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君情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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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是义父献给他的。。。女人?——宓儿的脑袋“嗡”地一声炸开了,她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看着礼侯爷,小脸瞬间变得惨白,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皇子,不如让老臣。。。再给您物色一个绝代佳人,不知您意下如何?”咬咬牙,礼侯爷做出最后的垂死挣扎。

  “呵!再给我弄只破鞋?侯爷,您这个笑话说得还真让我哭笑不得呢。。。。”曹子桓端起手边的茶盅,轻笑出声。

  曹子桓的话看似轻描淡写,却听得礼侯爷胆战心惊。

  不甘心就这么吃了个哑巴亏,礼侯爷发狠地一把扯住宓儿及腰的青丝,将她硬生生地从地上拽起,将身上的佩剑一把拔出架在了宓儿雪白的颈项上,低喝道:“说!那个男人是谁!”

  呵!这个老奸巨滑的老家伙倒是懂得找人顶罪。。。。。。曹子桓不动声色,心中暗自冷笑。

  宓儿双眼失神地茫然摇头。

  礼侯爷没想到自己竟得到这样的回答,恼羞成怒地举剑欲抹断她纤细的脖子——突然,一颗小金豆准确地打中了礼侯爷拿剑的手,只听“匡铛”一声,横亘在宓儿颈项的剑直直地掉落在地。

  宓儿错愕地看着一脸平静的曹子桓。

  “穿好衣服出去。”曹子桓平静地嘬了口茶。

  宓儿紧紧咬住颤抖的下唇,跑出了房间。

  礼侯爷强忍着虎口处的酸痛,站在一旁噤若寒蝉。

  曹子桓冷笑着从紫檀椅上站起身,慢慢走到礼候爷的面前,“呵呵,候爷,您也算是我国的开国元老了,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你自个儿心里也得有个谱才好。”他的长指轻轻点了点礼侯爷的心口,“。。。。今年被您克扣的军饷——估计都能建支军队直接把我父王给取而代之了吧?”

  礼侯爷浑身顿时惊恐不已地颤抖了起来,他远远没有料到大皇子对他的那些猫腻竟然这么清楚。

  “唉,只可惜这些不过是我个人的猜测,并没有足够的证据。。。。。”曹子桓故做失落地叹口气。

  礼侯爷闻言刚想舒口气。

  “可是,礼侯你想我亲自教教你——身为人臣所该忌讳的事情吗!”曹子桓话锋一转,眼神突然变得犀利凌厉,“将已破身的女子充做处子愚弄皇族在先,而后又在皇族面前放肆地亮出兵器。。。。”

  曹子桓轻松地站起了身子,冲外面扬了扬手,等候在外的兵士纷纷走进了正厅,“。。按我国律法应当满门抄斩,但我念你已是风残之年,就免你死罪吧。我现在代表父王正式下旨免去你的侯位,并将你的一切家产收归朝廷所有——即刻执行!”

  礼侯爷惊愕地瞪大了老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竟然就这样被大皇子白白地摆了一道。

  “老侯爷您年事已高,遭此巨变定然是一时适应不了,就不用谢旨了——今晚先收拾一下细软,明早再离开封地也可以。”曹子桓话语体贴,眼中却是满满的残忍。

  说完他便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正厅。为了除掉这只硕鼠已经浪费了太多时间,他该赶去城外与南宫晴明会合,商讨与蜀国的战事了。

  眼见着件件名贵的珍稀古玩被士兵们陆续搬走,礼侯爷颓然绝望地摊坐在了地上,他安逸富贵的人生莫非就这样终结了?。。。。。。

  曹子桓自顾自地从马厩牵出爪黄飞龙,正欲上马,一只小手胆怯地拉住了他的衣摆,“大。。。。大皇子。”

  回头一看,宓儿正局促地站在他身后。

  怎么?知道他的身份后,这个女人想缠着他不放?曹子桓不满地挑了挑剑眉。

  宓儿轻声问道,“。。。。‘赵浩文’不是你的真名对吗?”

  曹子桓沉默不语,算是默认了。

  “大皇子陛下,你能告诉我你的真名吗?”宓儿静静地看着他。

  曹子桓不耐地蹙起了眉头,“我不会带你回宫的。”

  达到他的目的后,他连敷衍的话都吝啬给予她了吗?宓儿嘴角浮上点点苦笑,“我知道。。。。我不过只是想你亲口告诉我你的名讳。”

  他不自然地撇过脸,,低声道:“曹子桓。”

  宓儿绽开一个美丽得令人眩目的真诚笑容:“谢谢。”

  曹子桓锐目一闪,“但是——我和你之间发生过的事。。。。”

  “我明白,我会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这个女人倒还挺识趣!

