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天下 作者:五月糖(jj2012.11.25完结,报仇雪恨)
淞艘桓鋈艘谎?br /> “唔——”欧阳氏点点头,“既然是庭儿说的,那我便暂且信了,丫头,你先过来……”
“是。”青染站起身来,走到床前,便帮欧阳氏号脉。
走得近了,欧阳氏方能看清青染的脸,她皱了皱眉,“这丫头……我怎么好像在哪儿见过……”
徐嫣以为欧阳氏说的是在府中见过,又联想到方才那些什么“狐媚”、“妖精”一类的词语,不禁有些害怕,她忙道:“您平常一直在府内,怎么会见过这丫头?”
严绍庭微微侧目。
“不是不是……”欧阳氏摇摇头,她闭上眼思索了会儿,“是她长得像我六七年前见过的……”她突然想起了什么,然后又摇了摇头,“不可能不可能,定是我记岔了。”
青染的手一滞,然后不动声色的收回垫手的小枕,把它放回小匣内。
可她刚欲站起身来,因那床顶的雕花儿横梁有些矮,她需弯下腰才能出去,所以这一低头,那块一半儿的玉佩便从衣领里滑了出来。
欧阳氏眼尖,便一把拿过那块玉佩看着,“你怎么有庭儿的东西?”
青染无奈,“老夫人,我……”
“原来你就是那个迷得庭儿神魂颠倒的丫头?”欧阳氏厉声。
青染一下子从脚踏上跳下去,垂着头站在一边,“呃……好像、是吧……”
欧阳氏难以置信的看着徐嫣,“嫣儿啊,你这是何苦呢?你早知她就是是那个丫头,方才却……”她连连摇头,“你可真是……”
青染尴尬的站在那儿,因为她听到了那个所谓“迷得神魂颠倒”云云便已经知道了她在欧阳氏心目中究竟是一个怎样淫荡的女性形象了,她现在是留也不是走也不是,只能躲在一角儿默默的种蘑菇。
“奶奶,还是让她先去东厢房那边开药方儿吧。”严绍庭打破了沉默。
“也好——”欧阳氏满脸不悦的点头。
青染得令,麻利儿的小跑出了屋子,却还听欧阳氏不停的说什么“这样一个丫头,你还偏要带过来惹我生气,开了药方儿我也不一定会用”。
她揉揉太阳穴,轻叹口气。因为从脉象上来看,这欧阳氏虽是个少见的长寿之人,但也是年近八十,如今这病来势汹汹,怕是连一个月都坚持不了了。
青染亦是有些惆怅和伤感。
因为那欧阳氏虽然对她有些误解,不过那误解却是建立在要为徐嫣打抱不平之上,她这般对徐嫣好,青染也是感动的。
她跟着下人来到厢房,提笔写了药方儿,她决定用尽全力也要竭力延长欧阳氏的寿命,能多留几日是几日,因为她知道,在这个严家,只有欧阳氏才是对徐嫣真心好的人,没有了她,她想象不来徐嫣会过怎样的日子。
欧阳氏见徐嫣已经伺候她将近一天,便让她先去回房休息,然后又叫住了心急如焚的严绍庭。
她想了想,终是开口:“庭儿,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严绍庭沉默不语。
“你那玉佩,是你爷爷赠你的最贵重的礼物,她怎么会有?而且她长的又那么像……”欧阳氏突然看向严绍庭,“她不会是——”
严绍庭皱着眉,点点头。
“那她、怎么会还活着,而且和你还这样好?你怎么遇到她的?她不记得之前的事了么?”欧阳氏满面惊疑,一连问了好几句。
“嗯……”严绍庭脸上有些心痛,“自从……之后,她便被一个江湖郎中给救了,可那郎中没几年便死了,她也不记得自己姓甚名谁,那郎中也是居无定所,所以她便一直无依无靠,给人瞧病别人也不信她,所以便是饥一顿饱一顿,最后直接做了乞丐……”
严绍庭说到此处,更是心痛不已。
“这可真是作孽啊……”欧阳氏哀叹道,她好像突然想起什么,“庭儿,这件事,你爷爷和你爹,是不是都知道?”
严绍庭默默点头,“因是她也不记得前事,又是没有住所,我便成日把她带在身边,她倒也是个天真无邪的性子,对我也很好。”
“你们这祖孙三人真是……”欧阳氏长叹,“陆家这外孙女儿打小儿我便喜欢,没想到却是这个境遇,要不是你爷爷定要你娶姓陆的女子,否则我一定让那女孩儿……”她话没说完便不停的咳嗽起来,“那庭儿,你今后可一定要对她好点儿,知道么?”
