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王擒妃 作者:沐禾(晋江2014-02-15完结)





  “你……”银月透过迷离的泪眼,抬头看着那个一直挂着诡异笑容的男子。
  他虽笑着,而她却看得浑身泛起了阵阵的寒意,不时的战栗着。
  以往的她怎会如此的呆傻,竟会以为他真的对她深情相待,到头来她看清了,却也被伤的更重。
  “那并不是本王的孩子,不是么?你以为随意生个孩子出来,就能瞒过我,便能稳坐着你的正妃之位不成。你太小瞧本王了,且不论那孩子不是本王的,即便真的是本王的,只要你犯了错,只要本王想,便能将你赶出这个王府。”
  只要他想,确是能将任何人赶出这个王府?即使是易王亲指于他的正妃那又如何,皆不过是在他下笔一挥间定夺。
  容善长叹了一口气,缓缓地转过身来,倚在门侧闲闲地看着堂内的众人。
  冰玄卿竟当着众仆人的面,说出银月所生之子不是他的亲生骨肉,也不知他心中在想些什么?
  若那孩子真不是他的,那岂不是说银月红杏出墙偷汉子,这说来说去还是削了他冰玄卿的面子,但若是他的,他又何必说出这种假话来。
  思来想去,她皆是猜不透他的意图。
  “王爷这是要诬陷银月么?”银月大声说着,愤愤难平的替自己抱屈。
  她背对着她跪着,故而她瞧不见银月此刻脸上的表情,真是可惜了。
  “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好,本王便让你心服口服。”他抬起头来,巧恰对上了容善望来的不解眼神,便冲着她轻柔一笑,却见她只是冷冷地转了开去。
  她的性子,像是越发的淡然起来了,失去了一个孩子,当真对她有如此之大的影响,能令她变得冷清到对任何人都不在意了么?
  哼,这银月的罪名似乎又要追加一条了。
  “来人,去把孩子抱来,”他冲着门口的一位侍卫大声吩咐到,“还有;去将桑荣寻来。”
  银月的身子,在听到桑荣二字之时,如一摊烂泥似得软了下来。她知道,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他,一切都完了,她的荣华富贵,她的男人,还有那个孩子,什么都保不住。
  冰玄卿退后了一步,依然反剪着双手,缓步的向门口走了几步,冲着一直便倚在门侧的容善说道:“不如留下,看看本王的笑话,想必也能令你开怀不已才是。”
  他便是想看看她这张平静的脸庞可否还会出现别样的神情,看过她伤痛的样子,亦看过她浅笑盈盈的模样,便是看不惯她如今像是对何事都无欲无求的模样,即便是在知道自己中的毒无药可解的情况之下,她竟然还能如此的平淡,这令他不愉,不愉到甚至可以拿自己作为笑话。
  他,想必也是有些疯了吧!
  冰玄卿自嘲的轻笑了一下,却让容善因此而动了身子,缓步向适才她坐过的位置走去。
  她才坐下,便有侍卫抱着银月的孩子,领着一个男子出现在门口,想必那人便是冰玄卿口中的桑荣吧,只是眼前这个看似孔武有力的汉子与此事又有何关系。
  “桑荣见过王爷!”桑荣站在人群之后,举手抱拳说道。
  “嗯!”冰玄卿只是应了一声,没说什么,伸手招来站于一旁的李罕,俯耳轻语了几句,李罕便急步出了大厅,须臾,端着一托盘又再次出现。
  “银月,本王已给过你机会,如今这下场可是你自己求来了,怨不得人了。”
  冰玄卿边说着,边从托盘之中取过一把匕首,走到桑荣跟前,伸手扯过他的手,在指上一划,一点红艳的鲜血落入了托盘上的碗中,在清澄的水中缓缓晃动着,看得一旁的容善大惊。
  他,这是要滴血验亲,难道说,银月的孩子,是眼前这个奇貌不扬的侍卫的种吗?不,怎么可能,想银月是堂堂一国公主,金枝玉叶,怎会与侍卫有染?她不信。
  冰玄卿挪了几步,从锦被中挖出孩子的小手,刀光一闪,孩子的啼哭声便在大厅之内响起,同是一滴血落入了碗中。
  “不——”银月挣扎着站了起来,扑向了抱着孩子的侍卫,从他的手中夺过了孩子,紧紧抱在怀中。
  而这一头,碗中的两滴鲜血已开始慢慢接近,直到相融。
  容善站起了身来,错愕的看着已在碗中相融的鲜血,惊讶的看向抱着孩子不停退怯的银月。
  那孩子,真的不是冰玄卿的!
