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归贺兰+番外 作者:玉片叮当(晋江2013-08-08完结)
哪茄峋黾岫ā?br /> 显淳眼睁睁的看着那个纤细的背影缓慢而坚定的越走越远,僵硬的身板泄露了她的难过,挺直的背脊昭示着她的决心。心中只觉得空荡荡的,寒风仿佛又从那个破洞之处吹进了他的心里,夹杂着坚硬冰冷的冰雹打在他的心头,呼啸着,肆虐着,将他的五脏六腑骨骼血液都冰封起来。他甚至可以听到骨头关节咔咔的声音;听到血液寸寸成冰又再次碎裂的声音;听到自己的心脏飞速下坠。那种无休无止的陷落的感觉极其痛苦令人恐惧,因为你发现你一直置身于这种永远没有尽头的恐惧之中解脱不了,逃避不开。随着时间的推移,那处中痛楚越来越急,越来越大,也使得他越来越痛,他隐隐预知他已彻底的失去了心中那个人,那个他希望与之执手相伴的那个人。
可他就是无法开口说出一句挽留,因他清楚的知道,任何的言语挽似乎都很苍白。他曾经那么多次的让她受到伤害,不管是他有意无意,却都因他而起。现在他有什么权利挽留她,又用什么方式让她留在自己身边?他困难的张了张嘴,却徒劳的放弃了。眼见着那个细弱的身影即将要隐没在那一片广袤的黑夜里,他忽然心慌莫名。他知道如果此刻不去把握住,那么他就真真正正的失去了,永远的,失去。
他飞身上马,双腿用力在血焰的腹部一磕,血焰如一团燃烧着的火箭一般划破沉沉的黑暗,朝着那个纤细的背影掠过去;转瞬便到近前。他一把捞起雁影安置在怀中,这才有了踏实的感觉。心中蓦然一动,一个决定在心中渐渐形成。
*
夜深,定国将军府邸。
月朗星稀,一阵风刮来,将黑沉沉的夜空中极少数的几片云朵吹得无影无踪。银白色的月亮洒下一地清冷月华,给这初春的夜色平添了几分萧瑟寒意。写有野利字样的灯笼高悬在将军府门上方,昏黄的光影投射下来,沉肃的将军府更增添了萧瑟和冷寂。
远处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奔驰而来,两人一骑在将军府门口缓下势头。显淳先跳下马,再将雁影抱下来,拉着她朝府里走。
雁影站在府门前不肯动。显淳感觉到雁影的抵触,转过头来缓声道:“天黑路远的,你一个人走我不放心,等天亮我与你一起走。”
“我自己可以走。”雁影低垂着眼帘轻声道,态度冷漠疏离。因为气恼显淳将她强行待会兴庆府邸,也未曾仔细琢磨他的言辞。
显淳听了她的话,就着府门前昏黄的灯光深深地看着她,见她一副冷冷的样子,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压着心中的难受道:“我这两天太累了,你让我休息一晚行吗?”他语气中带着恳求,带着疲倦,这种对于他来说很陌生的语气和情绪让雁影不觉心软,唇瓣蠕动了几下,却说不出拒绝的话。可是让她就这样又踏进这个让她有着许多回忆的将军府,心里却是极不情愿的。
这时宿鲁和姬朗他们几个侍卫听到了动静都跑了出来。见到显淳拉着雁影,两人间的神色有些异样,急忙出声缓和。
“将军,姑娘都回来了,这大冷天的,干嘛站在外头,有什么话也进府再说吧。”
雁影默然不语,也不肯移动半分,显淳便也站着不动,一双深邃的眼睛深深地看着她。
宿鲁见状,对雁影道:“姑娘,有什么也先进去说吧,这夜冷风寒的,在外头这样站着也不是个事儿,再者将军也连着几日夜忙得没好好歇息了,他明儿一大早还要去营中巡视呢,这还两个时辰天就亮了,怎么也让将军先进来喝口水换换衣裳吧。”众侍卫都纷纷附和,劝着雁影先进府。
雁影听他们这样一说,抬眼见昏黄的光线下,显淳的一双眼下是深深的暗影,双目依然炯炯,但到底是遮不住疲倦的神色。她的心猛地一揪,又酸又疼,差点就点了头,忽又意识到自己决不可再心软,一咬牙道:“雁影不欲再与侯门扯上关系,今夜正好众位都在,与我做个见证,我江雁影与——野利将军再无瓜葛!也请你们劝将军放过雁影,不要再做纠缠!”
