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几–弃妻成凰_派派小说





  其实皇帝一直在斟酌立三个儿子中的哪个为继承人,此等大事马虎不得,只是委婉敷衍梅妃,迟迟不给答复。
  
  到了那孩子九岁的时候,梅妃已失了耐心,又见自己青春不再,新人换旧人,伤心悲愤之余竟起了歹心,欲给皇帝下毒,叫他写下遗诏,立自己的孩儿为帝。
  
  那时,就是在这所别院里,梅妃的事情败露了,皇帝搜出毒药,赐予她三尺白绫,杀了跟随她的一干奴仆。只是那出去游玩的皇子并没有回来,有人说是逃了,有人说是出了意外,至今下落不明。
  
  皇帝痛心不已,下令封了别院,不准许任何人动里面的一草一木。
  
  云晚静静听着,看那梅花树上迎风而荡的白绫,飘飘似一抹孤魂。几年前,那女子曾在这梅花树下翩翩起舞,美艳惊魂,几年后,红颜薄命,只剩下幽风缕缕,落花飘零。
  
  正伤怀,忽听得有异样声响,秦霜白急速转过身,与来人打了个照面,均是一僵。
  
  “落公子。”秦霜白见落尘神色戒备,收了剑问道:“出了什么事?”
  
  “昨日进城的时候,我发现城内有紫英门的人,便没有住客栈。”落尘说着,扫了秦霜白后面的云晚一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情,有几分宽慰,却也有几分黯然。视线又很快回到秦霜白身上,“秦公子请这边走,我已经为你们打扫好了房间。”
  
  “落公子,太客气了,你的伤如何?”秦霜白关切的问。
  
  “不碍事了。”
  
  落尘回答的轻巧,秦霜白却发现他虽然神情冷峻,但眸中的神彩却淡了几分,知他在刻意掩饰,铁铮铮,傲骨风情的汉子,根本不将这些伤痛看在眼里,便没说什么。
  
  三人来到房间,外面虽是萧条,里面却是繁华依旧,只是染了尘埃,有些许沧桑之感。
  
  进得门来,秦霜白将信被毁的事说明了,落尘虽有些遗憾,仍大度说道:“此事我一力承担,我会向王爷请罪。”
  
  秦霜白连忙道:“万万不可,信是因我而毁的,不能由落公子代为受过。”
  
  “若是没有秦公子,别说是信,便是连我,还有…。。”说着看了云晚一眼,落尘又别开了视线,云晚还从来没有见他这么冷硬的人如此别扭过。
  
  秦霜白看出他是心怀愧疚,暗暗拉了拉云晚的衣角,笑道:“那既如此,秦某恭敬不如从命。”之后便说关楚墨今日定会赶到他们前面,他们不着急走,休整两天再出发。然后冲云晚微微一笑,出去买酒菜去了。
  
  云晚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十分纳闷,落尘则暗暗佩服秦霜白心思缜密,步步为营。
  
  “落公子。”
  
  “秦夫人。”
  
  两人沉默了半天,同时开口说了话。
  
  “秦夫人,你先说。”落尘望了云晚一眼,心口像堵了一块大石头。
  
  “奥。落公子,其实你不必对我有所愧疚。”云晚诚挚的说道:“在季府你救过我,后来又帮霜白解了毒,为秦家消除了灾难,你帮了这么多,我和霜白一直都不知该如何感谢你。我知道你是一个不求回报的人,所以,能帮到你是我们的福气。至于那件事,根本怪不得你,是他们太狡猾了。落公子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不然,我会更加过意不去。”
  
  她微垂着头,声音柔柔切切,火光映着她娇媚的脸颊,离他这么近,他竟有些呼吸不得,用木柴拨了拨火盆,敛去眼里的不自然。若她真是那么死了,他会痛悔一辈子。
  
  听她如此通情达理,倒显得自己不干脆了。落尘抬起头,眸光璀璨,透出淡淡的温柔,“好,你说的我都明白了。”
  
  “那落公子刚刚要说什么?”
  
