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魂情殇 作者:七月零(晋江2014-10-30完结)

　　“我不会改口。”南风翌突然变得从未有过地固执，“你先退下吧，本王有话想单独和鸢妃娘娘说。”
　　小蝶犹疑，“这·····翌王····这怕是不好吧····要是惹来闲言碎语······”
　　“没关系，小蝶，你下去吧。”冷汝鸢淡淡道。
　　“既然娘娘也这么说····小蝶这就告退，去替娘娘把风。娘娘也要自重，切不要害了自己。经过这几次····娘娘您万不可再挑战圣上的耐心。”
　　冷汝鸢唇角勾出一抹单薄的笑意，“你不用担心，我心里有数。”
　　当真正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南风翌只觉得千言万语无从说起。
　　“王爷你是来问我下毒的事对么。”他没料到冷汝鸢竟然自己先开口打开这个让他隐忍很久的话题，“翌，我真的没有做。”
　　“我相信你。”尽管她只如此单薄的几个字，南风翌这一刻却仍然感觉如同心中的石头落下般轻松，
　　“为什么要进宫？难道你觉得呆我身边比独处深宫更束缚么·····”
　　南风翌忍不住想问。
　　“王爷，不要说这些话了····我现在是帝王的妃子，你若这样会害了自己的。”冷汝鸢笑容淡薄，他突然在她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为何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她的姿态言行都像是变了一个人，女子眼底那抹无声的倦意让南风翌心疼起来。
　　“你····你已经是他····是他的人了么·····”少年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如此复杂而难堪，当问出口的时候突然变得既期待又害怕她的答案。
　　冷汝鸢眼中突然大雾弥漫，看着少年纯黑的淡薄瞳孔只觉得心里一阵没来由的酸楚。她安静地俯下脸，“事到如今，你问这些还有用么····”
　　南风翌突然拉住她的手腕将女子拉进怀里，“鸢儿，我只是想要听你的答案。”
　　那一句熟悉的鸢儿。
　　她想起哥安静俯下脸对自己温柔微笑的样子，好看的眸子因为笼罩着纷扰的尘嚣而弥漫着淡淡的忧伤。她到此刻才知道自己是如此怀念着那个美好的少年。
　　她终于哭了，眼泪滴落在少年肩上，“没有····没有·····我就算是死也不会成为他的人·····可是我好累啊····翌·····谁能帮我呢····我觉得自己快坚持不下去了····”她带着哭腔的话语直直地刺进了南风翌的心里。
　　少年抬手将她的头按进自己怀里，“····傻瓜····”
　　听到了期望的答案为何却愈发心酸，以至于连话都不知如何说。此刻她躲在自己怀里像个孩子那般无助地哭着，他却对她的悲伤这般无能为力。
　　“冷汝鸢？！”
　　少年震怒的声音顿时让冷汝鸢从悲伤中回过神，然后遇上那对发红的眼眶。南风影孤零零地站在不远处，傍晚的残光将少年的身形勾勒地越发单薄清瘦。此刻他的脑海里回荡的只是她哭着说的那一句“我就算是死也不会成为他的人”。
　　小蝶跪在他脚边泪流满面，“娘娘，是奴婢不好····都是奴婢的错····”
　　冷汝鸢惊得从南风翌怀里挣脱出来，“这不关王爷的事·····是我自己扑进他怀里的·····你若要怪怪我一人就好····”
　　“到了这个时候你还为他说话么·····”南风影咬牙切齿地几步走到她面前将她一把摔在地上，“真是伟大呢····朕都要感动了。”笑容如此嘲弄，他感觉自己的心都在一块一块地裂开，直到碎成无法拼凑的姿态。
　　他觉得十六七年以来自己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伤心如同灭顶。
　　一边是深爱的女子，一边是最爱的弟弟。
　　南风影都不知道该把自己往哪里放了。真是可笑啊。
　　“南风翌···你真是朕的好弟弟呢。”南风影的语气突然变得薄凉，笑容像是深冬凋零的花瓣那般清寒而残缺。
　　南风翌的心一瞬间揪紧，沉默着无言以对。
