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衰奴





  所有的丫鬟有志一同的一起放声大笑,她们再也忍不住了。
  “怎么?难道行过大婚之礼我还不能补眠吗?”又是装扮又是庆典的,弄得我没力气了。
  苗金儿着实按捺不住了,她严肃地说:“恕妃娘娘,恐怕您的如意算盘拨错了。今夜您不但会很‘累’,而且也一定‘没力气’!补眠的计划必须夜半过后才能如愿。”
  咦?绵绵的眼中一片呆茫。
  遣退丫鬟们,苗金儿决定对这小娘娘进行婚前快速教导。
  随着她的话语,绵绵一下子低叫,一下子爪紧心口,一下子跳起来,又一下于憋气摇头……
  掀开红巾,邵边野笑睨他的恕妃爱爱侣。
  她怎么了,居然低垂螓首,任他低呼轻唤都不愿意抬首见他这夫君。
  他只好用强的了……
  捧起绵绵的小脸儿,他不自觉地扬勾起宠爱的柔笑。
  “懂得害羞了?”
  她努力地想要表现落落大方的雍容气韵,可天晓得她慌得快哭了。
  面对她僵硬难看的笑容和她红透的耳垂以及颈项,邵边野对她嘲谑似的风流挑笑。
  “恕妃,今日是你的大喜,不该哭丧着脸。”
  就是因为等会儿的破瓜之喜,她才吓得手足无措。
  绵绵颤着声,“可不可以不要……嗯,洞房……”老天,她好害怕。苗金儿说“洞房”会让人痛得晕过去。
  邵边野残忍地摇头,“本王什么都能应许你,惟独这个要求不行!”
  “可是……”干脆直接打她一顿,让她不省人事吧。
  他将她的凤冠和霞帔卸去,并且惘顾她强烈的恐惧解除她的外衣和肚兜。
  深邃的黑眸浮现情欲的光芒,他盯着她每一寸泛红的肌肤,她真的是骇恐到了极点是不?
  “别慌,只有一会儿的痛。”他会忍耐住,即使欲望折腾得他难以承当。
  放下床帘,他将她困于他的箝制中,绵绵认了命,紧紧闭上眼,等待苗金儿所谓的和死了一般的痛楚的来临。
  一更响。
  “啊!好痛!”
  二更敲过。
  “不要了!饶了我!邵边野你这恶徒!”
  天微亮。
  “没力气了,你别吵我睡眠!别以为你是怒王就可以为所欲为,你刚刚已经非常的……”为所欲为了。
  喜房外的兵士和丫鬟全都掩住口,个个笑得肩膀一耸一耸。
  第二日,王宫中的人都知道怒王和恕妃历经一夜的缠绵缱绻。有人为了怒王的体力和能耐竖起大拇指,也有人已经下赌注……
  恕妃娘娘若是怀下龙种,也许怒后之位即是她的囊中宝了。
  怒王亲自为恕妃沐浴净身……
  怒王吩咐膳厨准备恕妃爱吃的糕点……
  怒王将祖宗的传家宝赐给恕妃!那镯子一向是只传王媳,亦即历代的怒后才得以拥有。
  怒王带着恕妃游山玩水,教她骑马,教她玩纸鸢,只为讨取佳人一笑。
  内殿中,怒王独宠恕妃,两人恩爱绵长,卿卿我我。
  兵府大人听着心腹的详实报告,一双浓眉攒聚成一直线。
  “那个汉女娃凭什么能耐得到怒王的眷顾!哼,原以为怒王只是拿她当玩意狎玩。”
  “大人,那个小娘娘的出身是让人卖来卖去的奴口!在大唐,她的地位是最卑微的了,仅仅比娼妓高了一阶。”
  “怒王也太肆意妄为了!那种奴女进入怒国王宫已经是坏了祖宗规矩,如今竟然还独享王宠。”
  “宫里头的人都下了注,人人认定仇绵绵是未来的怒后之尊。”
  兵府大人骤地拍桌而起,“荒谬!如果那个汉族丫头贵为怒后,我的爱女又如何自处?”
  “极是,普天之下只有大人的掌上明珠得以坐上后位!”巴结的心腹涎着笑脸。
  “哼!柔盼是先后口头订下的准媳妇,若不是因为金都太叛乱,而我况家和金都太又是姻亲,为了保全家人,保全我这官位,老夫早已上朝请求完成大婚,也好为柔盼讨个公道。”
  “大人乃是当朝重臣,朝中权贵哪一个不是大人的至交好友!那一个奴口出身的王妃势单力薄,相信没有大臣会支持她登上后位,毕竟这可是折辱我们怒国的名声。”
  “你是建议老夫集结诸位大臣,向怒王提出立柔盼为怒后的奏折?”
