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倾一世(战国穿)+番外 作者:松泉(晋江12.7.24完结)





  上天作证,这确实是一个惊心动魄的夜。
  
  




☆、寡人有疾

  “为什么自己跑回来?”风雨交加的夜,男人如泰山压顶一般覆在她的上方,逼问。
  此时的她早已在男人卷起的混战中小死过数次,身体软趴趴的像被捏碎了筋骨,白嫩的肌肤上斑斓迭起,眼睛像水蒙蒙的湖面,鼻中已是出气多进气少,闻言有气无力地回道:“小女子还有别的选择吗?”
  男人不满,话不多说,直接像摆弄橡皮人似的摆弄她那副小身板,把她拉折成新的姿势,眼看就要用刑。
  子姬欲哭无泪,连忙道:“我……只是不喜欢那样大张旗鼓……没别的意思;您老……不要多想……赏金与其给别人还不如给自己人……”
  男人闻言更怒;掐着她两条的腿的手几乎要把她白生生的美腿掐断,剑拔弩张的凶器立刻抵到了家门口,丝毫不理会伤残人士急需休养的现状,不管不顾地就要往里闯。
  縢训,你还能更变态一点么!
  子姬心中大骂,眼泪却一下子流了出来;楚楚可怜道:“容……小女子想想么;您老如此威武,小女子一时惊到失言也是有的……”
  男人俯身慢慢地舔她;像舔一盘美味点心;在她耳旁慢语:“不急;慢慢想;夜还很长;哥哥等得起……”
  最后一句话说出来;子姬脸上一白,口中那微弱的进气也跟着一忽悠,几乎当场就要翻白眼。还好,男人一波波的口水提醒她,如不说点好听的,只怕今夜真要可悲地交待到这里了。
  “我……我想训了。”忍着满身的鸡皮疙瘩,抛出连自己听了都要吐的谎言。
  男人突然停住,静静地俯视她的眼睛,眸中似有微弱的光亮闪过,好久才道:“原因?”
  子姬的脑子有点懵,过了好久才回味过来,心中暗咒:连这也要追根究底,真还是变态呀。
  可是见他眼中隐约的期待,心突然就软了,灵光一闪:“怕……。以后真的再也见不到。”这一句应该算是真的吧。
  男人眸中水波漾动,几不可见的笑弯上唇角,却只是低头细细地吻着她的小嘴,轻道:“再来。”
  子姬抖了:此男,喜欢听人家说甜言蜜语还没完没了?
  心中叹了口气,慢慢地执起他鬓侧的银发;温柔地亲吻;轻道:“以后,只给训一个人欺负,好吗?”
  他身体一震,眼中光芒大盛,眸光紧紧地攫住她的眼神,时间仿佛在霎那间停止,世界只剩下两个人默默对峙,而后,仿佛电影中的慢镜头一般,他缓缓地低下头去在她周身印下柔羽般的吻,还未等她回过神来灭顶般的激烈瞬间锁住了她的呼吸。
  “子姬……子姬……再说一遍……”激吻的间隙,他沙哑的声音在她耳旁响起,其中的急切渴求让她心中颤动,她不由自主地回应着他,一遍遍重复:“……只允训一个人欺负……”
  “好……”
  身下突然一痛,子姬蓦地睁大眼睛,身体再次被贯穿,男人压在她的上方笑得温柔诡异:“……训;也只欺负子姬一个人……”
  仿佛踏着音乐的节奏,律动舒缓而又紧致,她有些痛苦也有些享受,最后还是承受不住他那力道,开始落泪:“……縢训;你这个变态;我要收……”
  下面的话没有机会说出,他吻住她,而后松开,抵在她的唇边温柔地警告:“再多说一个字,以后这辈子你都别想下床。”
  节奏猛起。
  美人晕了过去。
  所谓三天不下床之说绝非虚言,野兽对美人的惩罚,除了蹂躏,还是蹂躏,手段之单一,据说在下半身思考的生物中极其普及。
  无语。
  夏去秋来,祭月已毕,天气日渐寒凉。
  本该安稳度日的某女却日感无聊倦怠,天天和小孩子混在一起打发时光。
  “子姬姨,上次你讲的小人鱼跟了王子后王子却娶了别人,小人鱼后来怎样了?”小女孩闪着亮晶晶的大眼睛问道。
  “小人鱼的姐姐们把她们美丽的长发给了女巫,换来一小瓶药,小人鱼服下后又变成原来的样子和姐姐们一起回海底快乐地生活了。”某女不失良善地篡改了故事结局。
  “那她不想王子了吗?”小女孩显然不大满意,追问。
  子姬循循善诱:“小人鱼的家人,比如说父亲、姐姐、祖母会在最关键的时候舍弃最珍爱的东西去救她,但王子呢,哪怕小人鱼天天在他身边,他也不懂她,不惜她,你觉得小人鱼要幸福的话,应该和谁在一起?”异常和蔼地反问。
  小女孩纠结了,在自己小小的心灵中反复的比较过后,扬眸粲然:“应该和爹爹娘亲在一起,哎,小人鱼最后变得聪明了呀!”
