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二很江湖





  可便是那个情况,慕容小五却仍在那一瞬间,看见在叶含笑最角绽放开的一抹惬意的笑容,那种笑容充满的满足和嘲讽。慕容小五曾在小八成功骗取三哥那份栗子桂花糕的时候,看见过这种笑容。
  栗子桂花糕是慕容小八的最爱;那么叶含笑呢?他是不是愿意看到一个人因为他而背叛自己的过去,丢弃自己的信仰?
  于是在那一刻,慕容小五幡然领悟。叶含笑,不是她的良人。
  
  “那你究竟是不想杀我,还是不愿杀我。”
  “这有区别么?”
  “有。”叶含笑竟然径直走出房门,走到慕容小五面前,伸手想要戳戳她那圆鼓鼓软绵绵的脸庞,“不想是你懒,不愿,则是你还舍不得。”
  
  那一战之后,慕容小五不愿意再和叶含笑有着任何纠缠,本想在那之后便和他一刀两断,不再有瓜葛。可是,叶含笑却偏偏受了伤,中了毒。虽然明知道那很可能是个阴谋陷阱,可是慕容小五却还是决定护送着叶含笑去朝晖谷就诊。不是为了别的,只是为了心安。
  “你放心,只要你安全把本公子送到,你所欠的债务便可一笔勾销!你便还清了。”
  “嗯,我知了。”慕容小五在心中默念着,“我不会再欠你什么了,叶含笑。”
  其实她很清楚,自己远没有人们所想的那么坚强。其实真实的她,胆小,固执且优柔寡断。拿起,放下,对她来说都是一件困难的事情。在护送叶含笑往朝晖谷的一路上,慕容小五曾不止一次地想问他,你想要的是什么?你隐藏的是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她又沉默了。
  我已经不想再和你有着任何牵连,关于你的一切,我已不想再了解。
  
  “叶含笑,别这样。”在叶含笑距离慕容小五的脸还只有一线之隔的时候,她皱眉别过了脖子,朝后又退了几步,算是面前和叶含笑保持了距离。
  “你明明是个聪明人,却一直喜欢装糊涂。”叶含笑伸出的手在慕容小五退却的那一刻,变得僵硬。良久,他才勉强收回右手,略微活动了一下手指。“就像你明明是卓尔不群的慕容旦,却甘心去做个卑微的小五一样。如此任性,只会害人害己。”
  
  在真正看见慕容小五之前,叶含笑只靠着埋伏在慕容城探子传回的消息中得到一些零星的关于她的消息。
  慕容城将小五,小八,十三几个保护地极好,除了几个亲近的家人,旁人几乎没有机会接触到这三个孩子。尤其是慕容小五,她更多的实际是在练武中渡过,几乎不出门。即便是难得出来,也不说话,面无表情。叶含笑曾猜想那是个高傲而冷漠的少女,有着与生俱来的骄傲与自尊,习惯不把任何人看在眼中。
  在亲眼见到她的那一刹那,他只觉得自己一定是认错了人。
  在问及她名字的时候,她嘟囔着嘴,自豪地告诉他,“我不叫饼子,我有名字的!我姓慕容,叫小五。慕——容——小——五!”
  叶含笑看着她这样滑稽的模样,抑制不住地哈哈大笑。笑得那么欢畅放肆,以至于在最后,甚至笑出了眼泪。
  
  “你身为慕容城的少主,却没有丝毫作为少主的觉悟。慕容晨也算得上是英雄,怎么会有你这么不争气的女儿?”
  叶含笑的剑尖直指她的眉心,“你的手为何颤抖?哦,我知道了,你这是在害怕。你其实还是怕杀人是不是?”
  “我不用他人的性命来证明自己,我与你不同叶含笑。”
  “我知道!”叶含笑突然发力,接连发招。慕容小五勉强接招,被他连连逼退,一直逼到墙角,“可你和我本不该是一样的么?为什么,为什么你可以是小五而我却只能是叶含笑!”
  叶含笑一剑当空劈下,慕容小五再无处可避,只得闭眼咬牙,反手将剑挥出,伸手接下叶含笑这用尽全力的一件。两剑相撞,顿时火花四溅。
  “你说呀!这是为什么,你又凭什么?!”
  慕容小五没有回答,她一个灵巧的移步转身,叶含笑顿时扑了个空。待他回身,慕容小五立刻发力,连刺了数剑,速度极快,用力极猛,叶含笑避闪不得,手臂处已有多处刺伤。慕容小五见得势,下手更是快准稳狠。
  她提剑,索性直往叶含笑面门刺去,叶含笑连忙去挡。却只听得“铛!”一声,破执竟然生生击碎了寒渊。还未等他做出反应,下一刻,破执已经横在他的颈侧。
  “你输了。”慕容小五微微喘着气,额上不断渗出豆大的汗珠。
  “右手。”叶含笑展颜一笑,“你还是没尽全力。小五,你果然还是舍不得我。”
  