  “事不宜迟啊大人!一旦恕妃娘娘有喜在身,大人的千金恐怕就无法进宫了。至于金都太的叛变早已过去,怒王年少英明,断然不会因这原由迁罪于您。”
  “这点老夫何尝没有细究过!惟恐的是先王和先后都已驾崩,怒王若是一口回绝,柔盼的闺誉受损之余,怕也成了百姓们的谈论话题。”
  “但是不开这金口便毫无机会了。大人不妨私底下向怒王禀明,或许怒王看在先后的份上会允了这亲事,而即使现下怒王不允,来日那汉女失了宠,柔盼小姐仍是准怒后的首要人选。”
  “这极是!”熄灭的希望火花重新燃起,况处三抚着长胡须。
  “也或许怒王会封柔盼小姐为妃,以柔盼小姐的才貌双全和娴雅气韵,怒王一定会专宠柔盼小姐!大人,属下斗胆,请求大人不为柔盼小姐,不为况家声名,也得为怒国的千年万世着想,未来的怒王万万不能是由卑微的奴儿孕育!”
  况处三目中锐芒尽射,老奸巨猾的他无声地笑着。
  富贵险中求,权势之求亦得搏上一搏!
  “臣斗胆!求大王允诺。”况处三跪地磕头。
  闲适的邵边野仍是批阅着折子,任由阶下的老臣子磕出青紫伤痕。
  良久,他才十指交握,睥睨天下的傲气显露无遗。
  他淡淡出声,“先后已仙逝归天,这口头允婚之事算不算数由本王决定。况处三,你十分的大胆,竟然提出嫁女一事。”
  “臣是私心,但柔盼乃怒国中第一美人,美人堪配怒王之尊。何况这婚约虽是先后的一句戏言,但朝中将相和众多宫奴都听入耳了,臣下之女的终身只能仰望大王您的垂怜。”
  “你这是威胁本王?若本王不指她为后,她是不是只得出家为尼?”
  “臣惶恐!臣就算有十颗脑袋也不敢威胁大王啊! ”
  “若本王下——诏文,让你的千金女为先后念经礼佛,终其一生呢?先后非常喜爱她吧。”
  冷汗涔涔!况处三没料到他竟出此招,凛着声道:“先后看重小女的确是小女的造化,小女理当尽心奉献,不过小女一十七芳华,往后的人生路漫长……”
  眸中的嘲讽笑意使得邵边野越形邪肆俊美,他只道:“下去吧,本王自有琢磨。”
  这琢磨但看他的恕妃爱侣了。

  第五章

  好不容易“打发”掉一干跟屁虫,绵绵开心地进行她的冒险计划。
  上回被一群疯女人逼人山洞中的记忆犹新,她想去找她们,和她们说些话儿,想法子让她们正常些。
  苗金儿说她们是先王遗弃的废妃,处境堪怜。虽然她也怕,可是一想到她们的无人闻问,和苗金儿口中的寂寞凄凉,她就不能不管!她一向看不过有人受苦。
  这一趟她可是准备妥当呢!袖口里全是花蜜酿成的糖,那一群冷宫中的女人应该会喜欢她的见面礼。
  可是王宫大得太不像话!走着走着她就迷了路了。
  咦,这是哪儿,为什么设了栏杆?
  一旁的偏门,正巧没有锁起来,她好奇的走了进去。
  一大片的泥土,一大片的草地,远处似乎还有河流呢。
  什么也没有哇,干啥设下铁栏杆?
  突地,她发现左前方的大石块后好像长着奇花异草,于是冲跑过去,越过大石块,果真看见几株五彩花朵,她开心的蹲下身,她要全采回去!
  “吼! ”
  痛苦的嘶喊声使她惊骇地转回身,一瞧,她怔住了。
  一只花纹小虎昏厥了过去。
  原来小虎是因为要对她攻击所以扑身而上,而她在千钧一发之际蹲下身,小虎来不及止步便撞上凸尖的大石块。
  “奇怪,这儿养了虎儿啊!这只小虎干啥自己跑来撞这大石块呢?它的头上淌出血,一定很疼!”
  娘亲说过她只有善良可取,其余的一无是处,所以她得救这小虎儿。
  双手用劲,她抱搂着小虎的身体,企图带它回到内殿去抹药,可是它好重哪。
  “吼!”
  “吼吼吼!”
  一、二、三、四,哇!“四只大老虎!你们是小虎的爹娘和兄长吗?”
  绵绵十分的兴奋,这是她第一次亲眼瞧见老虎的真实模样。
  “你们好漂亮,虎眼、花色都好看!”
