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几–弃妻成凰_派派小说





  
  自落尘帮秦霜白解毒之后,云晚就没有再见过他,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解毒之后,秦霜白的身体一天天好起来,他开始勤加练武。每天,云晚都会静静坐在亭子里,看他俊逸的身姿在空中飞跃,雪白的剑尖舞出一个个剑花,耳边是风的声音。
  
  她想,如果一直都是这样该有多好。(于是,他们过上了幸福快乐的日子。呃,我要是这样完结了,会被多少人抽打死啊)
  
  那一天下了入冬之后的第一场雪,细细的雪粒拍打在皮肤上,微微发疼,眼前白茫茫一片,亭台楼阁都被淹没了。秦霜白的剑越舞越快,白衣在雪片中翩跹,云晚只见一团耀眼的白芒在眼前晃动。霍的,一道剑光划破长空,她愣怔时,他已飘落在面前,替她将肩头的碎雪拂掉,轻柔笑道:“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白雪纷飞,连绵不绝,她是突然想起一到下雪的时候,家里就会忙碌不停,娘早早的叫人预备下米和枣来蒸年糕,爹则会去慰问将士,而她们这帮“孩子”则在雪中欢天喜地开了,脏兮兮的,没有半分少爷小姐的样子。
  
  雪花粘在睫毛上,她睁大眼睛,突的扑进秦霜白的怀里,“霜白,带我家好么,我好想回家看看,给我爹娘上香。”
  
  “好,等着这雪停了,路好走了,我就带你回去。”秦霜白心疼的望着她,责怪自己只知道她是张婶的侄女,却忘了问她的老家在哪里。
  
  可是,天不遂人愿。云晚还没有回家,还没有找关楚墨算账,他却派人找上门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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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车在雪地上摇晃着前行,颠来簸去,云晚将头靠在车壁上,心如同被这大雪淹没的世界一般白茫茫。风声呼啸,咯吱吱的压雪声入耳,听在耳边,又添烦躁。
  
  本想等雪化了回家,可雪却越下越大,等停下来,已有半尺厚了,秦霜白不忍她奔波劳碌,软语劝慰叫她耐心等待,可是一天天这样过去,思乡之心日切,尤其今天,算算该是爹的生辰。
  
  去年的时候,家里就合计着要好好给爹过五十岁的寿宴,不想时日未到,一切已成黄土。
  
  今天秦霜白不在,她一个人呆在屋内心烦意乱,便跟秦老爷说要去静慈庵上香。秦老爷当即同意,见两个儿子都不在,遂命管家周望护送。
  
  路及极其难走,马车颠簸了大半天这才到了静慈庵,云晚披着大氅下车,清凉的风吹来,她纤弱的身子颤抖了一下,秋明立即上前扶住。
  
  沿着石径徐徐走上去,眼前银装素裹,琼林玉树,她却没有半分欣赏的心情。
  
  “大少奶奶,咱们最好早点回去。”周望看看天色,低头瞥见这路上只有他们的脚印,上前提醒云晚。
  
  “我知道了,你们在外面等我一会儿,我烧完香,咱们就走。”她抬腿迈进门槛,与迎上来的尼姑进入庵内。
  
  这静慈庵只是一座小庵堂,因离着秦府最近,她们才来的这里。此时天气阴暗,庵内冷冷清清,几盏灯烛,照上乌黑的房顶,如同巨大野兽的肚脐,狰狞而又丑陋。端坐正中金漆剥落的观音像在摇摇晃晃的烛光中看来竟有几分恕?br />   
  秋明一看之下呼吸有些不稳,身上直冒凉气,怯生生道:“大少奶奶,这里怎么这么吓人啊?”
  
  “要不你也去外面等我吧。”云晚温言说道,心中是另一番感慨。神像就是神像,再丑陋也是,不像人,即使外表再华丽,内里变了,他就不算是个人。
  
  “没事,我要陪着大少奶奶。”秋明语气虽硬,眼睛朝两边扫着,身子却打起哆嗦来。
  
  云晚接过尼姑手中的香,在蒲团上跪下,素白的衣袍如荷叶般铺散在地上。香烟缭绕中,她的脸庞白净素美,全身透出一股安和之气。
  
  秋明不禁被她的神色感染,心慢慢静下来。
  
  “菩萨。”云晚双手合十,脸色沉凝,默默念道:“请保佑云晚早日找到证据,替家人报仇。保佑爹,娘,哥哥,嫂子…。。黄泉下安心,等过些时日,云晚一定回去拜祭他们。”
  
  她默诵完毕,扣了三个头,起身将香插在香炉内,忽的听到了一声闷哼,身子骤然一顿,转身来到门前,唤了一声,“望叔。”
  
  门外没有人回答。
  
  秋明见她神色紧张,也屏住了呼吸,黑溜溜的大眼紧张的望着她,“大少奶奶,怎么了?”
  