  落尘看着她,眼睛里有好似有什么东西,闪闪发亮,“我给秦夫人看看。”说着已伸出手。声音不是冰冷,而是柔和,十分好听。
  
  云晚笑笑,伸出手臂,落尘为她把了脉道:“脉象顺滑,无碍。只是秦夫人以后要多休养,不可多操劳。”
  
  “好,我会的。”云晚收回手,却好似听得落尘叹了一口气,如轻纱薄雾般飘渺,再看他,他的侧脸看上去棱角分明,刚毅笔挺。想到她不会是惆怅之人,云晚便觉是自己听错了。
  
  秦霜白买来酒菜,三人摆了一桌,落尘虽为人冷漠,但跟他们夫妻投缘,话也渐多。秦霜白知他有伤在身,但酒逢知己,不喝不痛快,每次只是给他倒半杯。两人聊得投机,从朝廷到江湖,天南海北,把酒言欢。
  
  看他们这么有兴致,云晚便以茶代酒与他们喝上一杯,不知到了什么时候,倦了,便趴在火盆旁的榻上。
  
  透过窗子,看着那梅花在风中摇曳,忽的想起,好似关楚墨说过自己是渝城人,还说渝城的梅花很美,有机会带她去看,还说过什么呢?
  
  她竭力去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这日傍晚时分,关楚墨才赶到了渝城外的客栈,掌柜的送上来一个木匣子,里面装的正是那个象征自己的小木人,而另一个,秦霜白留下字条说他收下了。
  
  他一看之下,顿时就气炸了,询问了掌柜的他们是什么时候来的,便立即朝着京都的方向追了出去。在看到漫天飘飞的梅花花瓣时,顿时愣住,脑海里浮现出很多早就模糊的景象。
  
  
 
作者有话要说:过了这章,前面一大段就完了,会休息两天,整理一下文章和思绪,争取将后面的写得更精彩

大家不要着急啊




难解君心

  云晚这一觉餍足,醒来时,已是中午。
  
  淡金色的光辉洒在朱色琉璃瓦上,闪着点点流光,打开门,院内梅树疏影横斜,暗香浮动,远远瞧来,似绯红色的薄纱般飘渺。枝头有鸟儿啁啾,扑簌簌拍着翅膀飞来飞去。梅花花瓣在地上洒了薄薄的一层,白雪晶莹,红梅悦目,似镶嵌在一起的红白玉石。
  
  秦霜白一早在她耳边叮咛了两句,便出去找在渝城的旧识,稍信回家报平安。云晚百无聊赖,仰着脸眯起眼睛看着院中迷人的景致,觉得十分安心而满足,也为那梅妃叹息。若是她也懂得知足常乐的道理,就不会成为这梅树园中的鬼魂了,也许此刻正守着孩儿,坐在这梅亭之中赏花,即使舞技不再,青春不再,可幸福却是满满的。
  
  只可惜,人总是不懂得珍惜眼前的东西,直到错了才知道惋惜,痛悔,更有甚者,却是一错再错,不知悔改,好似别人做的才是错的,他自己永远是对的。
  
  云晚正凝神,忽见花枝掩映间露出一角黑色衣衫,迟疑了一会儿,这才走过去。落尘在明媚的阳光下缓缓走着,背影瞧来不知怎的却有几分寂寥。
  
  以他这般敏锐之人,刚才从这里经过,竟没有发现自己。
  
  “落公子。”
  
  云晚喊了他一声,出乎意料的是,落尘不但没停下,反而加快了脚步,好似根本没有听见。云晚见到他手中拎着包袱,知道他要走,提起裙裾赶忙追过去。
  
  “落公子。”
  
  这一生清脆带着焦急的声音入耳,落尘猛的顿住身形,等了片刻才僵硬的转回身,淡淡道:“秦夫人。”
  
  他的表情虽平静,眼底却似有什么在汹涌,云晚本想走近一些,忽然觉出这样有些不妥,选择了一个合适的距离站定,柔声道:“落公子,你这是要走么?”
  
  落尘看在眼里,竟是入心入肺的痛。孤冷如他,无论是多么难医的病症,也无论是多么残酷的争斗,连眉头都没有皱过,可自从遇到她,心底竟流露出了那么多连自己都不知道的东西,便如一枚橙子,剥去了厚重的外衣,露出的是脆弱的果肉。
  
  他一直认为感情是牵绊,江湖人最怕的便是被抓住弱点,在他看来关楚墨杀她,其实不光是取信晋王,还有一点,就是怕她变成了自己的“弱点”,这样到了将来一切可能会因她功败垂成。
  
  他明白他们不是一类人,也明白她现在找到了最好的归宿,他们只不过是相知的朋友,可是面对她的时候总是做不到先前的自然,她的容颜,她的声音,总在提醒着他什么。
  
  所以在一切尚不太清晰的时候,他还是尽量少见她为好。
  
  “我刚接到消息,再过几日,锦宁郡主便会到京都,我须得赶回去。”落尘将不该有的情愫敛于无形。他混迹江湖已久,找个人送个消息不是难事,那一日他离开田口镇后,就找人通过最快的渠道送信给楚王,今日收到了回信。
  
