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往事 作者:远樵(晋江2013-08-20完结)





  平寂的山村平时没有消遣,这回请了唱影,多远的人都去看,大队这回体恤七队,定了在水库跟前唱。就是这样离七队还有来回二十多里,这也挡不住人们的热情,纷纷的打着火把去。
  唱完最后一天,老二打着火把往回走,刚过柳树林子就看见有个人在哪找啥,那人看他过来就说:“二舅,你把火把借我使使,拴住找不找了,我找找他。”
  老二借着火把一看,吓一跳,是秋华家冲走的大小子有根,他仗着胆子问:“有根,你在哪呢,咋找不着你了呢。”
  有根说:“我待水库边上那柳林子里住,我找不着拴柱,你快把火把借我使使。”
  老二把火把给他说:“你找着啊,我先回啦。”老二拔腿就跑,十来里地愣是跑了回去。
  到家倒头就睡,睡了三四天才醒:“我看见有根了,他说他待水库的柳树林子里呢,你们看看去吧。”说完又睡过去了。
  老大带人去了柳树林子真就找着了有根,抬回去埋了。
  自此老二就病了。                    
  作者有话要说:  话说昨天热伤风到了最严重的时候,打着喷嚏累着眼泪打完了那章,没看就发上去了,今天一看竟然四千多字,我汗。
  这几天状态不太好,今天码完了觉着不太好,改了这章。


☆、积福泽敏荃作嫁娘  留余恨松林命归西

    无论你是多么的悲戚,日子还是要过下去,即使你有千万个理由,但是好好活着才是唯一的。毕竟活着的远比死去的更重要,所以不必沉浸在哀伤中,因为人固有一死,只争朝夕。
  哀伤过后,日子依然继续,二憨过来准备盖房的材料,木头土石都已经备好了,只剩下土坯和茅草。
  九月的天气渐渐变凉,二憨只穿了一个汗搭在脱坯,敏禄和敏贵在帮忙仨人有一搭无一搭的的唠着嗑,无非山上有啥了,几时能打猎,敏禄受敏瑜影响也很喜欢二憨,没用人支使就过来帮忙。
  敏荃天天给他们送水,看他们干活,眼里满是情意。二憨看向敏荃的眼神充满不加掩饰的火热,再过一年他都二十五了,他天天看着日思夜想的人,只想快快的娶回家。
  二憨一气脱了十来天的土坯,四丫有点纳闷:“敏菊,听你二哥说啥没?脱那多坯干啥呀,使不了不好搁。”
  敏菊在扎鞋垫,头都没抬:“不知道,这几天我没去,看她俩眉来眼去地,不去凑热闹了,我正和敏萱比着谁先做完这个。”她扬了扬手里的鞋垫。
  “有啥好比地,你没事去转转,看他们都说啥,一天到晚嘀嘀咕咕地。” 
  敏菊有点奇怪:“妈,你这是咋啦?啥都管呢,人家没事就该好好处处,这不是你说地吗?咋又说这个,好好好,你别说了,我就去啊。”敏菊看她还要说啥,赶紧放下手里的活计,下地穿鞋走了,在院里叫了敏萱跟她一块去。
  “你说我妈这些日子神神叨叨地,说过一会就忘了,脾气还挺大,真是没治。”敏菊跟敏萱抱怨。
  “要不找二大爷把把脉?是不是得病了?”敏萱给他出主意
  “倒是行,就怕我妈不去,二大爷倒是能找来,又怕我妈不让看,哎呀,真烦人,要是敏瑜在家就好了。”敏菊有点挠头,四丫天天情绪不定。
  也难怪四丫这样,她看着敏荃和二憨日渐加深的感情,生怕做出点出格的事。
  那天敏荣媳妇过来跟她说:“三婶你知道不,老二媳妇的娘家妹子出事了。”
  敏荣媳妇嘴不好,四丫不爱和她说话,她在给敏瑜做鞋,头也没抬:“出啥事呀?”
  敏荣媳妇神秘的说:“怀上了,五个多月了,都出怀了。”
  四丫吃惊的问:“真的假的?这事可不能瞎说。”
  “真真地”敏荣媳妇衣一副别不信我的表情“我娘家妹子找到她们老武家了,我听她说地,她还说他爹打她,她死活没说男人是谁,她爹把她姐找回来,你猜咋着,硬生生的使擀面杖给赶下来了,啧啧,作孽呦,也不知道野汉子是谁?”