　　少年红着眼俯下身嘲弄地捏住冷汝鸢的下巴，“你刚才不是说就算是死也不会成为朕的人么·····冷汝鸢，朕今天就要看看你是不是真的要死在朕面前。”说着伸手将摔倒在地上的女子拦腰抱起。
　　“·····不要···不要·····求求你了·····”冷汝鸢哭着在他怀里挣扎。
　　“哥！”南风翌终于看不下去，伸手拉住少年的衣袖，“我也求你了····别逼她了····真的·····”然后安静地跪下来。
　　冷汝鸢怔了，只觉得那一刻世界瞬间无声，所有的场景都碎裂开来。
　　“好一句哥···南风翌，你果然是朕的好弟弟呢·····你们俩一个有情一个有义，朕倒是夹在中间最无情无义的人了·····怎如此可笑啊。”南风影的声音凉凉的，暮色瞬间笼罩在整个空间，将所有人的表情隐没在黑暗里。
　　“来人，送翌王回翌王府。”
　　南风翌的手从少年衣袖上滑了下来，“哥····”
　　一路上宫女侍卫们都吓得大气不敢出。
　　从来未见一个妃子如此落魄的模样，也从未见过圣上这般杀气腾腾的表情。冷汝鸢的青丝散乱，面容上尽是仓皇的泪迹，她根本就是一路被少年拖着进了圣上的寝宫。南风影不顾她的反抗抓着她的肩膀拖着她走，女子几次都惶然地跌倒在地上。
　　进了尚景宫后南风影立刻屏退了所有人然后将女子往软塌上一扔。
　　他什么都不多说就扯下了冷汝鸢的衣领，顿时白皙的肩膀裸露在烛光里。女子下意识地抱紧自己的身体犹如受惊的小鹿般往后躲闪。
　　南风影抓住她的肩膀将她压倒在床榻上，不顾冷汝鸢的挣扎就解下了她的衣带，然后双手探进女子冰凉的背脊。少年手上的温度让她的身体一瞬间僵住，“住手····住手·····南风影····你给我住手·····”冷汝鸢竭力想推开压在身上的少年。
　　此刻的她哭得如此狼狈，就像是一切都倒塌了般绝望。
　　然而她哭得越厉害，少年的举动就越放肆。南风影的脑子真的乱成了一团，再也顾不得什么理智，此刻他只想尽兴地霸占这个让自己一次次心酸的女子。
　　他霸道的吻覆盖上冷汝鸢清薄的唇角。
　　“·····南风影·····为何·····为何要如此对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啊·····不爱你也算是罪么······如果是罪你为何不干脆将我赐死····”她这一番绝望至极的话将少年拉出了前一刻恣肆的放纵。
　　他停下所有的动作，然后身体沿着床侧滑了下来，脸色比软塌上的女子更加苍白。
　　眼泪突然落下来，速度之快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
　　…不爱你也算是罪么。
　　不爱你。
　　为何对我说如此残忍的话？既不爱我为何又要让我爱上你？我真的好累，你又知不知道呢。心都死了我又怎么会有眼泪。
　　靠在床边的少年突然声音哑哑地笑了出来，然后单手撑在床榻上站起身，再也不看她一眼，只顾着跌跌撞撞地走出了尚景宫。那样摇晃而决绝的单薄背影，冷汝鸢从软塌上爬起望向少年离开的方向，一瞬间恍如隔世。
　　那一刻她忽然想起初遇时他玩世不恭的笑容，眼睛被少年清瘦的背影深深地刺痛。
　　洛子湘怔怔地站在一边不知所措。
　　南风影从踏进御书房开始就一句话不说地批改着奏折，几乎没有停下来的时刻。中途他拿了茶水放在他桌上，结果南风影连看都没看一眼。
　　洛子湘从未见过少年如此寂静的样子，仿佛只是一台处理奏章的工具。
　　“圣上····”
　　“闭嘴。”南风影连头都没抬一下，只留如此简单的两个字凝固在空气里。
　　容堇妃突然身姿轻摇着走了进来，“圣上····您怎忍心将臣妾一人丢在那毫无生气的浅堇宫啊·····臣妾真的很想念圣上呢·····”说着露出魅惑众生的笑容然后轻轻跌入少年怀里，南风影的脸一冷，“给朕滚。”毫不客气地一把将女子推了出去。
　　“圣上？”容堇妃跌坐在地上，不可置信地看着少年。
　　“听不懂朕的话？”南风影挑眉。
　　“圣上，您若心情不好可以和臣妾说····要是闷在心里会闷出病的，臣妾怎忍心····”她话未说完南风影突然俯身下来狠狠地吻上女子的唇。
　　洛子湘看得呆住。
　　女子娇弱的轻喘让洛子湘的脸顿时窘迫地红了起来，眼见南风影有了下一步举动，他只得慌忙地逃离了御书房。
　　让人窒息的梦境。