  “嘘,别说话。”云晚侧耳倾听,冷锐的风,在荒凉萧条的冬季,宛若受伤的野兽,发出一声声低沉而痛苦的呻吟,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太过安静了。
  
  云晚意识到外面肯定出了状况,心头一紧,这时,门“哗”的一声开了,寒风送来一个异常阴冷的声音,“夫人,我家主子叫我们来接你。”
  
  俄而,那声音轻笑着补充一句,“我家主子他姓关。”
  
  
 
作者有话要说:补更,大家打过分的就不要再打了,没有的可以打啊。呵呵




夫妻分离

  天色昏黄,乌云阴沉沉压在头顶,静慈庵的门大敞着,冷硕的风卷着雪粒扑来,云晚纤瘦的身子晃了两晃,又挺得笔直,眯起眼睛,朝外扫去。
  
  白茫茫的雪地上零星晃动着几个人形,他们脚底下躺着的都是跟随来的家丁。目中闪过一丝凄凉,她霍然瞧见横趴在台阶上的人正是周望,向前赶了两步,欲要查看他的情况,却又猛然收住脚步。
  
  那阴森古怪的男声又响起,“夫人,不必担心,我们此次来的目的只是来请夫人,不是杀人。”
  
  云晚这才注意到,离自己不远处站了一个人,她没看出他来,只因为他穿了一身白衣,头上戴着银白色的修罗面具,与雪色浑然一体。
  
  “请我?”云晚冷笑两声,这次和上一次该是如出一辙吧,把她“请”过去,还不是要杀人灭口。关楚墨你至于这样假惺惺么?
  
  “他人呢,现在在哪里?”云晚眸光晃动,她这话是问给秋明听的。只是片刻功夫他们的人就悄无声息的被收拾了,连跟随秦老爷多年的周望也全无还手的余地,这些人应该都是训练有素的高手。
  
  看来她今天是走不了了。
  
  “夫人去了就知道了。”白衣人说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云晚咬了咬嘴唇,没有动弹。见她犹豫,白衣人朝屋内瞟了一眼,轻轻一笑道:“夫人,我们主子吩咐了要将你毫发无损的带回去,若是夫人不愿意,我也不会强来,但是主子如果这次见不到你,发起脾气来,莫说是一个秦府,就是整个西城,以我们主子的能力也能将它给踏为平地。”
  
  如此惊悚的话,说在他的嘴里却是平淡无奇。云晚的肩头猛然颤了一下,知道秋明和那个小尼姑就在门后躲着,强自镇定下来,平静道:“好,我跟你走,但你不能伤害这里的任何人。”
  
  “这样最好。”
  
  云晚娇美的脸上毫无波澜,径直朝台阶下走去,刚迈出几步,身后传来脚步声,她心中一紧,急得转过头去叱喝一声,“秋明你给我回去。”
  
  “不,大少奶奶你不能跟他们去。”秋明早就从头到脚凉个个透,心中害怕不已,却死死抓住她的衣襟不放。“你要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大少爷他该怎么办?”
  
  一听到秦霜白,云晚霎时面如死灰,如一尊僵硬的石像般,脚步再也移动不得半分。
  
  在她们僵持时,白衣人摇摇头走上前,云晚看出他的意图,在他伸出手时,一把大力将秋明拽到身后,声音冷冽道:“不要。”
  
  “我可没有闲工夫陪夫人在这玩。”白衣人声音森寒彻骨,冷冷瞧了一眼云晚,却没有动手。
  
  瞧出白衣人已没了耐性,云晚猛然搬正秋明颤抖的身子,厉色道:“秋明你听我说。”
  
  秋明一下子懵了,见云晚的眸子在雪色中折射出晶亮的光彩,似是有一股力量通过她的手传递到自己身上,渐渐止住了颤抖。
  
  “秋明你听我说,若是我真的回不去了,你告诉他,说我嫁给他很开心。我这辈子生是秦家的人,死是秦家的鬼,你叫他把我的衣衫做成衣冠冢,埋在秦家的墓地里。以后,就叫他忘了我吧。”说到最后,她的声音已哽咽的不成声,眼睛里迸出一滴滚烫的泪来,遇到空气,又立时变成同皮肤一样冰冷。
  
