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陵容氏传+番外 作者:烟秾(晋江vip2014-05-03完结)
烟墨犹豫的回头看了一眼梨树下的季书娘,转过脸来看了看夏蝉,坚定的摇了摇头:“你们碧芳院的事情怎么找到随云苑来了?贾姨娘不是颇有手段能拘着三爷不往这边来吗,让她去找三爷好了。”
夏蝉见烟墨不肯通传,伸着脖子往里边一看,季书娘正张着眼睛往门口望,她跺了跺脚便放泼耍赖起来:“三少奶奶,人人都夸你心肠好,可现在我们家姨娘出了大事,你却推了个丫鬟到外边拦着,这分明是将人往死里整,哪里来的好心肠?”
这几句话清清楚楚的传到了季书娘耳朵里边,心中也是一咯噔。容家大房这边到现在还只出了贾安柔这唯一的姨娘,大家都装做没有这人一般,贾姨娘倒也安分,并没有像传闻里边的那些得宠的美妾跑来找正妻争斗,今日里头却又是有什么事情来找她呢?
想到做闺女时看过的《女诫》,季书娘叹了口气,吃力的扶着椅子站了起来,也罢,小妾出了事情,正妻总得去看看罢。她唤住了烟墨:“烟墨,不打紧,你过来扶着我,我去看看贾姨娘。”
烟墨愣了愣,见季书娘扶着椅子站在那里,额头上边有着星星点点的汗珠子,被太阳照着,莹莹的闪着亮光,不由得赶紧跑了过去搀扶住了她:“奶奶,你让她去找夫人便是,何必累了自己。”
季书娘柔声道:“不碍事,我去看看,夫人现在还正在午休,不好打扰。”
夏蝉眼中闪过一丝快活的神色,走了出来搀住季书娘的另外一只手,嘴角露出一丝甜蜜蜜的微笑:“哟哟,我方才可说错了,现儿才知道三少奶奶可真是个大好人儿!”
季书娘摆了摆手道:“旁的话别多说了,快些领我去看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情?”
夏蝉一边搀着季书娘往外走,一边低声说道:“我们家姨娘吃过午饭就觉得身子有些不舒服,动动都痛,她心里慌张,不知道如何是好,所以叫我来找三少奶奶。”
烟墨望着打在青石路面上的阳光,白花花的一片,翘着嘴道:“你家姨娘就这般金贵了?身子不舒爽去找大夫来看呀,好像不是有请过大夫诊脉的?为何偏偏这时候要来劳累我家三少奶奶。”
两个丫鬟打着嘴仗,季书娘倒也没多在意,只是随云苑与碧芳院相处甚远,走得她一头的汗珠子。到了碧芳院门口时,就听着里边传来一阵痛苦的呻吟,那声音时断时续,非常凄厉,季书娘心头一紧,自己也怀着孩子,听到这声音不免感同身受,赶紧大步朝院子门走了过去。
夏蝉伸出一只手去推门,扯着嗓子喊道:“姨娘,三少奶奶来看你了,你可得忍着些。”
碧芳院的门出其不意的开了,季书娘一脚踏了进去,却只觉得地上有些滑,身后似乎被人推了一把,她不由自主的往前扑了过去,只听着耳边有烟墨的惊呼,还有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微弱的响起:“三少奶奶,你为何要来撞我的肚子?”
烟墨似乎想来拉住她,可是一切都已经晚了,季书娘此时已经摔倒在了地上。本来她是面朝下摔过去的,可是想到肚子里的孩子,季书娘不知哪里来的一股子力气,硬生生的将自己的姿势调整了过来,等烟墨爬过来时,季书娘侧面着地,捂着肚子不住的呻吟着:“烟墨,快扶我起来,我肚子痛。”
碧芳院的前庭一片混乱,地上倒着两个大肚子的年轻妇人,丫鬟们个个惊慌不已,围在主子身边哭哭啼啼,这是容夫人出现在院门口看到的一幕,她惊讶的看着季书娘,没想到这个三媳妇外表看着温柔,却是如此狠毒,竟然来碧芳院来找贾姨娘的祸事了。季书娘侧面扑在贾安柔的身子上,贾安柔被压在地上,哼哼唧唧的只是呼痛,底下的裙子有一点淡淡的红色。
“快去请大夫和稳婆过来!”容夫人毕竟生过四个孩子,见着这阵仗,也知道危险,赶紧打发身边的秋月出府去找大夫和稳婆没,这时蹲在地上的夏蝉跳了起来,抹着眼泪道:“夫人,我去找大夫罢,秋月姐姐要跑两个地方,恐怕赶不过来。”
容夫人点了点头道:“你还算是个机灵的,快去罢。”
稳婆是早就预备下了的,只因为离生产的日子还早,所以没有住到府里头来,听着容家的丫鬟慌慌张张的来请,张稳婆不由得吃了一惊:“不是还要到十月份吗,怎么今日就来喊我了。”
秋月喘着粗气,来不及详细解释,拖着张稳婆和她媳妇就往外边跑:“今日出了点事,三少奶奶和贾姨娘摔了一跤,贾姨娘还见红了,裙子都染了一块呢!”