  他十分满意,“你能这样想最好。”

  不想再与她多做纠缠,他飞身上马,狠抽一鞭,爪黄飞电如离弦箭一般奔出了礼侯府。

  看着他越来越远的身影,宓儿强忍住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

  她婆娑的泪眼定定地凝视着手中的锦袋。。。。。这一别,今生怕是都无缘再见了吧。。。。

  树倒猢猴散,眼见主子大势已去被抄了家,下人们走的走、散的散。。。。夕日热闹奢华的礼侯府一夜间凄清得门口罗雀。

  清晨时,一辆马车停在了礼侯府门口。

  一个清丽脱俗的白衣女子背着包袱,掺着一个老迈臃肿的老人走出了侯府。

  将礼侯爷小心翼翼地扶上马车,宓儿也利索地上了车,在他身旁坐定。

  车夫一扬鞭子,马车缓缓地往城外走去。

  看着宓儿虽然憔悴却依旧绝美的脸蛋,礼侯爷眼中亮起道算计的精光,或许。。。他可以好好利用这个美丽尤物给他谋个晚年的安身之所。

  他转转眼珠,有了主意。

  “宓儿,义父将你献给大皇子是有苦衷的,你能原谅义父的一时糊涂吗?”

  宓儿沉默地点点头。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

  “脸还疼吗?昨天义父下手那么重,也是为了做戏给曹子桓看。。。。”礼侯爷佯装痛心疾首。

  宓儿轻轻替礼侯爷的膝盖盖上薄毯子,垂下眸子说:“宓儿明白。”

  “宓儿,有句话义父不知该问不该问。。。”

  “义父但说无妨。”

  礼侯爷小心试探,“你到底有没有与男子。。。。?”

  “义父,宓儿绝没有与任何男人做过不堪苟且之事!”

  “那为什么守宫砂会。。。”他不甘心地嘟哝。

  “义父请放心,宓儿一定会想办法让您安度晚年!”宓儿神色黯然地低声打断。

  “宓儿,你真的不会离开义父?”礼侯爷狡诈地眨眨眼。

  宓儿肯定地点了点头。她之所以不顾僖儿的劝阻硬留下来,就是为了弥补义父因为她而凄惨收场的晚年。

  礼侯爷满意地笑了,对车夫说道:“把车赶去冀州吧,我给你加银子。”

  冀州?宓儿怔了怔,那不是河北袁家的领地吗?

  邺城袁府

  侍卫走进书房,打断房中正在交谈的两人,禀告道:“大人,魏国礼侯求见。”

  哦?礼侯?袁本初捋着山羊胡沉吟了片刻,道:“带他去正厅吧。”

  他转首看向对身旁的年轻男子,“显奕,你和我一块去见个客吧。”

  “是,父亲。”袁显奕恭敬地应道。

  “袁大人。”一见袁本初走进正厅,礼侯爷忙谦卑地行礼。

  “。。。这位是?”礼侯爷猜测地看着袁本初身后的年轻男子。

  “我的二儿子,显奕。”袁本初淡淡地说道。

  “哦!原来是袁二公子,啧啧。。。年纪轻轻就一表人才啊!”礼侯爷讨好地望着袁显奕。

  “侯爷过奖了。”袁显奕随口应付,他的眼睛正直直地盯着厅中一袭白衣的宓儿——好美的女子!

  察觉到袁显奕对宓儿表现出的痴迷,礼侯爷转转了小眼,他原本是想将宓儿献给袁本初做侍妾的,没想到这个袁二公子对她竟有几分意思,这个干女儿果然没白养!

  “礼侯,我和魏国向来没什么往来,不知你此次前来冀州找袁某人有什么事?”袁本初直接开门见山。

  “唉。。。袁大人,实不相瞒,因为一点小纰漏我被曹子桓那小子削去了侯位,还抄了家。。。”礼侯爷唉声叹气。

  一听见“曹子桓”这三个字,宓儿低垂着的眸子又暗了许多。

  “哦?”袁本初有点愕然。魏国大皇子冷酷的铁腕作风,他也略有耳闻——只是没想到曹子桓竟然敢六亲不认地除掉了魏国的元老大臣。。。。

  “那你来找我是。。。”袁本初探究地看着礼侯爷写满恭敬的肥脸。

  礼侯爷偷睇了眼看着宓儿发呆的袁显奕,“袁大人,我们不如到后院单独谈谈,怎样?”

