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生祭 作者:流云南行(晋江2013.08.14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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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王后的话语,我的手不自觉的紧握成拳,手心却被冷汗湿了一片,心中一个声音在不停的喊着“我不是祸水…我不是…”
“姿色美丽的女人一旦被天下人所知,最终都会沦为祸水,小则倾城,大则亡国,自古如此,夏代帝王的妻子妹喜,殷商纣王的宠妃妲己,周幽王的妃子褒姒,哪一个不是貌美若仙,可是她们哪一个得了好下场?所谓红颜薄命,便不可能福寿全归。”
“王后娘娘,您说的这些人跟孩儿都没有什么关系…”我抬头看着王后打断了她的话语。我不想再听她说这些,即使她是王后,我也不想听她说这些,我不是祸水…我不是。
对于我的出口打断,我不知王后娘娘是否会发怒,只是抬头盯着这个高高在上的女人。此时,王后自凤座上站起,缓步朝我走来,我跪在原地直着腰板,我告诉自己不要害怕。
慢慢的王后半蹲在我的面前,看着我,她的鼻息掠过我的面颊,她说“我讨厌你看我的眼神,妖里妖气的,我讨厌你现在看我的样子,和你那该死的母亲有什么两样!我讨厌你这样看着我!你别这样看着我!”她的声调突然提高,吓得一旁的宫婢们全都跪下了身。
“我当然像我的母亲,我与母亲都是这宫里最悲哀的范例,在这巍巍的郑国太初宫里,从来都不曾有我与母亲的栖息之地,只能生活在偌大的太初宫中最阴暗的角落里,从此花落人亡无人知。”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我开口吐出了这番话。
王后紧紧的盯着我的脸,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她那涂着红色丹蔻的指头紧紧的捏着我的下颚。我看到她瞳孔中我镇定的样子,想来是我此刻强装出来的镇定激怒了她。我不知道她会对我做什么,也不管她会对我做什么。
片刻,王后松开了手,站起了身,她背对我,她的声音在我头顶上响起:“弥萨,你长大了,可是有时候长大却是一件危险的事情。虽将你禁足于幽思殿可从来都未断过你们的粮水,你该学会感恩,你好自为之。”而后摆手示意我退下。
我艰难起身,颤颤巍巍的逃离了王后中宫,身上所有的气力仿佛被抽空。在路过凌云台时,我看到太子辽单薄的身影,他站在凌云台上一动不动的看着远方,我觉得只要一阵风吹过他都可能栽下凌云台。
这是我第一次如此认真的注视我的兄长——辽,他活得典雅而隆重,并且时刻都在动员他的热情、他的怜悯,来呈现一个太子所应有的风采与气度,然而辽却是悲伤的,他的身上似乎永远荡漾着一种与生俱来的悲哀和秋水般冰冷的孤独。
当我跨入幽思殿时,我猛然想起了赵夫人的面容。
夜,我依偎在母亲的怀里“母亲…”我想告诉她王后召见我之事,可是转念一想却改了口“我今天见到了太子。”
母亲只是拍着我的背,并没有说话,可我知道她在听,我兀自道“他长的真像死去的赵夫人。”
母亲的手骤然停止,而后又再度轻拍我的背,我听到了母亲的一声叹息:“太子辽本就是赵姬所生,赵姬在生太子时,赵姬的父亲犯了错,王瞒着赵姬将她父亲处了极刑。赵姬便日日夜夜在王的寝宫中吵闹,哭哭啼啼。王一怒之下便将赵姬禁足于无痕殿,而让王后抱走了太子,没了父亲又失去孩子的赵姬独自一人在无痕中日夜哭泣,待王想起她时,赵姬已经疯了……”
母亲说完后,又是一声叹息。
“那太子知道赵姬是自己母亲么?”