  四丫没答话,低头想着事,半晌才开口:“敏荣媳妇,这事可不能出去乱说,这是坏人名声的事,这孩子没了,兴许还能再找个好人家,这女人呐,一辈子过的就是个名声。”
  敏荣媳妇讪讪地:“我知道,就在咱家这说说,不出去说,不出去。”
  四丫看着她说:“以后这事别说了,咱家也不能说,人多嘴杂,老话说得好,捎钱捎少了,捎话捎多了,敏华媳妇和你是妯娌,这话到她耳朵里不好,伤和气。”
  敏荣媳妇面红耳赤:“我知道了三婶。”
  四丫看她臊的脸红:“你也别嗔心,你家啥样我知道,你是啥样人我也看着呢,对孩子好,对敏荣好,就是爱说几句,这也没啥谁,还没个喜好?你婆婆说话大嗓门,能干,就是不会和风细雨的说话。你娘家妈体格不好,你家孩子多,你爹也不会跟孩子说这些个事,我呢,爱唠叨,就多说几句。有些事在家里能说,有些个事就不能说,就拿今个这事来说,这话到我这就到头了,这要是跟别人说,保不齐就传到敏华媳妇耳朵里,那是个软性子人,表面不说,心里也跟你计较着。在一个院子住,低头不见抬头见地,孩子还在一块玩,俩人多别扭哇。一家子就要有一家子的样,要和和气气地,不能让外人看了笑话去,不是说家和万事兴吗,就是这理,你自个想想是不是?”
  敏华媳妇羞赧地低头,半晌才抹了一把眼角说:“三婶,都没人跟我说这些个事,我就觉着这都没啥,你这一说我才知道我不该传这闲话。我是老三,家里俩姐姐也都没人给说过,我娘一发病就谁都不认识,这些年也就三婶跟我说说这掏心窝子的话,是替我着想,我要是嗔心那我成啥人了,那可真是不知好歹了。”
  敏华媳妇走了四丫就想着敏荃的事,要是真做了出格的事后悔也来不及呀。这些日子她就琢磨这事,敏菊觉着她神神叨叨地。
  敏菊走了四丫也出了屋去了老五屋里,淑惠和老四媳妇在炕上说话,看见她进来赶紧的让上炕,淑惠说:“三嫂没事从不闯门子,今个有啥事?”
  四丫瞪她一眼,笑着说:“没事就不能来?二哥那病着,我也不能去找二嫂,就得上你这来了”
  淑惠说:“能来能来,我要真心请你还请不来你呢。”
  秀英在一旁说:“看三嫂和你处的可真好,亲姐妹似的,妯娌处这样可不容易。”
  淑惠说:“三嫂人好,不说闲话,事事都知道让着人,这样是再处不好,我就是忒事多了。”
  四丫说:“妯娌么,就要多亲近,多让着,你让我,我让你,可不就都和气了,要是你也争我也争,那家里还不乱套了。”
  秀英说:“可不就这样,过日子就得多让着点。”
  四丫说:“就是。”
  淑惠说:“你看三嫂家敏瑜几个,也都知道让着小地,我家敏璋我都没经心,都是敏瑜带着玩大地,敏萱也是,天天的跟着姐姐们跑,活计都是敏荃教地。”
  四丫呵呵地笑着:“这不是都这样,大的带着小的,家家这样,要不这么多孩子谁看的过来呀。”
  秀英说:“二憨脱坯脱完了吧。”
  “嗯,脱完了,我看他脱的够盖五间了。四丫说“这几天割草呢,我寻思着他这是要盖是咋地?”
