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凤





  我想了想,又道:“只和你,谁也没法替代了去。”语罢,我又将头埋入他的脖颈间,闷闷说道,“那日拜了天地,你说还没能洞房花烛。这里山明水秀,纵然、纵然没有红烛霞帔,可也是块风水宝地,你若想,我……”
  
  日晖明明被遮了起来。我抬起头,瞧见景枫眼里,却有一团更胜阳光的烈火。
  
  他的呼吸渐次变沉,顷刻将我更搂紧了些。
  景枫垂下头来,抵着我的额头,哑着嗓子问:“你晓得做真正的夫妻,是怎么一回事吗?”
  他说话时,与我双唇相抵,吐纳间呼吸的热气渗入唇齿,带着些许潮湿的气息。
  
  我闻得他逐渐喘息起来,抵在唇上的吻,也愈发粗重近似掠夺。
  
  我全然没了主意,待反应过来,他已然将我的身子放平在草地上,俯身于我的耳畔道:“会很疼。”
  
  我自然晓得会很疼,可当他一件一件剥去我的衣裳,当他面颊变得潮红,双眼迷离成痴时,我也未曾有过犹疑。
  他俯身在我其上,定定地看着我时,我在想也许我还是琢磨不透自己的想法,可当他这样出现在我眼前,我便觉得纵使天大地大不能瞧个齐全,能和景枫在一起,我这一生也算是花好月圆了。
  
  唯愿人亦能长长久久。
  
  景枫的吻,自脖颈而下,细细密密如一场逐渐变剧烈的急雨。
  
  我听得我们彼此的喘息声,在香合山头潮湿的草地上,逐渐交叠在一起变得粗陈。天际积了云层,色泽苍灰,像蒙上一浓雾。
  
  景枫再次探身上来时,他的双眸如有坠落的璀璨星辰,耀眼夺目如烈火,让人不敢逼视的光华。似不收控制般,我茫然伸出手去,笨拙地剥去他最后一件衣裳。
  
  衣裳下有肤色如蜜,矫健的体魄,朦胧的眼光。
  须臾,我竟情不自禁地吞了三口唾沫。
  
  景枫一笑,又俯身在我耳畔,一手从我身侧滑下抬起一条腿,喃喃的声音充弥着雾气:“遇儿,我进去了?”
  灼热□往门户前抵了抵,我浑身一颤,伸手勾住他的背脊。
  
  他忽地再一笑,另一只手自我身侧环过,将我揽入怀中又道:“别怕。”语罢,他猛地挺身。
  □尖锐的刺痛感像是整个身躯被贯穿了。
  
  像是窒息了一般,我回过神来只得大口大口喘着气,一边伸手抓着他的背脊,一边艰难地喊疼喊着他的名字。
  景枫的声音也沙哑,他道:“我晓得,我也很疼。遇儿,忍一忍,忍一忍便会过去。”说着,他便一下一下律动起来,逐渐变快,逐渐变剧烈。
  
  我想我有片刻是失去了精神,可待我再反应过来时,□尖锐的疼痛早已退去,取而代之的却是灼热的激扬,我瞧见他的双眼迷离,而我亦如堕云端。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次发出来的h有点突兀,所以我又来修了一次。

说一下最近的更新计划,每天的更新顺序是:公子无色→龙凤→一色春

一色春还有两章完结(周末写完),龙凤还有两三章,公子无色日更。

如果我某天有哪篇文没更,一定是没能写过来去睡了。

今天下午有课,晚上有事,来得及的话,我回来就更新龙凤,来不及的话,我明天来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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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

75、第74章 。。。 
 
 
  
  逢秋,槿柳花开得极盛极盛了,可北荒却起了战事。景枫前些日子做了副将军,忙得不落脚,但隔三岔五,他总会回家来瞧瞧我。
  
  可可这半年连下几窝小崽子。它平素里自个儿窝着,倒也温顺,偶尔犯抽便要爬树。上了树下不来,只得叫唤,有好几次,是景枫使了轻功将它从树上逮下来。
  
  我觉得日子这般就好,大红嫁衣也要绣齐全了,景枫说,他娶我那日要穿将军服,等日后,他要给我天底下最好的东西。可自战事起后,我却以为,这天底下最好的,其实是两个人在一起过长长久久,安安稳稳的日子。
  我自然没有把这个想法与他说,因他是北伐军的副将军,带着万千将士要保家卫国。我的想法不过是份私心,怕拖累了他。
  
