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袖招,点绛唇
既然漂亮舅娘都发话了,舅舅又是无赖地抱着舅娘不撒手,孩子们也只好皱着小脸听话回去了。
但是,傅岩逍也因此遭遇了孩子们的非暴力不合作,除了妍儿后来蹦蹦跳跳地过来作了一个羞羞脸的姿势,噘着嘴埋怨“阿爹好坏!”之外,大家都是用指责的眼神看她,也不和她说话。闹得她哭笑不得,一直哀怨地看着贝凝嫣,委屈地指控,“你看,他们都晓得要护着舅娘,不知道要疼舅舅的!”
贝凝嫣看她难得地露出像是小狗般可怜眼神,不由笑开,伸手刮了下她被风吹得发红的鼻子,“你羞不羞,和一群孩子也计较。”
除夕夜,兴奋过度的孩子们到最后也是困了被自家爹娘领了回去睡觉。傅岩逍和何大娘送了邵家一家出门,才回了房。一边轻手轻脚地钻被窝一边悄声问,“妍儿睡着了么?”
贝凝嫣方才喝了酒,脸还是带着红晕,“睡着了,今晚她可真折腾。”
傅岩逍将被角掖好,“孩子么,不都盼着过年热闹!”
贝凝嫣看起来也是高兴,想起方才这几个孩子闹得那折腾劲,语气里既是无奈又是欢喜,“都玩疯了。”停了停,“岩逍,你不是说要在这东北做药材和皮毛生意么?不如,就让姐姐和邵家一起打理吧。”
傅岩逍窝在被窝里舒服得紧,困意也是渐渐上来,“嗯,娘子说了算。”
贝凝嫣脸微微热了起来,幸好是黑暗中看不见。“岩逍,我是说,让他们来做这生意,不是让他们帮着贝家打理。”
傅岩逍闻言困意消了大半,疑惑不解地问,“为什么?”
“你不在的这段时间,童大哥派人送了两次东西过来,我看清平这孩子像是极想从军的,待过了年,你和童大哥提一提吧,他娘俩总是觉得受了恩惠太多,断不会开口的。清平若是从军,何大娘没点事忙也是难过的,婉儿倒是聪明伶俐得很,我看着她也是颇有经商的天分,在这渔村里倒是屈才了,倒不如就让他们两家一起做些生意,住到城里去,生活上也有个依靠。”贝凝嫣像是早就盘算好了的,一一道出理由。她确实也是早早盘算好了的,跟着傅岩逍出来这一趟,看多了她的行事习惯和手段,又知她性子,虽然有着极是出色的经商才能,若不是对着贝府有一份责任,又是对她动了情,哪里会全盘心思去做生意。也隐隐觉出傅岩逍的布局里,全是为着她和妍儿的,对她自己,竟然是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思,她自己名下的产业是极少的。这次见她与这两家如此亲厚,所以贝凝嫣也是起了心思,虽然她到现在,也尚未想清楚自己是否也对傅岩逍起了别样的心思,但是也希望能够为她多做些事情,能够反过来替她谋算些什么。
傅岩逍只讶异了一下,可惜脑子一时也没转过来,只道是她与两家相处得亲厚,有心要提携一下,当下也不多想,只打着哈欠道,“这也好,贝府若是在这设了分号,对整体的影响也是很小的,他们在这边自然是更好。”
这事就这么定了下来,贝凝嫣一早就打点好店铺的事情了,只等傅岩逍点头,就可以着手准备这开张事宜。傅岩逍把之前联系好的药材商和皮草贩子的所有信息都交给了何邵两家。原本是计划呆到四月才回去的,但是杭州贝府那边递了信过来,说是何金生最近像是有什么不对,查不出来更多的信息,只隐隐约约知道是请了高手要对付傅岩逍,赵思尧那边也是利用关系替她查了,只能查到是个极厉害的角色,手段也是厉害,从来未曾失过手的,素来是在北方活动,怕是已潜至东北要行凶,让傅岩逍一行尽快赶回去商议对策,不要再呆在人家地头上,回程路上要多加防范。
傅岩逍原本不是太放在心上,这两府这几年来冲着她的刺杀毒杀也不是一回两回了,说是高手,还不全都是些小菜,但这次见赵思尧都是一副慎重肃然的态度,也知是不同以往,心里也是打起鼓来,兼之这母女俩也是带在身边,半点托大不得,只匆匆地写了信给童平成,让他多多关照一下何邵两家,正月未过完便匆忙启程从水路返回杭州。这船队上还是用着原来那班人马,又让仇岩一一察看过,防止有人易容上来。这也幸好可以一直入海走水路,这日夜兼程地在海上漂着,四月底到淞江港口再由贝府和赵思尧派来的护卫队护送回杭州,恰好是赶得上过端午。
