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剑恩仇录(旧版)
弦缓欤獠潘趸赜胰?br /> 众人见忽伦大虎这一拳明明是打中了,可是又像没打中,个个感到奇怪。只有木卓伦和霍青桐看了出来,原来陈家洛的内功已练到了上乘的境界,,全身胸肌都可借势消势,深通王宗岳“太极拳经”中所谓“左重则左虚,右重则右杳”“进之则愈长,退之则愈促,一羽不能加,蝇虫不能落。”的要旨,心中又是佩服,又是欣慰。那使者精通武功,也看出了这点,甚是惊疑。
陈家洛微微一笑,陈家洛手臂也不向后作势,轻飘飘一拳打出,“波”的一声,在忽伦大虎胸前一推。他用的是重手法中“大力金钢杵”之劲,忽伦大虎觉得胸口虽不疼痛,然而有一股极大力量把他向后推去,他知道脚步稍一移动,就是输了,忙运全力,和身向前猛撞,要和陈家洛这一撞抵消。这只是一刹那之事,那知陈家洛这一拳发得快,收得更快,劲未用足,倏然收回。忽伦大虎千斤之力都在向前猛挺,前面忽然失了凭依,要想收势,那里还来得及,只见陈家洛身子微微一偏,“砰蓬”一声,尘土飞扬,忽伦大虎一个巨大的身躯已扑倒在地。
众人呆了一呆,这才拍手大笑起来。陈家洛一拳把这巨人打倒已经大奇,更奇的他不是仰面向天跌倒,而是俯伏在地。那使者忙伸手把他拉起,只见忽伦大虎满口鲜血,哇哇大叫,原来已撞下了两颗门牙。
忽伦三兄弟见大哥受伤,连声怪叫,同时向陈家洛扑来。
忽伦大虎定了一定神,狂吼一声,也扑上来厮拚。众维人见状大惊,纷纷抢上来救援,混乱中只见两个人影从众人头顶一跃而过,人群中专覨陈家洛与霍青桐两人。忽伦四兄弟突然失﨔敌人楞当地。只听见人圈外一个女子声音大叫:“大家退下。”众维人素来听霍青桐号令,齐齐退开。陈家洛缓步上前,笑道:“我早就说过,要你们四人一齐上。现在来吧。”大虎怒极,一拳当头打来,陈家洛身一晃,已绕到三虎背后,双手“闭窗推月”,在他背上猛力一推,三虎一个踉跄,险险撞在二虎身上。四虎左臂一个反手肘向陈家洛太阳穴上撞来。陈家洛一矮身,从他胁下钻过,随手在他臂窝里掏了两把。四虎受痒,身子缩成一团,乱颤乱动,呵呵大笑起来。
众人见这么一个粗蛮大汉居然和少女般妩媚怕痒,憨态可掬,俱都开笑。香香公主叫道:“喂,你再呵他。”陈家洛依言,笑? a过去,又在他腰里搔了几下,四虎笑得蹲在地下,双拳乱舞,那里打他得着。霍青桐惊叫:“小心后面!”陈家洛已觉到背后有拳风来袭,倏地纵身,跃起丈馀,二虎一拳打了个空。四虎回身也是当胸一拳猛击过去,这一拳正好打在二虎拳上,两人一震,各自退出三步,连连怒吼,转身来捉。
陈家洛展开“八卦游身掌”身法,在四人中间如穿花蝴蝶般往来游走,一味滑斗,八个铁槌般的拳头如雨点般往他身上猛击,但始终没碰到半点。众人起初觉得陈家洛趋避之间,常常间不容发,危急万分,但时候一长,都看出来这四个巨人一定奈何他不得。恶斗中只听见“嗤”的一声,二虎的褂子被撕下了一大片,众人又是一阵轰笑。那使者叫道:“住手,不必打啦!”忽伦四兄弟打发了性,那里止得住,大虎忽哨一声,倏然跃起,如一只猛鹰般向陈家洛扑了过来,同时二虎、三虎、四虎齐齐站到陈家洛身后,张开六条手臂,堵截他退避的后路。这是他们四兄弟猎兽时常用之法,这时见久战陈家洛不下,就用起这条路子来。众维人一见大惊,许多女孩子齐声尖叫。
陈家洛见大虎扑来,正想后退,火光下只见三个巨大的影子映在地下,张开手臂,犹如鬼魅噬人一般。他身子一矮,不再退避,待大虎扑到,左臂快如闪电,突然长起,在大虎左胁下一拦,用力向外一推,大虎在空中被他转了小半个圈子,这时他右掌也已搭上大虎左腿,黏着一送,一半借劲,一半使力,大虎一个巨大的身躯向前直飞出去,“蓬”的一声,头下脚上,倒插在一个坑里。原来这土坑就是他拔起白杨树所留下的,树大坑深,泥土一直没到腰间,双脚在空中乱踢,那里挣扎得出。