母亲摇头:“不知道。”
黑暗中,我伸手摸着母亲的面颊不再言语。我突然知道为何太子辽日日夜夜都听到有人在哭泣了,是赵夫人入了他的梦,一定是这样……
☆、第四章 骤然成长心幽幽
“弥萨,你就是个祸害,你的存在让你的母亲受尽苦楚,你会给郑国带来未知的灾难,为什么你不去死?”王后尖酸刻薄的在我耳边回响,我跪在冰冷的大殿里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不,我母亲告诉我,我是她心头开出的小花,我是她的全部!不是我害了她!自我出生至今郑国也一直和平着,我并没有给郑国带来灾难,请别这样说我!”我捂着双耳摇头叫着。灰暗的宫室中有风穿堂而过,将王后火红的华服吹的咧咧作响。
“哈哈,全部?你确实是你母亲的全部,因为除了你,她什么也没有,就连曾经擅弹琵琶的十根手指也失去了。你呢,小弥萨,你有什么?除了这张蛊惑人心的脸以外,你有什么?”王后慢慢朝我走来,火色的华服将地面铺满,血红一片。而她的脸在我面前不断的放大,那涂着丹蔻的纤纤手指捏着我的下颚,越来越紧,我害怕的朝后方缩去,却如何也躲开了王后的手,口中依旧不服输的叫唤着:“我还有曲夫人和赵夫人…”
“曲夫人?赵夫人?一个神神叨叨,一个疯疯癫癫。这便是你的全部吗?哈哈。”王后笑着,而后从身后抽出了一把红亮的匕首,那锋利的刀锋紧紧的贴着我的脸,她说:“亡国之祸么?无非就是仗着倾城的面容,长大了必定和你的母亲一样迷惑君主,祸乱天下。我这就将它毁去可好?我的小弥萨,我这是为了你好…为了你好…哈哈!”
“母亲救我!救我!”我用力的推来了王后,慌乱的起身跑向殿外,可是那门却如同与我做对一般如何也打不开。我惊恐的转头回望,王后已经不见,此时母亲却出现在不远处,我的身体不由一软,跌坐在地。我看着母亲一步一步的朝我走来,将我轻轻拥入怀中,她说:“弥萨,别怕,母亲在这里,母亲爱你,比任何人都爱你。”
我趴在母亲胸前哭得歇斯底里:“母亲…我害怕,我害怕极了…”
“别怕,我的孩子,我在呢。”母亲的手自后背慢慢移向我的脖颈,她轻轻的抚摸着我的脖颈,她说:“我的女儿,母亲爱你,比任何人都爱你,可是,你是灾难,母亲这么做是为了你好…为了你好…”而后手中逐渐用力,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愈加的狰狞,慢慢的同王后的脸重合在了一起。
“啊!!!!!”
一切的噩梦在一声惨叫中化为虚无,我瞬间睁开眼,脸上的泪痕未干,全身早已经布满了冷汗,我茫然的坐起了身体看着四周,宫室中除了黑暗还是黑暗,唯有角落里的一只油灯发出暗淡的光,可是却如何了照不亮着冰冷的宫室。我抱着自己的双臂将头埋在双臂间痛哭了起来,心中是没由来的害怕和难过。此时我发现□一片湿润,我伸手,却发现我的双手血红一片,我慌乱的掀开被禄,只见我的床榻同样血红一片。
“啊!!!!!”我惊恐的叫出了声,仿佛用尽了全身的气力。为什么有血,到处都是血,我是不是要死了。
我那歇斯底里的惨叫声引来了夫人们,他们惊慌失措的看着我,直到望见我的床榻上那抹血迹时,她们原本惊慌的面容便有了笑意。而我却哭的愈加的伤心。
温热的水漫过我的全身,我将头埋入浴桶之中,水中,我极力的睁开眼,脑中不断的回放着梦中那可怕的场景,母亲的声音自头顶响起:“弥萨,是母亲,你探出头来看看母亲。”
“弥萨,乖,探出头来让母亲瞧瞧,母亲是来祝贺你的,你长大了,是个姑娘了。”
“母亲真的很为你高兴,每一个女人都会有这样的第一次,母亲也曾有过,不需要害羞。”
我探出水面,桶中的水像破碎的彩虹四散溢开,我用力的拍打着水面,对着母亲哭喊着:“你走,我不想看见您,都是因为你和王后说我是女祸,是灾难,你们都想要我死!我讨厌你们。”
看着哭成泪人的我,母亲轻笑出声:“我怎么会说你是女祸,是灾难呢。你是我最珍爱的女儿,我怎么会这般说呢。”