“奶奶,我正是这样想的,”严绍庭苦涩道,“以前是我的错,如今定是要弥补。”
“责任又怎能完全在你身上呢……”欧阳氏抚着胸口,“那时藩儿也是恨铁不成钢,逼你逼得太狠……其实他也是曾经遇到了事情,这心里才会一直有个疙瘩,才至今日这般……唉,不说也罢不说也罢……”她想了会儿,又紧紧握住严绍庭的手,“不过庭儿,这件事你可千万不能让嫣儿知道,这其中利害关系你应该知道的……”
严绍庭严肃的点点头。
“也真是苦了嫣儿这丫头了……”欧阳氏喃喃自语。
青染开好药方儿,便递给了严府的下人,叫他们按时煎药,她准备再去找一下徐阶,因为药方儿有一极重要的药引,想必徐阶是有门路能够派人弄得到的。
远远的望见徐嫣朝自己看了过来,青染便朝她笑笑,心中一阵暖意。
有些朋友,即使一言不发,也能猜透她想要说什么,即使闹得不愉快,也能在一瞬间就冰释前嫌。
她撂下毛笔,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
院子里,因是过春节而布置得喜气洋洋,青染看在眼底,可心中却有些苦涩。
严绍庭还没出来,却也不知欧阳氏与他说些什么。但青染捉摸着方才她已经认出了自己,又瞧见了玉佩,或许已然猜到她的真实身份,那以她的性子,或许她的想法会与严绍庭的一样……
青染摇摇头,决定不等严绍庭,还是先回医馆再说,她还不知之前被徐凛发现的事,要如何弥补才是呢。
解铃还须系铃人,她一定要找吕南好好问个清楚、想个对策。
这样一想,青染便焦急起来,她快速的朝府门外走去。
“诶,别动别动——”方才门口儿那家丁又拦住了她,“出府的规矩忘了?还是搜身……”
青染只想着赶紧回医馆,便皱了眉,“能不能通融一下,我有急事。”
“哎哟,蹬鼻子上脸了不是?是不是主子打赏了不想叫哥哥瞧见、怕哥哥分了你的好处啊?”那人诡笑道,“咱们都是奴才嘛,所以分点儿好处也是应该的……”
他话音方落,只听得一句低沉且带有杀意的话音在身后响起,“你说谁是奴才——”
冬日猛烈的风席卷着未化尽的雪在远处狂号,严绍庭那黑色斗篷连带着的帽子被猛地掀开,锦袍的一角儿亦被寒风吹得不住的猎猎翻飞,他眼中的肃杀之气瞬时便让四周之人惶惶不安。
严绍庭拔出刀,指着那家丁面若死灰的脸,“你再说一遍,谁是奴才——”
刀锋凌厉,眨眼间便停至那人左眼珠儿前不到半寸。
方才那人,不过是一个看门儿家丁罢了,平时自己晃两下刀、瞪两下眼,几分威武神气对着那些提着礼物满脸谄媚、肚满肠肥的官老爷便已足够,且他平素见到过的严府四少爷,也不过是成日里下马上马、从门里进从院里出而已,他连给他牵个马、垫个脚都不配,更别提给他进出诏狱看到他嗜血残暴的一面。
他从未像今日一般见过如此狂傲、浑身上下皆是杀气的严绍庭。
于是,他脚下突然一软,整个儿人双目涣散、委顿在地。
青染轻轻的握住严绍庭的手臂,“庭哥哥,你别为难他了——”她的声音软软糯糯,似是极为疲累,和平日里的那种活泼清脆劲儿迥然不同。她轻轻拉着严绍庭的手,“回去吧,庭哥哥,老夫人说不定还等你有事儿呢……”
“嗯——”严绍庭朝她点头,脸上一抹笑意。
见他如此,青染便放松的笑笑,“庭哥哥,今早我出去了一趟,回到医馆却又见李南和秀才,所以我这会儿才来找你,你要是不想让我走,那我就与你说说老夫人现在的症……”
话到一半,只听“嚓”的一声,那家丁一只鲜血淋漓的断臂便赫然出现在府门旁边。
那人尖叫一声,捂着左臂的伤口便痛倒在地,方才一直寂静的街头,现在除了北风不停的咆哮,便只剩那人的鬼哭狼嚎。
狂风大作,青染的身形不禁晃了两晃,整个人好似寒风中一片凋零枯叶般脆弱、无助。
严绍庭看着瘫倒在地上的那人,声音异常冷酷,“那只断手,便是你今日无礼的惩罚,下次要再叫我听到你对我女人说‘奴才’二字,我便割了你的舌头、挖了你的眼珠,若这还不行还敢再犯,那断了的就你的项上人头!”