忽伦四虎猛吼追来。陈家洛跟他兜了半个圈子,看准方位,突然站住。四虎飞起一脚,当胸踢到,陈家洛抢到右侧,右手抓住他裤子,左手抓住他背心,顺着他一踢之势向外一甩,忽伦四虎就如腾云驾雾般飞了出去,在空中手足乱舞,嘴里哇哇怪叫,心里很害怕,只怕这一下要摔个半死,那知“波”的一声跌下来,身子软软的一弹,忙翻身坐起,原来刚巧压在那只死骆驼身上。陈家洛刚才见他手掷大骆驼,所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把他掷到了骆驼身上,陈家洛力气其实和他相差甚远,一则四虎身体虽巨,究竟没骆驼重;二则他一脚踢来用劲极大,借势推掷,一大半还是利用了他自身的力量。武学中所谓“四橭拨千斤”,就是这个道理。
陈家洛刚将四虎掷出,二虎三虎已从两侧同时抢到。二虎一低头,挺起了头向前猛冲,想一头把敌人撞倒,三虎则举起双臂,朝陈家洛头顶狠狠的砸下来。陈家洛立定不动,等两人攻到,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忽然右脚在地上一点,身子如箭离弦,嗖的一声斜飞而出。他挨到最后一刻方才避开,要使这两个巨人收势不及,果然二虎一头顶中三虎肚子,而三虎双拳也猛击二虎背心。只听得“篷篷”连声,两条大汉如宝塔般倒了下来。陈家洛不等他们爬起,纵身过去,乘着两人头晕眼花,捞起两人辫子,牢牢的打了两个死结,这才长笑一声,走到香香公主身旁。香香公主乐得眉开眼笑,拍手叫好,众维人更是齐声呐喊欢呼。
四虎爬起身来,忙把大哥从树坑中拔了出来。二虎三虎不知辫子打结,两人在地下拚命挣扎,滚作一团,那使者忙去给他们拆解。因为两人用力拉扯,那结被扯得极紧,使者解了半天方才解开。忽伦四兄弟呆呆的望着陈家洛,心中很是敬服。原来这四人心地忠厚,诚实坦白,见陈家洛一人将他们四兄弟打败,非但不恨,反而崇拜敬仰,大虎先走上来,伸出大拇指,说道:“你好本事,我大虎服了。”说着拜了下去。二虎等三兄弟也过来拜倒,陈家洛连忙跪下还礼。他见这四人质朴天真,对於刚才这样戏弄着实有点后悔。五人站起身来,陈家洛极力对他们道歉,四兄弟心中很是高兴,忽伦四虎突然奔出去,把那头死骆驼掮了回来,三虎把他们的四匹坐骑牵到木卓伦面前,说道:“我打死了你们的骆驼,很不好,这四匹马赔给你们吧。”木卓伦执意不要。
那使者见这情形,十分尴尬,对忽伦四兄弟喝道:“咱们走吧!”自己先跳上了马去,他心中仍不服气,对香香公主道:“你真的敢去?”
香香公主答道:“好吧,我就到你们军营去一次。”她走到木卓伦面前,说道:“爹,你写回信,我给你送去吧。”木卓伦很是踌躇,因按向来规矩,军政大事总是由男子处理,那里有叫女子出面道理,但那满洲使者一再激,非要他这小女儿去不可,不去是失了全族的面子,要她去吧,可实在放心不下,於是向陈家洛招招手。陈家洛走了过来,木卓伦离座相迎,携了他的手走到帐中,霍青桐与香香公主姊妹随后跟了进去。
木卓伦一进营帐,立即抱住了陈家洛,说道:“陈总舵主,那一阵好风把你吹到这里?”陈家洛道:“我有要事到天山北路来,途中得到了一个消息,所以赶着来见你,想不到竟会遇见你的二小姐。”香香公主听父亲叫他“陈总舵主”,呆了一呆。陈家洛虽与木卓伦讲话,但一直注意着她们两姊妹,见香香公主脸上露出惶惑的神色,忙转身说道:“有一件事很对你不起,我没告诉你,我是汉人。”木卓伦接着道:“这位陈总舵主是我族大恩人,咱们的圣经就是他给夺回来的,他救过你姊姊性命,最近又散了兆惠的军粮,清兵不敢迅速深入,咱们方能调集人马来抵挡。他对咱们的好处,真是说也说不尽。”陈家洛连声逊谢。香香公主嫣然一笑,说道:“你不说自己是汉人,原来是不肯提到你对我们的恩惠,那当然不会怪你。”木卓伦道:“那满洲使者这样骄纵,幸得总舵主折了他一下他的骄气,他激喀丝丽去做使者,陈总舵主你瞧去得么?”陈家洛心想:“他们族中的大事,旁人不便代出主意,我只好从旁尽力相助。”