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嫣然 作者:秋李子(晋江金牌推荐vip2014-07-31完结)
嫣然写好信,封好后让人送去给往广州的客商,又陪着郑三婶说了会儿话,见郑三婶精神好些,嫣然正准备去吩咐厨房晚饭吃些什么,陆婆子就走进来:“奶奶,生丝行的刘掌柜要见您!”
容家生意,虽有当铺晒盐场香料铺等,但各样生意都还做些。生丝是近年来容老爷见这几十年海禁渐开,那外洋来的船只越来越多,因此动了念头,让人去湖州等地收丝,这些年生丝生意渐渐好起来,已经占了容家收益的三成。
在容畦瞧来,虽说晒盐场利息大,但盐这一行,盯住的人太多,倒不如慢慢地撤出来,只留得一两个晒盐场,转做别的生意更好。而容畦看中的就是生丝和香料。
因此嫣然听的是生丝行的掌柜来了,也就急忙出去。
刘掌柜在那坐立不安,见到嫣然出来就急忙迎上去:“奶奶,原本不该打扰的,可是湖州那边传来消息,今年收丝,十分不顺。”容家做生丝生意,当然不是自己去买桑田养蚕织茧缫丝,然后再卖出去。这样不但费心费力,利息未必见的多好。
因此都是开几个收丝的地方,收来再统一运到泉州,再卖出去。此刻听的刘掌柜这话,嫣然的眉不由微微一皱:“不是说今年是丝的大年,比往常便宜些吗?”
“按说是该如此,可今年不知为何,竟有人结行霸市,抬高收丝价格,湖州那边,不但已经去往乡下那些有一两张织机的人家去收,甚至连周围都去问过,可凡听到一个容字的,人家就要抬高价钱,都已六月中了,连往年收丝的一半都没收到。”
就算嫣然这样不大知道生意的,都晓得这件事背后定有人捣鬼。周家,也是做这行生意的。嫣然微微叹了口气就道:“既然湖州收不到,那就去苏州杭州常州,甚至对面的镇江都去收!”
“可是奶奶,天下丝唯有湖州丝最好!”刘掌柜迟疑一下说出这句。嫣然的眼低垂:“可是现在,对方就是想哄抬价格,逼我们按他们给的价格收丝,难道我们就要眼睁睁往里面跳?”
“奶奶这话,是有道理的,但我们去年就已经和红毛国的客商,约定好了交丝的时间,而且,对指定只能要湖州丝!”红毛国的人做生意,必定要签契约,违约的话不管是什么样的交情,都要赔出去。
这笔生意,容家一定要做,想来周家就是因为如此才想出这么歹毒的主意。
“如果不按约,那我们要赔出多少?”冷不防嫣然这么一问,刘掌柜在肚内算了下就道:“这笔生意是老爷在世时候谈的,如果不按约定,起码要赔近十万!”
十万银子容家不是赔不出,只是自此之后,容家就砸了招牌,再加上郑二哥的逃走事件,嫣然沉吟一下,看来只有去寻曾家了。她让刘掌柜在外稍待,就进了里面。
郑三婶正抱着馨姐儿,见女儿进来就忙问道:“是不是事情已经解决了?”
“娘,我记得,你和三老爷那边的胡婶子,关系很好!”女儿没头没脑问了这么一句,郑三婶不由皱眉:“我是和她关系好,小的时候,你还叫人干娘,她还想真收你当干女儿,不过后来,你进了府,她男人在三老爷那边得用,她也跟了她男人在浙江长住,就没联系了!”
“娘,如果你往湖州走一趟,您肯不肯?”郑三婶被女儿这话说的眼都睁大:“湖州?我去湖州做什么?”
嫣然急急地解释了几句就道:“这赔钱倒是其次,可是那边的货,定好过了中秋就要交,这会儿都已收丝快结束。娘,如果再收不上来,没了声誉,那时我们可就麻烦了!”
郑三婶虽不识字,可也晓得轻重利害,已经猜出女儿用意:“你是让我去寻你胡婶婶?求她帮忙。虽说我们也常有书信来往,可毕竟好几年不见了。”
“娘,也只有死马当活马医。有希望总比没希望好!”见自己的娘并没反对,嫣然放心下来,又叮嘱郑三婶几句,就出门去和掌柜的交代,猛地又想起一件事,让人把容玉致请来,和她说了几句。
凭周家一家,想要丝行联手排挤,可能还不够,只怕他家还借助了扬州知府的力量。既然如此,也只有借助下林大人这边了。容玉致听的嫣然的嘱咐,也就换了衣衫往林府去。
前后其实也就半个时辰的事,可嫣然已经汗湿衣背,想着刘掌柜还在外面等着,也就出来见他。
听到嫣然说让刘掌柜亲自前去湖州收丝,刘掌柜并不奇怪,毕竟这是他分内的事,可等听到郑三婶也要跟着去,刘掌柜不由唬了一跳,双手直摇:“奶奶,这使不得,亲家太太何等尊贵,怎能让她去受风波劳累?”
