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死了之后 作者:赵十一月(晋江vip2015-02-24正文完结)
”
盛南生打开门,从那人手上拿过密封的蜡丸,捏开之后拿出密信认真看了几眼,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去。
慕九歌见他神色不对,便问了一句:“可是有什么不妥?”
盛南生却用力捏碎了那纸,笑声短促而冷淡:“真是好手段!魏帝被秦人刺杀身亡,太后临朝,正式宣布对秦用兵。”
原先还可以稍稍平稳的局面一下子就被打破,魏国已然是被逼得不得不应战,否则一国之君当堂为秦国刺死却毫无作为,岂不是颜面无存,威严不再?而这种时候,有玉贵妃在,楚帝很显然是不会派兵援助魏国的。
魏国之后,南楚独木如何能支?
慕九歌稍稍凝神,细细思索片刻:“萧沉曜已死,周云起还要留在后方守住戎族,魏国未必会败?”秦国南边是南楚,北边的北魏,东边是东海,西边却是戎族人。如今将近冬日,戎族粮草不足,定然是要起兵的。若是周云起不在,如何抵得住那如狼似虎的戎族人?
盛南生却冷笑了一声:“这一回,周云起必然要亲上前线。他虽不是萧沉曜那般不败军神却也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将帅之才,魏国必败无疑。”
慕九歌吃了一惊,脸色也跟着冷了下来。
而此时,周云起也在他的营帐里面看着那封被抄录而来的信件,轻轻皱了皱眉。他生了一对卧蚕眉,唇如涂丹,也算是颜色正好的美男子,因为担心领军之时威严不够,蓄了长须,看上去倒是多了几分斯文成熟的气质。
那是一封周云起和魏国某位官员往来的信件。因为魏帝被刺,魏国官场大震,拖泥带水的挖出了不少事情,这封信也是其中之一。这种东西当然很容易伪造,但是据说魏国找到的乃是周云起的亲笔信,上面盖着的也是周云起本人的私印,这样一来,通敌卖国的罪名就难撇清了。
周云起随手给自己倒了杯酒,抿了一口,轻轻叹了口气。酒水清透,酒香浓郁,他喝起来却如同苦水一般。
这信的由来说起来也简单,当初萧沉曜准备攻打魏国的时候,周云起也开始接手那些在魏国埋下的暗线。他为人正直坦荡,且按常理来说这种信件素来都是收到便毁,所以为了取信于人用的都是亲笔书信。
结果后来萧沉曜偶然得知,还特意责备了他几句,大意是:我自然知道你的为人,我若在时,自然可以护你周全。可是,这信件若是传了出去,你通敌卖国的罪名又该如何是好?
后来,这些事就被萧沉曜转给苏长生去做了。没想到,当初那些书信,竟然真的被传了出来。
如今,再没有可以替他遮风挡雨的萧沉曜了。
周云起心绪莫名,闭眼压下那些难解的复杂心绪,起身吩咐道:“让人备笔墨,我要上书陛下,亲征魏国。”唯有大败魏国,他这通敌卖国的罪名才能够洗的清。
☆、第40章
眼下风起云涌,三国鼎立的局面突然一改,按理说,作为幕后一手推动三国风云的人,萧沉渊应该有那么一点的成就感才对。只可惜,现在的萧沉渊正有另外的烦心事,似乎也没时间为自己做的那些事自喜。
好吧,简单一点来说,锦亲王府的病人人数又恢复到刚上京时候的两人。
易雪歌来京之前就病得昏昏沉沉,后来被萧沉渊一激励总算是好了,但月事却一直没能按时来。她本来也没怎么在这方面上心——她小时候在冷宫里头过得不好,受了点寒气,对这肯定是有影响的。她怀着劳动人民朴实的理念,觉得养养就好,所以也就这么得过且过的将养着,偶尔记起来就让厨房给她弄点红枣燕窝、木瓜雪蛤的什么的补一补。
结果事实证明: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这月事姗姗来迟,易雪歌也终于被沉重的击倒了。她捂着肚子窝在床上,额上冒着冷汗,一张小脸苍白苍白的,便是一贯心如铁石的萧沉渊都软了心肠,还特意把钱品衣给请来了。
钱品衣一脸不快,就差没有把“杀鸡焉用牛刀”给挂在眉毛上。他冷着脸把完脉,冷着脸开完药方子,冷着脸告辞,倒是叫易雪歌和萧沉渊看着暗暗觉得好笑。
把药方交给下人去熬药,萧沉渊搬了一把椅子坐到易雪歌的床边,柔声问道:“好一点了吗?”他声音温柔轻缓,不禁使人想起那杨柳河畔温煦的阳光和微风,只觉得心头一软。