  秋明傻瞪着眼睛,蠕动了一下嘴唇想要说些什么,已被云晚一把推开,眼睁睁看着她如一缕幽魂一般在雪地里飘荡,好似随时都会摔倒。
  
  云晚随着他们出了静慈庵的范围,瞧见在一片树林里拴着五匹马,还有一辆马车,而马车上坐的人却是季阮铭的手下刘五。
  
  远远的见了她,刘五吸了吸鼻子,快步奔到白衣人面前,谄媚笑道:“大人,人我已经帮你找到了,现在你是不是该叫你家主子帮帮我家老爷了?”
  
  白衣人的神色隐藏在面具下,瞧不出来,他沉默了一会儿,道:“好,你先回山上去吧。我家主子说了会援手就自然会,你叫你家老爷耐心等待就是。”
  
  “可是…。。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呀?”刘五的脸垮了下去,被白衣人冷冷一瞪,吓得缩了缩脖子。
  
  “你难道还怀疑紫英门的实力?”
  
  “不敢,不敢。”刘五毛发皆寒,不敢抬起头来。真怕自己嘴上一个不小心,小命就没了。这紫英门可是遍布全国的一个暗杀组织,就是一个小门徒的武功都不容小视。他可没胆跟紫英门过不去,只是老爷交代了,此次一定要求的紫英门主出手,他若是就这么被敷衍回去,少不了要挨责罚。
  
  “只是我们少爷费了很多功夫才查的这秦家大少奶奶的真实身份,现在齐原山上粮草紧缺,官府已将各个道路封死,我出来这一趟也不容易,还请大人早些帮助我家老爷脱困。”
  
  云晚听得“齐原山”三个字,心中一动,记得之前他们提过这齐原山乃是一个贼窝,季阮铭父子竟然与贼匪勾结到一起了,怪不得官兵在城内城外搜查了半天,都查不出他们的行踪。
  
  那日,季家父子见密信丢失,便知来人非同小可,连夜逃出了城,用重金贿赂了齐原山的当家,便躲藏在了那里。
  
  季阮铭自那日看见云晚和张老栓,就对云晚的身份有了兴趣,暗中派这刘五下山找到张氏夫妻调查,一查之下,发现她竟是云家那本该死了的女儿。
  
  季元文一时兴奋不已,急命刘五进京,叫他将此事通过关系上报晋王,以求将功补过。
  
  听及此,白衣人淡淡扫了一眼云晚,眸光闪烁,道:“那好吧。”挥手示意,便有一个手下上来领着王五走。
  
  刘五不知道他要叫自己去哪里,听他意思还以为他答应了,直乐的心中开了花,到了林子中僻静的一处,忽觉得不对劲,刚要开口问,雪色里映出一道白光,脑袋就与身子分了家。
  
  白衣人跳上马车,云晚很识趣的自己挑帘进去,刚坐稳,白衣人探进身来,修罗面具在阴暗中更显狰狞。
  
  “委屈夫人了。”指尖一弹,封住云晚的穴道,这才放心的退了出去。
  
  马车缓缓前进,厚厚的窗帘挡住了视线,耳边除了压雪的咯吱声就是呼啸的风声,云晚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一切由不得她来决定。
  
  然而她的心里很平静,没有半分伤怀,她已学会了坦然,如果有些路是你注定要走的,逃也是逃不掉,倒不如从容面对。
  
  或许一切不一定如想象的那般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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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府内,夜晚阴冷的风吹得秦霜白的脸一片冰凉,他却犹如感觉不到般,焦急的在院内来来回回踱着步子。
  
  从听到云晚出事的那一刻起,向来冷静的他一时竟六神无主,疯了一般要出去寻,一伙人齐拥上前这才将他拦了下来。
  
  管家周望愧疚不已,可来人的武功确实太高,又戴了面具,他只跟其中一个人过了两招,就被打晕了。大少奶奶到底是被谁劫走的,他真的是一点都不知道。
  
  而秋明受了惊吓,说话不清不楚的,在路上就昏了过去,现在大夫正在给她诊治。秦慕风带了一些人去静慈庵附近搜查,看看能不能寻到什么蛛丝马迹。
  
  听到开门声,早就心急火燎的秦霜白迫不及待的奔上前,“醒了么?”
  
  “醒了。”烟眉话音未落,秦霜白的身影已从她身边越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