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君情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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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言,宓儿身子徒然一颤,脸埋得更深了。

  曹子桓脸上神情未变,淡淡一笑,放开了郭嘉仪,“很好。不亏是大皇妃的最佳人选。”

  郭嘉仪当下暗暗舒了口气,悬起的心顿时放下了不少,却未瞧见,曹子桓眸中浮现出了一丝难以察觉的讥诮。

  他懒懒在黄花梨木椅上坐下,黑眸睥睨着她,“郭嘉仪,你今日的来意应该并不只是尽忠进谏吧。”

  郭嘉仪一愣,这才猛然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急忙说道:“嘉仪听说家弟郭嘉扬前几日突然被大皇子殿下关进了死牢,不禁日夜忧心,家父家母听闻此消息后更是寝食难安,揣揣终日。还请大皇子殿下看在嘉扬年少无知的份上,宽恕他的鲁莽冲撞。”

  曹子桓点头微笑,“少年轻狂,举止疏礼莽撞些的确情有可原。”

  “那就请大皇子殿下赦嘉扬无罪,尽快派人放他出来吧。”郭嘉仪大喜过望,当务之急是先救出嘉扬,至于这个不要脸的甄妃,待自己被册立为正妃后,再好好整治对付她。

  谁知她等了许久,都未见曹子桓发话,郭嘉扬心中不禁有些纳闷,却又不好开口催促,暗自看了看他,发觉他神色并无异常,便小心翼翼地探询道:“不知大皇子殿下对嘉仪的请求,意下如何?”

  曹子桓的目光一直若有所思地停留在宓儿略有些僵直的美背上,丝毫没有说话的意思。

  片刻后,他收回了视线,漫不经心地拨了拨慵散黑发,悠悠开口,“郭嘉仪,你可知我为何将你弟弟打入死牢?”

  “。。。嘉仪不知。”

  郭嘉仪迟疑着摇了摇头。宫中侍卫口风一向严紧,虽然知道郭嘉扬被关进了死牢,可具体原因却始终打听不出来。

  “郭嘉仪,明月希,李倩,王雪莹你们都出身官家侯门,应当很清楚君臣之礼——”

  曹子桓嘴角笑意愈加深沉,“擅自闯宫,该当何罪,相信各位就不用我说了吧。”

  他话音一落,满屋的千金小姐们顿时都吓了一跳,纷纷惶恐失措地跪在了地上,“请大皇子殿下恕罪!”

  “明知故犯,其行当诛。”他口气极淡,好似说的不过只是些无关紧要的日常琐事。

  明郡主这些千金大小姐们平日里养尊处优,被家人当作掌上明珠般娇宠爱护,个个都刁蛮任性惯了。可此时,都已顾不上仪态,齐齐恐慌万状地匍在地上,头都不敢抬高半分,有人竟已开始低声啜泣。

  郭嘉仪努力定了定心神,勉强挤出了抹笑容,“大皇子殿下你不是认真的,对不对?”他适才还口口声声说她是大皇妃的最佳人选,怎么可能说翻脸就翻脸?他一定只是随便说说,吓唬吓唬她们的。

  “郭嘉仪,你以为我是在同你顽笑?”曹子桓黑眸一凛,敛去了笑容,“你弟弟郭嘉扬一直钟情甄妃,平日见她,与她谈笑也就罢了——竟还大胆闯入她寝宫放肆滋扰。。。。”

  他顿住,冷冷哼了一声,“这罪,便是夷你郭家九族也够了。”

  郭嘉仪脸色刹那惨白,失神地跌坐在了地上,一双凌厉美眸瞬时没了往日里的咄咄气势,“。。。。。求大皇子殿下。。开恩。。。。。”

  曹子桓背手而立,冷笑不语。

  宓儿见此情形,当下也顾不上羞耻了,匆匆披上外衫,赶至他身侧跪下,“请大皇子念在郭姑娘她们只是初犯,不要追究她们的罪责。”她边说,边回头对郭嘉仪她们使眼色,暗示她们赶紧出去。

  宓儿本是一番好意,却意外地使郭嘉仪恼羞成怒。她恨恨地瞪住宓儿,满脸怨毒,“甄宓,你少在这猫哭耗子假慈悲!哼,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河北的袁氏家族就是因为你,所以一夜之间被覆灭吞并,如今,我们郭家也要因你被诛杀九族!你这无耻妖姬,根本就是丧门祸水,谁沾上你都不会有好下场!”

