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嫣然 作者:秋李子(晋江金牌推荐vip2014-07-31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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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安就是因为这样才被挑中的,他是石侯三弟的儿子,父亲已经过世,家里长兄年过二十,早已娶妻生子。石侯见他聪明又肯读书,虽有兄长却不是一母所出,继母想来也不会多些疼爱,也就把石安带在身边,想着若能培养出来,到时过继为子也好。
石安的长兄和继母当然愿意石安被石侯养在身边,到时自家也能多有助力。不然怎会石安的婚事,要石侯夫妻操办?
这一句提醒了曾老夫人,若是石安能正式被过继为子,那对自家就是有极大好处的,忙吩咐赵氏:“你让老大也一起去!”
“侯爷已经赶去了!”这就是要过去为石安撑场面了,曾老夫人点头,吩咐曾之贤留在家中,自己和赵氏收拾着去了。
“小姐!”嫣然和曾之贤回到房中,见曾之贤眉头紧皱,轻声叫她一声,曾之贤这才从沉思中醒过来,对嫣然淡淡一笑:“我没事,只是想着……”
“小姐您想那么多做什么?这些事,自有老夫人安排,再说了,就算不做侯爷,姑爷的才学,中进士也是早晚的事。我听说,这进士官和荫官,可全不一样!”
嫣然的话让曾之贤又是浅浅一笑,接着就叹气,嫣然还是不晓得里面内情,石安如果不被过继,以后的处境就是堪忧,侯府定是存身不住,回到自己家中,兄嫂当家,听说石安的兄嫂也不是那样很体贴的人,到时若嫌弃石安,甚至以分家名义把石安赶出,那石安到何处存身?
这些心事,曾之贤也不好和嫣然细说,只是在心中盘算,不晓得曾老夫人亲自过去撑场子,会不会压得石家定下以石安承嗣?
此时石侯府内,虽已装裹过,但并没入棺,原因就是为的嗣子一事。石老夫人和曾老夫人是手帕交,从小一起长大的闺中姐妹,石侯生前又曾多次说过,石安更贤,石老夫人不忍拂儿子的意思,更愿意以石安为嗣,反正谁为嗣子也不缺她的奉养。
石夫人却有些不一样的打算,另一个养在石府内的侄儿,是石夫人堂妹所生,石夫人自然更愿意以此人为嗣。况且还有个现成的理由。石安的生父是庶出,这择嗣子,当然先要从嫡枝血脉中择出,这也是为什么石侯久久没有定下石安过继,而是要等石安中进士之后才正式过继的原因,好堵世人的嘴。
“这择嗣一事,立贤也可,立爱也可,虽说最好要从嫡枝血脉中择出,可石家要兴旺,就不能只拘泥于嫡庶,安哥儿聪明伶俐,都已中了举人,成进士也是早晚的事。侯爷生前也很喜欢他,贤爱都占了,难道还不能顺从亡人的心愿?”石老夫人的话让石夫人心里腹诽一下才道:“婆婆说的有理,可是婆婆,三弟的姨娘,可是前年才过世的!”
“他们都是老侯爷的孙子,难道我连这点度量都没有吗?媳妇,你这话说的,未免有些过了!”石老夫人的脸一沉,石夫人急忙致歉:“是媳妇失语了。只是这嗣子并非我们一家的事,他还将是未来的侯爷,还要朝廷点头!”
“侯爷无子众人皆知,择嗣子上报朝廷承爵是平常事,难道媳妇你以为,朝廷会反对安哥儿入继?”这种事情,只要石家内部形成统一意见,写奏章一报上去,朝廷也不会追究石安的爹是庶出还是嫡出,准奏就是!
“婆婆晓得媳妇并不是这个意思,可是礼部尚书正是戚哥儿的岳父!”石侯为两个侄儿的婚事也是费了心思,石安和定远侯府结亲,石戚就定了礼部孙尚书的千金。从这两个媳妇选择来看,石侯对到底选谁为嗣子,其实还是有些决定不下的!
“难道礼部会把奏章打回来?”石老夫人的声音开始冷起来,石夫人忙道:“婆婆,礼部若真要追究起来,必然是要从安哥儿戚哥儿的父亲这支来查的!”
选嗣子这种事,都是先从近支来择,石安和石戚都是石侯弟弟的儿子,区别只在于,石安的父亲是庶出,石戚的父亲是石老夫人亲生!