　　她看见她的哥哥冷璃笙表情忧伤地站在大片白色蔷薇丛中，他如此深情地望着自己就像望尽了一整个红尘。他温柔地唤自己鸢儿，一遍遍地唤着。
　　冷汝鸢多想走过去抱紧那个单薄得摇摇欲坠的身影，然而身体却被定住了一般，甚至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她哭了，眼泪落在蔷薇花瓣上。
　　她想起自己曾经那个悲伤的夙愿。
　　哥，我们离开冷月堡吧，找一个安静的地方，然后盖一座安逸的竹屋，在门前种满大片的白色蔷薇。我们可以一起等日出，然后背靠着背看日落。落花时节看你练剑，看花瓣落满你墨绿的长发。薄冬深夜听你吹箫，然后我微笑抚琴。
　　没有人可以阻拦你给的温柔，所有的尘嚣和杀戮都会在你的忧伤里沉淀。
　　就这样一直到老。该有多好。
　　为何如此单薄的梦想到头来终是一场枉然。
　　她睁开眼从梦境中惊醒过来，一张熟悉的面孔倒映进泪水迷蒙的眼底。
　　“鸢儿。”他温柔唤她。
　　莫非还是在梦里么。冷汝鸢怔得说不出话。直到感觉到少年指尖落在她脸上时的那股微凉，女子终于哭着撞进少年怀里，熟悉的落花清香如此纯粹。
　　“哥····哥·····哥·····”她泣不成声。
　　“傻丫头，别哭了·····”冷璃笙心酸地抚过她那一头墨玉般的青丝。
　　待冷汝鸢收拾了零碎的心情，才发现她的哥哥是偷偷潜进了慕鸢宫来看她，“哥，很危险的，你快走吧·····”虽然舍不得但更怕突然有人推门进来。
　　“没关系的，鸢儿，我只想多看你哪怕一眼也好。”冷璃笙再度将女子揽紧，眸底悄悄地浮起一丝黯然，“鸢儿，你想和我在一起么····”
　　冷汝鸢伸手搂上少年的腰，“哥，只要能和你在一起，要我做什么都没关系。”
　　“其实我们不是兄妹。”
　　“什么····”
　　“爹告诉我的，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好高兴啊····爹说只要一切结束就答应让我们离开冷月堡，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冷璃笙声线沙哑，一字一句如此清晰。
　　这突如其来的喜讯让冷汝鸢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少年微笑着继续说道，“鸢儿，我会留在翌王府，助南风翌倾覆现在的流裔帝国，只要南风翌成为了帝王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再也没有人可以阻拦。”
　　“真的么····”冷汝鸢心慌得落泪。
　　这一切来得太快太快，让她一时间无法接受。原本遥不可及的夙愿这一刻仿佛近在咫尺，犹如伸手就能触碰到梦想的边角。
　　冷璃笙放开她，抬手轻揉女子的发，“怎么哭了呢···傻瓜。”语气习惯性地温柔。
　　“我···我是太高兴了····高兴得都不知如何是好了·····”冷汝鸢别过脸慌忙地抬起手背擦掉脸上倾斜的泪水，然后露出一如当初般无邪纤净的笑容。
　　“哥，你要了我吧。”她突然说，脸微微地发烫。
　　冷璃笙怔住，“鸢儿·····”
　　“哥·····我现在是深宫之中的妃子，不知道哪天就会成为南风影的人·····我只想把干净的身体留给你·····这样至少你以后不会太嫌弃我·····”冷汝鸢的声音很轻，头也俯得很低，脸色更是红得厉害。
　　“鸢儿，不要说傻话了····”少年重新将她揽入怀里，“我如此喜欢你，不管你变成怎样，我都不会嫌弃你。我爱的是你，不是那一副单薄的躯壳。”
　　听到少年如此深情的话语，冷汝鸢只觉得一股暖流蹿遍了全身。
　　夜色渐深。
　　南风影从御书房出来经过慕鸢宫的时候发现里面还亮着，想起自己那一晚过激的行为他又开始后悔。为什么自己总是不能跟她好好说话呢，非得用如此笨拙的方式发泄。想必她现在真的是对自己厌恶至极了吧。想到这里莫名心酸。
　　“圣上，小人这就是去通报。”
　　“不用了，朕自己进去。”
　　准备将寝宫的门推开时却听见了里面的说话声，南风影的心瞬间跌落下来。刚到门口就听到女子温柔的语气说着那句“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