  说着,她已忿然扬起巴掌,往宓儿脸上扇去,可还未等她碰及,只听一声脆响,一颗金豆正正打中她头上玉钗,钗子碎成了两截,掉落在地。

  郭嘉仪骇然,顿住了手,惊惧不定地抬起头,“。。。。大。。。。大皇子殿下。。。。”

  曹子桓神色异常平静,将宓儿拉起身,轻轻揽住了她的腰肢,“今后,若让我得知,还有谁敢对甄妃言行不恭,下场便如此玉钗。”

  众千金小姐们见状皆噤若寒蝉,而郭嘉仪,则呆呆坐在地上,看着断裂两段的玉钗,面如死灰——她相信,她真的相信,如果还有下次,眼前这个男人绝对会杀了她,毫不犹豫地。

  见郭嘉仪万念俱灰的样子,宓儿心中愈加内疚,不禁低声对曹子桓说道:“你曾答应过我,会赦郭公子无罪的。。。。。”

  曹子桓眉头不经意地骤起。他不喜欢她袒护别的男人,不喜欢极了!

  “我从未答应过你这个。”

  她蓦地睁大了美眸,惊疑不定地盯住他,“你想反悔?”

  “我承诺你的,只是会考虑饶他一条性命。至于饶不饶,现如今还犹在两可之间。”他别开脸,淡淡答道。只要一想到她与他欢好竟是为了救另一个男人的性命,他内心便忍不住怒火中烧。他以为她至少是有几分自愿的。。。。。没想对她而言,这一切从头至尾都只是场交易!

  宓儿愣住了,随即,她使劲挣脱了曹子桓的怀抱,紧握衣襟的手指关节因为过于用力而微微泛白——

  急速涌上她心头的,是从未有过的巨大耻辱感!

  她不再看他一眼,头也不回地往门外走去,略有些疲惫的身子因为走得太急不由踉跄了下,曹子桓心中一紧,忙急急扶住她,她猛地拨开他的手,回眸厉声道:“别碰我!”

  他一震,放开了手,怔怔地看着她赤足走在雪地上,每一步都那么决绝,义无反顾,就这样,渐渐走出了他的视线。。。。。。

  “。。。。。大皇子殿下,那我们。。。我们。。。。”

  一直跪着的众千金硬着头皮,瑟瑟开口。

  “滚出去。”

  郭嘉仪一干人等闻此言,如获大赦般,立即互相搀扶着,仓皇离开,连谢恩都忘了。

  宽敞的茏憩阁中,只余下曹子桓独自一人。他静静地看着,散落在地的宓儿衣衫——她临走时脸上那伤心绝望的愤慨神情,眼眶中不停打着转的泪水。。。。在他脑海中不停地盘绕,挥之不去。

  他缓缓合上眼,极轻地叹了口气。那个男人,对她而言,真的就那么重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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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三十六章]


  龙樨轩中,有人望着自己的脚,有人看着墙上墨宝,有人品着香茗,就是没人开口。

  南宫晴明侧脸,瞄了眼北面首座,从适才就一直沉默不发一语的曹子桓,现在依旧若有所思地看着窗外,丝毫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他皱了皱眉,心中不禁有些纳闷。按理说来,子桓与小蜜糖足不出户地缠绵了那么多日,两人应该早已和好如初了才对,可为什么子桓的脸色看上去依旧显得有些阴郁?

  一直这样大眼瞪小眼耗下去,却也不是个办法——

  南宫晴明暗叹了口气,清了清嗓子,决心冒死做个出头鸟,“子桓,你与小蜜糖到底如何了?”

  曹子建同曹子文二人,虽照旧看画的看画,品茶的品茶,一起摆出副并不在意的神态,可耳朵却都暗中竖了起来。

  三人凝神屏息地等了大半天,才听曹子桓缓缓开了金口,吐出个字来,“嗯。”

  “‘嗯’?”南宫晴明怔了怔,有点摸不着头脑,“‘嗯’是什么意思?”

  曹子桓没有回答,兀自望着远处,缄默不语。片刻后,他终于将视线从窗外收回,淡淡地看向屋内三人,“谈正事吧。”

  三人心中虽仍然有些好奇,却还是都立马正经了脸色。

  曹子建首先开口,“这几日朝中大臣们都议论纷纷,众说纷纭地猜测你为何几日都未上早朝的原因。虽还无人敢堂而皇之地询问探究,但。。。。。”

  他顿住了话,没再往下说。

  “嗯,明日早朝我会给他们个说法的。”曹子桓点点头,随即望向左侧的曹子文,“子文,据说你出使蜀国的随行人员中混入了吴国奸细,是真的吗?”