“婆婆,虽都称您一声祖母,可是戚哥儿才是您的血脉。安哥儿再好,他也不是您的血脉。难道您忍心爵位被不是您血脉的人给占了?”石夫人见石老夫人动容,急忙又加一把火。
“老大生前,是想以安哥儿为嗣的!”石老夫人久久才吐出这么一句,这让石夫人的心放松一些,石老夫人这样说,就证明开始松动了,她忙又道:“可是侯爷并没正式上奏要以安哥儿为嗣,为的什么,不就因三弟是庶出吗?婆婆,虽安哥儿极贤,可这嫡庶也不能乱了。再者说了,安哥儿这样贤,中进士也是迟早的事,以后中了进士,也好做戚哥儿的臂膀,您说是不是?”
石老夫人再次松动,也细细想起这事该怎么做,丫鬟又悄悄进来,见主人们还没谈完,只敢轻声道:“外头等着吊唁的亲友已经来了许多,还有族内长辈也来了不少,在那请老夫人出去呢!”
这出去就是要宣布嗣子了,亲友们等在那,也是等孝子出来答拜,石老夫人转动腕上的佛珠,石夫人的脊背不觉有汗出,心里责怪已逝的丈夫,偏疼石安做什么,他爹又不是和你一个肚子里跑出来的!
“你说的也有理,先请吊唁的亲友们回去,我和族内的人说说这事!”石老夫人终于开口,石夫人顿时大喜,想来石戚做嗣子的事已经快成了,不然婆婆不会这样沉吟。石夫人忙让丫鬟出去传石老夫人的话。
前来吊唁的人很多,不过只有下人们在旁服侍,石府主人一个没见,毕竟嗣子没定,不管是石安还是石戚,都不好出面招呼的。亲友们中,也有想来看这件事的,听到管家来传石老夫人的话,就晓得石家这事,一时半会儿定不下来。也就各自招呼着打算归家,曾老夫人听的这话,眉头皱紧,对管家娘子道:“不知可否能见贵府老夫人一面?”
今日来吊唁的人中,数曾老夫人地位最高,管家娘子急忙道:“这事,小的说了不算,曾老夫人您在这稍候,小的进去托人问问!”曾老夫人这才重又坐下,赵氏陪侍身边,额头也不觉出汗,忍不住对曾老夫人道:“婆婆,若……”
曾老夫人横她一眼,赵氏急忙住口,管家娘子已经回来了:“老夫人,我们家老夫人哀伤过度,这会儿躺在床上呢,说实在不好意思!”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曾老夫人是做了一辈子主母的人,在心里叹一口气才道:“这也是常事,这样吧,把我们家姑爷请出来,我们安慰安慰他!”
这倒可行,管家娘子急忙进去里面请,不一刻石安走出,因还没定下是否为嗣子,石安只穿了一身素服,见到曾老夫人忙跪下行礼,曾老夫人把他扶起,安慰几句才道:“这府里现在有些定很会慌乱,出了什么事你都别怕,你是曾家女婿!”
石安应是,这话很快就被传到石老夫人耳里,石老夫人听了这话,眉头不由一皱,被请来参与商量嗣子人选的人中已有人开口:“曾家也是我们老亲,况且安哥儿文名在外,若不选安哥儿,一来违了大侄儿的意思,二来曾家那边,想来也会伤了些和气!”
“这话说的好笑,这是石家择嗣,关曾家什么事?要怕伤和气的话,谁家没有几个好亲戚?再说择嗣本当就要从嫡枝择出,戚哥儿嫡枝正派,人有宽厚,做了嗣子也不会难为别人的。以后安哥儿考中进士的话,我们府上,一个侯爷,一个进士,岂不更好,何必要把好事都给一个人?”既有人赞成,当然也有人反对,反对的理由还这样光明正大,众人商量一下,也就依了石老夫人婆媳定下的,择石戚为嗣! ++++++++++
作者有话要说: 立嗣子这种事,虽然说立贤立爱都可以,但如果官方来择,或者牵扯到爵位时,一般就是要从嫡枝按血缘进行选择。石安同学吃亏在石侯没有早定下来。
☆、28 事定
屋里的人在商议,仆人虽然按照吩咐各行其是,也有人在石侯灵前守灵,可每一个人的心绪都是不平静的,都在等待最终结果。石安和石戚两人也在各自屋内等候,等候命运的抉择。
石安提笔想写些东西,但心绪怎么都平静不下来,自己终究还不够沉稳,石安自嘲一笑,小厮走进来,声音很轻地道:“二爷,大爷遣人来问了!”
