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言思之 作者:红线盗盒(晋江vip2012-05-13完结)





  他手上正攥着一个青玉小瓶,拧开盖子一股子草药气顿时弥漫开来。
  静研拍掉他的手,一字一句说的清楚:“我不要你的破烂药。”
  混蛋,痛死了,都是因为他,这会儿来装什么好心?还指望打了巴掌给个甜枣不成?
  “不用?好啊。”夏绥远无所谓的摊手,上下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她:“你身上吃的穿的用的,那样不是我的银子买的?这点破药确实不算什么。”
  “你……”静研被他噎的差点呕血,一口银牙险些咬碎。
  偏生夏绥远这人得了便宜还不知收敛,继续打击某人:“恩,这么着我算算,你在这儿住了有几个月了吧?吃穿用都是好的,还有贡品,那些可是无价啊。”说完他还颇为好心的加上一句:“中毒的看病钱我就不给你算了,安续出诊一次什么价钱你也知道,算我请你。”
  说完这些他很好意思的伸手:“有没有银子还债?”
  “我……”静研脸涨得通红,揪着床单无比怨恨,被逼的急了索性口不择言道:“我没白吃你的,我,我……”声音小了下去,细如蚊纳,“我还陪你睡觉了呢,没让你倒找钱就不错了。”
  夏绥远一愣,随即不敢相信的仰头锤床大笑:“对,对,你这也算是有活计的。哈哈哈哈哈……”
  笑,笑,呛死你才好,静研诅咒着,越发的委屈。
  夏绥远笑的够了,方才俯身,把她拖出来,咬着耳朵低声道:“那你看看,今晚上是不是应该做做工?这几天虽然活干的很好,但是以前欠的可是明显资不抵债。过来陪我睡觉。”说罢作势伸手欲抓。
  静研察觉到他朝着胸口蹭吻了过去,意识到这个危险的信号,扭着腰的试图推开他,惊魂未定之下,漆黑的眼瞳中满是恐惧的盯着他,湣鹚辈坪γ频摹?br />   “哈哈,好了好了,今天放过你。”夏绥远拧着她的脸,“你这工做的真好,三天两头不用上岗,在其位而不谋其政,乐得清闲。可怜了我身边这位五姑娘,该你干的活被她分担了一半,你说,你那工钱是不是也得分她一半?”
  静研皱眉,愣愣的问:“五姑娘?我又不认识她。”
  他身边有别的女人,怎么从来没见过?
  也是,好歹他现在也算有钱有势,女人多点又如何,总比三宫六院少上几分吧。
  静研从前没想过这茬,可如今一提,却发现自己对他那位什么五姑娘,一点好感都没有。
  世间的女人大抵如此,有时候吃醋的时候根本意识不到自己是在吃醋,即使意识到了,出于好强,也绝对不肯承认的。
  夏绥远自然不了解这种微妙的心理,不过他见静研突然垂头不吭声,似乎有些恍惚的样子,就多少明白了些,心头大乐还得使劲憋着,装作忧伤状捂着胸口:“哎,你和她几乎天天相见,怎么能说不认识?”
  天天相见,静研瞬间想歪了,眼神不由自主的往外瞟,难道是锦绣?
  “你看,她可不就在这儿。”夏绥远右手手掌张开在她眼前晃了晃,又伸了左手过去,“这是两个,一对儿姐妹花。”
  静研开始有些发呆,反应过来被调戏了以后脸烧了起来,指着他怒斥:“你不要脸!”
  “这算不要脸?那怎么算要脸?难不成我出去岬妓才算是要脸?”他笑呵呵的把她翻过去,“人你也见过了,老老实实上药。”
  静研用手捂得死死的,就是不肯,被惹得急了还想舀床上的磁枕砸他的脑袋。挣扎之下,痛得更甚,冷汗直冒。
  夏绥远无法,只得暂时将她放开,立坐在塌上,“好了,我不管你行了吧?”
