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袖招,点绛唇
贝凝嫣从楼上下来,未到饭厅便听得妍儿的笑声传来,间或有着傅岩逍宠溺的逗趣声,唇边勾起一抹笑意,多少个日子了,都没有过这种一大早便能有这般的轻松愉快,总是一睁开眼睛,就要面对各种烦扰之事,整日里都是不安定,连带妍儿,都是不敢肆无忌惮地欢笑,总带着怯怯的意味。加快几步转进饭厅,平里侍候妍儿用饭的奶娘和丫环都静立在桌旁,傅岩逍将妍儿抱在怀里,举着筷子指着桌上的餐点,问喜不喜欢,若是妍儿笑着猛点头,就取过来放在面前碟中,若是扁着嘴不出声,就自行跳过转到下一个。
傅岩逍一边侍候着小妍儿一边嘴欠地逗着“小孩子要多吃萝卜糕才会长得漂亮可爱哦,小妍儿真一点不吃啊?那就不可爱了啊,以后也变不成美人的哦。”
妍儿嘴扁扁的,像是在抗议说她不可爱。贝凝嫣绕到她们面前,先是嗔了傅岩逍一句,“你啊,不要成日在妍儿面前说这些有的没的。”继而笑盈盈地转向女儿,“妍儿来娘亲这里,不理这个坏蛋。”
妍儿见了笑逐颜开的漂亮娘亲,直伸手要抱,小脸亲昵地蹭蹭贝凝嫣的脸,咯咯笑着,也跟着控诉道“坏蛋,坏蛋。”
“那坏蛋喂的点心要不要吃啊?”傅岩逍坏心地拈起碟子里刚为妍儿挑出来的枣糕,在妍儿面前晃了晃。妍儿急急着“要,要。”漂亮的小脸一脸紧张,生怕傅岩逍不给她吃。
“那我还是坏蛋么?”让她就着手咬了一口糕点又收回来,笑眯眯地问。
妍儿赶忙摇头,又直嚷嚷着要再吃。旁边候着的众人都忍俊不禁地笑出声来。
用过早膳,准备要出门过府请安时,贝凝嫣想起那两府的刻薄嘴脸和以前被恶言相向的情景,不由敛了笑意。一早的好心情烟消云散,顿时觉得心情沉重起来。丫环扶她上马车时,她不由得不安地看向傅岩逍。
傅岩逍上前安抚地握了一下她的手,“没事的,有我在呢。”
“嗯。”心下稍安,柔声道,“只是一会,他们难免会说些难听的,你别往心里去。”
“我理会得,你别担心,我不会让他们再有机会像以前那样对你的。”傅岩逍毅然道。
贝镇平贝定平兄弟俩根本就对贝凝嫣和傅岩逍的婚事恨得牙痒痒的,苦心经营了三年,居然最后关心功亏一篑,实在是心下不忿。两人过府请安,也是刻意冷落,只让管家领着两人到厅里等着,迟迟不现身,也不让下人上茶水点心,只把两人干晾在那。
贝凝嫣坐在厅里局促不安,傅岩逍却是老神在在的,安之若素地左打量右打量的,还嬉皮笑脸地打趣贝凝嫣,“啧啧,这厅里布置,可是比贝府阔气多了,金光闪闪的,直闪得我眼疼,还是凝嫣你有雅致”。
贝凝嫣见她刻意逗自己开心,勉强笑得一笑,神色中满是歉意,“别胡言乱语的,一会让人家笑话。”傅岩逍不以为意地摇摇头,轻声道,“夫妻本是一体,不要觉得连累了我。”稍停,又低声加一句,“不要再觉得抱歉好么?我心甘情愿的。”
贝凝嫣这下是真心实意地笑了一笑,眼里满是感激。
傅岩逍却是别开了脸,不想看她眼中的感激。既是已知我对你动了情,那么,需要的,恰恰不是你的感激。
稍稍坐了一会,傅岩逍走到门外找来一个贝家的下人,道“今儿个是贝府小姐带着我这个新婚夫婿过来认认门,认识一下自家的长辈,免得日后做生意时不认得,伤了和气,你去回禀你家老爷夫人,若是有要事忙着呢,作为小辈的也不好相扰,只等来日有空再过府请安了。只有一句,日后在生意场上难免有些不周到,到时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识得自家人,还请你家老爷多多包涵我这个做晚辈的了。”
那贝家的下人自去禀报了,直把贝镇平兄弟俩气得直瞪眼,自忖从没见过这么个无赖样的,哪个大户人家里,身为小辈若是长辈冷落了你也只能候着,傅岩逍这一番话,却是毫无恭敬,话里话外都是要胁,若再是晾着他们在前厅不去见,日后他在生意场上要为难自己,也不过是因为不认得,倒真是怪罪不得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一更;就破十万字了~~
十万啊十万~~有没有人想写;愿意写;乐意写;有意写长评?
