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不出墙
“由得你说呆在乡下就呆在乡下啊?娘可舍不得我,对吧,娘。”楼沁欢呲了楼河图一声,拉着李氏的手臂,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那是半点都不让楼河图舒坦。
倒是楼河图,先前还跟沁欢斗嘴来的,结果,看见屋里的婳贞以后,立刻收敛了几分,只是拿白眼给沁欢看,在一边哼哼了两声,就不说话了,只是一个劲的灌水。
“你们两兄妹,就不能消停消停,怎么每次见面都吵个没完呢,四郎,你是兄长,也不知道让着点。”李氏见两人一进门就打嘴皮子架,忍不住叹息,这两兄妹打小就这样,每次见面都跟斗鸡似地,没完没了。
“瞧见了没,娘说,叫你让着我呢。”楼沁欢见李氏帮着她说话,就更加得瑟起来,冲着楼河图做鬼脸,气得楼河图差点没有掀桌子。不过,她也没有得瑟多久,李氏就一巴掌拍在她脑门上,痛得她直叫唤。
“瞧你那模样,哪里像个女儿家,在乡下都野惯了,从明天起,跟着你嫂子到账房来跟我学管账,明年中秋之后,你就该嫁人了,再不收敛收敛,将来到了婆家,看你怎么过日子。”李氏拍了她一巴掌,然后白了她一眼。
“知道了,娘。”楼沁欢一听要去账房学管账,整个人就跟打了霜的茄子一样,立刻就焉了去了。她最讨厌的就是那些书什么的,好不容易才从乡下的先生手里逃脱,回家就要送进账房去跟账本打交道,早知道她还不如在乡下呆着呢,起码,乡下那些先生可管不住她,可去账房,那是娘亲自教授,要是学不好,教训起她来,只怕是一点顾及都没有的。
楼河图看见沁欢吃瘪,那个乐啊,笑得嘴都合不拢。婳贞在一边瞧着也觉得挺乐的,李氏则是被沁欢脸上那副痛苦不堪的模样给气到了,忍不住又掐吧了她一把,疼得沁欢直叫唤。这下,楼河图就再也憋不住的笑出声来。
“什么事情这么乐?”楼洛书还在屋子外头就听见楼河图那嚣张的笑声,扬眉进屋,就瞧见人都在这里猫着,朝着李氏行了礼,在婳贞的身边坐下,这才问道。
“能有什么事,不就是他们兄妹两又吵上了。”李氏没好气的说,她怎么养了这么两个东西出来了,都这么不让她省心,还是大儿子好啊。
“又吵上了?”楼洛书闻言也只是低吟了一声,却没有责备,虽然这两人平日里吵嘴吵得厉害,感情却还是极好的,小打小闹的,也不必太在意,河图常年在外奔走,不至于这点容忍量都没有,难得在家里能让他放松些,也不必太过在意就是了。
“三郎今天怎么回来这样早?”李氏见大儿子一进来,女儿就收敛了几分,不由好笑,这女儿谁都不怕,跟四郎更是恨不得天天打上一架才好,偏生对三郎却是十分的畏惧,在他面前,便是连大气也不敢出。
“我昨夜听婳贞说起,今天河图跟沁欢要回了,所以,我就提前回来了,再者,明儿就是小年了,铺子里这阵子也忙得差不多了,剩下来的就只有催帐了,我就先回来了。”楼洛书将手里的杯子放下,看了看身边的婳贞,见她一脸的从容淡定,知道沁欢那把火还没有把她烧着,倒也就安心下来。
李氏却是没有忽略掉楼洛书看婳贞的眼神,心里为他们感情这般好暗自偷笑。
说话间,到了申时,一家人还是楼洛书成婚之后,首次聚在一起吃饭,气氛倒也好融洽。待到用完晚膳,都累了一天,也就都休息去了。
隔天一大早,府里的人也都早早的就起来了,也因为今天有个正要的活动,那就是祭灶,民间的春节一般都是从每年的腊月二十三火二十四的祭灶揭开序幕的,有所谓的“官三民四船家五”的说法,也就是官府在腊月二十三,一般民家是二十四,水上人家则在腊月二十五日举行祭灶仪式。等祭灶完了之后,便正式的开始做迎接过年的准备。
大户人家祭灶不比小户,准备的祭品也是不少的,从早上开始折腾起,一直到晚上,才摆放好。
