陨星残月 作者:江誉
陨飘脸色变了,恨声道:“要杀就动手吧!”
众人见他如此不畏生死,心中倒不觉升起一股钦佩之意。
萧别离道:“先前发生的那么多事是不是你们做的?”
陨飘闭紧嘴巴,不再言语。
上官飞怒声叱道:“让我先送他一程!”于是他袖袍一拂,右掌挟着一股绵绵大力朝陨飘当胸击去!
上官飞虽然不过三十七八,但是能够坐镇崆峒一派之主,其功力自是不容小觑,此招汇聚他七成功力的正是崆峒绝技“拂袖天惊”!
陨飘的胸膛就着着实捱了这石破天惊的一击,顿时到飞十丈,口吐鲜血!
也因此他被封的穴道倒解开了!
他虽然被击倒,却还有口气在,只要还有口气在,他就决不允许自己倒下去!
所以他又挣扎着站了起来!
众人齐皆震惊;上官飞的武功他们是知道;连他都只能将陨飘击伤而已;并且还是在不能还手的情况下。陨飘的武功有多高也就不得而知了!
青城派掌门左丘恒道:”他们也杀了我青城派的弟兄!我也要会会你;你只要接得下我一招;从今以后;我都不再找你!”
于是;他左掌横里划了一个漫天弧形;“砰”地朝陨飘的方向射击出去!
这一招就是他生平绝学:笑游江海。
陨飘提气、出掌、吐血、后退,一退又是三丈!眼见得已跌落山崖,却瞥见一条轻快的黑影儿如天虹般落在崖上!
陨飘并没有看见他,就已不省人事。
凌波仙子眼疾手快,手中日月拂尘“唰——”地扫向那黑衣人!却见黑衣人右掌微动,日月拂尘就已缠在了他手中的软剑上,他抢攻、出掌、错步,三九二十七招玉女擒拿手分前、左、右袭向凌波仙子,着着犀利、狠辣!
众人都已看得有些呆了!
他们都只是耳闻肖旸一剑就破解青城四星和崆峒六剑;今日亲眼目睹才真正目瞪口呆!
凌波仙子唯有以日月拂尘荡开掌影;她一入守势; 肖旸就步法一溜;移在了陨飘身边。
可是那儿正有一把剑在等着他。
菊花剑!
“我一直视你为知己,可是你却一再地令我失望!”
叶秋白的目光冰冷,声音也接近无情。
“你我之战势在必行,但却不在今天!”
说罢,竟将陨飘拦腰一抱,飞掠而去。
二
总坛在岷山,此刻新然正在处理教中要务,突然一名喽兵奔进。
“启禀圣女,肖总舵主求见!”
新然惊喜不已地道:“快请!”
当看见肖旸的时候,新然的整颗心都揪了起来。因为肖旸的脸色苍白的可怕!
“你怎么了?”
肖旸道:“我没事,只是陨飘。”
新然一怔:“他怎么了?”
肖旸道:“他设计捉拿十一大门派掌门,被对方识破,身受重伤!”
新然道:“那他现在怎么样?”
肖旸道:“我已经把他带来了!”说罢,奔向自己的马车,扶下了昏迷中的陨飘。
“积石山离总坛最近,他现在又是武林公敌,而且他一向与我不和。若是知道为我所救,只怕又会多生事端,还请圣女成全,让他留在你这儿养伤!”
新然笑了笑,继而又面带忧郁之色地道:“快把他扶到屋里去!”
安置好了陨飘,新然问道:“他的伤势如何?”
肖旸道:“他挨了上官飞和左丘恒各一掌,内伤甚重。我已经给他调息过,情况已经稳定了!”
新然拧眉道:“你难道忘了自己的伤还没有痊愈?”
肖旸道:“如果我不救他他就会死!”转念又接着道:“现在我也没事!”
新然轻叹一声,喃喃道:“换了是你,他又会不会救你呢……”
肖旸淡淡一笑,道:“好好照顾他,我就告退了。”说罢,转身就要离去。
“你为什么一定要把他放在我这儿,为什么是你……”
声后传来新然幽怨的话语。
肖旸没有回头,只是喃喃道:“陨飘醒来的时候最想看到的人一定是你!”
新然道:“就是因为这个!你为什么会这样!”