七夕的意外之喜
作者有话要说:嗯~只是那么一问~突然发现过十万了,自己闷头写着,似乎也应该了解下大家的看法了。
所以就问问有没有人有意愿把想法写出来~~
反正吧,无论有没有,把文写完才是正经。
唐朝时可没有所谓蜜月一说,只是过了三日,傅岩逍就得出府到商号理事了。只不过,现在她已是贝府小姐的夫婿,这家业自然是由她打理。安伯这日一早就安排了各个商号主事过来向她汇报各家商号的情况,又提点着她这一段日子主要是到各个商号里认识认识里面的管事,让他们领着她熟悉事务。之前由于贝府没有人出来理事,便大多是安伯和各主事商量着决断,贝凝嫣有时也会参与。既然她已经和贝凝嫣成了亲,自然就交由她来主事,只是她尚须一段时日磨练才能担起这个职责。
贝府既是有了主心骨,下面商号的人做事也就不再是畏首畏尾的,原来很多事情,因为所处位置不能逾越身份,很多好的想法,都由于没人拍板搁置了下来。傅岩逍虽说从商日子不久,但先是受了贺大可指点入了门,后来又被一群老人精折腾,加上她来自后世,眼界上也放得更是长远,很多决议都是她觉得可行,又加入些现代的管理和操作模式,便力排众议定了下来施行。先前各个商号主事都觉得她是过于冒进,但实际施行下来效果竟然大出所料,虽然不是每一件都很成功,但至少是有六七成被证明是非常有利的。这样下来,不到半年时间,等到年底结算,贝府原来有产业,居然营利都大有增长,还拓展了一些以前没想过的生意。这下贝府上下,就彻底为傅岩逍折服了。这是后话了,暂且不提。
却说这两人成亲一个月后就是七夕,府里男男女女早就为着这忙活。本来是男求读书考运通达,后来渐渐成了求事业通达,无论是从商从仕或是其他,这一日都会去庙里进香,求得日后事随心愿。女子皆为乞巧,或是去求个姻缘。若是已有心仪之人,便将自己所绣的物件相赠,委婉表白心慕之意。
傅岩逍今天一整天心情都非常好。在她的调教下,妍儿现在每天都会在她出门前亲她两口作告别礼,今天一早也不例外。而且更加惊喜的是,今天一早,贝凝嫣送了她一个亲手绣的荷包,虽说这极大的可能是贝凝循着惯例,每家妻子这一日,都会送自家相公亲手绣的物件,但是她就是忍不住傻乐。最大的惊喜莫过于她和贝凝嫣间接接吻了,而且是两次!
原来妍儿和贝凝嫣都爱喝酸梅汤,傅岩逍自从得知这事后,便吩咐厨房里日日准备着,且交待做好后要一直用冰块冰镇着,让这俩母女随时都可是喝上冰凉消暑的酸梅汤。今日一早起来有些闷热,妍儿用过早膳后闹着要喝,便让厨房送了来。妍儿又得傅岩逍日日教导好东西要同分享,等酸梅汤送来后,就献宝般定要傅岩逍先喝上一口,等傅岩逍喝过后,贝凝嫣刚好上楼取了要送傅岩逍的荷包下来,小妍儿自然也就要求自家娘亲喝上一口。傅岩逍顿时笑得见牙不见眼。贝凝嫣奇道“你怎的今日一大早便这般开心?”
傅岩逍却是不答。心里哼哼叽叽地道,若是告诉你,你刚才就着我喝酸梅汤的地方喝了一口,咱们算是间接接吻了,你恼羞成怒下还不把我拆了。等贝凝嫣帮她将旧荷包取下来,换了新荷包系上去,心里更是美滋滋的。不管贝凝嫣是出于何意为她绣这荷包,反正她就是要想像成是传递情意的,你又不能怎么样她。
“好了,我去商号了。”傅岩逍任由贝凝嫣替她将衣襟理好,不自禁地伸手将贝凝嫣垂落在颊边的发丝拔到耳后,笑吟吟地道。“妍儿再见。”
“路上小心些。”贝凝嫣细细叮嘱道。前两日傅岩逍到城外谈生意,贝志尚派了人在路上找她麻烦,马受了惊狂奔,幸好车夫技艺颇是了得,在马车要撞到路边大石之时,险险勒住了马,只傅岩逍在车上坐不稳当,额上被撞出一个大包。回来后听得安伯讲了当时的惊险,若是车夫没有及时控住马,这马车撞了上去,这人怕是会被撞得个头破血流。
傅岩逍还不及应她,妍儿便自动自觉地过来扯着傅岩逍裤腿,要亲她两口作告别了。亲完后,贝凝嫣把接过来抱住,妍儿又抱着她亲了两口。傅岩逍可得意了,怀着这小心思,一路上乐滋滋的,在商号里也是一副傻笑的呆样,只顾低头笑着把玩新荷包,直把众人吓得不轻。
在商铺用过午膳,跟商号主事提了下要先回府抬脚就走了。
她一走,商号里的伙计就聚在一块闲扯八卦。
甲说“你看,莫不是小姐今天里给了姑爷什么甜头,半日里都笑眯眯的。”
乙笑得很是□地说,“这你就不懂了,肯定是昨夜里,试了什么新姿势,把姑爷侍候得舒服了!”