  我只是不晓得自己何时这般在乎他了。后来景枫说,这是因我觉察出了他的真心。他说我是个实心眼的姑娘,别人对我有几分真心,我便对那人付出几分真心。他满腹身心地喜欢着我,我自然格外在乎他。
  
  我没搭理他,因觉得他说的全是歪理。我对可可也倾心,可它趁我不注意,还是爬树气我。
  
  秋更深些的时候,我接过嫁衣的绣活。裙摆只剩一对鸳鸯,我想要亲自绣上去。
  彼时北荒的战事已吃紧,北伐军明显兵力不够,可景枫和将军还是率了士兵在硬拼。我好安稳,觉得这样下去,景枫的安危堪忧,便寻了个时机劝景枫,问他能不能先退兵驻守,熬到朝廷的莫老将军率兵来资源。
  
  那一日,景枫的神色有几许黯淡。听了我的建议,他沉默良久后,只问我:“小遇,是不是无论发生何事,你都相信我?”
  这问题来得突然,令我心中隐生不安,可我还是点着头,与他说:“我现如今亲近的只你一人,便是不信你,又能信谁呢?”
  
  不久后,我才晓得,有句话叫做一语成谶。
  
  那天,香合镇蜚短流长,所有人看我的目光都有了异色。我愣神地回到家,将街头恍恍惚惚听到的流言一字一句凑齐:北伐军副将军景枫叛变,向窝阔国投诚。
  
  我原是不信他会叛变的,纵使我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扑朔迷离,但香合镇确是他的故乡,他不会毫无因由地放弃守卫这里的草木,这片水土。
  可我在家等了他五日,十日,却再不见他归来。
  
  北荒的战事日渐吃紧。我每天去镇口守着,等北伐军的消息,可等来的却是因景枫叛变,北伐军节节败退。
  烽火终有一日燃在香合山头。我已近一月。
  镇子上的人能走的都走了,大多数却留了下来,想来是要守着这片故土。我不知道自己的故土在哪里,可是曾有一度,我以为自己会在这里,与景枫长相厮守下去。
  他的故乡会变成我的故乡,他的往事,会成为我的回忆。
  
  槿柳花开败了。我独自扛了锄头,去挖我们拜天地时,埋在树下的那壶酒。
  那一日,我在山头看见烽火连天,战场残酷,每一刻都有生离死别。我想也许北伐军没能将这片山守住,我,连带着香合镇人,亦要葬身于此。
  可我又觉得,自己既想不起往事,唯余一个亲近之人,便是他叛国投敌,我也应当在最后去见见他才是。
  
  我回屋抱了他送我的那把琴,在无尽烽火中四处找寻。待寻到景枫时,身上已然开了几个血口子。他果然穿着窝阔国的战袍,见了我,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却一如往常般,唤了句:“小遇……”
  我隔着烽烟看他的脸,点了点头,说:“景枫,你一月没回家,我来瞧瞧你。”
  
  我瞧见景枫的眼有一刹那的失神。下一刻,他忽地将眉头拧紧,大步上前来,一手拉着我,一手挥剑将围来的士兵挡开。我从旁侧,看见他的唇线绷得很紧,像是十分难过。可我就这么跟着他,一路跌跌绊绊随他去了后山头。
  
  景枫的衣衫染了血,他的唇角已有些干裂,张了张口,好半晌没能说出一句话。
  
  我抱着琴站在原地,有许多话憋在心里,却没能问出一句。须臾,我又径自点点头,垂眸道:“我就是来瞧瞧你,见你还好,我就回家去了。”
  说着,我退了一步,方要转身,却见景枫也跟着上前一步,双眼定定地看着我,哑着声道:“那你……还等我回家吗?”
  
  我心底猛然一疼,我想说我这些日子一直在等。我虽不哭不闹,不催也不怨,可我终究还是喜欢与他在一起的日子。
  
  然而,当我抬头瞧见我们曾相许一生的香合山已沦为沙场,便不禁摇头说:“不等了,我可能要自个儿去沄州了。哪里的槿柳花和绿柳堤,我还未曾瞧过。我失忆以来,便一直想要看看这天大地大。”
  
  身后的十里芳草变作无尽烽火,他在身后沙哑地唤我的名。我再没回头,他却低低地苦涩地笑问:“万水千山,岁月久长?”
  
  谁说万水千山,岁月久长?
  