於是说道:“我从内地远来,这里实在的情形不大清楚,木老英雄如说可去,我就尽力护送。要是觉得不去的好,那么咱们另想法子回绝他。”香香公主年纪虽小,平时温柔和顺,然是非之际? P不苟,凛然说道:“爹,你与姊姊天天为了咱们族里的事操劳,还在战场上和他们性命相拚,我只恨自己没用,不能出一点儿力。现在我去做一趟使者,又不是甚么大事,要是不去的可让满洲人取笑咱们。”霍青桐道:“妹妹,我只怕满洲人要难为你。”香香公主道:“你每次出战,也总是冒着性命危险,我冒一次险也是应该的。他本事这样好,我跟他去一点也不怕,姊姊,我真的不怕。”
霍青桐见妹子对陈家洛这样一往情深,心中一股说不出的滋味,对木卓伦道:“爹,那就让妹妹去吧。”木卓伦道:“好,陈总舵主,那么我这小女托给你啦。”陈家洛脸上一红。香香公主一双明如秋水的眼睛向他溜了一溜。霍青桐却把头转向一边。
木卓伦写了回书,信中只有几个大字:“抗暴应战,神必佑我。”陈家洛见八个字辞气悲壮,连连点头说好。木卓伦把信交给香香公主,吻吻她的面颊,给她祝福。霍青桐道:“妹妹,真神佑你,愿你早去早回。”香香公主点头称谢。
四人走到帐外,木卓伦下令设宴,款待使者和他的随从,食毕,军士将香香公主和陈家洛的坐骑牵过来,两人请使者和忽伦四兄弟上马,然后翻身跃上坐骑。维人鼓乐手奏起乐曲,欢送宾客。那使者一举手,一马当先,绝尘而去,香香公主等跟随在后。霍青桐望着这七人的背影在大漠夜幕中逐渐消失,心中是一股说不出的滋味。木卓伦道:“青儿,你妹妹真是勇敢。”霍青桐点点头,忽然掩面奔进营帐。
香香公主和陈家洛跟着使者奔驰半夜,黎明时到了清军营中。那使者请他们在一座营帐中休息,自行去见兆惠。向兆惠行礼毕,见他身旁坐了一位穿御林军服色的将军,向他微微点一点头,对兆惠道:“禀告大将军,小将已将战书送去。那些回子很是横蛮,不肯投降,还派人送了战书来。”兆惠“哼”了一声道:“真是至死不悟。”对身畔的亲兵道:“传令升帐。”
命令下去,只听号角齐鸣,鼓声蓬蓬,各营的总兵、副将、参领、守备,齐在大帐中伺候,兆惠步到帐中,众军官躬身施礼。兆惠命在将位左侧设一位子,请奉旨到来的御林军官坐下,再命一千名铁甲军亲兵手执兵刃,排成两列,气象威武异常,然后传维人使者入见。
香香公主在前,陈家洛跟在身后,从刀山枪林中走了进来。香香公主脸露微笑,毫无畏惧之色,众人见维人使者就是昨日阵上所见的一对男女,都感惊异。兆惠本想广列甲兵,临之以威,那知刀枪丛中走过来竟是这美貌少女,一时倒呆住了,说不出话来。香香公主向兆惠行了礼,把木卓伦的信取出,双手呈上去。兆惠的亲兵过来接信,走到香香公主跟前,忽然闻到一阵甜甜的幽香,忙低下了头,不敢直视,正要伸手接信,突然眼前一亮,只见一双洁白无瑕的纤纤玉手,指如柔葱,肌若凝脂,灿然莹光,心头一阵迷糊,顿时茫然失措。兆惠喝道:“把信拿上来!”那亲兵吃了一惊,一个踉跄,险险跌倒。香香公主把信放在他手里,微微一笑,那亲兵漠然相视。香香公主向兆惠一指,轻轻推他一下。那亲兵这才把信放到兆惠案上。兆惠见他如此神魂颠倒,心中大怒,喝道:“拉出去砍了!”几名军士拥上来,把那亲兵拉到帐外,接着一颗血肉模糊的首级托在盘中,献了上来。
兆惠喝道:“把首级示众!”士兵正要拿下,香香公主见他如此残暴不仁,想到那亲兵为她而死,很是难受,从军士手上把盘子接了过来,望着亲兵的头,眼泪一滴一滴的落下。帐下诸将见了香香公主,本已心神俱醉,这时都愿为她粉身碎骨,许多将军心想:“只要我的首级能给她一哭,虽死何憾?”兆惠见诸将神情浮动,正要斥骂,那把亲兵斩首的军士见她愈哭愈哀,不禁心碎,叫道:“我杀错了,你别哭啦!”拔出佩刀,在头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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