  顿时,大厅之内有些混乱起来。
  大声啼哭的孩子,不停疯喊着的银月,以及,一个脸色铁青又执剑而立的男人。
  剑一出鞘,那寒光便刺伤了厅内不少的仆人,明柔儿即刻站于容善的面前以身护着她,冷眼瞧着一片混乱的场影。
  冰玄卿站于大厅正中上方,看着那个陷于团团包围之中作着困兽之斗的男人,嘴角始终都挂着一抹冷酷的阴笑。他,看着那人的垂死挣扎,似乎极为愉悦。
  “夫人,小心。”
  容善只顾着看那冰玄卿的表情,才听得柔儿的一声提醒,还未回过神来,身子已止不住向一侧倒去。
  不痛,她的身子丝毫都未感受到疼痛。缓缓睁开因害怕而闭上的双眼,她看到紧扣着自己腰间的一双大掌,循着手臂看去,对上了冰玄卿幽深的双眸,原来是他及时伸手扶住了她。
  她想挣开,但他的双手抱得太紧,再抬眼而望,只见他直直地看着前方。
  她忙转头望去,惊讶地忘了挣开他的怀抱。
  一切,发生的是那么的快,令人无法阻止。
        
第一百五十九章、到访(一)
  寒风吹过,那原本挂于枝头苟延残喘的最后一片枯叶,终于接受了大地的召唤,凄凌飘然而落。
  晃晃悠悠,轻轻扬扬,不时的随着风儿打个卷儿,最终落在了那大大敝开着的窗台之上,映入了容善的视线之中。
  她便坐在窗畔,一手轻搭在孩子睡着的小床上头,双眼直直的望着枯黄的叶儿。
  那事儿过去有多久了?算来已有十几日了,只是如今再回想起来,仍是令她的心头一阵萧索。
  银月和那个侍卫桑荣,双双死于剑下,且是被柔儿一剑刺死。直到死前,银月仍护在那个男人身前,甚至忘了自己的怀中还抱着一个孩子。而最令她吃惊的是,一直陪伴于她左右的明柔儿竟有一身好武艺,这才是她最为介怀的。
  想来,明少痕与如天都该是知晓的,却唯独瞒着她一人,定是怕她行事鲁莽,才会派了习武的柔儿随侍一旁,也不知是该谢谢他们的设想周全,还是怪他们太看轻于她。
  只是,那一日若不是柔儿,只怕她也不能全身而退,定会有所损伤吧。
  银月的孩子最终未被赐死,仍是留在这府内,只不过,冰玄卿下了令,要将那孩子作为下人收养,将来作为子默的随身侍从,这也算是作为补偿。然这补偿却是用子岑的命换得的,令她吹嘘不已。
  如今,那孩子虽活着,却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死去的人所犯下的罪孽,却要一个还不懂世事的孩子来承受,着实令人心寒。
  她原也想过,将孩子要了过来照料,也好过让下人似有若无的照看,指不定哪一日没人记着他,便会被活活地饿死。只是一看到子默的小脸,她的心头便会不由的浮起子岑的脸,心中才起的念头就又被打散了。
  丧子之痛,终究令她不能放下对那孩子的一份别样情怀。
  “夫人!”
  一道轻柔的声音响起,容善循声侧过头去,见明柔儿站于门外,一副想进却又犹豫不入的模样。
  “怎么了?”
  她这是怎么了?瞧那模样,像是有什么事儿令她难以定夺,便杵在门口左右为难着。
  “夫人,六王爷求见!”
  柔儿仍站在门口,轻声说道。
  六王爷,冰玄胤!他怎么来了,又为何要见她?
  带着一连串不解的疑问,容善缓缓收回了靠在窗侧的手臂,徐徐站起了身来,低头看了一眼小床之中的子默,这才提步走向门口。
  “去,把奶娘叫来!”她冲着柔儿吩咐道。
  却哪知柔儿只是往一侧挪了一步,便露出了跟在她身后的奶娘,让容善会心一笑。
  明柔儿果然心细如发,也难怪当初如天要向明少痕要了她来,有她在身旁,的确能令她安心的多。
  “奶娘,你看好子默,我去去便回。”她一边嘱咐,一边提着罗裙缓步迈出了门口,向着院外而去。
  柔儿跟在她的身后,亦步亦趋的紧随着,
  容善心中不明白,这冰玄胤为何要见她,连他的兄长都已有好几日未见了,却不想,他这个做兄弟的人竟找上了门来。
  “夫人,六王爷在后院花园的亭子里候着。”见容善向前院行去,跟在身后的柔儿出声提醒着。
  “嗯?”
