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本容华 作者:紫如妍(起点青云榜vip2014-06-09正文完结)
魏荷语此番前来,绝不可能仅仅是前来看她的笑话,或者说是来装模作样显摆她的宽宏大度。
她一定另有所图。
这也是为什么萧容宁愿跪着也不愿让魏荷语碰她一下的缘故。倒不是她害怕魏荷语对她做出什么,而是害怕自己被迫地对魏荷语做出点儿什么。
魏荷语有孕在身,萧容这样做,是为了尽力避免和她有任何接触。
魏荷语在巧如的安顿下坐了下来,她环顾了一番这间寒酸的屋子,脸上溢出满意的笑。嘴上却说着:“萧媵侍如此节俭朴素,倒是让这府内的其他姬妾都为之惭愧了。你说是吗,高妾媵?”
听到高妾媵三个字,萧容猛地一惊,微微抬眸起来,才见到魏荷语身侧还立着一个女子,她的脸型有些长,发髻端庄而简单,看上去倒还挺温顺亲和。
可萧容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当与她眼神相碰之时,似有一股寒意流过心底。
原来这个女子就是高妾媵,高显的妹妹。高显整日眨巴着一双算计的小眼睛,却不料还有个长得如此端庄的妹妹。可一想到高显曾被孟逍打得下巴都差点掉下去,萧容顿时就觉得好笑。再一看这个高妾媵,似乎眉宇间和高显还是有几分神似的。
这让萧容再也无法觉得好笑。
高显当时由于对她出言不逊而被穆卿下令掌嘴,这件事高妾媵不可能不知道。那如此一来,高妾媵心里一定对她积怨很深了。如今高妾媵跟在魏荷语身后一同前来,定然也是不怀好意。
高妾媵并没有与萧容有更多的对视,就转向魏荷语,温声答道:“夫人教导得极是,卑妾一定事事从简,绝不奢靡浪费。”
魏荷语款款一笑,“勤俭节约固然是美德,却也要记得自己的身份。即便是个奴,也是大帅的奴,整得太过寒酸了,是在给大帅丢颜面!”
高妾媵没料到魏荷语变脸变得这么快,这下慌了神,连忙答道:“夫人说的是,卑妾一定节俭有度。”
魏荷语叹了叹气,皱着眉道:“萧媵侍这屋子也太寒酸了,连个熏香都没有,让人坐着都浑身不自在!”
高妾媵一听,连忙对着跪在萧容身后的巧如吼道:“巧如,还不快快准备焚香去?”
萧容的心猛地一抖,抬起头来说道:“夫人,奴婢素来不爱焚香,加之上次出了蛇鼠之灾,就更加不愿焚香了。因此屋内没有准备香料,还望夫人莫要怪罪。”
魏荷语微微一滞,然后笑了笑,道:“原来是这么回事儿,那就罢了。”
萧容听罢,深深一拜,“多谢夫人体谅。”
魏荷语松了口,萧容也松了一口气。魏荷语怀着孩子,若是平白无故地在她这儿焚了不该焚的香,动了胎气,那她可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焚香不成,魏荷语就苦着脸说道:“萧媵侍不爱焚香,却也不能就这样让屋子荒着,摆放点花花草草也是可以养心怡神的。巧如,你伺候萧媵侍这么久了,萧媵侍可都爱什么花儿?”
巧如战战兢兢地跪在萧容身后,支吾了大半天,才回答道:“回夫人……萧媵侍素不爱什么花草。”
魏荷语顿时愤怒地拍案而起,斥道:“你这没心思的奴才,伺候了萧媵侍这么久,连她的喜好都摸不透吗?”
萧容被魏荷语这突然的怒气给惊了一下,她知道,魏荷语这是心急了,因此才逮着机会就发火。
被魏荷语一吼,巧如哆嗦得更厉害了,一边磕头一边答道:“夫人饶命。萧媵侍平日的喜好也挺多的,萧媵侍喜欢写字,喜欢舞剑,前不久还喜欢上了刺绣……”
其实巧如说的都是事实,可萧容却开始隐隐地不安起来。
“写字?”魏荷语饶有兴味地说着,“我记得之前大帅还让萧媵侍为皇上抄写过经文呢。其实我也懂得欣赏书法,不如萧媵侍为我和大帅写上一幅字,我去求大帅装裱一番,挂在我的慧心阁。”
萧容颔首温声道:“奴婢身份低微,写字都是信手乱涂,登不得大雅之堂,不敢污了夫人的眼。”
魏荷语一听,笑容凝在了脸上。
高妾媵见状,连忙搭腔,对着萧容轻斥道:“萧媵侍,夫人让你焚香,你不焚香,倒也就罢了。如今夫人想看你写写字,你也百般推辞,究竟是何用意?莫非你的眼里,根本就没有夫人?”