  我抱着琴,走了几步,忽然觉得舍不得。
  精舍外的篱笆该翻修了,大红嫁衣缝了一半,衣摆上的一对鸳鸯还少了一只,屋外的母猫可可打了肚子要生产,也不知他今后一人,能否照料好可可和它的子子孙。
  
  我回过身,唤道:“景枫。”
  他立在原地的身子一僵,抬起头来怔怔地看着我。
  
  “可可要生小猫崽了,它大了肚子,夜里不喜欢进食,你白日里,要记得多喂它吃东西。”
  他的眼有一霎时的迷离,嘴唇张了张,又唤我的名:“小遇。”
  “我的大红嫁衣……还少了一只鸳鸯没绣好,可是现在穿不成了。隔壁的尹姑一直很喜欢,你我帮送给她吧。”
  
  他的神情一伤,却又百般固执地扬起嘴角:“我不送。”
  
  我心里有点微微的疼,但是我又说:“精舍太小了,我原本还想再讨半亩地,种些槿柳树。这样一来,日后我们若想摘花来绕篱笆,也不必翻几个山头。可是,我现在明白,这样的嫁妆,你其实是……瞧不上的吧。”
  
  我垂眸看了看他染了血的剑尖和衣摆,初时的淡淡桂花香已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却是无尽的烽火硝烟味。
  
  远天的天幕被黄昏染红,我又一次叫了他的名字,我说:“景枫,我走了。”
  夕阳下,有马匹渐近,有人在唤他将军。
  可他没有回应,他只是悠悠地看着我“嗯”了一声,问道:“还回来吗?”
  他往前一步,声音更加沙哑:“因为、因为你的可可,我一直照顾不好。”
  
  我看着他的样子,我想,纵是隐瞒欺骗,纵是事与愿违,我还是十分地喜欢他的。
  不然我也不会光是站在这里,光是这样看着他,便觉得圆圆满满了。
  
  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声音也轻轻地:“那嫁衣,我也为你留着可好?”
  我怔了好半晌,忽然想对他说,那句我早想好的誓言,忽然想对他说,若他实在无法照顾可可,我其实可以,再留一段日子。
  
  可我终是未来得及。
  一如槿柳花朝开暮谢,所谓缘分,亦不过是朝华一瞬。
  
  前方有百骑奔腾而来,我听得有北伐军的将领在叫嚣,说:“景枫将军,窝阔狗贼果然中了我们的圈套。”
  
  景枫卸去窝阔战袍,露出皇子才穿的水龙服时,窝阔军震怒,不远处有流箭铺天盖地而来。北伐军纷纷被围起来,我听得有人在喊:“拼死一战。”
  可我前方草地上,景枫一人身着皇子袍,持着剑,孤立无援地站着。
  
  那一刻,我忽地很难过。我想起初遇时,他跑来找我,傲然的神色里透着几许紧张。自那后,他时时便来。我曾问过他:“你日日来瞧我,也不去瞧你别的朋友么?”
  那是头一回,景枫在我眼前露出黯淡的神色。他说:“我在北荒也呆得不久,跟别人都不熟。我姐又时常说教我,说我脾气大。我见你平日里闲着没事,性情也过得去,便时时来找你了。”
  
  我失了忆,偶尔顾影自怜,觉得天底下旁人都有亲人相伴相随,可我却孤身一人。如今看来,景枫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我再抱紧了前,掉转头跑去他身边,与他一起站在烽火之中。
  远天有残阳血色,可青草如初,来年定又是一片绿涛如海浪。
  
  身上的伤不知添了几道,我听得自己努力把持着呼吸,对景枫说:“我与你一起。”
  我说:“我想好了,无论你做什么,我都跟着你,叛变也好,谋权为好。你若为龙,我便成凤。可你若做了阶下囚,要被株连九族,也可以将我算进去。”
  我一边说,一边大口地喘着气。双目染了血,恍恍惚惚地瞧不见什么了,我努力攀住他的手,对他再笑一笑:“景枫,我们会一直一直在一起。”
  
  仿佛有怀抱如初,将我揽入怀里,仿佛有人在一声一声沙哑地心疼地唤我的名。
  我闭上眼,又见北荒碧草如浪,垂柳绿荫,有那么好看的一个男子跑来身边,如初的眉眼,如初的紧张。
  
  “原来你不是被闫三两掳来做老婆的啊,那你叫什么名字?”
  “从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