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云兮+番外 作者:莎莎君(凤鸣轩2012.11.15完结,后宫江湖,腹黑)
着胸口喃喃:“你们两个真吓死我了……”
左胸之下,小鹰的心脏噗通噗通跳得厉害!可是他不得不感叹,翎云哥哥与风姐姐的对战,真的好精彩!
正咂舌回味着,小鹰脑中疾速闪过一个念头。
若是,当年的自己也会一招半式……
当即心跳狠狠地撞了一拍!
突觉眼前光亮太过刺目,小鹰闭眼,颔首,听着大脑里嗡嗡炸响,在天旋地转的痛苦里,无声哭泣。
若是爹爹和娘,也像翎云哥哥和风姐姐一样强大……
那么,那么……
小小的孩子泪珠还未落下,又被他飞快地用袖擦去,小脸皱成一团,还未翅展开的眉目间,满是他这么年龄不改拥有的坚韧和强忍。
谁人夺去了他脸上天真灿烂的笑容?让一个七岁孩童呆呆而立,望向西北的双眼,恨意彻骨。
北宫戎狗!
他是从铮铮铁蹄下、森森杀气、滚滚红浆里爬出并存活下的孩子!他亲眼目睹了自己的父亲被北宫戎人一刀切喉!自己的母亲被戎人蹂躏!
他不能哭!他要学会世间最强大的武功,长大之后端坐战马,挥舞着战刀,将北宫戎人之地一举踏平!
挽云见小鹰好端端的不知怎么红了眼,有些担心地凑上前。
“小鹰,你怎么了?”
“没什么。”小鹰蒙蒙回过神来,抬头对挽云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返身往屋内冲去,声音略带哭后的沙哑:“我渴了,进屋喝水。”
挽云蹙眉,不解地望着孤零零离去的小小背影,返头问翎云:“他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
“也许是想起了伤心事。”翎云淡淡道:“这里的孩子,身世都很坎坷,比不了寻常人家的孩子。”
挽云心中一直有疑问,现下目睹了小鹰反常的举动,更是被激得好奇心上窜,也没做多想,脱口便问:“你为什么收养这些孩子?”
她不会天真到认为他拥有一副怜悯世人的慈悲心怀,正如一句老话:江湖不相信眼泪,也容不了太多人性的温暖。
翎云的表情依旧是淡淡的,似是在思考该如何回答她的问题。
他本可不答,但是对上她清澈见底的眼,却又突然觉得,有些心事在她面前,掩藏只是徒然。
抑或是,自己根本不想对她隐瞒?
半响,他侧过身去,背对着挽云,低若未闻的一声叹。
“因为,我曾杀了四个人……”
琉璃眸子隐隐黯然,带着不易察觉的痛,淡淡地,写在他波澜不惊的眸子里,却又巍巍如山重。
挽云的心,随着他余音里的一抹伤痛,细细地颤了颤。
“四个,不应杀之人。”
翎云仰首遥望西南方。云卷云舒处,斜阳辉辉,天地一片光明,却驱不走他心底最深处的漆黑如墨。那些如影随形的不堪记忆,斑驳了他的眼压下了他的头,历来风轻云淡的男子,此刻无力垂首,双拳紧握。
“而此行璎珞,这双手又沾染了多少鲜血?恐怕连数也数不清……”
他为了母亲而还债,殊不知为了这债,他又重新背负上多少人命?
难道那些无辜的百姓就不是命吗?那些被淹没在洪水下的百姓难道就应该去死吗?!
不是!
他不是神,他只是肉胎凡人,自然心有偏袒。而他最终还是选择了莫谦然,选择将幽州万千百姓生生布于滔天洪水之下……
而这滔天之罪,他又该如何偿还?
挽云始料未及,他的初衷竟会是如此哀默的答案,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
她静静地看着他,安静聆听那声融在残阳微风里的悠悠长叹,突觉这个风轻云淡的男子远不如他表面那般刚强。他不是无孔不入万能的神,他是个人,普普通通的人……
胸膛里像是关了一直不安分的小鸟,突上突下不停地闹腾,挽云几次想启口,可又几次生生地将转到嘴边的话头咽下。
多嘴?还是不多嘴?
……
她终究还是太心软,久久的沉默后,挽云深吸一口气,轻声叹道:“人生苦短,何不抬头向前看?”
翎云侧首,低低一声询问的“嗯?”
