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要下堂





恕?br />     “所以说,你要下堂后,嫁给你的意中人?”周君玦极其的不爽,不说这钱财生意,他周君玦往人堆中一摆,虽不是貌比潘安,但也是俊朗不凡,这文采比不上今年殿试头名叶律乾,那也是出口成章,不落人后。而她一个卖茶叶蛋的居然看不上他。
    “对啊。”许慕莼诚实地点了点头。
    “你要是告诉我意中人的谁,我可以考虑一下。”周君玦斜斜睨了她一眼。
    许慕莼含羞一笑,“我才不告诉你呢。”
    “既然是这样。”周君玦邪肆地勾起唇角,“你想下堂嘛,也不是难事。只不过,我这书房中的贡品龙凤团是皇上御赐之物,本该好生保管,不可挪作他途。皇上赐我这龙凤团,本是试试我的保管之术是否比宫中更胜一筹,只待来年宣我进宫与他一比高下。如今这龙凤团不翼而飞,对周家来说可是掉脑袋的大罪。”
    “啊……”御赐之物?
    “你要是我周某人的小妾,那便是自家人。这罪再大,我也得替你担待。可这会你闹着要下堂,那便不是我周家人,这罪嘛自然也不是我周家的事。皇上要是问起,我可无法保你……”周君玦娓娓道来,眼中闪过一丝戏谑,却仍是一派端肃威严。下堂这件事是正室与侧室才有这么一说,小妾连拜天地都不必,何来下堂一说。
    “不过就是些茶叶嘛,有什么分别吗?”许慕莼虚弱地争辩。她自然是知道这贡品与普通货品的区别,隆祥绸缎庄也曾经手一些贡品之类的买卖,大太太每每万般小心,就怕有人闪失,那可是脑袋搬家的大事。万事万物一旦贴上“贡品”的标签,即使是她卖的茶叶蛋,也立刻价值连城,珍贵稀罕。
    “这分别嘛!还记得当日你用龙凤团煮茶叶蛋,我一闻便知的事情吗?”
    “恩!”许慕莼用力地点点头,暗自用腹诽他那是狗鼻子。
    “这就是分别。”周君玦心中甚是快慰,看着许慕莼一点一点变白的脸色,他很想拍掌叫好。“来年我要是拿不出御赐的份量与皇上相斗,这……”周君玦面露难色,斜睨挑眉,心中暗爽。
    这皇上为何喝这种特别的茶啊,隔着几条街都能闻出来?这下惨了,她全给散出去,一些喂了茶叶蛋,一些喂了馄饨。就为了这些很贱很贱的茶,她的小命就要不保。
    不可以,这怎么可以呢?她要是不在了,娘和弟弟会被曹瑞云欺负死,说不定会被赶出许家,风餐露宿。子期将会永无出头之日,流落街头。
    抹泪,悄悄地抹泪。不能因为她而让他们受苦。
    “还有一点。”周君玦凑上前去,轻声地她耳边低语,“你的身子已经被我触过了,这完璧之说……”正说着,周君玦邪恶地将手掌探入许慕莼的被窝中,指尖划过她胸前的柔软。
    “啊……”许慕莼惊呼一声,她的小白兔……他方才就已经摸过了,而且还又揉又掐的。天啊,她的清白就这么被毁了吗?
    “你说这可怎么办才好呢?我要是让你下堂,你这小命也保不住,这身子又让我碰过了,你的意中人会不会介意呢?这要是不介意娶了你,日后皇上追究下来,万一来个满门抄斩,祸延九族,岂不是连累人家?”周君玦觉得这回他真是小人了一回,如此下作龌龊栽赃恐吓,他却做得甘之如饴。
    “骗人!”许慕莼悲愤的小眼神刷刷地飞向周君玦淡然从容的脸庞。“你说过,要是有人欺负我,就去找你。不算数吗?““……”周君玦耍得正欢,却被她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表情略为呆滞,“这欺负你的人是皇上,皇上是天,我如何能抵挡。”
    “要是我是周家的人?”她真的破了身子吗?她不能嫁给大牛哥了吗?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是她现在被砍了头,娘怎么办?子期怎么办?她要想个办法才是。
    “你要是我周某的人,就算上天入地,我都会保你周全。”这是周君玦对家人的许诺,周家人丁单薄,进了他周家的门,他又岂会让人伤她分毫。
    “依宋律,小妾可以男方签立一份合约,在期满之后依其表现,可转为正室、填房、侧室、也可转为婢女,当然也可自行离去。”许慕莼计上心头,“你我以一年为期如何?”她要利用这一年的时间好好赚钱,赚足够娘和子期下半辈子花费的银子。
    好狡猾的女子!周君玦瞳仁一缩,嘴角的笑意扩大了些,看来这往后的日子不会太乏味!“那你可知小妾要履行的义务?”周君玦探过身子,与她双目对视。
    “恩?”突然放大几倍的俊脸,许慕莼脸上顿时噌地涨得通红,爱尿裤子的大叔长得真好看。
    “喏,就是这个。”周君玦从两只摆放凌乱的鸳鸯枕头边抽出一本小册子,翻开其中的一页摊在许慕莼面前。“我同意与你签立合约,不过你要是不把我伺候妥当了,到时候你休想离开……”算盘打得还很精嘛,只是这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许慕莼做的是小本生意,街边摆摊。这周君玦做可是大买卖,临安城上百家分号,全国上千家分号、十余座茶园。谁的算盘更大一些呢?