“我们是商户人家,讲什么尊贵呢?况且事出紧急。再说我会让丫鬟婆子陪着娘前去!”女眷出门,有丫鬟婆子陪侍,这也算不上什么特别了不得的大事,但刘掌柜还在迟疑。
☆、第223章 胡家
嫣然已经笑了:“我晓得;你是怕我娘胡乱做主,这你放心;生意上的事;别说我娘,就算我和三爷;也要多请教刘掌柜的,我娘不过是去寻一下旧日好友,想着能不能从他们那里匀一些丝出来。并不会胡乱做主!”
“奶奶的话,倒叫我惭愧了;不过既然有奶奶这样想得周到的女儿,想来亲家太太也是通情达理之人!”既然嫣然说出根底,那刘掌柜也就坡下驴;答应下来。
刘掌柜还要回去交代一些事情,嫣然也就没留他吃晚饭。瞧着人离去,嫣然这才觉得两条腿都是软的,容二爷那边的主意,真是一个接一个,不过,高价收丝吗?到时我瞧你的丝,要怎么卖,或者,这不过是周家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嫣然咬住下唇,有些发狠的想。
郑三婶走进来,嫣然听到脚步声抬头,郑三婶示意女儿不要起身,就坐在她旁边:“方才我仔细想了想,说不定还能让你胡婶婶,帮我们收些丝。”
“娘,对不住,没让你享福,倒要让你受罪。”嫣然的话让郑三婶脸一沉:“胡说什么,你是我闺女,哪有做娘的不能为闺女分忧的?再说了,我成日在扬州坐食,这心里也有些不得劲,说不定出去跑跑,倒舒服些了!”
“娘,您和爹,待我真好!”嫣然靠在郑三婶肩头有些撒娇地说。郑三婶拍拍女儿的肩:“我们眼前,也只得你和你弟弟两个了。若是,若是……”
“娘,不会有万一的,哥哥一定平安,说不定过几年,就能平安归来。”嫣然的话语那样肯定,郑三婶也笑了,但愿如此。
“那郑氏是疯了不成,没有人好使唤了,竟然把自己老娘派去了。她那老娘,大字不识一个,人又粗俗,去了那里说不定胡乱做主。我瞧啊,老三那边的气数,要尽了!”周氏听说郑三婶往湖州去了,不免得意洋洋地说。
“这可不一定,总要防着他们些。”容二爷的话让周氏的眼一横:“我二哥在那呢,他难道还不如一个很少出门,没经过事的婆子?”
容二爷又是呵呵一笑:“不是说林夫人还把身边的苏大娘也跟了去,说的是服侍郑家那个婆子,只怕……”
“苏大娘啊,人倒是精明,可从没做过生意。以为这做生意和做官一样呢。你放心吧。”周氏拿起一个梨,丢给身后的花姨娘,让她把梨子削了。
这花姨娘就是周氏原先那个贴身丫鬟,这回容二爷回来,周氏也就让花氏过了明路,上头开脸,做了姨娘。容二爷对这些本就无可无不可,既然周氏要装贤惠,他也就笑纳了。此刻见花姨娘接了梨子下去时,还丢来一道若泣若诉的眼风。容二爷不由在肚内暗笑,见识过珠江花舫,谁还会在意这家里风情?不过这些事可不能让面前这个醋坛子晓得。因此容二爷只笑着道:“说的也是,再等几日我就又要去广州,到时家里,还是要依托娘子你照管!”
周氏此刻只觉得所有的事都在自己掌握之中,斜眼瞧丈夫一眼就道:“这回你是有正经事的,我也不拦你,不过这笔生意,做成的话,总有五六万银子的赚头,到时你可不许再去广州了!”
容二爷笑笑应是,周氏的话却没放在心上,到时去不去广州,由不得周氏做主。
郑三婶一行人日夜兼程,从扬州到湖州,竟只用了七天就赶到,当来到容家在湖州收丝行门口时候,这边的管事唬的眼都瞪大一些,接着就急忙把刘掌柜请进去。
刘掌柜刚一坐下,管事就搓手不迭:“刘掌柜,虽说您来了,可是从送信到现在,不过收了三千束丝。离数额还差了两万束,这眼瞅着,收丝季就要结束了,就算您来,又怎么办?”
