂在口头的,除却“夫人”便是“你娘亲。”
  
  于是,苏言所去之处,也只余了苏家别院。安静的苏棋棋和屏姨,大概也只有这两人能宽解苏言了。
  
  因出门未带任何人,苏言便只身徒步而行。落完雪的石板路上,积雪已然融得差不多,然而步子踏在其上,依旧会稍稍打滑。苏言一路行得甚是小心,因此也费了比寻常时候多一倍的时间,才到别院外。
  
  拂了拂额前发丝上沾染的水雾,苏言摸摸冻得微红的鼻尖,正打算敲门,身后突地出现一个声音。在雪后人少的偏远别院之外,身后男子的低沉之声,显得格外突出。
  
  “这位姑娘,可否借贵府暂歇几个时辰?”
  
  苏言转身,身后是一人一马。人着紫底黑纹锦袍,面容俊秀文雅却又不失一分刚毅,丹凤双眼亮如星辰,比唐青宣还要好看几分。
  
  苏言从容打量着眼前人,并未因男子的诧异注视收回视线。
  
  一圈看完之后,苏言问:“此处院子并非过客落脚客栈,公子若是想寻个地方落脚,只需再前行百米即可。淮安城的客栈,向来不少。”
  
  客气委婉却又直截了当,苏言之意便是,此处不留人。
  
  男子不应苏言之话,只自顾道:“雪天路滑,如风不愿继续前行,实非在下所愿。”
  
  苏言望向男子所指,雪白马匹,便是男子口中的“如风”,此时正垂头,口鼻中不时喷出热气,只四蹄,果真是不曾动上半分。
  
  苏言略一思索,便从袖中取出两块帕子,递至男子眼前,“别院不便留人,两方帕子,公子自行撕了,裹住如风四蹄便可。”
  
  别院之中只祝了叔父一家,家仆丫鬟不多。如今家中主事的又是苏棋棋,苏言确实不想让这男子进门。
  
  男子许是想不到苏言会拒绝得如此干脆,望向苏言的视线中,有些许异样。不过,他转瞬便接过苏言手中的帕子,却不动手撕开,感激一笑,道:“想来留在下暂驻确实有些不便,如此,便多谢姑娘的帕子了。”
  
  苏言微微颔首,事情已了,便不再与男子多做周旋,抬手轻拍了几下门。
  
  祥伯给苏言开门之际,也同时见到了将两方帕子塞入袖中的男子,不由问道:“言小姐,那位公子是?”
  
  苏言径自进了门,待祥伯犹豫着将门关上,将男子隔绝在门外时,她才无所谓道:“是过路的陌生人,怕是雪天路滑,马儿不愿多行了,恰停在别院门口。”
  
  祥伯跟在苏言身后,皱眉喃喃咒道:“今年也不知谁人犯了滔天罪孽,惹了老天不快。这都四月里了,竟弄得跟腊月一样,唉。”
  
  苏言知道,祥伯本就自言自语,便不做应,脚下步子不停,便进了内院苏棋棋院内。
  
  苏言步子迈得轻,苏棋棋耳力却也好,早在苏言进院之时,便停了扫雪的动作。
  
  “今日怎的记起来看我了?”苏棋棋搁下笤帚比划。
  
  苏言看一眼笤帚簸箕以及小堆扫好的积雪,“天冷,这些琐事只管交给下人去做便好,你身子本就不好,受寒了便有的你受了。”
  
  苏棋棋知道,苏言因幼时落水,身体想来比常人不耐寒。这天虽落了雪,却也不见得有多冷。苏言这般说,怕是今日寒症又加重了。
  
  于是,她笑着伸手牵住苏言,往屋内而去,又比划着让人生了火。
  
  “我都听说了,唐当家的将长街的铺子归到你名下了。”苏棋棋边比划边取出茶具,生个小炉,打算为苏言泡茶。
  
  苏言淡淡一笑,应道:“那是淳塘坊顶好的铺子,日后对你的药茶,会有帮助的。”
  
  “也就唐当家愿意宠你。换作旁人,谁愿意将自己的摇钱树送人啊。”
  
  苏言避开不答,轻捻了一抹干茶,在指尖揉搓,盯着苏棋棋手中动作,慌神道:“棋棋,你我自幼相识,若是哪日你遇见个心仪的男子,必须离开我,你会如何?你怕是也会随了他去吧。”
  
  苏棋棋闻言,动作一滞,再想周遭看了一圈,皆不见原该相随的暖儿身影,便搁下手中茶具,挨着苏言做了。
  
  “可是暖儿想嫁人了?”
  苏言苦笑颔首,“那丫头被我许给人了,日后不再跟着我了。”
  
  苏棋棋皱眉,抿唇,“是何家男子?”
  苏言启唇,“你认得的,卓远。”
  
  苏棋棋愣了良久,最后将苏言低垂的头搬正,“这般不是很好么?你看,暖儿如你亲人一般,而卓远此人尚且算得上良配,暖儿若是跟了他,不会受苦的。”
  
  苏言摇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