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情江湖无情刀 作者:小小村落(晋江2014-12-27完结)
就在此时,丁崖飞身过来,举起红色魔焰攻向了小刀身后的萧清远,高声大叫:“小刀,卧倒!”
小刀眼前一片黑暗,突然弯腰趴倒,与此同时借助原本倒退的惯性已经从萧清远裆下滑了过去,而正面与萧清远为敌的取而代之正是丁崖。丁崖举刀砍向了鬼头斩,两把刀相互碰撞,擦磨出火石之光。鬼头斩发出诡异的嘶鸣,一股黑色的烟雾随着丁崖的刀爬上了丁崖的手臂,丁崖挥手一震,那刀柄上的红色宝石突然发出灿烂夺目的红色光芒,妖娆的,烈性的,以一种近乎霸道的势头直逼向萧清远手中的鬼头斩。那黑色的烟雾被红色的气流破开,然后消散,与此同时,红色的气流快速爬上了萧清远的手臂,然后蔓延到他的双眼上。
“大哥,我来助你!”小刀说完已举起手中“凤凰”,“啪”的一声朝萧清远的脑袋砍去。
那刀刃没入萧清远的脑袋,只见他的脑袋此刻像是被破开的西瓜。不过萧清远并没有死,因为他本已死。只见小刀抽回手中“凤凰”,萧清远破开的脑袋突然冒出黑压压的墨气萦绕在他的头上,他歪着脑袋嘲笑着二人,即便这个肉身再怎么被摧残,他依旧毫无知觉,因为他是尸体。
二人诧异的看着眼前的尸魂萧清远,只见一旁的霍云哈哈大笑着说:“这就是姑娘赠予的力量,他不仅仅是一具尸魂,而且还是一具尸身不毁的尸魂!丁崖,我看你们要如何对付?你们就算再厉害也终究会筋疲力尽而死,更何况他的手中还有鬼头斩,就算你们手中的刀有多厉害,此刻都对付不了这具尸魂的!”霍云说完哈哈一笑,飞身离开。
小刀怒道:“蓝月河真是可怕!她居然赋予了萧清远这么强大的力量!大哥,我们该如何对付?”
丁崖道:“霍云说得没错,再这样下去我们会被累死……不过尸魂是没有思想的,我们想办法引他入局,先困住他再说!”
小刀突然灵机一动道:“大哥,还记得那些死尸草吗?不知道死尸草对这具尸体会不会有用?”
二人相互看了看对方,心中已有共识,便都飞身跃上城墙,引那具尸魂前去死尸草中。
话说烈城隍别过丁崖小刀二人,便匆匆去找蓝月河,虽然她此刻手中没有锁魂刀但蓝月河仍旧顾忌她的“锁魂幻影”,如此说来她还没有换心成功才对。
一间狭小的囚牢内,一个紫衣女子头裹着一条紫色的轻纱,纱轻柔如水榭盖过她乌黑的发髻,由一只游龙弯月簪将轻纱插在发髻间,再从她高挽的发髻上垂下遮住她苍白的面容,额前一侧的长发低落的垂在胸前。她的双眼微微眯起,注目着透过囚牢天窗照射进来的丝丝光晕,轻尘微微飞扬,穿梭在光晕之中。
突然一个黑色的身影走了进来,身影悄无声息,月何痕根本不知道她是何时走到自己面前的。她的双眼发愣,盯着对方那双幽怨的蓝瞳看。
“你是何人?”月何痕诧异的问着对方。
那女子便是蓝月河,此刻她一身蓝色的衣裙,幽怨的双眸看着她,然后幽幽的道:“明月何处寻?明月本就是没有痕迹的东西,为何这世上还有那么多人会记挂?”
月何痕大怒:“你为什么要把我抓来这儿?这儿又是什么地方?你究竟是何人?”
蓝月河嘴角微微一笑,然后伸出手揭开月何痕脸上的紫色轻纱,只见她用手指轻柔的抚摸着月何痕憔悴的脸颊,几近痴迷的看着月何痕,幽幽道:“人类真是可悲……你内心有那么多的痛苦,为何不让我来为你解决?”