  子姬颇感欣慰,抚摸着小女孩柔软的头发微笑:“正是,所以一定要记住,王子是危险动物,珍爱生命,远离王子!”
  远方疑似传来几声笑咳,沉浸于故事中的一圈人没有注意。
  子姬看着其中一个流泪的小男孩问:“小匡,你怎么了?虽然子姬姨的故事讲得动人,但也不用……”
  “小匡想起爹爹了,小匡的爹爹不要小匡了!”小男孩哭得直抽。
  “这……”子姬不明就里,茫然失措。
  旁边一个年龄较大的孩子迅速地禀明事情的原委。
  小匡的爹爹匡章与其父不和,因为该父经常殴打他母亲,匡章屡劝不听,该父不但把他母亲杀死埋在了马厩,还把匡章赶出家门,据说到死的时候都没原谅他这个儿子。如此人伦惨剧下,匡章变得极其怪异,他不但没有把母亲安置重葬还把妻儿全都赶走,自己过着离群索居的凄惨生活。
  子姬震撼:原来世上的变态如此之多!
  看着流泪的男孩,子姬默,轻柔地替他擦掉泪水,安慰道:“虽然爹爹不在,但小匡还有娘亲,娘亲是天底下最爱小匡的人。而且爹爹也不是不要小匡了,他只是心中得了病,很严重的病,才没有办法接回你们。所以小匡一定要先长大,到能够保护娘亲的时候,说不定你爹爹的病就好了,你们又可以在一起了。”
  “真的吗?”小男孩泪眼汪汪地看着她。
  “嗯。”她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摸了摸孩子的头发。
  待孩子们散去,子姬还坐在原地黯然失神:原本只是为了轻松才和小孩子们搅在一处,谁曾想在孩子们的背后也会有如此惨淡阴暗的故事。
  这个世界无净土啊!她感叹,拍了拍身上的落叶,懒懒起身,却猝不及防地怔在两双注视她的目光里。
  “公子,太子,你们?”子姬战栗了。
  “吩咐准备酒菜,训要和太子小酌。”滕训吩咐,引着太子田遂向水亭走去。
  子姬领命准备。
  数个月来,太子偶尔会来找公子训饮酒,与她在齐王宫时对此兄的印象大不相同的是,太子田遂并不多话,和公子训在一起似乎也只是为了饮酒而饮酒,整个人清清淡淡的,连喜欢的曲子也倾向于凄清幽淡的风格,就像,就像他喜欢的单人吹竽那种格调。
  酒菜摆上,子姬照例抱琴而来。
  太子田遂却没有直接要求听曲,只漫不经心地扫了公子训一眼,似笑非笑地问子姬道:“适才见夫人与孩子们在一起其乐融融的场面倒真是别有意趣,不知夫人所言‘王子危险‘是何意思,包括不包括公子之类?”
  子姬心中一紧。
  看着对面两个若无其事对饮的男人,只觉得他们当真无聊,比她这个无聊透顶的人还要无聊。
  “泛指一切危险的人类或非人类。”她说,轻轻地拨了一下琴弦,无言地暗示他只要听琴就可以了,莫言其他,琴弦发出一声细微的颤音。
  “原来如此,那夫人如何得知孩子父亲得了严重的心病?”太子兄今天似乎又动了聊天的兴致。
  “行为都和常人大不相同了,难道还不是有病?”子姬反问。
  “依寡人看,夫人和常人的行为也大不相同,难道也是……”
  子姬颤了一下。
  不用继续,大家都知道什么意思了。
  “或许我也有病。”她摊开手,大大方方,自嘲地笑。
  “哦?这个寡人或许可以帮忙,”太子淡笑,“王宫中有不少大夫,有时还会延请各国名医,除了医术,他们还通晓世情人心,说不定真能帮助夫人。”
  子姬犹疑,看了看滕训,苦笑:“又不是什么大问题,哪用得着劳动太子,太兴师动众了。“
  太子淡淡:“不过是举手之劳,寡人常来叨扰,也没见主人如此客气,看来是寡人自己太不见外了。”
  子姬抖。
  果然,滕训不热不凉地说道:“子姬有什么病是训听不得的么?”
