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本佳人,奈何为后 作者:极爱及爱(晋江2013-11-05完结)





  
  那人受外力的胁迫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瞥了一眼柳细细,柳细细一震,是他,果然,是他。
  
  岳恪觑着柳细细神色,殷勤问道,“公主打算如何处置这犯人?”
  
  柳细细有礼的一笑,“辛苦大人带路了,大人先去休息一会儿,留些人手给我就行了。”
  
  岳恪陪笑,“那本官就先退下了,公主若有需要可随时让属下来唤本官。”
  
  柳细细淡笑,“多谢大人。”
  
  听着岳恪的脚步声远去,柳细细调回目光看向那人,由于受刑过重,他的面目轮廓有些模糊,只有那双眼依旧那么熟悉,衣服上遍布鲜艳的血色,想是刚受过刑,双脚无力地落在地上,被挑了脚筋?
  
  她心里隐有不忍闪过,想起自己身上的疤痕,这种不忍又被恨意取代,她有些脱力的滑坐椅上,“嬷嬷,用刑吧。”
  
  刘嬷嬷看了看四周的刑具,大多刑具都残忍了些,只怕公主现在见了回去又要做恶梦,得挑些不太残忍的才好,她招来牢头,耳语一番,牢头离去。
  
  片刻后拿了一些用线连接着的小木棍过来,据说是专夹手指的,刘嬷嬷见了甚是满意,抬手一指,示意用刑,柳细细在旁专心看着。
  
  随着木棍套上那人的手指,狱卒开始往两边施力,柳细细听到血肉挤压的声音,突然觉得自己很残忍,那人咬紧嘴唇,竟一声未吭,柳细细冷哼一声,还是个硬汉,她倒要看他能撑多久。
  
  她大声吩咐狱卒,“使劲,夹断为止。”他抬头看了她一眼,那眼神仿似再说,欠你的,我还了。
  
  她耳里仍然只听到血肉挤压声,半点人声都没有,这样寂静的环境里,血肉的声音变得特别的刺耳,一个人怎么有这么好的忍耐力,她突然心烦不已,招来刘嬷嬷耳语,“我累了,这人就交给你了。”她往那人的方向看了一眼,他依然咬着唇,唇上布满血印,面上比用刑前干净些,想是被汗水洗的,她忍不住又贴进刘嬷嬷耳边,“不要让他死的太痛苦。”
  
  刘嬷嬷惊讶地看着公主,柳细细蹙眉,不明白自己此刻的心思,“照我说的做。”
  
  夜已经黑尽了,只剩天上星光点点,更夫的梆子敲了两声,该睡的人都睡了,不该睡的还有两个,这是一间书房,洁白的墙上挂满名家字画,墙边一排排架子,上面放满了书,架子侧面是一张暗红色书桌,一年轻公子坐于桌后,“爹,你已经决定了吗?”
  
  窗边的老人负手立着,面上一派坚定之色,“这事你可以不参与。”
  
  年轻公子神色宁静,淡淡道,“爹的事我怎么能置身事外。”
  
  老人定定地看了儿子许久,“若是不成功,你要答应爹独自逃生,务必留下血脉。”
  
  年轻公子淡笑,“我答应。”
  
  临近宴城的小路上,一辆马车极缓慢地走着,从外观看,这是一辆很大很破的马车,车轴和支架脱了颜色,车帘满是补丁,若是进到里面,你必会大吃一惊,马车最里面有个一米多宽的卧榻,上面铺了三层毛毯,旁边茶几、书架,纸墨排成一排方便主人取用,此刻卧榻上斜躺着一名年轻男子,许是多日未睡好,面上有些疲倦,发也未束,散散地铺在榻上,偶有阳光洒进,将发染成了金色,更衬得玉面无暇,旁边的青衣小童忙着为他打扇。
  
  “小丸子,大点扇。”小丸子泪,这天怎么这么热,他自己也快热死了。
  
  卫语潇扯起身下的毯子就往地下扔,真不是人过的日子,这一下从冬天到夏天,热死个人了。
  
  “公子,喝茶。”卫语潇摆手示意不喝,他掀开车帘,看见大大的太阳朝他笑着,他扭曲着脸,郁闷地坐回车里。
  
  小丸子咧着大大的笑脸安慰卫语潇,“皇上别急,就快到了。”
  
  夏天的草总是特别茂盛的,是个藏身的好地方,一群黑衣人趴在草后,远远望着往这行来的那辆破旧的马车,“老大,是这辆吗?”一个瘦高个看向身旁中等身材的男人。
  
  中等身材的男人冷冷地瞥向他,“别多话。”
  