  静研扯着被子,泪水涟涟的躲到里侧去,睁大了眼睛瞪着,似乎紧张的防备着。
  她不要任何人的施舍,今天所有的苦楚都会记得清清楚楚。
  夏绥远摇头,随手将床上的被子抽出一条,甩到窗下小憩的软榻上,打算在那里凑合一宿。
  他身量硕长,躺在短短的软榻上算不得舒服,辗转间总算挨到听见那边传来细甜的呼吸声,方才小心翼翼的下了地,过去掀了她的被子。
  他怕吵醒她,用了十二分的小心,退掉亵裤时,还是不由得皱眉。
  腿跟一大片细腻的皮肤被磨得红肿,有些地方还往外渗着血丝,两只膝盖被摔得青紫,小腿上也有擦伤。
  他特地叫王贲带人连夜搭了比较软的松木台子,看来还是她太娇嫩了。
  夏绥远叹气,一一擦去她腿上渗出的血水和额上的冷汗,又用手沾了药膏,点涂在她磨破的伤处。晶莹的娇躯覆于掌心,他动作温柔,温存的爱抚,生怕打破了这件几乎完美的玉雕小人。
  世间的事真的如此古怪,总有一个人值得你去想尽办法爱护,纵然明知她恨你恨不得杀了你。
  都处理的妥当,他起身,就着微弱的光细细的打量她生动的眉眼。
  这次的事情也许真算得上是一种契机,让她能够多少明得事理,小丫头若是一天不长大,教他如何能安安心心的放开手?
  第二日又是五更,夏绥远准时把静研扯起来,“你自己穿衣服还是我给你穿?”
  她拭着挪了挪腿,虽然不似昨晚那般火辣辣的痛了,可还是酸胀的难受,动一下要费好大的力气,于是咬着下唇勉强挪动着,强撑着床柱就要起身。
  夏绥远见她辛苦,伸手便要去扶。静研扫了他一眼,并没有过多的理会。
  她垂着头开始系衣服带子,纤细的手指苍白无力,仍然是那副娇弱的摸样,此刻却将那份不甘不愿隐藏的彻底。
  夏绥远抱着胳膊冷眼旁观她有些生疏的动作,再未上前。
  她今天学乖了些,特意舀了两条绸裤套上。两人还未出门,门外就响起了敲门的声音。
  “小爷,小爷,开开门啊。”
  夏绥远一听,忙去将门打开。林婆婆进来先是四下打量了一下,见静研还正坐在床上,和气的笑了一下,从袖子里掏出两团棉花包着的东西递了过去,“小夫人,这是老婆子做的,正好给你舀去用用看看合适不?”
  说完又转头递给夏绥远一副一模一样的:“小爷,这是给你的。”
  他哪里用的着这种东西,夏绥远刚要拒绝,眼见林婆婆冲他使眼色,便明白过来是老人家怕静研面皮嫩抹不开,特意弄了这么一出。
  “婆婆,您忙了一晚?”他多少有些愧疚,握住林婆婆的手,“快去歇一会儿吧。”
  “没事儿,老婆子不累……”林婆婆的不由自主的开始唠叨:“你么年轻人啊,也得注意些身体……”
  静研呆呆的望着手里软软的护膝和加了厚的腿垫,不知道为什么,开始走神。
  “想什么呢?快点。”夏绥远送了林婆婆回来,她还在发愣。
  “我的阿姆,人也这么好。”静研很小声的回了一句。
  可惜那天抄家过后,她就再没见过阿姆,也不知道她过得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依旧补课,比小丫头还累,瘫软。。。。。。
  悸悸,谢谢你,虎摸一个。。。。。
  其实俺尊的是个腰很软的家伙,尊的。。。。



  寸草心小修

  第二天理所当然的继续悲剧,不过也许是因为体力流失过度,静研的饭量明显上去了。
  夏绥远愉悦之余又发现了一个新的问题。
  小丫头挑嘴的毛病还是很严重,怪不得瘦巴巴的没有几两肉。
  以前他就见她不吃的东西很多,茄子不吃,土豆不吃,豇豆不吃……连各种肉也不怎么沾边,尤其是鱼虾类带着一点荤腥的。一顿饭下来,桌上大半的菜都会被她嫌弃。
  但是她爱青菜,爱萝卜,真的像个兔子似的,也算很好养活。
  夏绥远随手加了块鱼放进她碗里,小丫头皱了皱鼻子,不怎么高兴的样子,趁着他夹菜没注意,小心翼翼的将那块鱼肉扒拉到桌子上。
  夏绥远板着脸敲了敲她的碗:“怎么不好好吃饭?”这么大半天了就见她光嚼白饭,偶尔东一筷子西一筷子的挑拣着。
  静研嘴里的一口饭还没咽下去,睁大了眼睛狐疑的看着他。
  “给你夹的东西怎么不吃?”他说着又塞了一块茄子进去。
  静研抿唇盯着自己的碗,侧目瞟了他一眼,见他似乎已经转移了注意力,又将那块茄子也扔到桌子上去了。
  要是在平时,夏绥远根本不会计较这点小事儿,相反他还可能记下这个,吩咐厨房去做点她爱吃的。