  “可是,你的伤?”云晚听他如此说,略略宽心,又很快担忧起他的伤势来。
  
  “无碍。”这话,他对秦霜白说的语气是无所谓,对她则是安慰。顿了一下,落尘想想即便留了字条,还是说出来较好,“晋王那边若我估计没错的话应该会有所行动,锦宁郡主乃是陆戚陆老王爷的独生女儿,晋王早就觊觎老王爷手中的兵权,恐怕会暗下毒手。去年锦宁郡主来的时候,就差点遇到不测。”
  
  “你放心。”落尘忽然一声轻笑,如一株嫩芽破冰而出,慢慢伸展开枝叶,挂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张扬着活力,却另有一种难以诉说的味道。“这样的话,关楚墨便不会再阻截你们,我先回京都,你们大可在这里安心住上几日,等我消息,你们再出发。”
  
  “那……也好。”云晚垂着头,轻声道。风吹起,花瓣洋洋洒洒,似有什么东西,随着这萧瑟风声,默默洒进了心里。
  
  落尘收住笑容,望着那被风扯离枝头的花朵,轻微的叹息了一声。“那落某便告辞了,跟秦公子说,咱们京都见。”他冲她一抱拳,转身便走,云晚心头一紧,上前一步,唤道:“落公子。”
  
  落尘停下回头,云晚凝视着他道:“落公子保重。”
  
  落尘愣住,好似冲她笑了一下,很快消失在游廊的尽头。
  
  之后,云晚心情沉重的去了落尘的房间,便发现桌上有一张字条,原来他是打算不告而别的。
  
  他们江湖儿女注重的是侠义,讲究的是情分,结识他是她这辈子的幸运,她也会一直珍惜这份“幸运”。
  
  仅此而已。
  
  两人在此住了下来,秦霜白什么都不叫她干,她每日除了睡觉,便是围着火盆与秦霜白聊天,吃得好睡得好,精神饱满。
  
  秦霜白出去探查到这城内确有紫英门的人,但他们并没有找人的迹象。到了第五日,落尘送来消息,说是关楚墨和苏暮澈已到京都,他们可以安全进京。
  
  秦霜白带的银子足够,现在又不着急赶路,便买了一辆马车。这一日,两人出了渝城到了洛城,嘈杂熙攘的大街上,围着一群人,七嘴八舌的议论着,正好挡住了路,秦霜白只好下车查看。
  
  圈中围着两个人,一个少年破衣烂衫,带着一顶破毡帽,大冬天的穿着一双露指的鞋,小脸冻的通红,他正被一个体型彪悍的男子扯住手臂不放。
  
  “喂,我说我没偷就是没偷,拿开你的脏手,本。。。。。。本公子可从来不骗人。”少年的眼珠乌溜溜转,他的手臂细得如筷子,身形矮小,与那粗壮男子抗衡简直是在以卵击石。
  
  “不是你是谁,刚刚就你从我身边一过,我的钱袋便没了,快交出来。”男子虎目环睁,气势汹汹,看样子是当地有头有脸的人物。
  
  “没有便是没有,你再如此无礼,小心……”少年本想恐吓,却好似有所顾虑,没有说出来,趁那男子不防,使劲跺了他脚面一下,挣脱开手臂的刹那露出一截肌肤,竟是洁白如玉。
  
  大家却没注意到这一点,那男子倒吸了一口凉气,动作迅速的从后面抓住他的衣领,轻松一提丢到地上,如同捉着小鸡子,厉喝道:“快交出来,再不然,我可要搜身了。”
  
  “你敢!”少年摔了个七晕八素,咬着牙蹦起来,指着男子大喝一声,语气虽极具威势,眸子里却闪过一道惊恐的光。
  
  “你这个小贼偷了钱还这么无礼,看我不把你衣服剥光了,好好惩罚惩罚你。”男子捧腹大笑着,钳子般的大手张开便扑将过来。
  
  少年灵巧避开,用袖子抹抹鼻子,拉开了架势,跟本不把男子放在眼里的朝他招招手道:“来,来,叫本公子好好拿你耍耍。”
  
  怒不可遏的男子冷哼一声,一掌挥过来,雄厚凌厉,少年不慌不忙,他娇小灵活,闪避自如,利用空挡,还给了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