丙一脸神往,“可不是呢,咱家夫人可是杭州第一美人呢,听得府里人说,平日里两人也是恩爱得很。”
丁笑得很是猥琐地接道,“你们有没有看到,姑爷今日带了新荷包,还一直拿出来看,怕是看见这夫人绣的荷包就想着夫人了,这不急着回去恩爱呢!”
……
几个伙计八卦自家主子的闺房秘事正起劲,管事出来喝道,“你们几个,还不手脚麻利点!光是羡慕人家有什么用,赶紧的把活计忙完,早早回去,也好去庙里求一个好姻缘!”
傅岩逍离了商号,却没有回府,而是到了一家玉器店。自当日贝凝嫣与妍儿被何宝山夜袭惊吓到后,一直睡得不甚安稳,后来虽是好了些,但自成亲之后,两人夜夜共处一室,虽未曾同床共枕,却也知道凝嫣时时被恶梦惊醒,不时呓语都是喊着“放开我放开我”。自那日事后,她听说龙涎佛手香可以安神,心里琢磨着弄一些来,也好让这俩母女夜里能睡安稳些。但这物却是稀罕得很,平常里不太能买到,便托了赵思尧留意着,几日前弄到了一块,也不是太大,思来想去,寻了个杭州城里手艺最好的师傅,细细雕了,做成两串佛珠,大的一串准备给贝凝嫣戴着,小的一串让妍儿截着,平日里也可安神静心。本来没那么快能做成,不过她一心想着七夕送这个当礼物,加了银两,又软磨软缠半天。那师傅是个很顾家的人,本来是不愿加班加点来赶工的,一听说傅岩逍是要特意备着给妻女的,平素里他们也是极其敬仰贝家小姐的,见她寻得这一夫婿待她如此上心,便也答应了下来。今日傅岩逍早早离了商号,便是去玉器行找这师傅拿佛珠的。
这工艺师傅见她按时到来,沏了茶,让她且在外间等一等,还有些手尾要处理一下。傅岩逍也不催他,只静静喝茶,顺便看两眼店里有甚稀奇物事。打量了一圈,便被一根发簪吸引住了,忍不住拿在手上仔细赏玩。这发簪做得简洁大气,雕工也是精致到了极点,小小一根发簪,却是栩栩如生地雕着一只飞凤,在凤头处又镶了一粒祖母绿宝石,观之颇似是凤含宝石,挣脱束缚振翅欲飞。她越看越是欢喜,想着贝凝嫣若是用上,应是会更衬得清雅脱俗,日后若是能每日清晨能替她把乌发挽起,夜里替她取下发簪看她一头青丝散开,那就是人生最幸福的事了。
那师傅取了佛珠出来,看她望着发簪出神,不由赞道,“傅少爷可真是有眼光,这发簪是我一位友人最为得意之作,他的雕工,别说是杭州,就连整个大唐,都没几个人能比得上的。而且这是他最后一件流出来的作品了,说是他再也不能够做出比这更好的了,早几年便封刀了。只是这紫檀木本就是精贵得很了,又费尽心思镶了这从海外得来的宝石,寻常人家又哪里舍得费大价钱来买这一发簪讨夫人欢心。所以便一直留在店里,若是少爷有心要送少夫人,老朽便作主了,只收成本和老友的手工钱,只当作是少爷你送料订做的了。”
傅岩逍闻言不禁大喜,问了价钱,赶紧便道,“那多谢师傅了,你等我一等,我且去取了银两来,佛珠也先放着,一会回来一并取了便是。”说完便急冲冲地要跑去找拢春拿她的私房钱。跑到门外正要上马车,像是又想起什么事情,急急折了回来,“师傅,你可千万给我留着啊。”
师傅看她急切的模样,不由朗声笑道,“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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