月何痕突然浑身颤抖,蓝月河的手指是冰冷的,她的指尖没有一丝温度,她的身上只有脂粉的惨淡味道,她本如一具死尸。
蓝月河突然看着她呵呵一笑,然后挥舞着一只衣袖,只见衣袖内突然飞出一只紫色的蝴蝶,她便是千千派去追踪月何痕的紫蝶,此刻这小东西翩翩飞舞,萦绕在蓝月河的脸颊边,然后温顺的停留在她的肩头。
月何痕诧异的看着眼前妖魅诡异的蓝月河,颤抖的摇头,她用这一辈子的时间都无法相信此刻眼前所见的事物,仿佛自己已经身处阿鼻地狱,而这眼前的便是鬼魅妖魔。
“这个世上也只有你的心才最适合我!我找它已经找得太久了……”蓝月河的手突然离开了月何痕的脸颊,然后笑着说。
月何痕颤抖的摇头大叫:“你疯了,你这个疯子……”
蓝月河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然后看着月何痕道:“这么美的人却在这个人间活着等死,这岂不是件很残忍的事情?来吧,你的烦恼和痛苦让我来替你一一解决,只要你把心给我,你就解脱了!”
月何痕诧异的摇着头道:“你在说什么?我为什么要把心给你?”
蓝月河认真的看着她道:“因为,我需要你的心,这样我才能活下去,真真正正的活下去啊!”
月何痕听完,突然垂下脸颊,只见黑色的阴影遮盖在她的一侧面颊上,她突然痴痴的道:“活下去真的有这么重要吗?”
蓝月河诧异的看着她,然后道:“活下去当然重要,这三百年来我所做之事无非便是为了活下去。”
月何痕道:“这个世间如此冰冷,和我梦想的并不一样,如果活下去对你来说如此重要,你可知道活着还有些事比活着本身更重要,一旦破灭,便只剩下永无止境的麻木和心绝。既然如此,那便把我的心送给你,如果你能给它温暖。”
蓝月河一阵诧异,她原本以为她会哭喊,会求救,会和她之前杀死过的所有人一样充满恐惧,不过月何痕没有,此刻她似乎出奇的内心平静。蓝月河伸手去触摸她的胸口,她的心已是冷的,这个世界上并无可以温暖它的事物。
此刻她突然懂得月何痕为何会这么说,倘若一颗心死了,那么她活在这个世界上只是一种痛苦,无尽的折磨。
“好吧,让我来替你温暖这颗心,把它交给我。”蓝月河说完挥手袭向了月何痕的胸口,月何痕抬头,双眼无神的看着此刻的蓝月河,她那双幽怨的眼瞳此刻散发出无尽的蓝色光芒,充满了欲望和血腥。月何痕感觉自己的心脏正在一点点从自己身体里脱离而去,最后连它都要背叛自己。
这一生,终于解脱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九章 锁魂之刃破幻象
紫蝶煽动着柔弱的翅膀,紫色的身影围绕着二人飞舞,它不知道人类的感情是什么,它只是一只贪恋蜜露的小生灵。
此刻的月何痕感觉到了心口的一丝丝心痛。
突然一把白色的刀芒从二人之间划过,只见蓝月河用来取月何痕心脏的手被划破了一道刀痕,她连忙收回她的手,冷冷的看着黑暗之中的来人。她知道那个人是谁,她不用看清她的样貌也能感觉出来是她,因为她是她的宿世天敌——烈城隍。
“你没有资格取走别人的心脏,更没有能力去温暖一个人的心,她的心只有她自己才能拥有,才能温暖。”
此刻的月何痕突然感觉心脏一阵剧烈的绞痛,眼前一黑,晕厥了过去。
蓝月河看着黑暗中的烈城隍,苦苦一笑,“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为什么?”
烈城隍闪出暗处,一双坚定的目光看着蓝月河,伸出手掌,掌心朝下,只见一把银白色的锁魂刀已经出现在她的手中。
“这只不过是‘锁魂幻影’,没有锁魂刀你是杀不了我的!”蓝月河看着她道。紫蝶伏在她的肩头,也能感觉得到蓝月河身上的颤抖,眼前的这个人有着蓝月河所恐惧的东西,那便是蓝月河数百年来的克星——锁魂刀。
烈城隍道:“这不是你该留下的地方,我们各自都有自己应该走的路,既然命劫如此注定,你便只有认命!”
蓝月河痛苦的叫道:“我不要认命!我要改变我的命途!”
烈城隍惨惨一笑,“无论是谁都做不到,你我都逃不过……”
烈城隍说完举手使出“锁魂幻影”向蓝月河身上砍去。刀,无情的刀。那是蓝月河最讨厌的刀,数百年来这是她一直无法躲避的劫难,如今她要把它毁灭掉!
烈城隍的“锁魂幻影”没有击中蓝月河,只见她蓝色的身影突然消失在了囚牢之中。
烈城隍看着天窗上透射进来的凌乱光线,喃喃的道:“黑暗,这也是芽儿借助光阴施展的幻境之术吗?”
