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云兮+番外 作者:莎莎君(凤鸣轩2012.11.15完结,后宫江湖,腹黑)
“带我……去天州……”男子深深皱着眉,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了,还坚持着哑声吐出最后三个字:“给……十两……”
说完就很干脆的晕了过去。
“敢情去天州比你的命还要贵三倍呢?”回过神来的挽云有些哭笑不得,俯身简单查看了一番,发现他身上并没有外伤,之所以晕倒估计是因为赶路太累了的缘故。
“你个倒霉孩子……”挽云半是无语半是同情,拖着他的手臂拽了拽,觉得想要拖起一个一米八几的大高个还是很有难度的,于是回头向翎云求救:“林云,搭个手,帮我把他丢上马背。”
翎云也没发表什么意见,只是淡淡地看着她,问:“你要带他去天州?”
天州乃九方都城,地处九方国西北部,距离此处大约还有一个月的行程。因为被通缉的缘故,他们近日走的都是山间林道,尽量避免因为穿城过巷而暴露行踪。
带着柳儿和莺儿上路,已是不得已放慢了脚程。如今若是再带着个身份不明的人上路,先不说他是否图谋不轨,至少他无缘无故地晕倒在此处,就说明他也遭遇了某种麻烦,带着麻烦上路只会招来更多的麻烦……
挽云不是不明白他的顾虑,也不是想不透其中深意,但她仍旧固执己见地坚持道:“这个人我认识,不是坏人,你放心。”
她撒了谎。其实他们之间只有过一面之缘,根本谈不上认识不认识,挽云甚至并不清楚他究竟是不是好人……之所以不惜撒谎也要带上他,是因为,她隐约能从他身上找到种模糊而熟悉的感觉
第一次相见时,他气宇轩昂镇定自若的模样,就让挽云觉得有种莫名的亲切,只因那日诸事烦扰,她并未多想。如今再见,只觉得亲切更甚,特别是他高挺的鼻梁黝黑的肤色,挽云越看他越觉得熟悉,却又说不清怎么个熟悉法。
——财倾天下、富有一国的顶级商贾,亦是“夜夜欢”的老板,沈天浩。
翎云未动,只是静静地看着晕厥在地的沈天浩,眉宇间带着淡淡的思虑。
“翎云大哥……”
柳儿俯身在马背上,抱着莺儿,满面都是少女柔情:“这人瞧着怪可怜的,丢在半路上也不合适,干脆我们就带上他吧。”
让你丫装柔弱!让你丫装好人!
挽云气得牙痒痒,恨不得回头怒喷之!可是又实在不想再面对柳儿虚伪的扶风弱柳姿态,只得强压了怒气装作没听到,挽着袖子亲自上阵。
求人不如求己,你不帮我我自己动手就是!
“好。”
翎云风轻云淡地倒答得干脆,他本就一向静若处子动若脱兔,淡蓝衣衫一晃间,沈天浩已安然伏在了挽云的白马背上。
“翎云大哥好功夫!”
柳儿柔柔地笑着,低头朝襁褓中兴奋得依依呀呀的莺儿道:“瞧见没?以后莺儿长大后也要向你翎云大哥一样学得一身好本事,千万别和柳儿姐姐学,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
“我倒觉得还是像你好。”翎云牵过柳儿身下黑马的缰绳,琉璃眸子淡淡暖意,万分难得的接话道:“女孩子家,乖巧点挺好。”
虽然不算什么夸赞的话,但是从历来淡漠的翎云嘴里说出来,意义大不相同。柳儿一听立马涨红了脸,眼角嘴角载满笑意,羞得绯色脸颊桃花般娇柔,颔首怯怯道:“翎云大哥真是的……”
蹭蹭蹭蹭蹭!
挽云怒火一路飙升直接烧到了顶点!
靠!什么意思!?我说要救你不救,她说要救你连眼睛都不眨就说好!
还有刚才那番对话算什么!?搞得好像在讨论孩子长大以后要像爸爸还是妈妈似的!暧昧给谁看啊!
靠!
愤恨地踢飞了脚下一个石子,挽云冷着脸牵过白马的缰绳,气鼓鼓地扯着它踩着大步飞快的走。
她这一暴走,惨的可是马背之上的沈天浩,昏迷中还被颠得七荤八素,低沉着嗓音时不时地痛苦闷哼。小白马则显得有些无辜,眨着迷茫的眼,不知道平日里好脾气的主人突然间生哪门子的气。
同为女人,柳儿怎么会读不懂挽云的心思,心里免不得洋洋得意,明知故问地朝翎云道:“挽云姑娘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柳儿哪里惹她生气了?”
