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将+番外 作者:风荷游月(晋江季榜推荐vip2014-09-08完结)
他们坐马车抵达紫禁城外,经由查看贴子后侍卫才堪堪放行,不住地殷勤道:“前儿个才落雪,将军、夫人仔细脚底下滑。”
小豆花交由季夏和另一位嬷嬷照料,薛纷纷每走两步便要回头看看是否跟上。那侍卫说的不错,旁的地方还好,尤其是那青石板铺就的道路上,一不留神便要摔了个大马趴,薛纷纷小步子谨慎地挪着,若不是顾着旁人,势必要傅容走慢些扶她。
接风宴在保和殿前举办,因着上回来过,薛纷纷便有些轻车熟路。
他们到时已有不少大臣,自打傅容从边关回来后尚未来得及问候,眼下见面恨不得将他团团围住。有嘘寒问暖更有阿谀奉承的,傅容都一一回应,不卑不亢,从容不迫。因着皇上未到,他们便先在殿外等候,不得擅自入席。正因为如此,才有闲情逸致来围堵傅容。
薛纷纷本是站在傅容身旁的,这会儿默默地退到一旁,从莺时手里接过绣金貂鼠斗篷,披在身上霎时暖融融地。见傅容一时半会儿脱不开身,她便退居一隅与小豆花待做一处,殿外有专门供人歇脚的地方。
因着是替傅容接风洗尘的,是以女眷并不多,更别提有薛纷纷脸熟的面孔了……
她粗略扫了一眼竟全不认识,便收回心思静待傅容动静。期间小豆花一直不肯安分,待在嬷嬷怀中咿呀不休,连薛纷纷哄都不管事。
“呜……要,要呜……”
他黄豆大小的泪珠儿说落就落,这孩子本就生得好看,父母的有点全让他传承了去。是以这么一哭真教人招架不住,薛纷纷登时就软下了心肠,耐着性子问道:“峥峥怎么了?再哭会去便不给你吃的。”
这招果然十分见效,傅峥登时变止住哭声,水润黑亮的大眼眨一眨,还是说不出话来。
这时负责照顾小豆花的嬷嬷出声提醒,薛纷纷这才有所顿悟,忙为自己刚才不理解小豆花愧疚不已。她遣莺时去问了方位,亲自沿着她所说的地方寻去,合着在那儿也是等,倒不如走动走动还能解解乏。况且皇宫戒备森严,等闲不会出事。
保和殿位于紫禁城的中轴线上,根本没有多余的建筑,要想找一个出恭的地方真个不容易。
按理说小豆花才一岁,随便给他找个地方他也不会介意,可薛纷纷却始终迈不过这道坎儿。在皇上的地盘,这四处都透着庄严辉宏的地方,她是委实下不去手……
好不容易从宫女口中问到方位,是在殿后面西南角一处不起眼的地方。
傅峥不知是否吃坏了肚子,去前一个劲儿地闹肚子疼,去后反倒乖乖地不再做声了。薛纷纷一路抱着他走,可算是累得够呛,她将小豆花放在鹅颈木栏上,佯装恨恨地点了点他额头,“都怪你吃得多,劝也劝不住,下回若是还这样能吃,便罚你……”
薛纷纷眼眸忽地一转,落在游廊中间的梁柱上,“将这柱子啃掉一角下来。”
他如今尚未戒掉母乳,偶尔薛纷纷会喂他吃些易消化的食物,循序渐进。
傅峥听得朦胧,少了薛纷纷扶她,重心不稳地便要往前倒。
薛纷纷哪能眼睁睁地看他栽倒,正要伸手去扶,身旁却有一只手比她更快地,骨节分明的手掌稳稳握住小豆花肩头,五彩云纹通袖遥в橙胙矍胺滞庠邸?br />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小虫子的地雷么么扎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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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觉了大家晚安QAQ
第88章 别有用心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不容忽视的逼迫之感。
能在皇宫来如自如并且有此衣着的,左不过第二人。薛纷纷调转方向,甚至未抬眼看清来人模样,便双手压在腰侧轻轻地福下。身;恭敬有礼道:“薛氏见过皇上。”
她垂着头;是以只能看见一双鹿皮皂靴;再往上便是云龙海水纹的膝遥ВΨ追酌辉偌绦矗婀婢鼐氐亓⒃诟靶欣瘛K聿喑9馊杂幸蝗耍徽且涣惩嫖兜南羰朗ⅲ涣饺瞬糯佑榉砍隼矗簧形醋叩奖:偷钋氨阌黾怂?br />
半响没听见喊她起来的话;小豆花在她怀里待得乏味了,攀了攀薛纷纷斗篷一角,露出个毛茸茸的小脑袋好奇地盯着面前的人瞧。借着阻止他的势头,悄悄抬头看了一眼,旋即怔楞片刻,惊慌失措地低下头去,带了点儿后悔不迭地懊恼。
十六七岁的姑娘,因为略施粉黛更显姿态清妍无双,盈盈瞳仁微一流转,好似沉寂许久的湖面泛开涟漪,撩人心弦。皓月般白璧无暇的脸蛋上生出几分无措,又有几分恼意,斗篷上一圈儿白狐狸毛蹙起她粉雕玉琢的小脸,较一年前有过之而无不及。
纪修的目光落在她怀中小团子身上,模样与她有些想象,小小年纪便会蹙着眉头打量他,是谁的孩子昭然若揭。
他眸中略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复杂,并不急着将她唤起来,“傅夫人怎么走到这儿来了?”