傅岩逍一回来,便是成了如大熊猫国宝般的重点保护对像,不单是仇岩贴身保护着,暗地里还有赵思尧派来的好手。本来傅岩逍是要多抽些人手去保护贝凝嫣母女的,只是赵思尧说之前多次刺杀都是冲着她,对那两府来说,贝凝嫣于他们,并不是威胁,现下他们又并无子息,只要除了傅岩逍,那贝凝嫣一样是像以前般落入他们控制中,况且这事是由何金生指使的,大约也是因着爱子被流放一事,要除了傅岩逍解这心头大恨。傅岩逍自己琢磨了下,也是这么一回事,有原来那三个护卫看守着笃思楼,虽然身手比起现在的仇岩,是逊色一大截,但还有众多的护院呢,她们母女也不常出府,应该也没有什么大问题了。
赵思尧费尽了心思,傅岩逍也是用自己的情报网多方探查,都是查不到何金生到底请动了谁。就这样过了一个多月,眼看就要到七夕了,这传说中要来对付傅岩逍的人还没有出现,大家都是松懈了下来,连傅岩逍都是多少显得有些漫不经心。只有赵思尧,时间拖得越久,他越是觉得危机四伏,这个对手,太难缠了,沉得住气,又从来不会贸然出手试探,那么,他一出手,必然就是要求一击即中,得手就退。他咬了咬牙,下了狠心,把好不容易寻来的贴身金丝软甲也送给了傅岩逍,只求能够多为她争取一线生机。
黑云压城城欲摧
赵思尧决定要用诱敌之计,为了不牵连到贝凝嫣母女,傅岩逍要在七夕这一日到处凑热闹,在外面游荡。越是人多的地方越是要去,这是赵大头交待的,只有给别人机会,让对方觉得可以混水摸鱼,才会引得动手。这碰巧撞上了正去乞巧回来的织艳,傅岩逍心下不愿意把织艳牵连了进来,但又不能太明显回避引起对方的疑心。嬉皮笑脸地搂住织艳,旁人看来不过是两个小情人在调笑,凑在她耳边轻声道,“织艳,我现在可不方便和你显得亲近,最近是有人要寻机暗杀我,但一直没动手,我现在可是诱饵啊!”
织艳翻一个白眼,不方便显得亲近,那你不由分说就一把搂住老娘干嘛!但听说是事关这人性命,也是忧心。悄声问“你知道是什么人么?”
傅岩逍保持着笑容,只语气里藏不住的沮丧,“就是不知道啊,只知道是从北方请来的,厉害得紧,从来没有失手过的。”
织艳也是惊了一下,从来没有失手过的,那这傅岩逍岂不是摆明要挂掉?
傅岩逍只苦笑,“所以赵大头说不能只防守,得主动诱敌才能有活命的可能。”
两人又是耳语了一会,织艳只得安慰了她两句,也明白她不想连累自己的心思,就告辞准备回贪欢阁了。
准备从贪欢阁侧门进去的时候,正好见着了以前和她在京城中就相识的一位以房中有术知名的姑娘,她接手贪欢阁之后,特意挖角过来的,改了艺名叫尽欢的,不由得奇道,“你今儿个怎么出来了?这一个多月来,没一日能在这个时刻见着你的,那个客人舍得放你出来?”
尽欢抚了下额,看来也是头疼这个客人,“那个色中饿狼,不知是怎么练的,竟然是日日都把老娘折腾得不轻,一日不做个两个时辰就不歇手,有时还得请姐妹们一同过来服待才经得住。”
织艳已是习惯了楼中姑娘这般毫不在意地说些闺房事,只是连这对房事最精的尽欢都觉得吃力,这男人可真是恐怖,还要叫人过来玩群P才消受得住,这男人怎么不精尽人亡啊。挑挑眉,“连你也吃不消?”
尽欢点点头,脸上满是放荡春意,“不过那色鬼倒是厉害,把人折腾得欲仙欲死的,这辈子啊,连他在内,我还就只见过两个男人能把我弄得这么舒服的。”
“你还是挺舍不得的,怎么今儿个不在床上打滚了?”织艳打趣道。
尽欢这下收了脸上放荡春意,“那色鬼今天走了,打赏了一笔银子,说是赏老娘在床上侍候得好的。”
织艳刚打算收了话头要往自己住着的小院里走,那尽欢却伸手拉住她,“艳儿,不知怎的,那人走了后,我总是觉得心里慌慌的。”
织艳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狠狠捏了一下尽欢的手一把,“你个浪蹄子,那男人一走,你就心慌以后再也舒服不到了么?!”