那家丁满头大汗,他大口的喘着粗气,声音有气无力,“是、是……”话未说完,便昏了过去。
方才一直站在严绍庭身后的两个护院走上前来,把那家丁拖进了府。
严绍庭伸出手,捧着青染的脸,抹去她脸上的泪水,“染儿……”
青染一句话也不说,只是仰着头看着严绍庭。
她白皙的脸越发的瘦削,原本便极大的一双眼睛此时显得更加格外突出,严绍庭忽然环臂将她紧拥至怀中,“我知道这样做可能有些不好,不过我想让你相信,从我遇到你的那刻,便不会有人再敢欺负你,你受的那些委屈,以后也再也不会碰到……”
周围好似突然静谧得只有他们两人一般,青染脑海里一片空白,她的泪水轰然决堤。
徐嫣躲在府门后,却也是热泪盈眶。
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已近戌时,京城夜色迷离,华灯初上。
青染身着水蓝长袍、脚蹬黑色长靴,头发用一青色发带高高束好,纵使是数九寒冬,却亦学着裴西亭的模样随时随地携一折扇,呼扇呼扇以壮声势。
她在金凤阁门口儿晃了两晃,见大门处那些熙熙攘攘的人群并未瞧出她有任何之不和谐之处,方才满意的笑着、昂首阔步往阁中迈进。
“唷,公子——”紫红色的帕子往脸上一甩,青染那瘦弱的肩膀立刻被一个略显丰满的手臂围了过去,那烟花女朝青染抛着媚眼,“眼生啊……”
“咳咳,是啊——”青染尴尬的低头,“我还真没见过你。”
“谁说是这个意思了……”那女人声音娇媚撩人,玉手往青染眼前一伸,“公子,请柬呢?”
这金凤阁虽说是新开业才不过半年,但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红遍整个儿京城,是缘于它一条颇为苛刻的规矩。
非达官贵人不接待。如不是,则需人引荐。
如此一来,那些想来此逍遥之人便会觉得这金凤阁极配得上他们的身份地位,而普通人若想来这销魂窝见识见识,则要么就需竭力攀附显贵,要么就得努力,好把自己也变成权贵。
这样,金凤阁里的女子也当真算是飞上枝头变成了一个个儿的金凤凰。
而整个儿京城的官场,则被搞得一片乌烟瘴气。
见那女子直在她眼前勾着手,青染颇为沮丧。
因为下午被严绍庭那样一搅合,她居然就忘记顺走了严绍庭的象牙腰牌。
她泪奔,哪怕随手敛个严老夫人的玉镯也成啊。
正当她寻么着要不要改日再来时,旁边便伸出一只手绕到自己脖颈后面,把那烟花女子的胳膊揽了回去,“这位姐姐,”他指了指青染,又指了指自己,“懂了吗?”
女子顿时满面红光,仿佛看到了金山银山堆在了她的面前,忙不迭的对青染道:“懂懂懂!原来是鄢公子的朋友,快请、快请——”
身后小厮立马替鄢敬远脱去了貂毛大氅衣,另外一个紧接着递上了金笼里的金丝雀,青染扭过头,只见有帮忙提酒壶的、帮忙抱狗的、帮忙抱猫的,还有帮忙拿马鞭的……
鄢敬远朝青染得意的一扬眉,他那一身锦缎紫袍几欲闪瞎青染的眼。
“小美女,瞒着我们的四少爷来这等地方,你想要干吗啊……”
“不过是好奇,就前来看一眼罢了……”她挠挠头,然后江湖气的一抱拳,“嗯,还要多谢鄢公子仗义相助!”
“唷,不敢当不敢当——”鄢敬远把笼子提到青染眼前,他伸根儿手指逗着鸟儿,“我还指着你这位未来的嫂子替我和我爹在四少爷一家面前多美言几句呐!”
“……”
这金凤阁的正门不大,刚迈进去便是淡紫色纱幕层层低垂,烟花女子因是在阁内,所以并不怕冷,便一个个儿只着绸缎及地长裙、外罩各色薄纱以作遮掩而已,恩客们从正门走入,透过被堂间流动的暖风而轻轻吹起的帘幕,便能看到那些或是沉鱼落雁之容或是国色天香之姿的女子们那依稀的倩影,而整个儿金凤阁不过四五丈长的前厅,便已是好一片风光旖旎的销魂景象。
青染被鄢敬远恶心的说不出话来,她觉得自己就是笼子里那只倒霉鸟儿,她边摇着扇子边朝前方大步流星的走,然后左一掸,右一掀,恨不得把那从房顶上垂落的轻纱统统扯光。
“以后想来玩儿,你就叫咱们四少爷陪你来啊……”鄢敬远笑嘻嘻道。
“他会来吗?”貌似没见他来过诶,青染皱着眉,今晚的金凤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