“我……为什么还没死?”月何痕睁开虚弱的双眼,憔悴的看着烈城隍问。
烈城隍道:“现实往往是不会如人所愿的,你不是一直都知道吗?”
是啊,往往是不会如人所愿的。她一直知道,一直都知道。人类是无法更改命途的,即便如此,蝼蚁一般脆弱的生灵仍想活得更像自己。如果她没有遇见那个致命的男子,如果她的人生可以改写,如果她不是月何痕,而是另一个女子。
谁也不会知道自己的路途在哪儿?唯有战战兢兢内心惶恐的度过。虽然如此的不如愿,虽然如此背道而驰到了极致,但所有苦楚唯有自己吞没,无法祈求有任何人或者神灵的救助。她早在很多年前就明白这一点,因而才如此浑浑噩噩,麻木不仁的活着,只为活着的本身。
有些人活着轻易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有些人活着即便百般努力都将化为泡影空梦,为何上天总是如此无情不公?倘若可以交换,她宁愿自己成为另一个女子,一个可以得到他所爱所想的女子。可最后,她终究要变成另外的一个自己,一个无法直视窥看内心的月何痕。
“你为何救我?”月何痕无奈的仰头叹息,为何她的劫难还未结束?为何还要如此遥遥无期的折磨着她?
烈城隍一双清澈的眼睛看着脆弱的月河痕,她没有觉得她很可怜,因为她深深知道人心底的脆弱是多么的无可奈何,有时候往往就如一只可怕的魔兽,所以她从不轻易放它出来,于是她成为了如今武林中响当当的烈老大。江湖恩仇,刀光血影,远比那些令她动容的东西温暖人心。她是坚强的人,为自己围绕了一座坚强不摧的城墙。如果上天不能让人选择自己的命途,总是要百般摧毁和折磨,那么她不屈服也绝不倒下,她必须成为一个内心坚毅的女子。
她伸手替她解开束缚着的铁链,然后淡淡的看着她道:“无论多么痛苦,你要活下去。”
“为什么?”她看着她转身而去的身影,不解的问。
“因为,你还没有死。”
没有死,你就必须活下去,这就是江湖,哪怕多么的身不由己,多么的饥肠辘辘,恩怨情仇,都必须如此。卑微的命途,弱小而脆弱的生灵,都只为了更像自己的活着,所有的事都不能用幸福和快乐来简单衡量,即便不幸福不快乐你也必须得活着。活着与幸福快乐无关,哪怕如此,都必须这样活下去。
碎叶城对人们来说未尝不是一场空梦?只是有些人醒着做梦,有些人梦中醒来,无论如何他们都有自己所要去走的路途,无论多么的近乎残忍与不公,都将如此。在下一个梦醒时分,他们又将何去何从?碎叶城只不过是一座空城,而所有的梦想也都只不过是一场空梦。
空梦无痕,我们都知道,只是不愿意相信罢了。
夜,再次来临。如果能够逃脱夜的梦魇,他们将要寻找唯一出路。
当他们还来不及多想的时候,天空便已经变得黑暗,这凄冷的碎叶城,是否也曾是谁的旧梦?
无论碎叶城是谁的旧梦,对于烈城隍来说只是一场噩梦。
因为她要结束这场噩梦,所以千里迢迢赶来这里,如果她不是锁魂刀的传人,她就不会到此,这是她的宿命。
她记得自己在很多年前流落在大漠,当时她遇到了一个刀客,刀客的面容沧桑得如同枯木,他的内心没有希望也没有绝望,他的眼神一直很空洞的看着远方,他看着身边这个幼小的孩子笑。这个孩子一脸脏兮兮的模样,穿着一件粗麻做的衣服,那件衣服在她的身上显得十分宽大,衣服的衣襟上有一块暗沉的血渍。
她从怀里掏出一只咬过几口的馒头递给他,她看着他的眼睛问:“你要吃吗?”
刀客淡淡的摇摇头,风吹过他沧桑的眼眸。
“你不饿吗?”女孩又问。
他嘴唇干裂,微微咧嘴一笑道:“我已忘记了饥饿……”
女孩坐在他身边自顾自的啃起了馒头,馒头是干涩的,硬得难以下咽,可是这是她剩下的唯一食物。
“你受伤了吗?”刀客怜悯的看着烈城隍衣襟上的血渍问。
烈城隍摇摇头,然后道:“不,血不是我的。这件衣服是从死人的身上扒下来的,他……死了……”她说完,抿了抿嘴,又继续啃她手里的馒头。
刀客突然仰头呵呵一笑,然后伸出手抚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