  马车离黑衣人躲避的草丛越来越近,中等身材的男人扬手,其他人接到动手的指示,纷纷从草丛冲出,秦书冷冷地看着草丛中冲出的黑衣人,粗略一数,大概三十人,看身手,武功不低,这群人是哪来的呢?皇上的行踪怎么会暴露?以他之力,最多可牵制十人,今日危矣。
  
  他扭头朝车里喊,“小丸子,现在车外有三十多个刺客,我一下车,你就马上赶车走。”
  
  小丸子闻言全身发冷,他最害怕的事来了,颤颤应道,“你放心。”
  
  卫语潇拿了簪子,飞快地束起发来。
  
  秦书跳下车迎向黑衣人,厮杀声起,另一群黑衣人则向马车围了过来,小丸子使出吃奶的力气鞭打着马,恨不得马能飞起来,“公子,你可要坐稳啊。”
  
  卫语潇被颠的东倒西歪,他抓牢马车护栏,思索起来,怎么才能逃生呢,他记得地图对宴城附近刻画的特别详细,让他想想,这里有些什么能助他们脱身。
  
  眼看黑衣人离马车越来越近,秦书被后面那拨人堵着。顾不上这边,小丸子的心跳霎时乱了节奏,呜呜,好可怕,他的手都被缰绳磨红了,还好这马是神驹,要不然他和皇上早被这些人砍成肉饼了。
  
  有黑衣人拿刀戳着车背,刀透过车背戳向车中,卫语潇东躲西闪,惊险的很,小丸子听到响声,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改了好久。。。。。




☆、调戏十六

  小丸子多盼望老天突然降个救星下来,可老天似乎打定主意不理,他和卫语潇的处境越来越艰难,“嘣”,一个黑衣人砍歪了车棚,木屑刷刷的落,染脏了卫语潇雪色的外袍,墨发上也是木屑点点,他皱紧眉头,面容扭曲,千年奇遇啊,真是,拍拍拍,他边躲闪刀剑边拍着头上、身上的木屑,比小丸子还忙。
  
  马车驶入树林,神驹的状态不稳定起来,它本是极聪明的,但最近一直处在在强压下,它也不淡定了,开始左右蹦跳,小丸子连泪奔的时间都没有,控制缰绳几乎去了他半条命,他扬着满布汗水的脸仰望天空,呜呜,谁来救救我。
  
  秦书心里也是焦急,无奈分/身乏术,只得以眼光频频关注,连自己身上流血的小伤口都忽略了。
  
  卫语潇想洗澡的心情越来越强烈,他的衣袍上染了少许血迹,有别人的也有他自己的,小丸子情况更惨,左臂被砍了一刀,衣袖边沿不断有血闪落,右手仍紧抓着缰绳,不敢放松丝毫。
  
  他想起来了,地图上苏莅有在水源处做特别标注,就在这附近,“小丸子,往右,进岔路。”小丸子有些不耐,紧急关头还换路,但这话他不敢说出口,只发狠的把马往右鞭策。
  
  黑衣人距离马车更近了,时不时的偷袭一下,防不胜防,卫语潇拔下束发的浅绿玉簪扑前扎向马背,马发出高亢凄厉的嘶鸣声,它扬起四蹄在翠绿的树丛间一阵狂奔,卫语潇心里感叹,这情景实在伤了此处景色。
  
  近了近了,他听见了蛙叫,呱呱呱的声音真悦耳,他轻启薄唇,“小丸子,就到了,坚持。”来自君王的鼓励激起了小丸子的热情,就是左臂的伤有些煞风景,“驾。”小丸子轻轻地摇了摇缰绳,之前簪子的刺激太过,现在安抚之策对神驹更有效。
  
  神驹不知道是对小丸子的安抚有了反应还是太过思念水的滋味,它以超常的速度往水源赶去,甩下黑衣人一大截,中等身材的男人怒了,踹了踹左右,“快,快追。”
  
  小丸子看了眼离马车越来越远的黑衣人,直想大笑三声来表达喜悦,卫语潇额头飘上三根黑线,“专心驾车。”千里马也是会被伪伯乐耽误的。
  
  空气中水汽和草木香的味道越来越重,卫语潇深深吸气,眯了俊眸,真舒服,马儿奔跑带来凉爽的风,连燥热也一并消除了。小丸子真想手舞足蹈一番,“公子,到啦。”
  
  卫语潇跳下马车,映入眼帘的是一大片清澈的湖水,湖底隐约可见,间或有几片荷叶在水面飘摇,供飞鸟歇息,湖周围还有不少不知名的小花,他转头看向小丸子,脸上是春风般的微笑,“小丸子,跳。”
  