“你瞧。”挽云上前,扳过翎云的身子,伸手指向东边天空,“你若回头,只有越暗越黑的夜。”
又带他转过身子,遥指西边天际,“你若抬头,光明就在眼前。”
挽云平稳抬眼,目光清亮地看着翎云,“有些过往的罪孽,你背负着不肯放,并不代表你能被恕去罪责,正如你若放下,也并不代表你已遗忘……人不是生来带罪,可谁又一生无罪?”
她抬手覆上他的手,感受着掌心之下,他微凉的手背。
“记住该记住的错,忘记该忘记的罪。林云,你是人,不是神。”她摇首,“背负罪孽活一辈子,不是善,是愚。”
她的掌心,带着微烫的暖意,从他的手背,顺着奔流蜿蜒的血脉,一直捂到心口。
不知哪来的风,轻轻吹开了紧闭心房。换得彼时,一波池水荡漾。
翎云颔首,默默看着纤细十指之下,覆盖的那支沾染过无数鲜血的手,琉璃双眼一点一点的朦胧……
久久的凝视后,他突然翻手握住她的手!
挽云一惊,短促地“啊”了一声,又立即闭上自己的嘴。
她知道现在的林云需要安慰需要温暖,她也并不反感这样的触碰,只是他的动作太过突然,她又天生太过警备,被吓着了而已。
翎云一愣,眸底翻过点点黯然,须臾,缓缓松开了手。
“对不起,我……”挽云急着解释,却换来翎云微微一笑制止。他负手而立,转首望向西方余晖,悠悠道:“我正仰头,向着太阳。”
在你的指引下。
“碰——”
身后有什么撞上门板的声音。
两人都是反应极快之人,声音刚落,已霍然回首望向声源处——竟是柳儿苍白着脸背倚门板!
她发髻凌乱,珍珠钗子歪歪地斜挂在耳边,衣衫倒穿得整齐,只是袖子和裙角处沾上了街边黄土。柳儿右手挽着菜篮,疾速喘息使得胸口深深起伏,一双氤氲水雾的眸子冷冽,阴晴不定地看着他们。
“柳姑娘?”挽云皱眉,“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移步就要上前去扶。
“走开!”
柳儿暴戾地一把甩开挽云的手,换得一旁翎云峰眉淡蹙。
“说清楚。”她一反平时的娇媚柔美,眼神惶急中蕴着熊熊的愤怒!宛如着了火的刀锋一般锋锐,“说清楚,你们刚才在干什么?啊?干什么!”
第一句“干什么”语气平静,第二句“干什么”则急剧上扬,带着浓烈的审问意味,咄咄气势直逼向挽云!
100。情陷九方…第四章 诡异棋局
现在的柳儿已顾不得那么多了,她满脑子都是那二人方才执手相望深情款款的模样,一颗慢载期待的心,生生被那时翎云眼里柔柔的光芒撕成无数块!
他从未对她有过这样的眼神……哪怕一半的柔情也没有!
她还以为,昨日他对她,是倾之温柔的开始。她还满心喜悦地夜里睡不着,殊不知到头来竟是自作多情!
昨日,他明明还替自己接过沉重的药材,明明还温柔地替她下厨、煎药……为何今日会突然转向了这个丑丫头!?
……
挽云无缘无故受了柳儿一顿吼,心中暗叹这一幕也太狗血了点。柳儿早不来玩不来,偏偏两人手一握她就出现了。现在她正当气头上,无论自己再怎么解释,她断然是听不进去的。
顶着柳儿妒火烈烈的目光,挽云干脆挪步至天井边,坐下,支颊,望天。
要她矫情地含泪地跟柳儿拼命对喊“不!你误会我们了!事情不是这个样子的!你听我解释啊!”,那挽云宁可现在出门买一块豆腐直接撞死。
连这样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不问缘由就歇斯底里的闹,恕她直言,这样的恋情迟早得崩!晚崩还不如早崩呢……
……等等!
呈望天状的挽云猛然间回过神来。
刚才被柳儿那一嗓子喊蒙了,现在才想起不对劲,难道林云和柳儿姑娘是一对!?
她急忙抬眼去瞅林云,心头隐隐有怒火,也不知是生气还是怎么,满布疮疤的一张脸瞬间涨得丹血般红通。
你有女朋友怎么不早点说!搞得我为了安慰你还主动去拍你的手!最可耻的是你丫居然还不躲!
