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袖招,点绛唇






  长孙无忌,我武媚娘自问并无对你不起的地方,你处处进逼,千方百计地要除去我。当真是好狠的计谋,先除枝节,再连根拔起!我这次若是退了让了,只怕才是如了你心意吧?!不好意思,傅岩逍,我是救定了!

  作者有话要说:加更,感谢linzq的长评《不怕狗血》。

  慢慢清债中。。。泪。

  大家最近又开始犯老毛病了,整天问更不更更不更。既然说两天一更你们有疑问,那么,换个说法好了,这文正常更新是隔天一更。

  你们的明白?

  柳暗花明

  朝堂之争,在上朝之时所呈现的,不过是结局的表相,所有的勾兑,都早在开口之前暗中完成。

  九月二十九日,皇后武媚娘心忧皇上久病缠绵,自请入大慈恩寺半月为皇上祈福,并道,“臣妾一人为皇上祈福,尽的不过是夫妻情份,皇上贵为天子,应有天下百姓共为之祈福,何不大赦天下,年内不见血光,百姓感恩皇上仁德,定会诚心祈祷,上天自然也就会赐福于皇上。”

  高宗心甚感怀,皇后三言两语间,勾起这位多情君王对两人相爱情事的追忆,说到好不容易才能将武媚娘自感业寺迎入宫中,武媚娘轻皱着眉,“皇上,女人之家,身不由己,那些伤心难过,再提也是神伤。也幸得皇上垂怜,才能有今日相伴君侧。”

  高宗怕惹得武媚娘对那几年苦日子的伤心,赶紧停了话头,只是心里暗自琢磨着,这大赦天下以求福报的可行性。

  十月初一,皇后出宫,入大慈恩寺礼佛,祈求皇上龙体康健。

  同日,皇上早朝,与众臣相议大赦天下以祈福之事。长孙大人持相反意见力争,被帝怒斥,愤而退朝。

  十月初五,帝下旨,诏示大赦天下,全免死罪。命刑部重新核准用刑。

  十月初八至十月初十,为皇上集中核准降罪时间,刑部已经依据着此前的旨意,对相关人等的核刑作了修改。

  十月初八,刑部将原本定了死刑的卷宗送至御书房,等着皇上御笔亲批后,分发回各处执行。

  一个御书房侍候着的小太监,正一叠叠地将卷宗摆放好,等着皇上过来时方便察看。

  “小福子,今天是你轮值啊。”自当今皇上未封太子时就待候着的总管太监掀帘走了进去。“好了好了,这里我来,皇上马上到了,赶紧去准备茶。”

  待那小太监恭身离去,进来的总管太监迅速将分放好的卷宗重新理了理顺序,这才退了出去,在门口处恭迎皇驾。

  高宗的精神看似比前一阵好,一连看了几个卷宗,虽然是核免了死刑,但仍是用刑较严,再翻回来看,全是长孙门人所办之案,心里未免有些气闷。他当日与自家舅舅在朝堂上各执一词,奈何这舅舅历经三朝,百官隐然以他为首,哪里能占得了好?最终只能愤而退朝。

  现在圣旨既下,还胆敢阳奉阴违!

  再往下翻,恰好翻到傅岩逍的卷宗。一直垂手立在一侧的总管太监眉毛挑了一下,低垂着眼,“皇上,若是累了,且先歇一会吧,不然,皇后娘娘若是得知,定是会怪责我们这些做奴才的不经心照料。”

  这位从来给人印象都是仁德懦弱的君皇,想起皇后当日的殷切之情。叹一口气,“皇后一心为朕,只是朕……”想起国舅的咄咄逼人,不由觉得头痛,“小四,来看看这卷宗,这样来判,到底是不是合适?”

  那小四久在君侧,自然不会犯此忌讳,“皇上,小的可不敢坏了规矩。只是小人浅见,既然皇上仁德,要大赫天下,皇后娘娘也一早就过去祈福,这几日皇上精神好了不少,怕也是上天有感皇上之大善,君恩向来是泽及天下百姓,有些因受家人作恶株连的人,不妨也可斟酌着免罪。”

  高宗听得龙心大悦,朱笔落下,傅岩逍的流放岭南判决不变,萧忠等从犯改为三年苦役,而其他受牵连而入罪的女眷幼儿,一律免罪,以罚金相替。

  看着傅岩逍的卷宗批好归置一旁,小四在旁边偷眼窥得批示,眼里不由得现出些许喜色。不一会,借着去换热茶,转了出来,悄声吩咐一个小太监,“去禀知娘娘,皇上一切安好,小的们都侍候得经心尽意,不敢轻忽。”

