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缘喜嫁 作者:倾宁(晋江vip2014-09-01正文完结)





  林菀叹息着扳手指算日子,那边夏荷笑嘻嘻地说:“这么厚的雪,真该去堆雪人。”
  夏芙没好气的脾了她一眼:“你受了寒不要紧,要是不小心过病给奶奶……”
  她言语未尽,夏荷就忙摆摆手:“好啦,我记着呢。”顿了顿又道,“还是给哥儿裁小衣裳吧。”
  屋里安静下来。林菀笑了笑,掩嘴打了个秀气的哈欠,阖眼入睡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瞪瞪之间感到有人走近,林菀以为是夏芙来唤她起床。虽说让她不能劳累,要多休息,但白日里不会让她睡得过久,免得走了困夜里睡不着。
  可等了一会儿,还是没人出声。身边的人好似坐到了床前,轻轻拉住她的手。手心的触感温暖厚实,林菀觉得奇怪,她偏头看去。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男人的下巴,微微上扬的嘴角异常的熟悉。林菀心里一喜,调整角度,果然是容谦!
  刚才还盼着的人忽然就出现在眼前,林菀惊喜极了,她觉得自己现在的表情一定特别傻,笑意止都止不住。
  “二郎,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容谦也在笑,专注凝视她,眉目柔和、声音却带着一丝颤音:“听到阿菀有喜了,我好欢喜。”
  在这样的目光下,林菀忽然觉得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她回望着他,想扑进他怀里又不敢。
  他的样子和平常不太一样。
  容谦好像洞悉了她的心思,主动把她揽进怀里,双手紧握。
  他握得太紧了,林菀挣了挣没挣脱,有点小苦恼的想到,等会夏荷她们进来看到了怎么办?
  头顶传来容谦的笑声:“这时候阿菀还有心思想着其他人。”他把她的手放到唇边轻吻,“阿菀只想着我,好不好?”
  “好……”林菀低声回道,心里就跟抹了蜜似得。
  若有似无的香气萦绕鼻尖,林菀愣了愣,哪来的香气?她现在闻不得浓重的香味,屋里根本没燃香。
  正疑惑着,却听见耳畔传来夏荷的声音:“奶奶,该起了。”
  容谦的身影一下子消散了。林菀睁开眼,还保持着入睡前的姿势,她不过是小憩了片刻。
  ……原来是梦。
  夏芙瞥见她面露异色,关切道:“奶奶,怎么了?可是有哪里不适?”
  “没……没什么。”林菀的脸上附上一层薄红,她哪好意思将梦中之事道出?
  夏芙还欲探究,林菀慌着转移了话题:“屋里是熏了香吗?我怎么闻见有股味。”
  夏荷已经把她要穿的衣衫取了过来,闻言便道:“是廊下的梅花开遍了。风一吹,香味也飘过来了。”
  “奶奶是闻见梅花香才不适的吗?”夏芙有些为难。林菀害喜并不严重,就是闻不得香味。但这梅花是容夫人兴致勃勃种的,总不能叫人铲了去。
  “这清浅的香气,无碍的。”林菀走到窗前,冷风中夹杂着花香,让人精神一震。“我一贯喜爱梅花,闻闻精神反而好些。”
  “既然奶奶喜欢,我一会就折几枝开的好的,回来插瓶。”夏荷笑嘻嘻的,“顺便还能去厨房端些杏仁茶。”
  “你呀,就惦记着吃。”夏芙笑了夏荷一句,转头对林菀说,“奶奶喜欢这味,我们可以收集些花瓣来做香囊,快别站在风口了,当心着凉。”
  “哪有那么娇弱?”林菀摇摇头,要不是看窗外雪却是下的大,容易打湿罗袜,她倒真想出去走走,舒展一下心中的郁气。
  夏芙不好再劝,捧了个手炉出来让林菀抱着,又催着夏荷去取了暖暖的杏仁茶让林菀喝下,务必不让人受一点寒。