屋檐下翎云一副无关痛痒的模样,他身体欣长,此时面容一半隐在暗处,一半耀在光里,既没有被“捉奸”的尴尬,也没有被污蔑的气愤,望向柳儿的目光平和。
“柳姑娘,我有一事想问。”
柳儿怒目而视,不接话。
翎云也不管,悠悠又道:“昨日买药材回大院的路上,敢问柳姑娘可有接触旁人?”
“没有!”柳儿想也未想就一口否认。
“姑娘再好好想想。”翎云也不急,试图从另一个方向提示她:“或者,姑娘去的那家药店,给你拿药的可是往常的老板?”
“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昨天的药材有问题?你怀疑我要害她?”柳儿的嘴都快气歪了,抬手直指自己鼻尖,又指指天井边一脸茫然的挽云,“你怀疑我,堂堂柳沁儿,要去害她那样一个丑八怪?”
井边端坐的挽云神色僵了僵。
纵是再隐忍的人,被别人指着鼻子骂丑八怪,心底也免不了刺痛……只是再转念一想,对方只是一个整日忙着照顾孩子处理家务的女子,自己又何必和她太过计较?挽云摇头笑笑,也没有发火。
可是她能忍,并不代表别人就能忍!翎云朗眉深深蹙起,字字置地落如千钧:“柳姑娘,请慎言!”
哼。
柳儿笑了,在自己的笑声中彻底怒了!
这就是男人,朝三暮四的男人!满口谎言的男人!
睁着眼睛说瞎话,那般模样难道还不丑?居然疑心自己要害她?还拐弯抹角地提什么药店的老板,半路上的可疑人,哪来的可疑人?她回来的路上……
……
不。
脑中晃过红纱半掩面的妖媚女子,隔着三丈之地盈盈笑望自己。
柳儿瞳孔倏地张大,冷汗顿时沾湿后襟。
她昨天回来前,在路上曾遇见过那个红纱蒙面的姑娘!
可是,她并没有接触过自己手中的药材啊……柳儿疑虑,低头仔细又回想了一道,更加肯定她不曾染指自己手中的药材。
那么之后呢?
之后她拐过两条街,直接回了四合大院,才刚一进门,翎云大哥便取过了药材……
等会!
柳儿目光跳了跳,昨日翎云大哥之所以亲自选材清洗煎熬,事事亲力亲为……原来是他担心药材有异,要亲自动手才肯放心!
一阵头晕目眩后,柳儿的脸又白了白,咬牙抬眼。
亏她还春心萌动,以为君心温柔,殊不知他竟是怀疑自己!
柳儿狠狠地看着翎云,一张娇柔的脸被心底愤怒驱使得狰狞可怖。
轩辕翎云,你好狠!
……
世间最不可轻视的,是女子对男子由爱生恨的心。当自己一腔柔情付诸东流,负心人终究不顾而去,那些碎在风中的自信尊严,恐怕再难以拼凑出那些曾经温柔贤惠的女子。
女人爆发的愤怒,远比男人想象得还要恐怖!
好,好,好!
嘴角划过狠绝的笑意,柳儿斜眼看了看挽云,将手中菜篮狠狠地掷在地上——鱼肉鸭肉伴着各色蔬菜翻出菜篮,碎的碎烂的烂,落了一地。
柳儿不看一地的碎物,只是转头,最后深深看了眼翎云,尔后傲然转身,昂首离去。
一年的辛劳,我蹉跎青春站在原地等你,可又换来的是什么?
轩辕翎云,你不要我,是你有眼无珠!
我等着,有你后悔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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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正街,刘氏当铺。
这家当铺已有些年头,细细算来,九方刚建国时便已存在。整整三百年的风霜雨雪,它拆了又建建了又拆,唯独没有换招牌。生意也是不愠不火,既没有扩大店面,也没有面临揭不开锅的窘境,日子勉勉强强地过着。
柳儿跌跌撞撞地冲进了当铺,苍白着脸猛拍木桌,像是胸口憋着一口气没吐出,张嘴连喝三声“我要见那个姑娘!”
此时模样,全然失了平日里娴淑。还好店里无客人,不然定被她吓跑了去。
店家一瞧是她,立马殷勤上前,端茶倒水还引她上座,“姑娘稍等,我家主子马上就到。”
“你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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