少女的脸上极快地闪过一丝局促与羞赧,不着痕迹地握紧了傅峥的手,如实回答:“是峥儿晌午吃坏了肚子,方才在殿前唯恐脏了各位大人视线,这才向宫中内侍问路绕到此处来。若是有惊扰皇上的地方,请您不要怪罪。”
她维持这一姿势站得有些累了,腿肚子难免微微打颤,面上却仍旧维持着坦然模样。
纪修岂能没有注意,存心想小小惩罚她罢了。“这是你儿子?多大了?”
按理说一年多过去了,那幅画他也不知看了多少遍,依照平常喜新厌旧的性子,早该将她忘得远远儿的才是。哪曾想今日一见,她明眸皓齿、娉婷袅娜的模样,生生将他心底下掩埋的那丁点儿绮念勾了出来。
纪修迟迟不肯让她起身,薛纷纷低着头露出几分不耐,“回皇上,元宵时满的一岁。”
岂能逃过纪修双目,逗弄得过了便没了趣味,凡事讲究个适可而止。他微微一拂手,倜傥俊逸的脸上露出笑意,若无其事地道:“朕当时忙于政务,竟忘了替傅将军多照拂你,彼时傅夫人一人,想来十分辛苦。这样,待会儿朕好好犒赏傅将军时,一定也记得你的那份。”
他来的本就晚,又在这儿耽搁少顷,保和殿里的大臣兴许都等急了。便没再同薛纷纷寒暄,大步朝游廊尽头走去。
薛纷纷从迷惘中回过味来,抬眸向他看去,对上的却是萧世盛别有用心的目光。
*
“去哪儿了?刚才一直没找见你。”
从殿后抵达保和殿内,薛纷纷将傅峥交给嬷嬷带着,偏厅都专门等候的地方。她寻到位子辅一落座,傅容便向她问道。
座位排得与上回有所偏差,薛纷纷刚进殿时便察觉了。他们这桌主座上坐着皇上和傅容,因是为他接风洗尘,是以暂时先将那君臣之礼搁到一旁。她坐在傅容下首,皇上下首坐的萧世盛和一干军中将领,还有几名女眷,譬如杨书勤的媳妇儿。
不像是宫宴,倒像是一桌再光风霁月不过的家宴。
薛纷纷好似从未碰见过皇上一般,一一与桌上众人施礼,举止得体。偏偏有一道目光淡淡地落在她身上,若有似无地,她微垂着睫毛,从头到尾也没睇去一眼。
她坐下后对傅容摇摇头,“小豆花刚才吵闹,我便将他带去远处,这会儿不闹了正由嬷嬷陪着在偏厅。”
殿外寒冷,保和殿内挡住了凛冽寒风,烘得连角落里也暖融融。饶是她退下了斗篷,冷热骤然交替,小脸也忍不住泛上红润,杏眸里的水润能溢出来似的,更添几抹色彩。
盖因是给傅容办的接风宴,今次他才是主角儿,无论是他们这桌或是旁的大臣都要上前敬酒,说祝词道恭贺。皇上在一旁主缆大局,只消不是太过分的举动,一律笑而了之,注意力放在今晚置办的节目中。
待那帮大臣总算消停下来,纪修才慢条斯理地握了握手中琉璃盏,葡萄美酒摇出流光溢彩的颜色,“说起来,朕还没苛责傅将军的过失?”