  大慈恩寺。武媚娘既然出宫,自然就有机会亲见了仇岩,仔细问了事情经过,听他时不时就提起这傅夫人贝家小姐,又觉出这两人感情甚笃。心里隐隐觉得有些异样,再旁敲侧击,终于确定,这何夏墨,还果真是替婉儿找了个漂亮舅娘。她忆起当初在三山浦时的戏言,刚想笑,又敛了笑意。

  在情之一字上,傅岩逍,做得实在是比她好太多了。布衣之身,商贾之女,或许正是因为没有过多的权力之争,宫斗之苦,才能有这般情深意笃誓不相移的爱情。而这“情深意笃誓不相移”八个字,于她们来说,实在是过于奢望,否则,那个人,怎么会误会至深,以为她竟能忍心下杀手,那般残忍地将她处死。

  “阿武妖滑,乃至至此!愿我来世投胎成猫,而让阿武变成老鼠,要生生扼其喉!”她临终之前的那一句怨之恨之,深切入骨的话,每每让她想起,都悚然一惊。

  她只是来不及,来不及设好万全之策来保住她,皇上却已听信王皇后揭发她俩情事,巫服之祸,后宫女子众多,难以禁绝,但皇室之中向来忌讳,暗中指派将萧淑妃与皇后依样处死。

  他是怎么说的,他一边伤心惋惜着与两姝以前的情谊,一边说,“媚娘,朕想封你为后,所以,只好忍痛割舍。”

  而她呢,大惊之下,却也只能装成欣喜若狂的样子,忍着伤痛,不敢稍露异色,脑中拼命地回想着那人的巧笑倩兮,那把好听的声,轻嗔薄怨地唤,“阿武!”若是不靠着那些让她情不自禁勾起嘴边笑意的回忆,她都不知道,自己要如何硬撑到皇上终于心满意足离开。

  那一句我为猫来你为鼠,字字敲在她最脆弱的心尖处。在她惨死后,自己一遍遍地回想,一幕幕地倒放。

  初入宫时,那人的殷殷相待,处处为她周旋,一直护着疼着,为了她,不惜向从不假以颜色的皇后低头俯首,只为替她求情免去责罚。从情意初萌,含糊暧昧,偶尔眼神交汇,都让自己心跳若狂。到最后,借着酒意,肆意亲吻,还有那情之所至,娇吟出声,香软娇躯,在她手下化成春水,荡漾起伏。

  那个人的指甲深深划在自己背上,留下条条红痕,而她的呼声里,字字句句都是情深意切的“阿武,阿武”。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过了最初的甜蜜,陷入了彼此生疑,情意纠结不愿舍弃,但处于深宫之内,又不敢全心相待生怕是被对方设计,以情相诱设下圈套捕杀的前例不胜枚举,又如何不让人处处相疑步步惊心?

  她对后位起了心思,是为着不再让她受任何委屈,不要再看她为自己向皇后俯首。可惜自己太过于自信,没有察觉到对方望向自己的眼神里,多了几丝复杂情绪。

  两人若生疑,则时时处处,都觉得对方居心叵测,情再深意再笃,又如何能经得起猜疑?更何况身处险地,有五分心就已足够让人心慰,最难堪消磨。

  她执意要坐那后位,自以为是地想,等到登上后位之后,仍对这心上人一如往昔,两人之间的心结,自然就会解开。若是当初就能预知,这后位,是要踏过心上人的尸骨才能登上,自己还会不会,步步是血地走过去?

  宫中的人,都知道即将登位的武皇后,发了狂般命人将宫中所有的猫尽数驱除或虐杀,是因为忌惮着萧淑妃临终毒誓。无人知道,她被那句话伤到骨子里,惶恐之时,只以为,把对方意欲托生之物尽数除去,她就不得不再转生为人来见自己。

  婉莹,你要相信我们终会再见,就像当初我们相逢一样。但是,我万万不愿意,你我生为天敌,只可相残,却不得相爱。

  初见时,非年少。终相见,已两隔。来生见,我们可否,恩怨泯?就算是生为世仇,一生敌对,但在腥风血雨中,总是有那么一丝机会,让我们得以相爱。

  在大慈恩寺里的半个月,祈福是真,却不是为了那位九五之尊,而是为了她那心心念念永不敢忘的爱人。唯有在彻底失去之后,她才明白,在那个埋葬人心人性的地方,那个人的爱意,自始至终,都是她生命中难得的华光,来得如此不易那般矜贵,让她得以意气发扬为着两人积极谋算——如今,却只能是为了自己。