她这话一出口,所有人都愣了。一时不知如何劝解才好。雁影说完,也不管众人反应,甩脱显淳的手扭身就走。
“诶——江姑娘……”姬朗在一旁急唤,阿海等几个侍卫醒过味来都看向显淳,心道将军你还愣着干嘛呀,还不赶紧拦去。眼看着雁影越走越远,自家将军还定定的站着不动,也不知在想什么。这可真要急死人了。阿海是个急躁的性子,急切下拉着身边的一个同僚就窜过去挡在雁影面前。
“江姑娘,你别走。”
“让开。”雁影见有人挡在面前,脸上冷冷的,言语也是冷的。
“这个……”阿海挠挠头,看看她身后不远处的显淳,用生硬蹩脚的汉语道:“江姑娘,阿海不让开,将军没发令。嘿嘿。”
雁影瞪他一眼,向旁边绕开他,又被他与另一个侍卫挪了一步挡住。雁影往左他俩往左,雁影往右他俩往右,两个人的身体本就高壮,堵在雁影跟前就跟两座铁塔一般,又是存心的阻了雁影去路,哪里能容得雁影躲得开。雁影又气又急,却又对这两尊铁塔没辙。
后面众侍卫也都替显淳着急,不知道用什么办法才可留住雁影,阿海这样跳出来阻拦雁影,他们也就看着两人这样做不去阻拦,任由阿海耍赖。
“阿海,让开。”这时显淳发话了。
阿海一听,急得直瞪眼,又冲着显淳猛使眼色。他一个直爽的性子非要用眼神传递心思,本就很为难他,加上心里替自家将军着急,那眼色神情加上撇嘴,脸上的五官都扭曲到一块了,让人看了不由失笑。
这时后头马声嘶鸣,蹄声踏踏,转瞬到了身边。雁影抬头一看,显淳驾着血焰向她伸出手。
“我送你走。”
“将军,将军……”他此话一出,众侍卫都不觉惊喊出声。显淳理也不理,目光深深的伸手等待着。
两人对视,雁影犹豫着。她不想再与他有过多的接触,却又因他眼中的执着和期待不忍拒绝。就在她犹豫的当儿,马上的显淳晃了晃,身子一歪,一头栽下马来。
雁影下意识的伸出双手去接,奈何显淳身高体大,又是直直的跌落下马,她哪里能承受得住,虽然抱住了显淳,却也被下坠的冲力加上显淳的体重撞得直直向后倒去。众侍卫都眼睁睁的看着呢,一看情形不对,都冲了上来。七手八脚的扶起两人。
此时显淳双目紧闭,脸色青黑,呼吸微弱,俨然垂死一般,吓坏了众人,急忙将显淳抬进府里,早有人去请大夫。
雁影被姬朗搀扶起来,劝道:“姑娘先进府里等等吧,将军这个样子,也没办法送你走了。”
雁影此时哪里还有心思走,一颗心全都在显淳身上了。她点点头,跟着姬朗踏进将军府。
显淳被宿鲁他们抬到了卧室,不一会儿大夫也来了,雁影与众侍卫都围站在一旁,看着大夫诊脉。
大夫将三指搭上显淳的手腕,眉头渐渐拧起来,后又翻了翻显淳的眼皮,从药箱里拿出一套布帛包裹的银针,选了针在显淳的头上,手足各扎了几根。
众人在一旁紧张的看着,急忙询问大夫情况。
大夫行完针这才开口道:“将军的身体倒是没有太大的问题,只是之前的伤势就未曾痊愈,近期又过于操劳体力不支才致使昏厥不醒。虽无大碍,却也不可轻忽,若长时间如此劳顿,将来必定落下病根。还要注意让将军多休息调养才是。老朽这几根针是让将军安心休息,众位大人不要担心。”
作者有话要说:
☆、交权
众人一听,这才舒了口气,谢过大夫。
“可不就是大夫说的那样,将军这些日子哪一天好好睡过一个囫囵觉了?”阿海忍不住道:“打仗、受伤、遇刺、被宁令哥陷害、又为了小皇帝登基没日没夜的忙,还得时刻应付那没藏老儿,不得心静也就罢了,江姑娘还跟着添乱,不让将军省心……哎呦!你干嘛踹我?”他扭身瞪着姬朗。
姬朗也冲他一瞪眼:“都说将军需要休息,你呜哩哇啦的吵什么吵?跟个娘们一样。”
“你才娘们!”