  袁本初点点头,两人各怀心思地走进了后院厢房。

  “姑娘,你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见厅中只剩自己和白衣女子两人,袁显奕大胆地走到了她的身边。

  “甄宓。”宓儿有点心不在焉。

  “在下袁显奕,很荣幸能认识甄姑娘,不知道甄姑娘与礼侯是。。。什么关系?”袁显奕小心翼翼地试探。如果她是礼侯的妻妾,可就有点棘手了。。。。

  “礼侯爷是我的义父。”宓儿稍稍不耐烦地抬抬眉。

  “呵呵,原来如此。。。”袁显奕大松口气,开始得寸进尺,“。。。。不知甄姑娘可有心上人了?”

  宓儿闻言一愣,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见佳人沉默不语,袁显奕自以为是地开始夸夸其谈,“无论你以前遇见过什么样的男人。。。。我都会让你明白,他们根本不值得你留恋!我们袁家是中原声名显赫的贵族名门,连下人都为自己是袁府的人而感到荣耀。。。。”

  “是吗?”宓儿勉强捧场。

  见她有反应,袁显奕得意洋洋地想继续说下去,却见袁本初和礼侯爷两人面带喜色地走进了正厅。

  “显奕,我们袁家要办喜事了。”袁本初意味深长地笑看着二儿子。用门亲事就能交换到魏国近几年的军事情报,这笔买卖的确不错。

  “哦?谁要娶亲了?”袁显奕没会过意。

  “袁二公子,不知你可中意我的义女——宓儿?”礼侯爷转转眼珠。

  爹爹要她嫁给袁显奕?宓儿心中一惊,不敢相信地看向满脸得意的礼侯爷。

  闻言,袁显奕顿时欣喜若狂。他刚才都还想着怎么向父亲开口说他想要这个女子呢!

  袁显奕忙不迭地单膝跪下,冲礼候爷欢喜地喊道:“岳父大人。”

  “呵呵呵呵,显奕快起来吧,以后就是一家人罗!”礼候爷满面春风。

  看见儿子喜出望外的模样,袁本初欣慰地笑笑,“婚礼五天后举行。”

  “谢父亲和岳父成全!”

  袁显奕心满意足地望向慌乱不安的宓儿——只要能得到她,哪怕是要用十座城池去交换,他也心甘情愿,只是没想到竟完全不费吹灰之力就抱得美人归了。。。。。

  宓儿轻轻走进厢房,示意侍女们退下后,她定定看着靠在软塌上一脸惬意的礼侯爷,“义父,你为什么没和我商量?”

  礼侯爷懒懒地睁开眼,“宓儿啊。。。。义父这么做也是为你着想,在这兵荒马乱的乱世中,你一个弱女子无依无靠的太危险了。。。。”

  “义父你。。。。”

  礼侯爷眨眨金鱼眼,故意语重心长地叹口气,“唉,义父也是见袁二公子对你一见倾心,所以才自作主张把你许给了他,怎么,宓儿生义父的气了?”。

  “。。。宓儿不敢生义父的气,只是。。。。。”宓儿为难地低下了头。

  “如果你不想嫁的话我们现在就走,我这个糟老头也就能活几年了,大不了死在街头!——我可舍不得让我的宝贝义女受半点委屈。。。。”礼侯爷挤下几滴假惺惺的眼泪,偷偷地观察着宓儿的表情。

  宓儿咬了咬牙,“宓儿嫁就是了!只是。。。。我的守宫砂没了,没关系吗?”

  “袁二公子那么喜欢你,当然不会介意这个。”礼侯爷立马喜笑颜开。

  宓儿无言地垂下了眼,许久,缓缓地点了点螓首。

  看着宓儿黯然地走出房,礼侯爷心满意足地靠回软塌,重新做起他的春秋大美梦。

  为什么才过了这么几天,她却感觉已经过好几年了。。。。宓儿孤寂地倚着窗,幽幽地望着院落中的桃树,那满地的凄败残粉似乎都在嘲笑着她那场一相情愿的爱恋——再过几天,她就将成为袁显奕的妻子了。。。。。。

  他现在还好吗?他会偶尔想起她吗?。。。不,不,他不会的,他的身边不缺红颜美眷,又怎还会记得渺小低微的她呢?!就算记起,也无非就是轻蔑的一笑吧。。。。可哪怕只是轻蔑的一笑,只要他能想起她,她便已心满意足。她爱得卑微,爱得无望。。。。却不敢流泪,怕引起他人询问,只因为她答应过他绝不会对任何人说起。

  对,她早就该忘了,不然他会生气的。。。。。宓儿凄伤地叹了口气,收回视线,凝视着手心中的锦袋——也许,也许只有这样,她才能彻底地忘记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