“……”
翎云不语,只是牵着缰绳默默跟着挽云身后,清风拂起的黑发如绸,淡淡扫过那一轮精致的侧脸。他的目光飘忽淡然,琉璃眸子里印着的全是挽云的背影。
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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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了一天路,此时夜已深。
今日运气不错,竟然在路旁发现了一座破旧的王母庙,几人也不必像往常一样露宿田间山林里,总算也能像模像样的睡一觉了。
王母庙虽破,但总归四面不漏风。柳儿无暇抱怨连日来的辛苦,困顿不已地搂着莺儿,背倚着干草垛,很快进入了睡梦中。
柴木参差不齐地叠成一小堆,火焰燃烧的同时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往日捡柴生火都是翎云来做,可今日生火的竟是挽云。
她一直走在最前面,王母庙也是她最先发现。进庙探过地形后,挽云也不跟身后那两人打招呼,直接走到小白马身边,拎起马背上昏迷的沈天浩便用一个公主抱将他横扛进庙内。
发怒的女人潜能是无限的,何况堂堂三姝之挽云?
柳儿瞠目结舌地看着身高不过一米六的挽云面无表情地拎起一米八几的魁梧男子,二话不说直接横抱进庙门,轻松得像是抱小孩子似的,立即吓得她唇都白了。
翎云却是若有所思,他静静地看着挽云自从进庙后一直不苟言笑的脸,看她忙进忙出不停歇的照顾沈天浩,拾柴生火找水烤野果烤生菜,件件都做得干净漂亮。回想起第一日他们开始逃亡时什么都还不会做的她,翎云突然生出一股淡淡的失落感。
这样一个傲绝群雄的女子,从来都是万人敬仰的星辰。她很强大,她不需要任何人的庇护……
忙活了不知道有多久,挽云里里外外全部安顿好了,才就着窗外月色盘膝坐下。
一白一黑两匹马牢牢地栓在门外,堆成小山般的草料摆在它们面前,两匹马儿欢快地打着响鼻,和乐融融吃得不亦乐乎。
庙内火光耀动下,沉着黑夜的静谧。柳儿和莺儿早已入睡,沈天浩气质很狂野睡姿很销魂地小声打呼噜,翎云则盘膝而坐,长长的睫毛覆下,遮挡住了那双摄人心魄的琉璃眼眸,吐纳呼吸间浅而均匀,应该也是睡着了。
挽云这才放心,闭目间气沉丹田开始运气。
经历玄铁弯刀一事后,她十几年的真气几乎耗尽,武功大不如前。这些事她并没有告诉林云,并不是不信任他,而是挽云觉得自己的身体很奇特,骨骼体质都是极佳,若是按照风挽云曾经的记忆,自己再加紧时间一步步重新练习,假以时日必能够恢复往日熊熊真气。
更何况近日她夜夜巩固心法,觉得体内真气恢复的速度简直快到匪夷所思,连挽云自己都怀疑,若以这样不正常的速度增长下去,是不是不出一月她就能恢复原状了。
月色清亮盈盈而下,白衣女子面色宁静,日渐消瘦下去的双颊透着不正常的潮红……体内真气运行整整三周天后,筋疲力尽的挽云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忽然歪着身子倒在了身后的干草垛上。
她太累了,日日赶路,夜夜练功,是个人都会受不了。
“哎……”
谁人一声悠悠叹息,写进静谧的夜,探入紧闭的心。
翎云睁开眼,琉璃眸子里带着淡淡心疼。他一拂袖已无声落于挽云身侧,淡蓝衣袖下纤长手指探出,轻轻扣上挽云的腕。
须臾,纯白真气氤氲指尖,源源不断地从他的体内输入挽云体内……
113。情陷九方…第九章 亡命天涯
须臾,纯白真气氤氲指尖,源源不断地从他的体内输入挽云体内……
昏迷的挽云浑身一颤,腕间肤色被翎云的纯白真气环绕,月光洌冽下莹润似玉,只是眉角不知为何蹙得更深了几分。
淡然闭眼,翎云定了定神,努力抑制住挽云体内翻腾不稳的真气,再用自己的真气细细包裹维护……
不过转瞬,他的脸色先是由不正常的潮红,渐渐转为略带青色的白,一张薄唇紧抿,光洁额角上隐隐渗出薄薄水光……
夜风渐起,两人丝绸般的发迎风飘起,于忽明忽灭的明火跃动中纠缠不休。
细细碎碎的摩挲声响里,平摊在翎云膝头的小手忽然微颤,下一秒,竟势若闪电般霍然反扣上翎云的脉门!