 
作者有话要说:世博归来,更新恢复。
话说世博会帅哥真是多啊!看得我那是……妈呀,突然发觉我还有好多任务没有完成┭┮﹏┭┮
总之,故事已经开始慢慢收尾,明天二更。
我爱大家。=3333=




31。第三十章 你说你爱我

  “我曾记得。”叶含笑试着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慕容小五按剑不动,破执在他的脖子上拉了一个巨大的口子,血液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滚落,染红了叶含笑的衣襟,如同一朵暗红色的花。“嘶,很疼。”
  慕容小五睫毛微微颤抖着,对于叶含笑的一切都没有丝毫反复反应,丝毫又变成了一个木头偶人。
  “还记得姜堰么,送你这把剑的人。”叶含笑微微眯拢着双眼,似乎沉浸在一段美好的回忆里。“他是怎么说的?让我想想……”
  
  姜堰,闻名江湖的铸剑大师,他生平只铸有两把剑,第一把剑名为旭光,乃是他年少时的成名之作。
  旭光剑如其名,出鞘时剑光堪比旭日东升之辉,剑长二尺八,以六合精英锻造而成。削铁如泥,吹毛即断。
  与旭光剑的夺目相匹配的是它的制造者的年少气盛。姜堰自五岁开始学习铸剑,年二十五,旭光剑出。古人云:十年磨一剑。而这个年轻人却足足耗费了二十年的光阴,他迫切地想要让世人都目睹旭光的风采,知道这个世上还有这么一把绝世神兵。
  当年九月,姜堰负旭光拜访当时藏有号称天下第一剑——绽芳的御禾山庄,求以旭光对绽芳。
  御禾山庄的老庄主欧宪之无法拒绝眼前这个执拗的年轻人,万般无奈下只得答应姜堰的请求。本想着挫一挫他的锐气,却没想到,绽芳与旭光二剑相碰,绽芳竟然被击碎成数段,而旭光毫发无损。
  “所谓天下第一,不过如此。剑之尊者,乃吾之旭光。”姜堰冷冷地抛下这句话,意气风发地离开。欧宪之被气得当场吐血而亡,而失去镇庄之宝的御禾山庄也迅速地没落下去。五年之后,姜堰已经成为名满天下的铸剑大师,人人都渴求他能为自己铸造一把利剑,却都被他拒绝。
  “我一生只愿再铸造一把剑,这一把,才称得上天下无双。”
  姜堰有着与其才华相匹配的无与伦比的骄傲,他在丢下这句话之后便云游四方,寻访铸剑材料。
  也许是冥冥中注定吧,那一天,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下起了大雨,正在山中寻访铸剑良材的姜堰被迫到附近的一户民居请求避雨。在那里,他遇到了自己一生的挚爱,亦是一生痛苦的源泉。
  大雨打湿了姜堰全身,他甚至来不及打招呼便急冲冲地闯进了那座由竹子搭造的小屋,屋内本是昏暗一片,却因为他的到来,突然亮起了火光。姜堰抬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清丽绝伦的脸。
  “避雨?”女子气若幽兰,眼神淡漠。
  “……是。”姜堰当时也算得上是江湖中数一数二的英俊男子,绝收投足之间更是透着一股别与他人的绢狂之气。不少女子为之倾心,他却一心铸剑,从未想过半点男女情事。可是如今见了此女,姜堰只觉得脑内一片空白,眼前不断盘旋的,只有她如莲清雅的面容。
  大雨足足下了三日方才停歇,姜堰也同女子一道待了三日。三日后,雨过天晴,女子漠然地打开屋门,算是请姜堰离开。在此之间,女子只对他说了一句话。
  “在下姜堰,敢问姑娘芳名?”姜堰生平第一次如此,难免显得有些羞涩。
  女子沉默,合上门。良久,从门缝中幽幽飘来两个字,“初云。”
  姜堰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下山,在附近的小镇休整一日后再行出发。走到附近的市集,发现那里正有几个人在纠缠,他素来不管这等闲事,却因为一个熟悉的声音停下了脚步。
  “小美人,何不跟大爷我回去,吃香喝辣,不比你在山上来得强?”