  可是现在……他没吭声,将自己碗里的饭吃完,放好了碗筷,指了指桌上的东西,认真的看着她:“捡起来吃了。”
  静研抬头扫了一眼,桌上只有他们两个人。她于是扭头,望向夏绥远,对方则是很淡定的重复了一遍:“捡起来吃了。”
  声音平和,不容拒绝。
  静研差点呛着,瞟了他一眼也没理会,脸色发白当没听见似的继续吃饭。
  “我说话当没听见?”夏绥远微笑了一下,目光冰冷,扳过她的下巴:“别让我说第三遍。”
  “我不爱吃。”静研难受,使劲去扯他铁箍似的手,颦眉辩驳着:“脏了。”
  夏绥远手上一用劲,将她往前一拉,四目相对,面上虽没有多余的表情,整个人都笼在一层阴郁里,紧抿着唇一言不发。静研这两天太熟悉这种变化,他发怒了。
  她垂着头,眼神有些闪烁,咬着下唇努力思索着对策,本就坐卧难安,这会儿越发难受。
  静研丝毫没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对劲,刘延庆对这个独生的女儿爱逾性命,自然是千依百顺。她从小到大娇惯着长大,故而很单纯的认为今天的事情只是因为夏绥远心情不好,要无缘无故找她麻烦。
  识时务者为俊杰,静研搅了搅衣带,不怎么心甘情愿的平和下来:“你别生气,我……不是故意的。”
  “那就都吃掉,别浪费。”
  静研完全没想到他这么不给面子,俏脸涨得通红,拧巴劲上来了,干脆扔下饭碗不肯吃了。
  这一下算是捅了马蜂窝,夏绥远脸黑的吓人,皱眉瞪着她,隔了一阵儿反而微眯了眼笑道:“好啊,不吃了?行。”
  他直接起身,视线在众人脸上扫过,吩咐道:“都听着,以后的饭都不用做小夫人这份了。”
  若姑正站在旁边想帮忙收拾,听见他这话多少有些错愕,但是张了张嘴也没开口。锦绣被夏绥远特意凌厉的一盯,寒毛倒竖哪里敢说什么。至于林婆婆更是刚想开口就被夏绥远堵了回去。
  “还有,把那边的柴房门打开。她今天晚上不用回屋里住了,反正也不稀罕。”夏绥远的话湣鸫饬吮椋淮欢〉愕母星椤?br />   静研身体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奈何被他一激倒是硬气起来,咬着牙死活不肯开口说话。
  夏绥远冷笑了一声,也不多言语,甩袖径自离开,再不去管她。
  他本就气闷,刚出了中厅就见王贲过来附耳禀告。皱眉听了,更觉得浑身都不畅快,索性唤他备了马。
  “小爷,这么晚了还去哪儿?”
  “刑部。”他只简单的扔下这么一句。
  王贲眼见他带人远去,回头又见中厅内还是一片愁云惨淡,低头叹了口气。
  还真是麻烦不断。
  孙日恭正襟危坐于刑部牢内那张有点简陋的太师椅上,把手上的漆已经剥落的差不多了,露出内里枯黄色的原木,如同这黑牢内所有东西一样,乌沉沉的没有半分生机。
  油灯里火光渐弱,他伸手用指甲拨亮了些,然后低头专心致志的读着卷宗,偶尔挥笔批注。
  时光在这中空间内总是流逝的很快,匆匆而过一点尾巴都不留下。光源再一次幽暗,他抬起身揉了揉有些酸疼的肩膀,唤人取一些灯油来,皱眉听到牢内深处传来的婉转的格格不入的调子。
  一轮残月高悬,冷冰冰的月光自坚实土墙上少有的小方窗内铺下来,在黝黑的地上落下一个不易察觉的光点。
  他垂目,倒了杯茶水润了润嗓子,然而还没等喝完,背后一人猛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孙日恭顺势一推,手里那杯茶直直的朝着背后泼过去,自己也趁着这个空挡迅速的跃起来,戒备的立于原地。
  夏绥远吓人不成,反而差点被泼了一身的茶水,他俯身拾起那个杯子,放回到桌案上,笑眯眯的看着他:“怎么孙大人如此日理万机?都这么晚了也不回家歇着去。”
  “不牢殿下关心,下臣孑然一身罢了,哪里能落脚哪里便是家。殿下大半夜的又是为何而来?若是无事,刑部重地,还请回避。”孙日恭动作娴熟又自然的将桌上最上层的那本摊开的公文合上,不怎么愿意搭理他。
  “二娘,哦不,孙大人,其实我这次来呢,恩,是来传一封信的。有些人可是一日不见,思之如狂啊。”夏绥远也不客气,找了个干净椅子就坐下,翘着二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