  一提及此事,曹子文脸色立马变得有些阴沉,手不经意间已慢慢紧握成拳。那抹楚楚动人的身影,逐渐在他脑海中浮现了出来。。。。他曹子文便是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竟会被那个女人柔弱的无辜模样所蒙蔽,险些命丧武陵!

  “我大意了。”他恨恨地咬咬牙。

  “大意?”曹子桓挑眉看他。三弟心思缜密,行事一向严谨,随行人员中混入了奸细,他竟会毫无觉察?

  这,恐怕不仅仅只是“大意”而已吧。

  面对兄长的疑问,曹子文避之不答,淡淡地别开脸道:“不会再有下次了。”这话看似是在回答曹子桓,却更像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曹子桓对这答案显然不甚满意,转过视线,睨了眼房中的另外二人,却见南宫晴明兀自合起了眼,闲闲地把玩着手中纸扇,抿唇不语。

  “遇袭的具体过程,我们也不清楚。只知道子文重伤昏迷时,是安姑娘救了他的性命。”

  曹子建有点无奈。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三弟一直都讳莫如深,每当问起,脸色便立即铁青一片,骇人得紧。。。。。他与晴明可是碰过好几次壁了。

  曹子桓看了眼曹子文,“就是那个安若初?”那个女子,额间的奇特梅花,令他印象颇为深刻。

  “嗯。她是孤女,略通医术,很熟识吴国的地形气候。”

  曹子文轻描淡写,一言概过。他之所以会让安若初跟在身旁,是为了日后在对吴国的进军作战时能有所帮助。换而言之,她只是他的一个工具,除此之外,不具备任何意义。

  曹子桓目光淡淡地从他脸上掠过,没再问下去,转而,望向了屋中众人,“使队中混入了奸细,宫里又屡出怪事,你们认为这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吗?”

  南宫晴明沉吟半晌,细细想过两件事的前后因果后,遂缓缓道出:“。。。。我想宫中所发生的怪事,恐怕与吴国并无关联。”

  “哦?”曹子桓黑眸一凛。其实他自己心中也早有此猜测,只是还不大确定罢了,没想到晴明竟也这样认为,这个结果令他颇感意外。

  “袁显奕突然在宫中出现,恐怕并不只是巧合。”

  曹子建一针见血。回宫后,曾听侍卫禀告说,他与南宫晴明离开洛都不过几日,袁家的二公子竟突然现身华祁宫,还在甄妃面前自尽身亡。。。。。。。袁显奕出现之日,离甄妃中巫咒险些丧命不过相隔几天时间,仔细想来,这些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情都未免过于凑巧,令人觉得诡秘极了。

  曹子文眉头敛起,在一旁专注地听着。甄妃在宫中遇险的事情,他从南宫晴明口中也略知晓了一二,可当时他并不在场,所以并不能帮上什么。

  首座上的曹子桓,此时已蹙起了眉头,手指关节轻轻敲打着桌面,陷入了沉思。

  这时,“咚咚”两记急切的敲门声突兀地打断了屋中众人的思绪。

  “进来。”

  曹子桓低沉的嗓音中透着隐隐不悦。

  门一推开,只见入画急急跑了进来,满脸虑色,“大皇子殿下!大皇子殿下,请你现在立即随奴婢去趟芳华阁吧!”

  曹子桓脸一凝,即刻站起身来,“甄妃她怎么了?”

  “启禀大皇子,小宓她今早受了寒,一回芳华阁就病倒了,太医开的药她总也不肯吃,饭食点心也都一概拒之门外。。。。已经一整天滴水未进了。。。请您去看看她吧。。。”

  不管她与果儿两人说什么,宓儿坚持不肯喝药,也不肯进食,她实在是万般无奈,才让果儿守在床旁,自己壮着胆子来找大皇子的。

  听完入画的话,众人本想曹子桓会立即随她离开,谁知他却出人意料地坐回了椅子上,语气平淡,“知道了。你出去吧。”

  “。。。。。大皇子殿下。。。”入画怔然。

  “出去。”

  眼见他脸上已有不耐,入画不得不淌着泪,无奈地行礼退下,“。。。。是。”

  她走后,屋中气氛一时有些冷凝。许久,曹子建终于试探地开口问道:“大哥,你真的不去看看甄妃?”

  “子桓,小蜜糖的身子才从小产恢复过来,生了病不肯服药,可不是闹着玩的。”南宫晴明在一旁帮腔。

  就连一向不爱多管闲事的曹子文,此时也不禁低声道:“大哥,你还是去趟比较好。”

  “命是她自己的,与我无关。”

  曹子桓移目至窗外,淡淡开口。

  见他冷着张俊脸,一副完全不为所动的样子。当下,南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