萧容沉沉一叹,叩首道:“高妾媵言重了。既然夫人想看,那奴婢就只好献丑了。”
魏荷语这才笑了起来,对着高妾媵说道:“素闻高妾媵手儿巧,不如帮着萧媵侍研墨去?”
高妾媵也立刻收起愠怒的神色,笑着轻轻叩首示意。可萧容却觉得她们俩的笑容中带着一种令她惶恐不安的气息。
只是写写字,应该不成问题。萧容最害怕的就是魏荷语要求她舞剑,毕竟刀剑不长眼,这屋子又不宽敞,到时候想不落入魏荷语的圈套都难。
可是尽管萧容已经心存戒备,却还是逃不过魏荷语的算计。
宣纸铺好,萧容准备下笔,却不知该写些什么。一旁的高妾媵卖力地使劲儿研着墨,一看就是从未磨过墨的生手。
萧容暗暗一叹,一边等着墨,一边思量着该写什么语句才显得合宜。
墨汁渐渐渗出来了,萧容脑中却还是一片空白,实在是想不出能用什么话语来讨魏荷语开心,好让她尽快离去,别再刁难。
ps:
道道险关,魏荷语究竟在盘算着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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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9章 突然流产
墨香四溢,带着一股别样的清新之气。
萧容却冥思苦想,手心都急得微微出了汗。
高妾媵依旧在卖力地研着墨,随着她手指的律动,那修长秀美的护甲中渐渐散落出细细的粉末,浸入那浓黑的墨汁中,然后融化,消逝。
而萧容却一直轻咬着唇思量着,并没有留意到这些。
直到魏荷语开了口:“高妾媵都磨得差不多了,萧媵侍还没想好吗?”
高妾媵一听,连忙放下了墨条,退到魏荷语的身后去。
萧容执笔蘸墨,思索得墨汁都泛干了,依然是毫无结果。只得再次蘸墨,继续思量。
而魏荷语却似乎等不及了,皱起了眉。高妾媵见状低斥道:“萧媵侍这是为何?夫人怀着身孕在这儿等,你若是再这般怠慢,那就是对夫人,对小世子的大不敬!”
萧容抿了抿唇,低声道:“夫人恕罪,奴婢……只是有些紧张。”
她的确是紧张,因为她一提起笔,脑海里就全被穆卿占满,满脑子里除了凄迷苦情之诗词,再无其他。而魏荷语又催得紧,萧容只得横了横心,匆匆下笔。
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情此夜难为情。
提笔写罢,萧容敛眸一叹,她最终还是写下了这样的诗句,这样悲苦的诗句。
对她来说,这样的诗句自然是契合心情的。可魏荷语看了就不乐意了。
“大胆!这是在暗讽我见不着大帅而日日伤心消沉吗?”魏荷语果然逮着机会怒了,上前来拽过那张宣纸,愤然地扔在地上。
高妾媵见状连忙应和道:“萧媵侍,你别这么不知好歹!大帅和夫人恩爱有加,怎么适合这样悲伤的诗句?你这是在诅咒大帅和夫人分崩离析吧?”
萧容连忙放下笔,“夫人,奴婢绝无此意。奴婢实在是胸无点墨,想不出适合大帅和夫人的诗句……”
魏荷语这才神色微霁,笑着道:“想不出来也是能理解的。毕竟你现在关着禁闭,哪儿还能想得到恩爱欢好的诗句呢?”