翎云一震,立即睁眼,指尖真气来不及收回,便被硬生生地钳住手腕动弹不得。
“晕倒”在干草垛上的挽云唰地一下直起身子,嘴角弧度似笑非笑,手下反扣的两指略微使力,以四两拨千斤地气力死死扣住他的脉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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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之大,任你于何处仰头,赏的从来都是同一道清辉。
贤王府邸内,新晋淑文侧王妃的海棠阁里一片漆黑。
没有点油灯,没有点燃烛,在众人眼中“新婚燕尔伉俪情深”的女主角独坐屋内一隅,撑开木窗抬头望月。
除了海棠阁外围还挂着层层叠叠象征喜庆的红绸,海棠阁内的布景早已被贤王下令撤了个精光。
大婚之后,贤王除了经常宿在书房,其余的时间基本流连在海棠阁,对府中早已过门的另两位侧王妃怜惜甚少,几乎从未再踏入过她们的院门。
此事在府外传得沸沸扬扬,人人都羡慕这个嫁入王府一朝得盛宠的平民女子。可又有几人知,这层“伉俪情深”的虚伪表象下,是他们至今都未行过夫妻之礼的残酷现实……
一阵短促的叩门声打断了怅然沉思的文瀚,只听门外丫鬟晓晓低低禀道:“淑文王妃,晚膳已备好。”
“王爷可到了?”
“回淑文王妃,王爷……王爷仍在书房,今晚不会用膳。”晓晓照着管事大丫鬟的原话,老老实实回答道。
“王爷今夜不用膳?”文瀚放下手中把玩的木梳,有些诧异。嫁入王府之来,她还从未见过贤王拒膳,难道他今日遇到了什么烦心事没有胃口?
是什么烦心事?
今早下朝回府时,贤王还很正常,之后一直呆在府中,也并未听说有人来府中与他叙事,那么王爷断然不可能是因为朝堂政事而烦恼。
那么剩下的原因只可能是一个——沐挽云。
贤王派出大量隐卫前往九方国寻找挽云,这些事情虽然贤王从不曾和她提过半句,但是心细如丝的文瀚又怎么可能会不知?有时眼角余光瞟见有带面具的黑影闪入贤王的书房,她也只是权当自己是哑巴,心里清楚,嘴上绝不多问罢了。
“传令下去,我今日也没有胃口,叫两位姐姐不必等了。”文瀚起身,对镜整了整金蚕银丝外裳,又抬手拢拢发髻,随意地吩咐道。
“是。”晓晓乖巧应下,徐徐离去。
文瀚抚上镜子里那个容貌端庄清丽的自己,愁思淡淡。
去看看他吧?
既然已嫁他为侧王妃,无论他们之间是否真情实意,都注定了两人要羁绊终生。更何况她的复国复仇大业还掌握在他的手里,她怎么能对他视若未见呢?
不,不要去。
你不是个摇尾乞怜的女子,你是轩辕国尊贵的皇族血脉!难道你真的宁可不要自尊,一而再再而三伏底姿态,只为求得他的怜惜?
……
踌躇许久,最终只得无奈摇首。
没有那么多的大道理,只是简单的放心不下。
还是去看看他吧。
贤王的书房位于府邸山茶阁,依山傍水书卷味正浓。
此时书房内凌乱不堪,书籍奏折东一本西一摞都堆在地上,桌上歪歪扭扭地摆着一堆酒壶,酒渍洒得随处都是。
深深醉意,使得莫谦然一双幽暗眼眸越发蛊惑人心,酡红双颊携着冷冽而邪肆的笑意,发冠不知何时已散开,只是胡乱地披散着,却又平添了几分慵懒与魅惑。
他仰头还在喝,因为灌得太快,酒液顺着他的唇角一路流到衣衫,肩膀胸襟都湿透了,却浑然不觉,只是不停地喝,一壶接一壶的喝,仿佛喝道天荒地老,才能忘却所有的不堪与痛苦。
莫谦然边喝,边扯出嘲讽般的冷笑。
云儿,云儿,你怎么可以如此对我?
酒精烧得他眼都红了,却还不停手,拂袖再次拿起一壶酒,不管不顾地拼命往嘴里灌。
云儿,你好狠心,你好狠心!
……
当发觉酒壶中再也倒不出一滴酒液后,莫谦然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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