张稳婆挎着篮子跟着秋月往门外跑,一双脚儿似乎生了风一般:“你便放心罢,七活八不活这都是讹传,容家家大业大,少奶奶和姨娘定然保养得好,小少爷提早些日子出来也是安然无恙的。”
秋月将张稳婆婆媳两人塞上容家的马车,吆喝着车夫快些赶着往容府走,一边抹着汗对张稳婆道:“你可得拿出你的真功夫来,今日可全看你了。”
张稳婆张着嘴笑道:“你便放心罢,老婆子在这江陵接生也不是一日两日了,若是这活计不好,你们容家也不会来请我不是?我媳妇跟着我接生有二十年了,也不会失了手的。”
走到碧芳院时,贾姨娘已经被抬到了内室的床上,张稳婆和她媳妇撩开裙子检查了一下,不由得吃了一惊:“都开了五指,快要生了。”赶紧指挥了丫鬟婆子们去烧热汤,取草纸过来伺候着。
容夫人听着要生了,心里一阵紧张,虽说贾安柔只是个姨娘,可她另外一重身份却是自己的亲侄女,况且这是老三的第一个孩子,如何能不记挂。她望了望床上一脸煞白的贾安柔,握着她的手轻声说道:“安柔,你不要太害怕,张稳婆可是江陵城里有名的,绝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贾安柔额头上不住的淌着汗珠子,手抓紧了容夫人几分:“姨母,安柔害怕,万一安柔不在了,随云苑的三少奶奶会怎样对安柔的孩子。方才若不是她有意来撞安柔的肚子,安柔也不会要提早两个月生了。”
“她敢!”容夫人心中焦躁,不由得语气重了几分,拿着帕子替贾安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轻声安慰道:“你放心生孩子罢,这产房我不便久留,先出去了。”
张稳婆在旁边听着容夫人和贾安柔的对话,朝媳妇使了个眼色,两人都心领神会,大宅门里是非多,看起来这该是正妻和美妾之间的一场较量了。这时旁边来了个老妈妈,朝每人手里塞了一个荷包,张稳婆捏了捏,大约是个十两的元宝,她惊讶的看了那个老妈妈一眼,没想到给个小妾接生,主家夫人还没打发,这边倒先给上了,而且还出手不俗。
贾安柔生得倒还顺利,只得天黑时分孩子便生了出来,张稳婆和媳妇将那个新生的女娃简单的洗了下,捧到贾安柔面前道:“是个女娃,长得真像母亲,大眼睛小嘴巴,活生生的美人坯子。”
看着襁褓里的小婴儿,一双眼睛微微闭着,鼻子微微上翘,贾安柔微微一笑,轻声的说了句:“真好,长得真像她父亲。”
产房里正说着话,这时外边传来急促的喊叫声:“稳婆,稳婆,我们家三少奶奶该是要生了,还请过去看看罢!”
张稳婆和媳妇脸上都是一喜,没想到今日财运不错,进一家门,接了两单生意。她匆匆擦了擦手高声应道:“在呢,在呢,稍等下,马上就来了。”
两人收拾了东西便往外边走了去,出了门便看见了一个丫鬟,急得脸上都变了颜色,手都在发着抖,见着张稳婆从里边走出来,一把拖住了她:“稳婆,快些去看看我们家少奶奶,看那样子不好呢。”
三少奶奶生产却不如贾姨娘顺当,痛了一个晚上,直到半夜时分才生出了一个小女娃,瘦瘦小小,几乎都抱不上手,一双眼睛紧紧的闭着,似乎都睁不开来一般。张稳婆看了看床上已经昏死过去的三少奶奶,幽幽的叹了一口气:“这个才像提早两个月生出来的娃呢。”
张稳婆的媳妇低声道:“婆婆,银子都拿了,我们还是装哑巴罢。”
☆、第66章 容三渣对簿公堂
重阳节过了不久;容家园子里的各色桂花开得正盛,到处都能见着金桂和银桂的影子;青石小径上落得满满的都是米粒大的桂子,踏在小径上边在园子里走一圈回来;鞋面子上都是馥郁生香。
容家又大开宴席;这次是为了两位孙女满月的事情,园子里人来人往;宾客如云,大家都在恭贺容老爷和容夫人,直夸容家人丁兴旺。
“谁人不知江陵容家,”酒宴上;容老爷的二叔父大人喝得醉醺醺的;脸皮涨得通红;指着身边江陵通判直嚷嚷:“我们容家,男子四十无子方能纳妾,可依旧子孙众多,倒是你们这些家里有不知多少房姨娘的,反而子嗣艰难,这究竟是为什么?”