  子姬哆嗦,默了。
  忽然有种怪异的感觉,难道对面两人才是相好?这一唱一和的是什么意思?
  斟酌了一下,问田遂:“太子有没有这样的感觉,常常会觉得渺茫,不由自主地自厌,有时觉得生无可恋,还会幻想自杀?”
  太子仿佛被惊了一下,眼神有一瞬间的飘忽,紧紧地捏着手中的羽觞,看向子姬,笑得意味不明:“夫人何以觉得寡人会有这样的感觉?”
  而对面的滕训早已连呼吸都没有了,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子姬,手指节节透明。
  子姬有些不安:“我……没有说太子会这样想,只是……或许……压力太大,才……”
  她脸色涨红;语无伦次;如坐针毡。
  滕训看着子姬,唇角紧紧抿起,一言不发。
  太子道:“子姬会有这种想法?”
  子姬仿佛叹了一口气,颓然道:“也许吧,不过是无聊人无聊时的无聊念头,两位要听什么曲子?”生硬地转开话题。
  谁也没有注意太子最后那一句话称呼的是,子姬。
  琴乐淡雅凄清,如一股清凉的溪流回旋流转,由小亭飘向亭外。从远处看,这是一副多么醉人的画面:美丽抚琴的女子,高贵闲饮的公子,处处和谐,完美无瑕。
  只有他们自己才知,在那些美丽光鲜的背后,有多少自己的千疮百孔。
  心底最深的隐秘被无意触动,哪怕只是短短一瞬,哪怕马上就恢复成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般,但实际上,谁也没有忘记。
  弹过两曲之后,子姬便告辞离开了。
  书房内,处处白莲盛开,子姬用纸折成的白莲,滕训疯起来的时候,就把她放在朵朵白莲中间,让她和这些纸做的花儿一起妖娆绽放。现在想想,他们的交流似乎都是床上的纠缠。
  或许,这样的日子很快就结束了吧。
  书案上堆着一封接一封的密信,有时半夜醒来,还可以见到滕训把信一封一封拆开,再点燃,明灭的火光中,一张俊颜冷淡而遥远。
  正昏昏欲睡,忽然觉得有人窥视自己,刚睁开眼,便觉人影一闪,有人跳进自己泡澡的木桶里。
  “喂,滕训,你不觉得这个地方过于狭小了吗?”子姬推他,不喜欢把两人的私生活粘连得没有一丝缝隙。
  滕训一把捞过她按在自己怀中,双手抱住她,在她脸上又亲又舔,子姬痒得发笑,又躲又闪,还趁机攻击他腰间的痒痒肉,一时笑声四溢,水花飞溅。
  “子姬,我们要个孩子吧?”密密的长吻中,滕训在她耳旁呢喃。
  红晕遍布的脸蓦然煞白,她微不可察地颤了一下,眼神一下子变成游离,慢慢地垂下长睫,枕在他的颈旁,没有回答。
  “子姬?”声音隐隐不悦。
  “我们……这样不好吗”她说,无力得想要落泪的感觉。
  环在她腰间力道突然加重,她知道他在生气,可是她不想解释,那些最惨烈的往事,她不想再提一次。
  “不想要?为什么,因为是训的孩子?”他的声音带着笑意,慢慢地拉开她,捏着她的下颌,她依然垂着眼睛,可是她知道,此时的他眼神是怎样的幽冷讥诮。
  “不是这个原因,不要问了好吗?”
  她不想继续,不想扩大冲突,主动凑过去在他唇上细细描绘,察觉到他的变化,吻得更深,直到他的激烈席卷了她的呼吸。
  最深切的吻,最缠绵的爱抚,却无法真正相互理解,她心中有一点凉,仿佛有个空洞在慢慢扩大,她竭力地想抓住一点什么,可是却不由自主地往下掉。
  隐隐约约,她觉察到自己似乎已经患上了某种心理疾病。
  她的一切他都无法拒绝,可是越是如此,越是难过,越是不甘。
  “子姬为什么会有那些想法?”他被迫转移了话题。
  “什么?”
  “对太子说的那些。”
  子姬恍然,说道:“是人都难免有这样或那样的缺憾,都难免会有些不健康的念头,齐太子如此,公子难道就没有?”
  “我……”
  刚要反驳,子姬不失时机地点住他的唇,嫣然:“执着太过也是一种病哦。”
  如花笑颜近在眼前,怎能不让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