刘掌柜听的情况如此紧急,眉又皱起,郑三婶忍不住开口问:“这位小哥,我想问问,这里除了我们家,还有哪几家收丝?”因着刘掌柜没介绍,管事的还当郑三婶是顺路搭船的,十分奇怪怎么他们跟了进来。听到这话就瞧一眼刘掌柜,刘掌柜哦了一声这才对管事的道:“这是三奶奶的母亲,三奶奶要在扬州主持,三奶奶的母亲就亲自来了。”
“原来是亲家太太!”管事的急忙行礼,心里还道难怪就跟了进来也不回避。忙对郑三婶恭敬行礼,接着就说:“除了我们,自然就是周家,今年数周家收的丝最多,价格也最便宜。然后就是曾家,曾家收的虽没周家收的那么多,但他们家历来都不收这么多,原本还想去和他们家胡管家商量,能否匀出一些,可是胡管家说,要写信去问曾三老爷,这一来一去,差不多就两个月时间,怎么都来不及!”
胡管家,那看来依旧是胡家在这。事不宜迟,郑三婶就站起身:“多谢小哥了,还请指路胡家,我前往胡家拜访!”
“亲家太太,还是小的陪您去吧!”见郑三婶开口就说要去胡家拜访,管事的急忙要陪着去,郑三婶摇头:“不必了,不过是拜访旧友!”
旧友?管事的摸不着头脑,刘掌柜已经轻咳一声,给管事的做个眼色。管事的这才想起,传说那位三奶奶,不就是曾家的下人,这样的话,这位亲家太太,和胡管家相熟,也是平常事。
郑三婶轻车简从,只带了一个丫鬟一个婆子,到了胡家门前。瞧着胡家宅子,郑三婶不由啧啧两声,这宅子可比京城曾家下人的宅子体面多了,果真这是天高皇帝远,离了主人,这下人也就能抖起来。
婆子已经上前去敲门,走出一个小厮来,伸个懒腰就问:“这是什么人来寻?帖子呢?我们家老爷,不在家!”瞧瞧,果真是没人管束,已经公然称起老爷来了。
郑三婶细听一听,听出这小厮像是京里声口,上前一步问:“我听你口音,像是京城那边的,这是哪家的人呢,一口一个老爷?连昔日同伴来了,都要传帖子进去吗?”
这小厮是知道胡家底细的,不过因曾三老爷远在京城,下人们叫老爷太太惯了,因此这小厮也就顺口了。此刻听的旧日同伴这四个字,忍不住往郑三婶面上瞧去,郑三婶也不躲避:“怎的,连旧日同伴,也要帖子吗?还要吃闭门羹吗?旁的不说,太夫人的孝还没过呢!”
胡管家是曾三老爷的下人,曾太夫人过世,胡管家也何当穿白戴孝。虽不至于要守孝三年,但也不能穿红着绿惹眼。此刻胡家大门上,明晃晃地贴着红色的对联。
小厮不由吓了一跳,立即做个揖:“这位婶子,不晓得您是哪家的,这件事,倒是我们忘了。”
“我婆家姓郑,你进去告诉胡嫂子,就说,今日我特来拜访!”姓郑?小厮想起侯府前任大管事不就是姓郑?那么就该是他们家的人。既然都是侯府的人,小厮急忙恭敬地请郑三婶进去等候,又让人赶紧往里面送信。又端来热茶点心,请郑三婶用一些。
见郑三婶端起茶碗喝茶,又拿起点心,小厮这才道:“今日幸亏是小的在这里,若是别个,定会怠慢了。我们家老爷太太,不,我们家叔叔婶婶,都在家呢!”
侯府得脸的下人是能买得起丫鬟小厮服侍的,不过自然不能称老爷太太,年轻些的就称哥哥嫂嫂,年纪大些的就是叔叔婶婶。听到小厮改口,郑三婶不由一笑:“瞧着你倒是个机灵的,几岁了?来这边几年了?”
“小的原本也是侯府下人,不过爹娘不争气,一直没什么体面,有一年胡叔叔往京城里去,见小的还算聪明,也就回了三老爷,把小的带来湖州!”
此刻的小厮比方才还恭敬些,门外已经传来胡婆子的声音:“哪位来到湖州,还说是我旧日同伴?”
郑三婶端肃一下,款款站起身来,对胡婆子露出笑:“胡嫂子,几年不见,你啊,这日子过的真让我们羡慕!”胡婆子用帕子掩住口,仔细打量一下郑三婶才哎呀一声叫出来:“我说是谁,原来是郑三嫂,不是听说你们全家都去了扬州,你啊,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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