  武媚娘在这边,因着傅岩逍与贝凝嫣之间的情事,一时感伤,连绵数日不得欢颜。众人只以为她忧心皇上身体,直到十月初八时,接到宫中讯息,说是皇上一切安好,才微露笑意。

  在接到一切已按计划实行的讯息后,武媚娘心里终于安稳下来,迅速召见仇岩。

  “事情已经办妥,你明日就可赶回杭州,好生照顾着那母女俩,夏墨那边,我自有安排。去吧。”

  仇岩大喜之下,哪里还呆得住,看看天色,应是末时,还能赶半日路,跪拜谢恩之后,立即就收拾行李,急冲冲的要赶回杭州,将这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告知夫人。

  作者有话要说:改动一些小BUG。

  好吧,我颠倒了阴阳。

  探监

  第四十七章探监

  刘若筠并没有哄骗贝凝嫣,自从两人达成协议后,她利用那姓明的武官上级施压,让他不得不打消要向贝凝嫣母女下手的意图,而这理由借口,自然是贝凝嫣与霍逐阳自幼就有婚约,如今为自由之身,两人情意仍在,所以有打算再续前缘。

  一个钱袋子,给的理由于情于理都无懈可击,纵然商人地位低下,但钱的地位可不低。女人嘛,天下多的是,没有必要因为一个再婚女人撕破脸皮。

  刘若筠做事向来滴水不漏,一手鞭子一手糖,这边给人家施加了压力,那边就又是送钱又是送绝色女子过去,极好地安抚了那位武官的怨意。被人摆了一道,反而觉得这驿帮体贴有眼色。人家驿帮平日里交往的都是些品级比自己高的官员,这次这么给自己面子,顿时尾巴翘起来,仿佛自己从一个五品武官飞升至二品大员般风光无两。

  此事既了,贝凝嫣入门,贝家产业落入手中,就几乎算是事成一半。另一半,只能是由刘老爷子往上通关节,只要不是死罪便行,是流放还是发配充军或者监禁终身,随上面意志。

  自从放出风去说霍贝二人要重续婚约,取信于他人后,贝家的生意,逐步转移到驿帮手上。至于风霁月与贪欢阁,她只字不提。那两个地方,是封悔殊与织艳可安身之地。

  既是以妾的身份入门,自然没有大肆张扬,静悄悄的,贝府的产业,就改姓霍——或者说改姓刘。而贝凝嫣仍然住在贝府,身为她名义夫婿的霍逐阳,却是连贝府大门也踏不进去。

  拢春的甫出生不久的小女儿,却熬不到好日子,在狱中夭折了。这件事,就像一块大石,沉沉压在贝凝嫣心里。她费尽心思,耗尽家财,把自己搭了进去,仍没有办法保得周全。

  刘若筠带了这一消息来给她,见她低眉不语,叹了口气,“那孩子命薄,倒是可惜了。再过一阵,上面的批文就会下来,能保得住一个算一个吧,你不用太往心里去。”

  贝凝嫣没有接话,兀自想着心事,她有多久没有见到傅岩逍了,这次没有保住拢春的女儿,那么幼小的一条生命从手中消逝,拢春现在如何,傅岩逍若是得知这个消息,又会如何?怕是这一辈子,都不敢放过自己吧。

  两人静坐相对,直到掌灯时分,刘若筠抬手掠一下发丝,状似无意地道,“今晚我就宿在这边吧?”

  贝凝嫣心里一凛,这答应的事情迟早是要做的,只盼拖得一日是一日罢了。她看了一眼夜色中的刘若筠,她侧着脸看窗外,烛火映着她的右侧面,左侧面却在夜色是隐晦不明,半明半暗中,让人心生凉意。

  这个要求,在此时提出来,贝凝嫣忽然想起她特意带过来的消息,暗暗一惊,驿帮恐怕并没有全力周旋,莫非就是怕她到时反悔?想到一干人等的命全攥在自己手上,佛有舍身饲虎,她贝凝嫣不过是舍了这清白,咬了咬唇,却只能吐出一个字来,“好。”

  刘若筠露出笑容,其实她本意只是懒得来回折腾,况且,她也不想见着霍逐阳,最近看他心念贝凝嫣却又不能得偿所愿的怨夫脸已经看到腻味。只是看贝凝嫣这副欲拒还迎心思纠结的模样,自然不难猜测她想歪到哪里去了,倒是有趣得很。

  贝凝嫣心不在焉地用过晚膳,借着哄妍儿睡觉,一直磨蹭着,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