祭灶的仪式多半是在晚上举行的,祭灶时,祭灶人跪在灶爷像前,怀抱公鸡。据说鸡是灶爷升天之前所骑之马,故鸡不称为鸡,而称为马,若是红公鸡,俗称“红马”。白公鸡俗称“白马”。 焚烧香表后,屋内香烟缭绕,充满神秘的色彩。男主人斟酒叩头,嘴里念念有词。念完后,祭灶人高喊一声“领”!然后天执酒浇鸡头。若鸡头扑楞有声,说明灶爷已经领情。若鸡头纹丝不动,还需再浇。
旧时有“男不拜月,女不祭灶”的习俗。禁止女子参与祭灶,所以,婳贞十分之遗憾,没能看到楼洛书抱着公鸡祭灶的模样,不过,他那样一个正儿八经的面孔,怀里抱着公鸡的模样,光是想象,都觉得那个画面太具有喜感。
等到祭灶的仪式完毕之后,男人们回到主房这边,而女人们将准备好的食品拿出来享用。
过了小年,离春节就只有六七天了,过年的准备工作,就更加的热烈了,而在所有的准备工作里,剪窗花是最盛行的名宿活动,李氏一早就将婳贞叫去,还叫了好几个丫头跟着一起减窗花。
窗花的内容繁多,什么喜鹊登梅,燕穿桃柳,孔雀戏牡丹,狮子滚绣球,三阳开泰等等,看的婳贞眼花缭乱,她试了几次,剪出来的窗花,往红娟她们几个丫头剪的窗花旁边一放,简直羞得都没法见人,最终只得放弃。逃难似地寻了个借口,开溜。
走出去还没有几步,就碰上了楼洛书,楼洛书瞧着她从大屋里出来,却有几分闪躲,拦下询问一番之后,哑然失笑。
“你别拉着我啊,待会大家就要追来了。”婳贞实在是怕了那个剪窗花的工作了,又见楼洛书拉着她不放,身后隐隐听到李氏叫唤的声音,更是急得脸都红了。
“你若允我一件事,我担保,等会娘不会再找你麻烦,如何?”楼洛书扬眉道。
“真的?”婳贞看他,他有办法?该不会又是逗她玩吧。“比起剪窗花来,难是不难?”
“不难,我保证,就是一点点小事。”楼洛书道,当真只是一点小事而已。
“行,成交。”婳贞咬了咬牙,只是小事,应该不难吧。
这时,李氏已经追了过来,她一边拉着婳贞的手,一边笑道:“哪有你这样的,窗花才剪了一半,就跑了。”心里却是高兴看到儿子和媳妇一道,看他们的表情,显然感情不错啊。
“娘,既然贞儿不擅剪窗花,就别为难她了,儿子正有事要找她,我那里正好还缺一个写桃符的,府里那么多处要贴,我和河图都写不过来了,还是让她给我去帮忙吧。”婳贞还没有说话,楼洛书倒先开口了,帮她把李氏的话拦下来。
李氏见楼洛书给婳贞求情,又见她剪出来的窗花实在不能看,只好同意。楼洛书见李氏同意,这才拉着婳贞迅速开溜。
一路上,婳贞被楼洛书拉着疾走,她满脑子都在猜着,楼洛书等会究竟要她帮什么忙。结果到了书房之后,楼洛书将她带到桌边,指着一堆长条型的木板,叫她写桃符。这桃符,可以算是最早的春联吧,据《后汉书·礼仪志》说,桃符长六寸,宽三寸,桃木板上书“神荼”、“郁垒”二神。“正月一日,造桃符着户,名仙木,百鬼所畏。”
婳贞松了一口气,原来他真的是叫她来帮忙写桃符的,书房的另一个角落里,楼河图正在奋笔疾书,旁边列满了刚刚才写好的桃符,想想也是,民间对桃符讲究有神必贴,每门必贴,每物必贴,所以春节的准备工作中,桃符的分量绝对是最多的。尤其还是楼家这样的大户,院子房间之多,光是桃符,就不知道要写多少幅,婳贞接下来几天也都在写桃符的时间中度过。
作者有话要说:楼下001亲给我找了一个大bug出来,就是有关春联的,我去查了资料,立刻更改,为表感谢,特此在这里扑倒一个,么么么,谢谢亲~~~~
十九章 新年伊始
大年三十这天,楼家大院里比往常要热闹许多,楼家上下都没人闲着,而闹得最欢的,除了楼河图口中的小霸王楼沁欢,就属楼家家丁们的小娃子们。难得过年,不比平时,没有那么多的规矩和礼数,一早上起来,就听见一群小子们笑闹的声音,还夹杂着炮仗噼噼啪啪的响声,接着就听到有家丁叫骂的声音。
楼家的家宴定在晚上,除了李氏,楼洛书兄妹三人,婳贞,还有楼家二房也要过来吃团圆饭。