  淑惠抿嘴乐了:“我看先办了得了,房子慢慢盖,明年二憨就二十五了吧,我看呀,他是着急了。”
  四丫说:“我这不为这事犯愁呢吗?都大了,天天在一块别出啥事,让人看笑话。”
  “我老家的姑娘定了亲就能住一处了,咋的咱们这不行啊?”秀英问,她不知道这里的风俗是不是和她家一样。
  “也不是不能,定亲当天闺女就是要留下住一宿地,可咱们敏荃没正式的定,就给了定礼,按理说定亲是要请亲戚朋友坐一块认认人地,这不是年成不好,都省了吗?”四丫有点挠头。
  淑惠说:“那就干脆先办了,找个地方住的事,办完了,小两口在一块怎么都没人说三道四了。”
  秀英也说:“这样好,先办了,再慢慢盖房,二憨又不是不盖。”
  四丫说:“我这几天急的饭都吃不下,这样不行那样也不好,想不出个章程,你们这一说还真是,先办了,再说别的。”
  淑惠说:“房子好说,不行就住敏之那,敏之西屋闲着呢,等盖完了再搬出来。”
  四丫说:“这样行吗?我是寻思着要不就把门房腾出来现住着,离家近。”
  淑惠说:“看看敏荃啥意思吧,她要是不愿意上敏之哪去就在门房住。”
  三人商量好了,四丫回去看看门房,这房子就他家一间,堆着粮食和农具,倒是看得过去,刷刷也能住,四丫的意思,能不麻烦别人就不麻烦。
  二憨下山回来四丫就把他和敏荃叫屋里说话:“我今个跟你五婶他们商量了,你们看看要是行,咱们就办事。”
  二憨和敏荃对看一眼,她知道商量的啥事,心里有些忐忑,
  二憨说:“婶子要说啥就说吧,我们都依着家里。
  敏荃点点头。
  “那行,我就说了,二憨过年就二十五了,都说本年成亲不好,我就寻思着给你们办了。”四丫说到这看了他俩一眼,二憨脸上露出喜色,敏荃使劲抿着嘴,“你们要没意见我就说下去。”
  二憨赶紧说:“没意见,没意见,你看着办就好。”
  敏荃说:“房子没盖呢?住哪啊。”
  四丫看她:“这样就是说你也答应先办事是吧,那就往下说,你五婶的意思是住敏之那,他西屋闲着,我的意思是住家里,能不麻烦人就不去。”
  敏荃说:“我也不想去,离家远。”
  二憨说:“我听你们的。”
  敏荃又瞪他,他不好意思摸着脑袋:“我的意思是住家好,不用来回跑,干啥都方便。”
  四丫说:“你们要是愿意就把咱们那间门房腾出来,收拾收拾,找个日子把事办了。”
  二憨说:“哎,那我现在就去收拾。”起来就要出去。
  敏荃挂不住了“说你憨你还真是,你看看外头,快黑天了,你收拾啥,明个再去。”
  二憨有点难为情嘿嘿的坐下来,四丫说得找个日子,找谁呢?阴阳疯疯颠颠地,说不出好日子来。
  他们村里就这一个阴阳先生,啥都看,阴阳二宅,打卦算命,甚至于谁家孩子娶个名啥的都找他。
  他孙子冲走没找回来,他老婆就有点神志不清,加上那个二丫闹腾几回,身上越发的不利索。
  吴阴阳天天拿着本书在房框子上转悠,嘴里叨叨咕咕地说着“咋不对呢,哪不对呀,是出贵人的地方呀,哪错了?”都说他魔怔了。
  四丫犯愁找谁看日子,敏荃说话了:“择日不如撞日,看哪天天好就哪天吧。”
  四丫一拍大腿:“好,就撞日子。”
  二憨觉得这媳妇真是该早点娶回去,想啥都合他的意。
  这边四丫张罗着给敏荃办事,那边柳玉莲犯愁老二的病,药也吃了,就是不见好,天天昏睡。
  第二天一大早,二憨就开始收拾,西厢房和正房的房山中间有块空地。老三活着的时候盖个偏厦,二憨把偏厦修修,重新和泥抹墙,再苫苫房顶,搭个架子,把粮食和农具放进去。
  门房里重新细细的抹光了,沥了灰,掺了麻刀,又把墙抹了一边,外头也抹了薄薄的一层,这样看着干净亮堂,跟新房子似的。四丫看着很满意。
  二憨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天天忙着干活,敏荃在旁边看着不合适的就说一句。
  就一间房,要烧炕,二憨说:“搭个啥样的灶呢,就烧炕,不做饭。”
  敏荃说:“就直接在炕洞烧不就行了。”
  二憨说:“行是行,不忒好看,要不搭个小炉子?还能烧点水。”
  俩人有商有量的干着活,二憨就觉着这日子实在是太好了,干一会儿就死盯着敏荃看一会儿,开始敏荃瞪他,后来他一看她,她就抿嘴笑,一笑二憨就傻了。
  二憨到底搭了个炉子在炕边上,有炕一半高,找了个铁片子打个眼当炉盖子。敏荃想起敏荣把媳妇踹锅里那事,让他在炉子和炕中间那加了一道小墙,二憨不明白咋回事,也听话的做了。
  在墙外头凿个洞,砌了个烟筒,都做完了点火试试,还挺好烧。
  四丫在屋里转着看看,挨着窗户搭了小炕,连着个炉子。炕上铺了个旧席子倒是好的,在二憨家拉来三节柜,一个厨柜,还有俩半人高的胆瓶,暖壶盆子,零零碎碎的摆满了屋子。
  四丫有点难受,孩子大了一个个的都走了,去过自个的日子了。唉,她抹了抹眼角出来了,二憨看见说:“婶子,这是咋啦,哪不对就说话,我在置去。”
  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