  过了一会儿,前院当值的小厮跑来传信,说是有人送了封信,是给林菀的。
  小厮才十一岁,专门给后院跑腿,他年纪小也不用太避嫌,夏芙把人拉到一边,问清楚送信的是什么人,面色就沉了下来。
  来送信的人也不避讳,直说自己姓付,还说要亲见林菀一面。
  门房自然不敢放人进来,被纠缠了半天,只把信给递了过来。
  还不到走亲戚串门的时候,家家户户都忙着筹备过年,这时姓付的找上门,打眼的很。传到容夫人耳朵里,不得对林菀的名声有损。
  就连夏芙心里猜测一二,还想着要不要为主子遮掩。林菀哭笑不得,她也是一头雾水,在她看来,早和付家了断干净,当日与付越林也说得清楚明白,大雪天的,忽然又是送信又是要见面的,闹起来可不好看。
  来人只说她看了信一定会愿意见他一面的。林菀被引起了好奇之心,人她是肯定不会见到,信倒是可以看看,也好弄清楚,对方唱的是哪一出。
  不过她没自己拆封,打算等于妈妈来了,请于妈妈念给自己听。这人这么一闹,容夫人那肯定会听到什么,未免后头说不清,还是得找个可靠的见证人。
  但还没等她去请人,刚刚跑回去的小厮又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他笑着和夏芙说:“二爷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相见

  昨夜一场大雪,把整个平川镇妆点得银装素裹,极目望去,一片洁净。雨雪初晴。这样的天气,忽略掉寒冷,倒适合那些有闲趣的人做出踏雪寻梅的雅事。
  容谦骑在马上,脑子里刚闪过这个念头。就听跟在身后的柱子如释重负道:“二爷,前面就到家了。唉~总算可以歇口气了。”
  “知道你心急回来寻你那心上人。”远远可以看见容家宅子的轮廓,容谦心里也添了几分轻松。说来也怪,他本在隆县长大,可离开不过短短时日,这次回去却觉得陌生了,还不如现在看到平川镇这个暂时居住的小宅子来的安心妥帖。
  大概……是因为他知道这个宅子里住了他最亲近的两个女人吧。一个是母亲、一个是阿菀。
  虽然是临时决定回来的,但他还是给两人备了礼物。他这个时候突然回去,不知道会不会吓到她们?容谦嘴角微微翘起,心情激荡之下,连日奔波的疲乏似乎都消去了。
  眼看就要到大门了,容谦勒紧缰绳,忽然有些紧张,也不知道阿菀还介不介意他离开之前自己对她的冷落。
  柱子可没他这般诸多顾忌,人马疲乏的,他只想早点到了地方,坐下来吃顿热汤饭,然后再好好睡个觉。他先一步下了马,也先一步看清大门前站了两个人。
  很明显的一仆一主,那个穿着青布棉衣的下人和门房的小厮拉拉扯扯不知在争些甚么。“二爷,这是哪家的?大年下的这般不懂规矩,跑到咱们家来撒野。”
  容谦已经看到了,那个安安稳稳站着的男人,裹着一身鸦青色锦绸披风。即使冬衣厚重,他站在那里也自有一番气度,显得文质彬彬。待容谦走近,那男人也注意到了他,先是略微愣了一愣,后又对容谦微微一笑,算是见礼。容谦越看此人越眼熟,可不就是那日酒肆硬要送玉佩的那个人嘛?他是阿菀的未婚夫……呸呸呸!阿菀已经和他毫无关系了,这家伙又跑到这来意欲何为?
  “你来干什么?”容谦没好气地问。
  付越林完全没想到会刚巧撞上容谦,明明下仆说他回老家祭祖去了,偏偏在这时回来了。即使付越林再不通俗务,也知道不好大咧咧地在容谦面前直说要见人家女眷。更何况他私下里对容谦的印象并不好,觉得这人气度狭小。沉吟片刻,方道:“在下只是来与林姑娘递个消息,这便要告辞了。”
  容谦冷笑,越看这个家伙越是不顺眼。他先偏头对候着的小厮吩咐:“你们把马牵回去。也赶紧去后院报信,说我回来了。”交代完,才对付越林说,“姓付的,你走错地方了吧?这是我家,只有一位容娘子,可没有什么林姑娘!”