楼家二房那边一早就打发了人过来告知他们,辰时左右,他们就会过来,那个时候,正是府里忙碌的时候,李氏便派了婳贞到门口去等着他们,一是由晚辈去接人,表示尊重,二来此举也有几分昭告众人,她有意让婳贞来接替她楼家管事的意思。
婳贞原是不肯的,可是禁不住李氏说,而楼洛书他们兄弟俩,也忙活个不停,考虑到着大冬天的,她也不好让长辈到门口去吹冷风,尤其是昨夜里,还下了一场大雪,整个天地都被雪覆盖,白茫茫的一片,最后想来想去,还是只得自己过去。原以为,也不过就是一会的功夫,哪里知道,这一等,就等了近一个上午,都过了巳时,也没瞧着人影。而她又担心二房的随时会过来,只能站在门口等着。
等到楼家二房老爷,楼默宵带着夫人沈于茜以及儿子楼齐鸣,女儿楼齐敏抵达楼府的时候,已经到了午时了。婳贞的一双手脚早就冻得僵硬,只能时不时的呵气取暖。
待到楼二夫人沈于茜下车之后,婳贞连忙迎上去,扯起笑容问好:“二老爷,二太太可来了,大家等你们多时了。”
哪知沈氏只是看了她一眼,朝她点点头,便带着一双儿女直接进府去了。反倒是楼默宵笑嘻嘻的跟她道了新年好,才进门去。
婳贞看着他们的背影半晌,思索着刚刚的情形,想了一会才明白,这楼家的二太太刚刚是甩脸子给她看呢,她今儿来就是为了给她个下马威的。顿时忍不住叹息,只怕她这个年,要过得刀光剑影了。一阵冷风吹来,将婳贞吹醒,她打了个得嗦,立刻抬起脚步,紧跟着他们的身后进去。
进屋以后,沈氏的脸上挂着大大的笑容,正在跟李氏说话,而她的一双儿女正跟楼洛书楼河图他们坐在一起吃零嘴,闲磕牙。
“贞儿来,到我这里来。”李氏见婳贞跟着楼默宵一起进来,连忙招呼她过去,婳贞知道她多半是要介绍他们认识,看了楼洛书一眼,放弃到他那边去的想法,款款的走了过去。
“贞儿啊,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你二老爷,这是二婶婶,快来见见。”说完,又对着楼默宵和沈氏道:“这就是我的儿媳,两个月前,他们大婚的时候,你们来过,可惜没见上。”
婳贞闻言,朝着楼默宵和沈氏拜了拜,道:“二老爷,二太太新年好。”
“哟,原来这就是三郎的新媳妇啊,刚刚我还以为是下人呢。瞧我这眼睛,真是老了,新媳妇可千万别怪。不过,大嫂也真是,怎么能叫新媳妇到门口去吹风呢,这么冷的天。”沈氏这会见到婳贞,脸上倒是挂起了一抹笑意,只是,那笑去没到眼底去。
婳贞观察了一下众人的脸,李氏在听到“下人”两个字的时候,脸上的神情变得十分难看,楼默宵依旧是笑嘻嘻的一副样子,沈氏则半眯着一双凤眼,有一下没一下的打量着她,不远处的楼洛书,楼河图他们,也都停下了说话,朝这边看来。
婳贞在心底叹息了一声,今天这把火,看来是躲不过了,人家那是认准了她烧的,只得上前再拜上一拜,道:“二太太说的哪里话,婳贞是晚辈,去门口接长辈是理所当然,分属应当的,哪有什么怪不怪的。”
“哟,瞧瞧这新媳妇多懂事啊,怪不得我听说大嫂疼到骨子里去了呢。”沈氏笑道。只是那双漂亮的凤眼里,却丝毫也瞧不出高兴来。
李氏闻言,也跟着道:“是啊,这个媳妇啊,我是越看越满意,你不知道,今年我身子大不如以前了,多亏了有她帮我,这家里上上下下,过年该准备的东西才置办齐活,不至于手忙脚乱呢。”说完拉起婳贞的手,拍了拍。
婳贞也只得陪着笑脸,看着这两位夫人们大斗法,打嘴皮子架。李氏是属意让她来接手家里的账房,让她慢慢学着管家的,还说过完年,就让她去账房学习。可是这沈氏从进门起,就没有给她好脸色看,左一个新媳妇,又一个新媳妇,显然是在提醒李氏,她才嫁入楼家不久,还算不得真正的楼家人呢。
她婆婆李氏就更直接了,完全当做没听懂。只说过年前就让她开始慢慢帮着管家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