石侯并没正式收养石安两人,石安石戚,都是按在家时候的排行。入继石侯,石安的长兄比石安还要着急一些,石安怎不明白兄长的意思,把笔放进笔洗里慢慢洗着:“这件事,由不得我!”石侯生前的打算,未必会被尊重,这也是人之常情。石安可不会忘记石夫人本是石戚的姨母。
“二爷,话虽这样说,可是侯爷他!”小厮欲言又止,石安抬眼看下对面石戚住所,房门紧闭,他也在心绪不宁吧?石安那洗干净的笔收起来:“伯父他待我一向很好,若非伯父恩遇于我,我又怎会得中举人,这些就够了!”若想的太多,会变的不像自己,少年的眉皱紧,十岁那年父亲去世,生母早亡的他,听到不少流言,不外就是自己克父克母,不到一岁生母去世,现在连父亲都没了。
若非伯父照顾了这么些年,别说读书,得中举人,连衣食都难以周全。长兄继母,都各有各的盘算,真不能入继,要面对的不过是十岁时候的事一样,比起那时候,自己已经是举人,再不是不懂事的孩童。
想到那日对伯父说,觉得曾家小姐,和自己是一样时候,伯父面上欣慰的笑,石安拿过手巾擦手,不管处境如何,都要处变不惊,这才是成大事的人!
门外有脚步声,小厮往外瞧去,呼吸不由绷紧,这会儿来的,只怕是来报信的人,一旦有了决定,谁成为未来侯爷身边的得意人,谁会落魄,就这样定下!
小厮并没猜错,来的是石府的大管家,身后还跟了手捧孝服的丫鬟,大管家进了院子,已经看见石安这边的门开着,对小厮点一点头,就走到石戚住所前面,恭敬地道:“老夫人吩咐请嗣子换上衣衫,去商量事情!”
小厮只觉得受到无尽打击,怎么会这样,明明侯爷生前,属意的是自家二爷,而非石戚。此刻嗣子怎会成了石戚?吱呀一声,石戚住所的门打开,石戚也是一身素服,大管家见他走出,跪下行礼,这是见过未来主人的礼,从此之后,石戚就成为侯府主人,再无更改。
此时此刻,石戚心中的欢喜胜过了对嗣父去世的难过,原本以为自己没多少胜算,毕竟石侯生前,对石安的疼爱是众人皆知的,石戚唯一的依仗,也只剩下嫡枝正派这点了。石安于石侯来说,既贤又爱。
此刻这个馅饼从天而降,石戚知道此时还不是欢喜时候,还有很多双眼睛盯着自己,低头把面上的欢喜压抑下去,才对大管家道:“大管家请起,父亲方才去世,您是父亲身边得用的老人,以后还要仰仗您多些!”
大管家急急来此,自然也是为了讨好石戚,此刻听到石戚这样说话,心里大定,起身依旧恭敬地道:“还请您换上衣衫,好去和老夫人商量呢!”
说着大管家就转身从丫鬟手里拿过孝服,要服侍石戚穿上。石戚纵是竭力压抑,心里的欢喜还是露出了一些,换上衣衫时看了眼石安的住所,石安的屋门并没关上,也不见小厮,只有空落落的桌椅在那里。
石安,石安,石戚念着这个名字,你得意的也未免有些久了。大管家并没忽视石戚看向石安屋子时眼里闪过的那丝怨毒,一个侯府旁枝,即便是举人,又算得了什么?要打压,不要太容易。大管家唇边露出一抹微笑,接着就赶紧收起微笑,和石戚一起出去!
“二爷,以后,可怎么办?”小厮在窗前看着石戚被人簇拥而去,还有服侍石戚的人的那种欢喜,忍不住开口问石安。石安面色淡然:“有什么怎么办?日子还不是那样过!”停一停,石安又道:“况且,就算我不为嗣,也合当为伯父守三年的。这三年,正好用来读书!”
小厮越发着急了,石安不得为嗣,就要回归本家,本家大爷是个什么脾性,小厮又不是不明白,常常哭穷,还要石安周济,以后没有了侯府的供养,石安他,还怎么安心读书?
石安并不是没看出小厮的焦急,事已至此,不读书又怎么办?与其只守五月孝赶着去赴明年会试,倒不如一直守三年,堵住众人的嘴还是末节,也能让很多人的动作小些。至于吃些苦头不能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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