    “象这样?”许慕莼的俏脸更红了,那一页正是她前天夜里翻过的,小白兔被男子握在手中的那图。这洞房什么的,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和娘说的不一样……
    “恩。”周君玦一本正经地含首带笑,憋着笑真难受,都要内伤了。
    “那你是不是也要光屁屁?”
    
    相遇 第十一章
    
    陪着周老夫人往岳祠祭拜,一路上人潮络绎不绝,往来车马华整鲜好,妇人小儿服饰华丽。虽是冬日雪后寒冷异常,却丝毫未能影响百姓欢度冬至节的兴致。
    周老夫人一路上对许慕莼赠予她的织丝绣袜是赞不绝口,外层看得华美尊贵,绣于脚踝处的娇艳牡丹,色泽艳丽,针法细腻明快,里层嵌满厚厚的一层棉絮,颇为贴心。
    “还是媳妇好,还知道给我这个老太婆缝制袜子。”周老夫人意有所指地哀叹不己。
    许慕莼则是满怀心事地窝在马车内沉思不己,到底洞房是什么……为何娘说的和周老夫人给的小册子不同。要是被碰了就是洞房,那万松书院的登徒子又算怎么回事?这周君玦一脸奸佞之相,在签字画押时的阴险笑容已足以让她毛骨悚然。
    好纠结,许慕莼挠了挠方才梳好的同心髻,谁能来告诉她所谓洞房到底是什么?
    “娘,您还嫌自己的鞋袜不够多吗?”周君玦一听老太太这架式,看来又是想兴师问罪。这趟出门远行,原是给她备了冬至节的礼物,昨日见许慕莼脚上单薄破旧,便将银貂皮靴给了许慕莼。今日只得空手以对,免不得遭到老太太一顿冷嘲热讽。只是年年月月花相似,老太太的最终目标也不过周家的子嗣。
    且听——“够了够了,只是有些东西是不嫌多的,譬如周家的子嗣,是如何也不会嫌多。”周老夫人斜睨了一眼心不在焉的许慕莼。“莼儿,你琢磨什么呢?”
    “洞房……”许慕莼神情专注,听得周老夫人问她,喃喃出口。
    周老夫人顿时眉飞色舞,目光暧昧无比地扫过一脸淡定的周君玦,试探地问道:“那今年便不去灵隐,早点回去继续洞房?”
    许慕莼出门前仍是手脚冰冷的畏畏缩缩,周君玦无奈之下自她新添置的衣物中取了件织锦镶毛斗篷将她裹住,纯白胜雪的锦缎衬得她愈发娇柔纯净,只是这发黑的眼眶实在惨不忍睹。这会儿,她独自缩在马车内,斗篷将她的俏脸遮住一大半边,仅余空灵的眸子似雾气缭绕般呆滞木然。
    “洞房?”许慕莼接着周老夫人的话尾,语气轻柔,尾音撩人。回去一定要问问娘,到底洞房啊洞房是怎么个洞法!