  但是她的喜悦只维持片刻就瓦解了,四只大老虎缓缓地朝着她走近……
  她放开昏迷中的小虎,退后一步、两步。呜,她再笨也知道这四只大老虎想修理她。
  怎么办?她怕死了,双手猛挥摇,和老虎们讲起道理来——
  “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你们是虎,我是人,互不干扰啊!别咬我,我又瘦又小,没几两肉!我、我的夫君是怒王,我叫他带许多肉块给你们。”
  四只大老虎威风凛凛地继续走向前……
  绵绵全身发抖,泪涕狂飙。她好想昏厥过去,她不要成为老虎们的腹中食。
  “吼……”四只大老虎猛地停顿虎足,它们蹲下强壮的身体,往地上伸舌舔舐。
  绵绵傻眼了。它们不吃她,她是十分的感激,可是它们居然喜欢吃糖?
  从她袖口滑落下来的蜜糖似乎很得老虎们的欢心哩。
  “谢谢你们不吃我……”也得谢谢那些糖。
  这四只大老虎也真是奇怪,竟然和大熊一样喜欢吃糖。
  她坐在地上,把所有的蜜糖都拿出来分给它们食用。
  四只大老虎吃得津津有味,它们低低地吼叫,表示虎心大悦。
  “你们和我是好朋友了哦!”她拍拍它们的虎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虽然你们是虎,但也得有老虎的高风亮节。”
  四只大老虎似懂非懂地瞅她一眼,继续埋头贪吃蜜糖。
  “仇绵绵!”
  她抬眼,漾开甜笑,“夫君!你快来,这几只老虎好可爱,喏,它们喜欢我酿的蜜糖,真是奇怪的虎。对不?”
  邵边野大步走来,他的气势比猛虎还要恐怖几分。
  不知死活的绵绵一派天真地笑,“你的脸黑黑青青的,好奇怪!”
  “笨蛋!”他一把将她提抓在半空中,她的双腿晃呀晃的。
  “放开我啦!别抓……”
  “如果下得了手,我一定打得你屁股开花。”他狠声道。
  “你!”她委屈得想哭,这男人居然对她凶!
  成婚不过一个月,他就要对她生厌生烦了吗?如果他抛弃她,她一定会哭瞎了眼。
  他将她往怀里狠狠一抱,手劲强猛得几乎要捏碎她。
  当他看见她被“困”在四只老虎中的一瞬,他几乎神魂俱裂!
  金都太的杀君和叛国作乱,都不曾令他恐惧,即使他身系囹圄,差些见了阎王的时候,也从没提心吊胆地慌怕过,这小女人竟然让他尝到了恐惧的滋味。
  强烈地、深刻地颤悸像是椎入心、刺进骨似的,老天,他几乎以为他要失去她了。
  被拥抱极紧的绵绵安静下来,她只是偷愉地笑了一笑——
  她的夫君大王在发抖呢!而且心跳疾狂,像打雷似地响着。
  原来他不是凶她,他是在乎她在乎得至紧是不?
  绵绵伸出两手,轻轻抚拍他的背脊,软柔地哄着他,“别怕哦,我没事,它们很喜欢我的糖,不会咬死我的!你是怒王,不能哭哦。”
  邵边野不知应该怒发冲冠,来个驯妻之举,抑或是狠狠地吻到她不能喘息。
  这小女人竟然当他是三岁孩子似的哄……
  这成何体统!他是文武俱全的一国之尊咧!
  绵绵忽地跳上邵边野的大腿,无视于他的怒色历历。
  “笑一下啦!你比我老,再臭着脸可就像叔辈的了。”
  污蔑怒王该当何罪?苗金儿和小翠连忙斥退一干宫奴,她们掩上布幔,将殿外的窥视阻隔住。
  邵边野柔下俊容,擒拿住她不安分的小手,“你在做什么?”
  “拔你的眉毛呀,看看你会不会疼。”
  他简直是拿她无可奈何!在她眼中,“大王”和“王大”是同样的身份吧。
  “不准再私自闯入虎栏里!”他迟早会被她吓掉半条命。
  “也不许和老虎们玩吗?它们已经是我的好朋友。”
  “它们是老虎,而你是人,小女人。”
  “可是我在将军府的时候,你不也许可我和羊咩咩玩?”
  “老虎和绵羊不同。”
  “哪儿不同?老虎会咬人,绵羊不会?可是它们喜欢我的蜜糖,它们爱我都来不及了,万万不可能攻击我的。”
  “倘若它们兽性大发?”她不能有个万一!这小女人究竟明不明白她对他的重要性。
  “为什么铁栏里有河流?”她问。
  “老虎喜欢玩水,它们怕热,所以大热天里时常张口吐舌借以散热。”
  “你是它们的主人,怎样和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