易雪歌瞪了他一眼,可怜兮兮的蹙着眉,喃喃道:“没有,还是好痛。。。。。。”
她没有画眉,可那纤细的长眉看上去依旧带着淡淡的黛色,秀美一如远山的印记,而眼底则流着清润的水色,依稀倒映着明明灭灭的光影,眸光如水一般清透。一见着她,便想起青山绿水、远山湖畔的光影流转,心神为之一荡。
只听她小声嘟囔着抱怨道:“明明男人比较强壮,更适合受这种罪啊。”
萧沉渊被噎了一下,只当做没听见的伸手拉过她搁在被子上的手,放在手心里捂着,安慰道:“没事,养养就好了。钱先生不是也说你只是幼年时受了寒,没有好生保养的缘故吗?我听人说民间很多妇人,生育了子女之后就不会觉得痛了。”
易雪歌本来苍白的脸一下子染了一点的红色,就好像有人悄悄地给她涂了一点胭脂似的,她忍不住又瞪了萧沉渊一眼:“谁要生孩子了啊?!”她有气无力,这瞪眼就仿佛抛媚眼一般,轻轻软软的,语调含了几分的恼羞成怒,“生孩子比这个还要疼得多,我才不要呢。”
虽然早知道这种时候的女人有点不可理喻,但萧沉渊还是又被噎了一下。他想:你不要,那我怎么办?不过,他还要点脸,这个问题当然是不会问出口的,只得咳嗽了一下转移话题问道:“不说这个了,你要吃点什么吗?”
易雪歌摇摇头,抱着被子可怜兮兮的:“不想吃,不高兴。”
萧沉渊是个天生的天才,老天爷给他点技能点的时候绝对是专心致志、心无旁骛的,那技能点的满满的,文才武功样样都比人强。偏偏,有所长就有所短,在哄女人这上头,他就略缺一点经验。当然,他闻一知十,这上头也很有天分,闻言便接口问道:“要不我再给你端点红糖水什么的?”
“不要。”易雪歌摇摇头,只是拿眼巴巴的看着萧沉渊。一双眼睛被白皙的皮肤衬得越发乌黑明亮,有一种少见的、令人心软的稚气和美丽。
萧沉渊一时间拿她没法子,又不忍心以暴制暴,恰好看见阿卢守在门边朝他示意,便站起身来道:“还有点事,我先去处理一下,等会回来陪你喝药。”
易雪歌哼了一声,还是点了头——她从来都不耽搁萧沉渊的正事。就是身体不舒服的时候,故意找点麻烦让萧沉渊陪着。
萧沉渊这才往门口走。他想:他们之间还真有点你来我往的感觉。当初易雪歌陪他喝药粥,现在就轮到他陪她喝药。真真是风水轮流转,谁也占不了永远的上风。萧沉渊想到此处,微微笑了笑,眉间忍不住浮出一丝真切的笑意,如同冬雪春融一般。
阿卢见到萧沉渊那点笑意,心中也有些高兴——萧沉渊已然很久没有露出这么真切的笑容了。但很快,他又有点小担心,他不像苏长生那样思虑深远,所以也不曾如何担心易雪歌这南楚公主的身份,只是暗暗在心底里想:王妃这种身子,日后子嗣该如何是好?
不过,这也不过是想想而已,反正这种事最应该操心的是太医或者钱品衣。所以,阿卢很自然的搁下这么点小心思,认真的低头禀报道:“宋子卿来了,在书房等您呢。”
萧沉渊那一点微薄的笑意很快便收敛了起来,就仿佛一切只是阿卢的幻觉一般。他眉目清俊,轮廓有些柔软温和,偏偏在明朗的阳光下面,看上去却依然带着一点冷淡:“嗯,去书房吧。”
易雪歌喜欢桂花的香气,所以她的院子里种着几株桂花,凉风吹过,只有还未散去的香气徘徊不去,犹如浮云。
萧沉渊自树下走过,忽然抬头看了看那已然快要没了香气的桂树,少见的生了点闲情逸致,轻声吩咐道:“迟些儿让厨房做点桂花糕来,王妃大约会喜欢。”
阿卢点点头,应了一声“是”。
萧沉渊却忽而叹了口气:“到了冬日,戎族那边倒是叫人有些担心。”他的思绪一向跳的快,刚刚儿女情长,马上就又回归正事,“我为了能够保证秦国在秦魏大战上占据上风并且再次离间他们三人,用那几封信逼着周云起离开西边,这样一来,戎族倒是难办。”
万事有利有弊,萧沉渊亦是不能事事周全。
阿卢没答话——这种事他素来插不上嘴,若是苏长生在或许还能和萧沉渊一起谋划一下。至于他,只要负责听就是了。反正萧沉渊此时说出来,也不打算让阿卢给意见,不过是自己给自己理一下思路。
萧沉渊垂着眼想着事情,阿卢就跟在他身后,虽是步行但很快就走到了书房外边。
宋子卿如同松柏一般挺直的身影就立在里面,透过开着的窗口,正好可以看见他透着少年英气的面庞。萧沉渊唇角轻轻的扬了扬,似乎是个极其细微的笑容:“有时候,看看年轻人,我便要忍不住想起我少年之时。真有点岁月不饶人的感伤。。。。。。”
阿卢低下头:“宋子卿如何能够和殿下相比?”