  付越林不愿称呼前未婚妻为容娘子,他掩饰住内心的尴尬淡淡一笑,转身走了。那自若的态度,倒显得容谦无礼至极。
  容谦顿时觉得归家的好心情被破坏殆尽。
  他沉着脸大跨步进了屋,直到到了正院,见容夫人笑盈盈的迎了出来,才缓和了脸色。
  “我的儿,外头大雪封山的,听说有的地方河水都结冰了,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容夫人把容谦看了又看,见他气色不好,心疼极了。
  容谦不在意的凑上前嬉笑:“我这不是想念娘亲了吗?处理完铺子上的事,赶不及要回来陪您守岁。”说话间,他的目光似不经意地往外头瞟。
  容夫人把他揉搓一阵,暗笑道:“别看了。你媳妇双身子,走得慢,一会就过来了。”
  容谦闻言,果真不再往外瞅了,而是专注地和母亲说话。
  两人说完隆县亲属的近况,林菀方姗姗来迟。
  容谦见到她,微微愣了一下,以前的林菀娇娇小小的,更像温婉清丽的江南女子。一些时日不见,她看起来……圆胖了不少,皮肤倒是白里透红,裹在领口镶了白兔毛的冬衣里,俏生生,一下子好像小了几岁一般。
  他一时有些挪不开眼。
  “二郎。”林菀被他看得不好意思,忍不住低低唤了一声。她本来不想穿这么多的,丫鬟们却说外头冷,非要给她加衣服,冬衣厚重,简直裹得像个球。
  “嗯。”容谦应了一声,转头去看炕屏上的花纹。一路上他都想着讨人欢心的话,可一回来就遇上了碍眼的付越林……此刻他真想和林菀好生说说,那家伙怎么又来了?他们在他离开后是不是又见过面?她心里……到底是什么想的?
  容谦患得患失,怕自己一开口就忍不住问一堆,可在母亲房里,他又不敢问。
  “好了,都坐下来。”容夫人招手,儿子是他的心头宝,现在怀了身孕的儿媳妇也是她的心头肉,可舍不得让人一直傻站着。
  这林菀一来,容谦就像是被掐了嗓子,话也不说了。他不开口,林菀一时也想不到要说什么,室内静了下来。
  这别扭劲儿……容夫人和于妈妈对了个眼神,心里快笑死了。
  “谦哥旅途劳累,我已经吩咐下人给你准备热水沐浴,洗洗风尘。”容夫人对着儿子说完,又和儿媳妇说话,“眼看快午时了,今儿你们都在正院用饭吧,咱们也吃个团圆饭。”
  容谦回了东厢洗澡,整整洗了一个时辰才算把自己料理干净。他基本没带什么换洗衣物,夏芙细心,从亵衣到外衫一律给他准备齐全了放在衣架上。
  他自己穿戴好出来,正好夏芙过来喊他去正院用饭。
  “最近我不在家,你们奶奶都做了些什么?”容谦装作随意地问。
  夏芙收着他的脏衣服,闻言笑道:“奶奶还能做什么?都惦记着二爷呢。你看看你现在身上穿的,都是奶奶亲手给您做的。”
  “是……是吗?”容谦下意识的理了理袖口,“可有什么外来的人要见她的。今天我回来的时候,还撞上个不认识的男人,说要给她递什么消息。”
  夏芙心里一紧,忙道:“瞧二爷说的,奶奶再不知道规矩,也不会去见什么外男。今日来的那男人,奶奶说是不想干的,压根就没说要见。”
  容谦这才觉得心情好了些,满意的去正院了。
  说实话,容谦目前还没对妻子有孕这件事有多大感悟。在外行事,他成长了不少,这次他回了隆县,着手处理茶楼之事,就比以前沉稳得多。说来也不是什么大事,主要是上次请的掌柜人是实诚了,却是不知变通的性子。比如对于偶有闹事的客人,竟不知怎么处理。
  容谦实在头疼,他都已经全权把事情交给掌柜了,茶楼也没发生了多大的事,掌柜竟还是拿不准主意。被一些吃霸王餐的痞子流氓几次三番的来占便宜。容谦有心回舅舅家,让周家暂时借他一个掌柜人选,但周家的商队出了事故,又逢年末,忙乱得很,自顾不暇也管不了外甥的茶楼了。
  容谦这时才知道人脉的重要性,他除了舅家和几个整日只知道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竟找不上其他人。当然,还有以前一块混过的那些地痞……经过拐子之事,他本不欲再和这类人接触,可琢磨琢磨,又觉出味来,触犯刑法之事,他是铁定不做的。
  这些人让他们吃好喝好,什么都好说,干脆继续接触,不过分亲热,也不过分疏远了。想通之后,容谦请相熟的那一伙人吃了饭,席间哥哥弟弟喊得亲热,又言道有个节庆,让这伙人上茶楼喝喝茶什么的,都算在他账上,就是请平常多关照关照茶楼,别让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上那去闹事。
  容谦忙完这事,又去了几个庄子上看了一圈。他这时才明白,不是说找个“可靠”的人帮忙管着,就可以做甩手掌柜只管收银子,随便对对帐就行了。
  但不管容谦在外怎么样,对内还是那个能和母亲撒娇耍赖的少年郎。听到林菀有孕的消息,他虽然高兴,可没有切实的感受——他需要承担起父亲的责任。
  回到家,整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