  这是,江湖上常见的恶霸调戏良家女子的戏码。姜堰见过许多,从未插手过。却因为如今事件的当事人是初云,他立刻出手制止。
  只可惜,姜堰铸了一辈子的剑,武功却稀松平常。那恶霸打手众多,三两番下来,他便逐渐感觉吃力,落了下风。
  “给我打!”可怜姜堰威风一世,却在这种乡野小地遭人殴打,还好当地的官府衙差及时赶到,那恶霸见势不妙才住手逃跑。至始至终,姜堰都挡在初云面前,却只换来她一个淡漠的眼神。
  姜堰被衙差抓进牢房,以莫须有罪名入狱。他被迫与一群囚犯住在一起,期间没少受到欺负打压,他在里面足足待了三日,最后等来了初云。
  原来,知县狮子大开口,要了好大一笔银子,才肯放走姜堰。而初云竟是将自己的竹屋卖了,凑足了钱将姜堰赎了出来。
  “与我回去,我照顾你一生一世。”姜堰紧紧抓住初云的手,在那之前他不知道什么是一见钟情,却在那一刻明白的所谓命中注定。
  初云沉默良久,最后叹道:“何必呢?”自此,他们之间不过说了三句话。
  最终,初云还是与姜堰一道回去,于第二年的三月,桃花盛开的春日,喜结连理。从此二人举案齐眉,琴瑟和谐。姜堰爱妻如命,凡事唯初云马首是瞻,甚至对于铸剑之道,也渐渐疏远。
  当年的九月,初云常常会犯恶心,变得嗜睡,姜堰担心不过,请来郎中。郎中捻着胡子朝他道喜道:“夫人有孕。”
  初云孕期喜食青梅,负责照顾她起居的老妪笑道,“夫人这胎八成是个小公子。”
  沉浸在初为人夫喜悦的姜堰快活地无法自拔,在喜悦之余,他突然想为自己还未出生的爱子做一份无与伦比的礼物。姜堰别无所长,所值得骄傲的,唯铸剑而已。
  于是,时隔约一年后,婚后的姜堰第一次踏入了铸剑室。日以继夜,终于在初云怀孕满十个月即将临盆之际,他所耗费一生心血的神剑也即将出世。此时,距离他一剑成名已足足过去了六年。
  “初云,我们的儿子会同这世上最锋利的一把神剑一道来到这个世上,你高不高兴?”
  怀孕后的初云便是脸颊浮肿也难掩其倾城之貌,她轻抚着高高隆起的腹部,柔柔地笑道:“如此,甚好。”
  宝剑即将铸成,姜堰不得不撇下临产的妻子,日夜守在炉前。可他终究不是同剑一样地铁打铜铸,他一直守着剑炉直至深夜,终于受不住,昏昏入睡。
  彼时的姜堰做了一个美梦:梦中,他,初云,还有他们的孩子,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可这个美梦却在最甜处猛地被一记巨大的轰鸣声惊醒。姜堰甚至没来得及睁眼,迎面袭来的热浪就将他神圣打飞至好几里之外,他再次陷入昏迷。
  当姜堰从昏迷中再次中醒来时,眼前的景象险些叫他崩溃。
  “你醒了?”初云面容苍白,嘴角渗着血液已经干黑,而她的身下,却早已是殷红一片。“我等你很久了。”
  “初云……”姜堰此刻已无力关心他们的孩子是否还活着,他只担忧他心爱的女子是否会有事。他挣扎着起身,却发现全身骨头已经被震碎了多处,根本起不来,“初云,你可还好,不用怕……你会没事的。”
  “我很好。”初云鲜有笑容的脸上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靥,“我从未这么好过,我很快活。我很快活你知道么姜堰?今天我终于得偿所愿,姜堰你可替我感到开心?”
  “  姜堰,我终于报仇了,你知道么?”她抚着她隆起的腹部,“今日,你的儿子,你的宝剑,都毁于一旦,我得偿所愿。”
  “我姓欧,欧初云。”她说,“我的父亲,就是被你害死的欧宪之。”
  说完,她便抑制不住地大笑,直到没有声音。初云曾经明亮的眼睛变得暗淡无光,她死了,嘴角还保留着一抹诡异残忍的笑容。
  待人们赶到,只找到了几片残破的剑器碎片,姜堰毫无踪迹,与之一道消失的还有初云的尸体,和他们未出世的孩子。
  一  年后,江湖上多了一个满头银丝的老人,他的面容狰狞可怖,据说是在一场意外中不幸被热火烫伤。他的背后背着一个长长的被油布包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