萧沉渊笑了笑:“江山代有才人出,人皆有所长,如何就比不了?”他已然没有那种居高临下的少年傲慢,相反,就像是平息了波澜的海洋一般,宽容并且包容。
苏长生亦是等在那里,见到萧沉渊进门,跟着宋子卿一起起身行礼。
萧沉渊伸手把人扶起,对着宋子卿问道:“今日前来,可是有什么要事?”
宋子卿的脸上带着一丝真切的恭敬,他点了点头算是肯定了萧沉渊的话,然后直接把来意说了出来:“近日来,关于陛下和太子妃的谣言日益增多,陛下颇受烦扰,心情烦躁,昨日便让属下彻查此事。”
事实上,这谣言能够传到如今这种地步,若说背后没有萧沉渊插手是绝不可能的。所以宋子卿才会特意来问一句——这毕竟是皇帝第一次对他委以重任,若是做不好,岂不是前功尽弃。可是,若是要做得太好了,似乎又有些违背萧沉渊的本意、破坏了他暗中的布局。
“你们都坐下吧。”萧沉渊点点头,他首先走到里面,坐到书桌后面的椅子上,然后才轻轻的敲了敲桌案,应声道:“没事,这事不急。”
萧沉渊轻轻的抬眼看了看宋子卿,声音淡淡的:“我那皇兄的为人,我现在已经算是摸了个七八分。他为人多疑又自负,最喜欢玩弄一些小心机和手段。要他信任一个人,那就要完完全全的把那个人拿在手上不可。你觉得他为何要重用你?虽然有一部分是要敲打长公主、敲山震虎,但最重要的还是因为你虽然出身尚可却无依无靠,若要在官场行走,除了他之外就再无可以依持之人。”
宋子卿认真的听着,狭长的黑眸里掠过一丝了然之色。
萧沉渊低头喝了口茶,润润略有些咳意的咽喉之后才继续说道:“他当初为何信任荣国侯?难道是因为荣国侯和他自小一起长大,情分非常吗?”萧沉渊轻轻笑了一声,带着一种冷淡而轻蔑的意味,“当然不是。在他看来,什么情分都不可信。只不过是荣国侯府早已有衰败之势,能有今日全凭圣宠。他还要弄个薛淑妃在身边,偶尔宠一宠来显示自己对荣国侯的宠信,若是有时冷一冷,就是想要敲打对方。这样一来,荣国侯一进一退都要跟在他身后,时时刻刻的揣摩圣意,还不是要被他紧紧揣在手心里?”
宋子卿若有所觉的低下头,认真问道:“那属下要如何是好?”
☆、第41章
萧沉渊看着他,说道:“你尽管去查就好。不必查的太认真;这种事他肯定不可能交给你这么一个新人去查;更多的只是考量的意思。”萧沉渊有些意味深长,语气却依旧是淡淡的,“你只管认真去查,最好查到我那几位皇叔手上;反正他们也的确跟在后面帮了不少‘忙’。”
阳光窗棂透进来;轻柔的给人脸色涂了一层淡淡的金色;那是一种轻薄并且温暖的暖色;使得萧沉渊面上的笑容变得稍微温和了一点:“到时候出了事,他必然会出手救你。那样;在他眼里:你就是一个会听他的话、认真做事、生死全凭圣裁,能被他拿捏在手里的‘忠诚之士’了。”
宋子卿恍然的松开皱着的长眉;点头应道:“属下明白您的意思了。”
萧沉渊将目光投向窗外;似乎小小的出了一会儿神,他稍稍迟疑了一下还是提醒着说了一句;“此事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比较难以把握分寸。毕竟几位皇叔都已经快要和皇兄撕破脸;他们若是一时兴起要杀人;怕是连皇兄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