  他不在前院的花厅候着,怎就私自到了后院来了,与他后院相见,似乎与理不合,只是,身为主子的冰玄卿都未开口发话,她也不必再顾忌那么多了吧。
  转了脚步,她急急向花园走去。
  远远地,在一片萧瑟之中,一抹白俊的身影背对着她,迎风而立。那棉质的袍摆在秋风之中,肆意翻卷,只望着那背影,她还道是见着冰玄卿了。
  孤世而立,孑然一身,浓浓地寂聊轻柔地萦绕四周,似乎难以抹去。
  她喑自叹气,这皇族世家的弟子,为何看似都是这般的孤立傲然,难以接近。
  而他,像是听到了她唏嗦的脚步声,缓缓转过身来,那遥然而立,沉默不语的模样,令她的错觉更深。忍不住勾唇自嘲一笑,她加快了步子,
  提起层层叠叠的襦裙,漫步踏上青石台阶,一步又一步的迈入了凉亭之中。
  她在他面前站定,而后才曲下身去:“容善见过六王爷。”
  “免礼。”
  他的手轻抬了她的臂一下,便立即缩了回去。
  她抬起头来,看着他退守一角,那神情与以往相见之时,是完全不同的表情。至少,他的神情不该是如此的凝重。这不适合冰玄胤,她还道只有冰玄卿才会有那般深沉的愁绪,见惯了他的狂浪不羈,再看到今日的他,令她惊叹到有些难以适应。
  “不知,六王爷找我有何要事?”
  微抬起头,她便站于他的眼前,直直地望着他的双眼,看着她。
  “不为别的,只为了告诉你,陵王为银月公主之事,又要发兵征讨瞿云了。”
  “征讨瞿云?!”容善眉骨一挑,唇边的笑意更浓,“六王爷是寻错人了吧,汉陵与瞿云相争,这种事儿不该是告诉四王爷么?与我说又有何用。”
  “若不是因你,我四哥也不会盛怒之下兴起惩处银月的念头,如今银月已死,这两国之间的隔阂又起,难道我不该将此事告之于你吗?”冰玄胤侧过身子,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此刻,她在他眼中,仿若成了一个罪愧祸首。
  “呵呵,真得是为了我吗?六王爷告诉我这些也无用,容善只是一介女流,又不能替两位带兵出征,难不成六王爷想让我张弓拔剑,上阵杀敌不成?”
  为何要让她来承受所有的罪责,她并不需要冰玄卿为她做些什么,如今她不想要的,他们到是愿意施舍起来了。若是在一年之前,他对她好,她定会感恩戴德,常铭五内,只是在如今,一切却都太晚了。
  “本王给你两个选择,一个,你让萧善祁回来,带兵赴战,第二,便是你修书一封送去汉陵,看陵王是否愿意休战。”淡薄的红唇微微一勾,他溢出一抹轻笑,让她无法漠视那深处的含意。
  无论是何种选择于她而言,都是一件难事,毕竟大哥恨她,而陵王与她又无关联,又怎会听她之言。
  他们,是将事儿想的太过简单了。
  不等她答话,冰玄胤已迈步越过了她的身子,准备离开。
  “六王爷且留步!”容善没有回头,只是开口叫住了他。
  冰玄胤回过头来,侧身瞧着她,看她缓缓地回过身来。
  “六王爷,不论是哪个抉择,容善都无能为力,事情到了眼下的局面,始做勇者的皆是四王爷,若不是他与陵王交易,如天与我亦不会来到瞿云,之后种种更不会发生,如今,如天辞世,我大哥亦离我而去,众叛亲理之下,王爷又有何说辞能将一切都归责于我。倘若王爷定要找个人来替罪,那容善也无话可说。”
  他望着她,闷声而笑:“你果然不一样了,与夜如天相处之后,你到真是沾了不少她的习性,难怪四哥说,如今的你,也不容小窥。”
  冰玄胤一挥手,宽袖在半空之中划出一个袖花,而后柔顺的贴服在他的身后。
  大步轻迈,他,向她走近。
        
第一百六十章、到访(二)
  风,呼啸着,强劲的袭过四面毫无遮拦的凉亭。
  吹得亭中两人的发丝、衣角随风起舞,轻跃翻飞。
  容善站在冰玄胤的面前,压下心头的不安,执意与他对视着。
  而冰玄胤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