大家听了这话,眼睛瞄了下那位江陵通判,心中只是暗笑,那位通判家里有六房妾室,通房丫鬟不知道有多少,可通共都只得了一个嫡女,其余姨娘皆是颗粒无收。虽说这位容二太爷说得没错,可究竟在这样的场合,戳着别人的心窝子说话,总归不好。那位通判坐在椅子上,脸色好一阵发白,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拍着桌子喊道:“你们容家男子四十无子方能纳妾?现儿喝满月酒,好像是说添了两个孙女,难道有一个不是妾室生的?”
容老爷见着二叔父那桌闹嚷嚷的,心里暗叫不好,这位二叔父素日里边喝醉了酒便喜欢说胡话,指不定现儿又在胡闹了,赶紧快步走了过去,没承想听到了通判老爷的话,他的脸上顿时红了一片,就如煮熟了的虾子一般,上前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呆呆的站在那里看着众人纷纷将容二太爷和江陵通判给分开。
满月宴结束后,容老爷便将三个儿子和儿媳喊到祠堂里边,替秋华和淑华在家谱上记下名字。容老爷望了望容三少爷,很严肃的说道:“别家的家谱一般都不会记女儿姓名,我江陵容家却与别家不同,却是世代都记了女儿名字,等出嫁以后再添注嫁去某地某家,所以女儿和儿子一样,都是一样重要的,比方说你们的姑姑,现在宫里的容妃,不是比十个男子更重要?所以你们切勿看轻了女儿。”
容家三位少爷都点头应了下来,容老爷摸了摸胡须,横了一眼容三少爷,直瞅得他打了个寒颤,看着祠堂里边供奉的祖先牌位,更觉得自己脖子后边凉飕飕的。
“老三,你那个姨娘生的女儿我也给她记在家谱上边了,但却标注了乃姨娘所出。你需知道,嫡庶有别,千万不能糊涂。听说你对那贾姨娘好过书娘,莫非你还准备宠妾灭妻不成?”
容三少爷被容老爷盯得全身都在打颤,哪里敢回半个不字,头点得犹如小鸡啄米般。容老爷又接着排了序,孙子和孙女都分开排,容大少爷的嘉懋是大少爷,容二少爷的嘉荣排行老二;春华叫大姑娘,夏华是二姑娘,淑华占了第三的位置,秋华却排到了第四。由于孙子们都被叫成了大少爷和二少爷,他们的父辈,容家三位少爷的称呼里边正式去掉了一个少字,三人都荣升了一级,叫做容大爷、容二爷和容三爷。至于容老爷,府上仆人们有喊他叫老太爷的,也有继续喊老爷的,喊法各异。
容三爷走出祠堂,见着外边耀眼的阳光,心里总算舒畅了些,方才祠堂里边委实阴冷,让他心里头不自在,现在出了祠堂的门,回头看了看父亲和母亲还在里边,不由得脚步松快,一心赶回碧芳院里边去。
“三爷,请慢些走。”后边传来脆生生的声音,容三爷不由得站住了脚,眼睛往后边瞄了过去,就见烟墨和松砚扶着季书娘从后边走了过来,季书娘身子越发的瘦了些,一张脸犹如一个积年没有洗过的茶盅,留着一层茶垢,面色有些发黄。
走到容三爷面前,季书娘气喘吁吁道:“夫君,秋华满月,各位长辈们都赐了新奇东西,你身为父亲,该更要给她点什么东西,也做个念想不是?”
容老爷和容夫人夫人给秋华和淑华都是一把黄金打的长命锁,黄金项圈上挂着,明噔噔的闪着亮,只是秋华的锁片上边镶了一块紫玉,而淑华的则只是黄金锁片儿,上边刻着几个吉祥字儿。容大奶奶和容二奶奶的满月礼便更能分出彼此来,给秋华的精致贵重得多。可作为父亲的容三爷,却是什么都没有送给女儿,季书娘本来不欲和容三爷说话,可终究不能忍下这口气,于是赶了过来提这事情。
“你的女儿还需要我给她东西?”容三爷斜着眼睛看了季书娘一眼,重重的吐了一口唾沫在地上:“你收的东西还不够多?真没见过你这般贪心的,淑华收的那些东西都及不上你女儿的一半贵重,安柔一句话都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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