“来劲了你还!让你别说了听到没有?”姬郎被阿海的粗神经气得牙痒痒,揪住他的衣襟就要动拳头。
“行了,都闭嘴!”宿鲁在一旁发话,到底是侍卫队长,一开口成功的压制住了两人。姬朗和阿海互相怒瞪,却都不再言语。
宿鲁对众人道:“既然将军没大碍,那就都散了吧,别都堆在这里影响将军休息。”他又对一旁站着的雁影道:“江姑娘,劳烦你在这里照顾一下将军,我们这些个大老爷们粗手粗脚的也不会照顾人。”宿鲁这样安排也是为了显淳,不管如何先留住了雁影,一切等将军醒来再说。
其实即便宿鲁不说雁影也是不会走了,他这样说倒是合了雁影的心思。她总要看他安然无恙了才可安心离开。
众人鱼贯而出,房间里一下子静下来,不一会儿,老大夫进来起了针也告辞了。
雁影送了大夫回来,床上的显淳此刻正在安睡,呼吸均匀缓慢,脸色趋于正常。她稍稍放了心,这才觉出疲乏之意,挨在床边坐下来,心里却因这一通折腾没了睡意。她细细注视着床上熟睡的显淳,见他虽然睡得极沉,但眉宇间依旧紧锁,眼下的暗影昭示着他有多疲倦。他似乎更瘦了,面部轮廓更加分明,线条清晰刚硬,下巴上冒出一圈青色的胡茬。
他有多久没有好好休息了?想起之前的许多深夜,显淳总是带着一身倦意来到离宫,睡不到两个时辰便起身赶去兴庆。他那么忙,却不肯就近歇在自己府里,他这样来回奔波,无非就是为了能有多一点点时间见见自己。今夜又追自己折腾了一夜,连日来的劳碌不得休息,就是铁打的身子也撑不住了。
眼中一热,雁影急忙扭转头。触目所及之处都是往昔。熟悉的院落房舍,丝毫未变的摆设装饰,就连房间外风吹动树枝的声音都是那样的熟悉。一切的一切,陈设、景物、样样宗宗都让她不可避免的陷入回忆。
*
房间里的烛火燃烧了一夜,烛台上只剩下一滩凝固的蜡油,焦黑色的烛蕊仅仅剩下短短的一小截瘫软的倒在蜡油上。墨黑的天色里渐渐透出一抹亮蓝,正在缓慢的一点点的蚕食夜色。
显淳蓦然惊醒,忽地一下坐起身。雁影!他怎么睡着了?雁影呢?心忽地一下紧张起来,四下一扫,看到趴伏在床边熟睡的人后,才定了心,舒了一口气。初醒的他这才觉察到因为自己起身太猛,头脑里晕眩不止。
坐了片刻止住了昏眩,他跨下床,轻轻将窝在床沿的雁影抱起来放在床上。如此近距离的贪婪的看着她,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
初醒的时候他吓坏了,他以为他再一次的失去了雁影。现在她就在自己身边,他伸手就可以摸到她,眼睛可以任意的看她,甚至睫毛他都可以一根一根数清楚。这种安定踏实的感觉让他再一次的坚定了心中所想。
敲门声轻轻响起,他起忙起身出去,生怕吵醒了床上的人。他打开门,宿鲁正端着一托盘食物,见是他来开门,憨厚的脸上露出舒心的笑意。
“将军这么早就醒了?原本我是打算替替江姑娘让她休息来的,既然将军醒了,你们就趁热先吃了早餐吧。”
“她睡了,我去书房吃。”
“哦。”宿鲁应着就跟着显淳往书房走。边走边禀报:“那没藏老儿一早就来了。”
显淳眉头一蹙:“什么事?”
“他听说将军突然昏倒,特前来探病。”
“他倒是好快的耳目,我昨夜刚昏倒,今晨他便来了。”显淳冷讽:“人呢?”
“阿海他们看着他生气,说将军昏睡未醒不方便探望,晾了他在前厅。”
“嗯。”这一声等于默认了阿海他们的行为。他此刻哪有心思与没藏讹庞计较,直接不见最省事。
进了书房,宿鲁交给他没藏讹庞带来的太后懿旨,显淳打开看了两遍,将那明黄的懿旨仍在书案上冷笑起来。
宿鲁见他这个样子,知道定是懿旨上的内容惹他不快,忙问:“怎么了将军?”显淳也不回答,只将那道懿旨丢给他。宿鲁疑惑的打开看了,脸色大变。
“这怎么可能?太后娘娘怎么能在这个时候让你撤换镇守边关的将领?这不是玩火吗?小皇帝初登基,辽、回鹘与吐蕃早已虎视眈眈等着机会呢,这时候大批撤换边关守将,若引起军心浮动,可是给了敌人可乘之机。”
显淳冷笑道:“你看看那言辞语法,哪里是母亲对儿子的口气,这分明是没藏讹庞拟写的。”
“他?”
“现在我阿妈对他很是信任,言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