高妾媵也跟着笑笑。点头道:“那倒也是的。”
萧容僵立在原地,微微颔首,不愿再做多想,可脑海里却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魏荷语的话语。
恩爱欢好,恩爱欢好……
她紧紧咬住了唇片。
“既然这样,那就由我来念,你来写。”
魏荷语的声音清亮而明快。可萧容却觉得万分刺耳。她不敢想象魏荷语能说出什么样的话来,也不知道自己能否下得了手写出来。她紧握着笔,手微微颤了起来。
魏荷语却更加得意地展颜笑着,意味绵绵地念道:“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欢娱在今夕,嬿婉及良时。”
高妾媵听罢,连声笑着点头,“这句好,这句好。”
萧容木然地跟着一同点头。然后转过身去执笔开始写起来。她从未觉得手中的毛笔会如此地沉,沉得她的手都僵硬了。她强迫自己摆出一个笑脸,然后开始下笔。
可是一写到夫妻二字的时候,萧容的手还是顿滞了。她不得不用左手扶住右手腕,才能继续平稳地写下去。
魏荷语满心欢喜地接过萧容的字。细细地看了老半天,才小心翼翼地卷起来,“不错,萧媵侍的笔法的确不错。今儿晚我就将这幅字给大帅瞧瞧,大帅一定也会喜欢。”
萧容暗暗握紧了双手,魏荷语这算什么呢?逼着她这样一个被关禁闭的奴妾写下那样的恩爱欢娱之词,还要拿去给穆卿过目。
不过萧容也不在乎了,任凭穆卿能如何,都与她无关了。只求他能和魏荷语恩爱永久,也让魏荷语少点心思来她这儿羞辱她,刁难她。
拿到了想要的东西,魏荷语便起身欲走。萧容暗暗地在心里舒了一口气,叩首相送,心想着终于还是平安无恙地将魏荷语送走了。
却不料魏荷语还没走到门边儿,就开始痛苦地低吟起来。
萧容心中一悸,连忙抬起头来,却见魏荷语已经站不住身子,幸好有高妾媵扶着,否则定然会直接倒下去。
萧容慌了,连忙上前去,却又实在不敢靠近,不详的预感在心中萦绕,她下意识地去看了看魏荷语的裙摆。
这才真的吓了一大跳,因为魏荷语的裙摆处已经见红了。
“夫……夫人,这……”萧容吓得说不出一句话来,虽然她心里已经有所预料,但是毕竟这样的场面她从未见过,也实在是不知为何。
扶着魏荷语的高妾媵叫得更大声,将房门外的侍卫们都引进来了,“夫人出事了,你们赶紧……赶紧地通知大帅啊!”
萧容慌张地跪下来,想伸手去扶,却又不敢,只得说道:“夫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刚刚不还好好的吗?”
“怎么回事?这还得问问你是怎么回事!”高妾媵突然对着萧容怒吼起来,面色狰狞而凶狠。原来,这才是她的真面目。
萧容无措地退后一步,可看着魏荷语裙摆下的血越来越多,萧容更加慌了,只好叫来巧如,“巧如,先把夫人扶到床榻上躺下来吧。”
“滚开!”高妾媵拼尽全力地推开巧如,然后怒斥道,“谁要睡你的床?你这样设计害大帅的孩子,大帅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高妾媵一面吼着,一面扶着奄奄一息的魏荷语往外走。
萧容慌张地望着魏荷语,想跟过去,可门口的侍卫又不肯放行,毕竟她现在还在关着禁闭。
萧容虽然不知道魏荷语为何会突然倒地流血,但是她似乎能感觉到,魏荷语腹中的胎儿已经保不住了。
“巧如,怎么办?这到底怎么回事啊?”萧容回过头来紧紧抓住巧如的手,可即便如此,她还是止不住地颤抖了起来。
巧如望着魏荷语离去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阴狠的光,可下一刻她又收敛了起来,换以慌张无措的神色,握住萧容冰凉的手,低声安慰着。
“我什么都没做,我什么都没做啊。”萧容拉着巧如的手,声音哽咽了起来,“巧如,大帅会不会以为是我害死了他的孩子?”
巧如沉了沉眸,只得摇头,“萧媵侍,你怎么还不明白?”
萧容顿时愣住了,她强行止住心中的惶恐,低声问道:“明白什么?”
因为萧容感觉出来了,巧如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神色好似变了一个人,一个她完全不认识的人。虽然这样的感觉只有一瞬间。
巧如很快就恢复了正常的神情,焦急地叹了一口气,最终说道:“夫人在萧媵侍的房间里出了事,无论如何,我们也是脱不了干系的啊。如今只能祈求夫人和小世子平安无事,否则,这事儿就大了。”
萧容无力地退了两步,直到抵上屋中还未来得及撤去的软椅。
她坐下来,开始前前后后地思索这件事。
魏荷语今日突然到来,本就是不怀好意的,否则也不会处处刁难。萧容自认自己的警觉性还是挺高,没有安排巧如焚香,也没有去取什么盆栽进来,甚至,她根本就没有碰到魏荷语的衣角,从头到尾都没有。
可是魏荷语刚才也不像是摔的,她没有摔倒,是疼得倒在了地上,而且不到一会儿裙摆就见红了,这简直快得惊人。
萧容默默地回想着,回想着这一切有可能的契机,最终,她将目光定格在了那笔墨之上。
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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