  彼时小丸子正在思考这湖的大小,他唯一能想到的形容是,比卫国皇宫的荷花池大了十倍不止,他还观察到湖中有两只鸟在打架,貌似这鸟名鸳鸯,不是有句话叫只羡鸳鸯不羡仙?他开始怀疑这话的真实性了,猛的“跳”这个字传入耳里,他眉头不自觉的抽了抽,人家是旱鸭子,呜呜。
  
  卫语潇的笑衬着风景显得更和煦了,“跳。”
  
  小丸子像是即将被逼进娼门的良家妇女,他发誓他是抱着宁死不屈的态度的,不过外力帮了他一把,卫语潇一脚把他踹下去了。
  
  瞬间湖水吸收了不少透明液体加鲜红液体,前者来自脸,后者来自左臂,呜呜,人家好可怜,无良主子啊。
  
  黑衣人的身影渐渐出现在视力范围内,卫语潇有些担心秦书,来不及了,他抓了根木头跳进水里,把木头交给小丸子,自己游在小丸子周边寻找逃离的方向。
  
  柳细细处决凶手后,没有什么新动向,洛儿一直替华莹悬着心,又见这姑奶奶一点不着急,好歹多去皇上皇后那走动走动,将来有个什么事也能多得一丝怜惜,她瘪嘴,“小姐。”
  
  华莹自从听说柳细细生活一切正常,没有自暴自弃后,心里压着的大石顺利落下,她的生活悠闲起来,平常侍弄侍弄花花草草,钓钓鱼,烤烤鸡,脸圆润了几分,倒又比从前好看了些,她现在正躺在自己小院盆栽旁的小塌上看书,中午不小心往烤鸡里放多了辣椒,现在嘴还鲜红鲜红的,印着嫩白的脸,添了几分丽色。
  
  本来书中故事令她十分沉迷,体谅洛儿最近陪同钓鱼的辛苦,她想她该表示一下,“不是我不去啊,二夫人天天在父皇母后跟前晃悠,你说天天对着一个恨我的人我得多痛苦。”
  
  洛儿撩起裙子蹲在华莹身边,脸上无精打采,“哎,说不定害小姐昏迷的毒也是她下的,你又不准我去皇后面前挑明。”
  
  华莹伸手揉揉洛儿的头,“不跟他们计较啦,咱们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就好。”哎呀,好久没动武了,这手上的茧消了不少,嘿嘿,她看着自己的手傻乐起来。
  
  洛儿苦恼地摸着自己的脸,呜呜,越来越像包子了,瞅着小姐,养尊处优的也没怎么长胖,她痛恨吃不胖的人,呜呜………
  
  “咕咕”,谁的肚子在响,貌似是自己的,“洛儿,我们去做叫花鸡吃吧。”
  
  洛儿脸黑了,我要抵制诱惑,抵制诱惑,不能再胖了。
  
  华莹好笑地看着洛儿,“很香哦,嫩嫩的,汁多味美,好好吃。”
  
  洛儿站起,拍拍裙上的泥土,想象着小姐一身嫩黄裙衫滴上鸡油,嗯,心里舒畅了些,她决定随波逐流,再放任自己最后一次,至于是不是真的最后一次,那就很难说了。“我去御膳房拿鸡和调料。”
  
  继上次荷花池钓鱼后,华莹把这附近全摸索了一遍,还真让她发现不少好地方,比如适合烤鱼烤鸡又不会被发现的石洞,比如腌菜做的特别好吃的冷宫老宫女,这片地真是一个乐趣的所在啊。
  
  华莹悠闲地躺在石洞纳凉,这里的床上用品备的很全,躺在地上脏不着,冷不着,惬意得很,她等着洛儿来烤鸡呢,怎么还不来?今天洛儿好像去的特别久,她想,久等不到洛儿拿鸡来,石洞又凉的舒爽,她迷迷糊糊的竟睡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调戏十七

  洛儿拿着鸡走到石洞,面前是一幅侧卧美人图,洛儿宠溺的笑笑,嘀咕着,“你倒会享受。”
  
  架子和木材是之前就备好的,鸡的内脏御膳房也掏了,连带着调料都涂了,真是一群细心的大婶,洛儿跑到池塘边,摘了荷叶裹鸡,又在外面涂了厚厚一层黄泥,大功告成。
  
  许是环境太舒适,华莹刚睡着就做起了梦,梦中最先出现一片林子,嫩绿色的树叶被微风吹起,缓慢而优雅地跳着舞,林子似有些起雾,远远的有些人她看不太清,像是一群黑衣人追着一辆马车,渐渐地,黑衣人离马车越来越近,华莹不知怎的,心跳加快,跟着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