薛纷纷不喝酒,目标自然而然地转向一桌子的珍馐玉馔,举箸的手缓缓停下,将那块滑鸡默默放回碟子里,竖起耳朵倾听两人谈话。
“此举是末将莽撞,擅离职守,只因归心似箭,末将甘受责罚。”傅容起身便要拜下,被纪修不慌不忙地接住。
他略略抬了抬眉梢,场面工夫做得足,内里儿不知如何归置的,“朕知道,将军是急着回家看媳妇,你跟薛氏伉俪情深,倒真是让人歆羡。”前一句还是和颜悦色,说罢却忽然转了语气,面容一肃,“然而失责就是失责,你弃朕大越几万军队于不顾,只为儿女情长!我若不惩戒你,往后开了先河,谁都能视大越规矩为无物,徇私枉法,成何体统!”
他声音不大,却威严十足,引来一众大臣侧目,各个面色惶惶,好似下一刻便会迁怒到自个儿身上。方才为傅容祝贺的人中,没一个上来为他求情,纷纷采取隔岸观火的态度。
傅容这回切切实实地跪了下去,早在来时便已料到会有此情此景,“末将知错,请皇上息怒!”
“要朕息怒也可以。”纪修将杯中葡萄酒一饮而尽,甘甜醇厚的液体入喉,心情顿时平复许多,“赏还是要赏的,朕封你为正一品镇国大将军,掌握二十万兵权,往后每年俸禄提升三成。另外陇州城外有一窝山贼,听闻占地已久,势力庞大,为非作歹,三日后傅将军领两百兵前去围剿,得胜后朕便不计前嫌。”
此言一出,桌上将士皆哗然,碍于皇上就在跟前不好发作,硬生生咽回肚子里。
开什么玩笑?!
陇州山贼出了名的蛮横凶恶,一座山上少说有千八百个山贼,只给将军两百人?这不是上赶着去送死吗!
然而傅容闻言只略微压低了剑眉,“末将领命。”
唯有薛纷纷不知其中内情,犹在暗自思忖这一去又是多少天,她是否能跟着一起?
经过打仗一事,薛纷纷是不愿再两人分离,与其在身边守着看着,也好过成日担惊受怕观念他是否安好。岂料她没来得急将想法说出,宴会将散时纪修忽然提起:“凌妃近来身子不适,连太医开的安胎养神的药也不见效,傅夫人是过来人,不知能否为爱妃查看一二?”
薛纷纷忙着要回府,前脚已经准备走了,忽听这么一句不得不安定下来。仔细回味他方才的话,“凌妃怀了身孕?当真要恭喜皇上,喜得龙子。”
旋即她眉头一紧,为难道:“可惜我当初也是大夫查看的,喝的药都是丫鬟一手准备,对这些毫不知情,皇上问我恐怕是问错了人。”
宴会已接近尾声,只消皇上一句话他们便能离席。可他偏偏将人扣着不走。
傅容仿似察觉了他的用意,眉峰压低,面容严肃,“回皇上,夫人身子弱,与凌妃所用的药物大约有所差异,岂能混而一谈。这等事还是太医看更保险,毕竟关乎皇室血脉,非同小可。”
语毕纪修轻飘飘地朝他睇去,“你这是在命令朕?”
傅容面不改色,“末将不敢。”
“不敢?你什么不敢!”这句话似乎触了纪修逆鳞一般,当即将跟前琉璃杯拂落在地,怒不可遏,“你何曾将朕放在眼里过!”
好好的一场接风宴,和乐融融的氛围不欢而散,纪修起身看了薛纷纷一眼,眸中薄怒:“凌妃初孕,许多事情不清楚,需要劳烦薛氏指导。与其宫里宫外地跑,不如便先落脚凌霄阁中,待凌妃稳定了再做打算。”
“皇上,幼子傅峥才满一岁,正是离不开母亲的时候……”
不待傅容说完,他便挥了挥手不耐烦道:“那就一道接入宫中,宫里不缺人伺候。”
这理由委实牵强了些,宫中有那么多知事的嬷嬷婆子,何必要她一个将军夫人来做。况且薛纷纷与凌妃根本不相熟,非要生拉硬拽地扯上关系,难免显露出刻意。
*
就这么将薛纷纷扣压在了宫里。
唯有傅容离京时让两人见了一面,然而远远地又能看清什么呢?只能看见枣红大马上立着个庄严威武的身影,整装束发,英明神武。傅容不顾周遭人眼光驱马到她跟前,大掌放在她头顶安抚性地拍了拍,“我很快回来,夫人等我。”
顿了顿道:“我会遣人每日报你平安。”
她这几日居住在凌霄殿中,所幸凌妃待她客气周到,并无刻意刁难。
然而静候了三天后薛纷纷终究耐不住了,况且早上傅容才走,她的心便随着一块儿去了,恨不得立时逃离了这皇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