尽欢却是摇摇头,“我这心总是吃不住劲,觉得要出事了的感觉,两年前的中秋,我还在京城,也是碰着这样一个男人,把楼里的姐妹都试了个遍之后,包了我近两个月,结果他刚走,京城里就出了大事。”
织艳见她说得这么玄妙,也是起了好奇,“怎么说?”
尽欢压低了嗓门,低声道,“两年前那事你没听到风声么?”
织艳愣了一下,“你是说?”
尽欢叹一口气,把声音压得更低,“就是两年前那当朝二品大员齐大人,不知道是得罪了谁,在中秋之夜,自家妻妾女儿被人□至死,他本人,也是被人一掌震断了心脉死的。这朝庭上顾着体面,只说是被人寻了仇,满门被灭,但是来楼里的客人也是有些贵客的,床上难免也露了口风,就是说被人请了高手来做的,只那人也太狠了点,杀人之前,先把人家女眷全都污了身子。那齐大人啊,据说是被活活气死的。但是直到现在,也是没抓着人。”
“你怀疑说是你那恩客有关?”织艳不以为然地接话,这天大地大的,什么人都有,但一个一到青楼就是找个床上功夫好的姑娘不断做床上运动的男人,怎么能有那么高的功夫,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二品大员的府中,还用这样的手段来把人家满门给灭了。
尽欢的声音愈发的飘忽,“这也难说,不是有采阳补阴和采阴补阳之术么?你也知道,咱们这样迎来送往的,又哪能记住每个客人的脸,但是在床上那活儿,每个人都有一些习惯的动作,我怀疑啊,这个男人就是当年那个。他当年也是这么笑眯眯地告辞,赏了我一笔银子,结果第二天就出大事了。所以我这心里,总是慌得不得了,这不,刚去上了香求个安心。”
织艳脑中嗡嗡作响,想到傅岩逍方才跟她提到有人请了高手要对付她,她只以为人家的注意力都在她身上,那凝嫣,对了,如果尽欢的怀疑是对的话,那人肯定会对女眷先下手,凝嫣会有危险!她这般想着,全身都在颤抖,勉强保持着镇定,话都是哆嗦着吩咐出去的,“快,快派人去通知贝府保护傅夫人,还有,你们去找傅大爷,让她赶紧回府,就说她家夫人会有危险!”
未了还是低声和尽欢说了,“这事千万别再张扬出去,否则我们都要被牵连进去了!”
尽欢面如土色,果真还是要出大事!
织艳在贪欢阁呆了片刻,还是呆不住,一会想到傅岩逍,一会想到贝凝嫣和妍儿,这心里总是乱得不得了。
织艳派出去的人分拔去寻这傅岩逍,人多好办事还是有道理的,何况这傅岩逍生怕人不知道她在哪里一般招摇,她一听到说是织艳吩咐过来报讯说让她立刻赶回府去,说是凝嫣有危险,一时也是白了脸色,也顾不上招呼正在人群中暗地观察的仇岩,匆匆捉住离她最近的赵大头派来暗中跟着的护卫,一迭声地催着赶快回府。那护卫看她一副疾言厉色要吃人的样子,也不敢怠慢,看着这人山人海的,要骑马或是坐车都是笑话,一把拎起她扛在肩上,直接从房顶窜了出去,同时向同伴打了个暗号要往贝府去。
傅岩逍被人扛在肩上玩这高来高去的把戏,胃里翻江倒海,只强忍着不吐出来,等那他们赶回贝府尚未到笃思楼,就看到一个黑影从那主楼里跃了出来,背上还背着个人。
傅岩逍急道,“拉下他!”
这贝府虽然得了织艳的提前预警,但还是迟了一步,笃思楼里的守卫被人放翻了,留在府里的护卫还是被人轻松解决了。贝凝嫣已是被人下了药,正准备要行那云雨之事,但是幸好还来得及惊忧那贼人,就这耽误的片刻功夫,那人挟了贝凝嫣打伤了后面赶来的护院,正准备带了人走,傅岩逍就恰好赶到。
那人被前后赶到的赵思尧特意派来暗中护着傅岩逍的三个护卫呈丁字型地围着,却也像是不紧张,他从这些护卫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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