“不,你就是说了。就在刚才的梦里。”我哭着打断母亲的话语。
母亲溺爱的哄着:“好好好,是母亲不对,你跟我说说你刚才梦到了什么”
我转过身泪水滂沱:“王后拿着匕首要毁掉我的脸,她说我倾国祸水无非就是仗着一张倾城的面容。她想要我死,我害怕极了,我不断的逃跑,后来母亲出现了,我向母亲求救。可是母亲,你也要我死。”我学着梦中的情景将自己的双手掐向自己的脖颈哭着说“你当时就是这样掐着我的脖子,一点一点的用力,你说你爱我,你说这是为了我好…你也要我死。”
“你住嘴!你怎会这般越发的没了规矩,你怎么可以说这样的话,这是你第一天长大送给母亲的礼物吗?”十四年来,我第一次见到母亲生气。我瞬间在母亲面前噤了声,害怕的站在浴桶中看着母亲。口中却低低的说道:“我没有说谎…”
母亲生气的站直了身体:“弥萨,你太让母亲难过了,你就在这里好好想想你自己刚才说了什么。”而后转身离开。我分明听到母亲在经过曲夫人身边时轻轻的说道:“曲姐姐,弥萨就有劳你先帮忙照看了…”
看着母亲离去的背影,我缓缓的将身体蜷缩在浴桶中,哭的更加难过,夫人们还想安慰我什么却都被我哭喊着赶了出去。
曲夫人为我加过两次热水,我依旧只是哭,不知过了多久,我才出了浴桶,手指指腹的皮肤已经泡皱。曲夫人只是帮我擦着身体没有说一句话。风从四面八方吹来,我不禁打了个寒颤,曲夫人将雪白的长衣将我裹住,半湿的头发披在身后,水顺着发丝一滴一滴的滴在了我的衣服上和地上。
“夫人…我想自己待一会儿…”我哑着声请求。曲夫人拢了拢我的衣服,而后点头转身离开。自那以后的几天我不曾跟母亲跟夫人们说过一句话。
这是我生平第一次如此疏远我的母亲,疏远曲夫人,我的脑中不停盘旋着那夜噩梦中令人胆战心惊的情节,每个人的长大往往是急促而慌张的,不需要时间来发觉。在我成长中所蕴育的关于女祸的恐惧,也随着时光在慢慢滋长。而王后的那句话,在心中根深蒂固。她说,弥萨,你长大了,可是有时候长大却是一件危险的事情。
那天晚上,我坐在宫墙上,月已西下,有风自远方吹来,带着草的气息,想起了我年幼时的过往。那些时光如同流水在脑中回旋流转。在大雪漫天的日子里,我在云雪飞扬的天空下肆意的大叫欢笑奔跑。在晚春的水流旁,我光着脚在水中任凭落花从我的脚面飘过,这些都是我懂事后再不曾做过的事,我是真的长大了。
在另一个夜晚的梦中,我看到了母亲的背影出现在我的视线里,但她未曾回头,只是无声远去,任凭我如何呼唤也不曾回头,我一个人在灰色的天幕下又一次开始哭泣。 冷风萧瑟。
醒来,夜色还氤氲在苍茫的天地间。浩荡的宫阙中有悠远的声音在空中回荡。我侧头,看见母亲。她就睡在我的旁边。
我伸手,用力的摇醒了母亲,我说:“母亲,求你别走,让曲夫人也别走。”
母亲睁开眼,看了我许久,而后她说“弥萨,曲夫人时年恩宠万千,盛宠之下的她最后却选择了幽思殿,她不会走。”
我将身体挤入母亲的怀中,于是安然入睡,不管是否长大,只要有母亲在身边,一切都不再可怕。
慢慢的,一切的生活趋于平静。
我一直觉得幽思殿的生活会一直平淡如水的过下去,可是灾难就那样皆不及防的降临了,那夜,我依旧如往常一样趁母亲睡熟后溜下寝塌爬上梧桐树,坐在宫墙之上,是满月,月光普照着整个宫殿,远处传来隐隐的歌声,不知又是哪座楼宇在夜夜笙歌,一阵风自远方吹来,吹乱了我的发丝,我看着群鸟在夜风中惊飞而起,而后自夜空中缓缓飞过,留下一串奇怪的鸣叫,亡…亡…亡。
此时我看到一团团的黑影由远及近的朝幽思殿扑来,我看着他们悄无声息的打开了幽思殿的门,而后滑进了夫人的寝宫。
此刻所有的景致在夜漏声中化为一片虚静,一切都是纸扎的风景,我听见了风声,宫墙上青草随风颤栗,而后寂静无声的幽思殿中爆发出了夫人惨烈的尖叫声,然而夫人的惨叫声竟引不来一个守卫。我站起了身,站在宫墙之上,我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