    又是这般无辜发怵的表情与撩人心扉的语调,周君玦被她所言之事引得体内一阵燥热,朝她挥了挥手,“过来。”
    清晨原是有意刁难她,让她知难而退,乖乖留在周府。没想到,她竟自掘坟墓,提出立字为据的要求。要说她进门前虽是给了周家聘礼,但三媒六证均无一落实,既无拜堂也无洞房,她要走要留简直是易如反掌,要哪天她一走了之,他也绝计无法将她强留府中。
    宋律对小妾的约束仅在于合约期内的小妾,对这种无凭无据的小妾倒也是无据可依。不曾想到,她竟主动要求立据为凭。周君玦岂有不依之理,草草白纸黑字让她称心如意。这家小伙看似精明,却是迷糊得紧。
    签字画押之后,许慕莼信誓旦旦地握拳道:“我一定要下堂。”
    周君玦实在是不忍拆穿她,下堂妻乃是拜过堂的妻子才有如此一说,没有拜堂,何来下堂。他这小妾在银两上清明得很,却对其他事情一知半解,毫无章法。
    许慕莼噘起小嘴鄙夷朝周君玦一睨,仍是缩在马车后角兀自发怵。
    “咳咳。”周老夫人心下了然,拍了拍车顶,“停车,岳祠还是老身自己去吧。你俩回去接着洞房吧。”惋惜的语气中透着窃喜。
    “娘……”许慕莼抬起头无助地望着周老夫人,她这还有事要问呢。
    “啧啧,莼儿你这伤还是回家将养着吧,偌大的岳祠往来皆是与周家有生意往来的大户人家,你这一出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被家暴,以后玦儿还如何在临安城立足。”一句话便打发了他们二人回府。
    周君玦倒也是从善如流,他一向不喜在岳祠遇见周家其他房的叔父们,每年与他们在岳祠会面都不太愉快。留给娘一个人应付,倒也是绰绰有余。那些叔父们一向是忌惮周老夫人,虽说他们这一房暂无子嗣,但周老夫人在一天,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抢夺周家祖业。
    都是为了子嗣,其他二房的叔父们均是儿孙满堂,最大男孙的今年已是八岁孩童,无奈周君玦身为周家长子长孙却一无所出,也不怪他们虎视眈眈地盯着盛鸿轩这块肥肉。
    这些年来周老夫人变着法子往家里纳了数不清的小妾,都被周君玦一一打发,无论乡野村夫还是大家闺秀,都让周君玦反感至极。倒也不是他以貌取人,而是他没有办法勉强自己。
    临安城中的显赫之家如他这般二十有六仍未娶妻者,寥寥可数,除周君玦外,唯剩翰林学士沈虞的公子沈啸言。
    许慕莼倒是个例外,周君玦结识她在前,心生好感,却不敢妄动。不料家中小妾竟是此人,心中窃喜,却仍是不敢妄动。
    回到府中,许慕莼裹紧斗篷头也不回地往她居住的院落走去,在她的眼中,周君玦堪比洪水猛兽,一切都是她无法预知。就象是放久的鸡蛋,不把壳敲破,便不知其中是好是坏。
    他的压迫感太强,只要他一靠近,她的心就砰砰乱跳,走也不是,站也不是,只得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看。她可不想继续和他共处一室。
    “回来。”见她埋头直行,周君玦很是郁结,他有这般可怕吗?
    “大少爷有何吩咐?”许慕莼停下脚步,头却不回。
    周君玦信步踱至她跟前,勾住她的下巴逼迫她抬头,“应该叫我相公。”
    “相……相……”才不要叫他相公呢,妾是仆,不过比府中丫环略高一等罢了。
    “不叫?”周君玦眯起眼睛,脸色微凛,“这皇上要是问起来,茶叶的事情……”
    “相公。”许慕莼牙一咬,心一横。好汉不吃眼前亏,只是一年,就一年。看他能得意到几时。
    周君玦心情甚好,牵起她冰凉的小手,掌中传来粗糙的摩擦感让他不由地让他眉头深锁。执手而视,掌心中的老茧已是经年累月积攒而成,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怎会有如此多的茧子。
    许慕莼急急地想要挣脱他的手,她也知道自己的手有多惨不忍睹,和大太太房中的丫环比起来,她的手那才叫丫环的手呢,跟许家的厨子不相上下。这寒冬刚至,小指冻疮已困扰她多日,又红又肿的模样好生难看。
    “往后不许夜里出去卖茶叶蛋。” 周君玦想起那晚见她冻红的小手绣着周老夫人今日脚上的袜子,心中大是不忍。
    “不行。”那可是她的财路,不卖茶叶蛋拿什么养活娘和弟弟。
    “要是让人知道我周某人的小妾摆地摊卖茶叶蛋,我的面子往哪摆。” 周君玦怒道:“你要是伺候不妥当,我便不许你离去。到时候……”
    “好吧。”许慕莼爽快地应承下来,有钱人家都是这副丑陋的嘴脸。就象她爹一样,对他们娘仨尖酸刻薄,对外却一律推说是锦衣玉食,万般宠爱。她早己见识过,没想到周君玦也是这样的人。
    一年,忍他一年。许慕莼咬牙硬撑,反正他每日琐事缠身,哪有功夫理她。到时再寻个机会出去便是。
    “你又想去哪?” 周君玦见许慕莼偷偷挪开脚步,眼尖地问道。
    “回房。”
    “正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