肖旸再也不说一句话,大步走了出去。
泪水已浸润了新然的眼眶……
三
夜是黑的,天上无星无月,只有冷风在空际中不停地呼啸,肖旸的衣服也是黑的,脸上也似有一张无形的纱巾,使他看起来仿佛已与黑色溶为一体。
想起他不明诡异的行为,让人更加怀疑:他是否就是黑夜的就精灵、神秘的化身……
他的手里有一坛“烈火烧”,那是关西最烈性的酒,此酒初饮下时清凉醒脑,但饮下之后,却如一股火焰直冲肠胃,那滋味倒和中了唐门暗器有些相似。
坛中的酒已剩尽半,而他却无丁点儿醉意。这番又将坛举至嘴边,饮下些许。突然咳嗽。一声,两声……
最后,他只有以树来支撑着。
此时,他的身边静静地走来一位紫衣青年,他的眉宇间虽有着一股慑人的杀气,但他此时看着肖旸的目光中却只有怜惜和怀疑。
他不相信,那个剑法高绝、轻功骇人的肖旸身体竟会这么差。
“酒乃穿肠毒药。”紫衣青年道。
西门翾的出现并没有令肖旸惊讶,他只是笑着道:“你难道从来都不喝酒?”
西门翾道:“很少。但一个人喝酒岂非无趣极了?”他笑了笑,将酒往嘴里倒去,那是他自己拎来的一坛“烈火烧”,他喝得也不慢。
肖旸大笑:“难道西门兄如此赏光,今日定当不醉不归!”
“砰!”酒坛相击,然后除了喝酒外,他们并没有太多的交谈。
很久才听西门翾道:“一个话不多的人,他用眼睛的次数会比用嘴巴多得多,我自问能看透你掩藏在笑容下的苦楚!”
肖旸的笑容黯淡了下来。
西门翾又道:“我并不是个喜欢揭人隐私的人,但是你不同……”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瞳中充满了热情与激动。
他没有把话说下去,但是肖旸已完全明白。他的眼神和西门翾是一样的。
——如果你已经把一个人当成了朋友,当你发觉他的心情无比忧郁、意志相当脆弱的时候,你还会装作若无其事,让他一个人忍受痛苦的煎熬吗?
——如果你会,那普天之下想找一位知己可就难若登天了!
二人的目光相触的一瞬间,彼此的心里都是暖融融的,但瞬间过后,他们又将那份挚情掩盖了起来。
许久,西门翾听见肖旸在说话,语声中饱含了无可奈何的愁怀。
“是我的出现,、夺走了本该属于陨飘的东西。我这么做,本是应该的!”
西门翾道:“有些事是不可能勉强的!新然钟情的人只有你!”
肖旸的目光投向了远方的黑暗,声音也变得无限温柔:“我已心有所钟,任何人都无法替代她在我心中的地位。”
他没有说出“她”是谁,西门翾也没有问,但是西门翾的目光中却多了一分痛苦之意。
就在这个时候,黑暗中突然出现了一位白衣人。
他来的是那样的无声无息,仿佛就是一个漂泊无定的幽灵,随时出现,又随地消失。
他的年纪在四旬之外,这个年龄在多事的武林中,尚算年轻,有多少人在这个年龄的时候才刚刚崛起。可是他给人的感觉却已是历经沧桑,心如止水。
他的表情很平静,也很祥和。但是眉宇间却有一股不可亵渎的威严。
他走进肖旸和西门翾的时候,二人就躬身拜下。
“属下参见天衣圣使!”
原来他就是血千寻座下的三大使者中辈位最高,除了教主,权力高过一切的天衣圣使血奴。
血奴道:“深夜造访,不想却打扰了二位雅兴!”
肖旸道:“圣使言重了!”
血奴道:“西门翾,教主宣你回圣坛!”
西门翾道:“属下即刻起程!”说罢,朝血奴一鞠,就消失在黑暗里。
血奴突然问肖旸:“如果酒和生命只能选择其一,你会怎么选?”
肖旸笑道:“我还很年轻。”
血奴的目中也有了笑意:“我本以为你会选择酒的!”
肖旸淡淡地笑了笑,道:“一醉解千愁,醉死胜封侯!”
血奴凝视着他,心里似是也升起了一股忧郁之感。他拍了拍肖旸的肩膀,和声道:“你还很年轻,要好好保重自己!”接着又笑道:“过些时日,我请你喝酒!”说罢,便微笑着消失在黑暗中。
肖旸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在流冷汗……
四
西门翾行至圣坛的水晶大厅,朝水晶帘拜下。
“参见教主!”
血千寻道:“任务完成的怎么样?”
西门翾面无表情地道:“失败。”
血千寻竟未有丝毫动怒,反而道:“好!这些我都不予追究!”
西门翾道:“谢教主!”
血千寻道:“陨飘三计三败,再这么下去只会是白白浪费时间!我现在就把那个人送给你,你应该知道怎么做!”
“是!”
教主的命令一向简单,她完全是纵容下属任意行动,只要结果能完成任务,她一向不予干涉。
她表面上看起来对任何事漠不关心,毫无心机,可是内心里却胸怀全局、深沉远谋。平日里虽然不怒不威,可是全教上下没有任何人不对她恭敬有加。莫说是暗地里轻言冒犯,就是想,都没有人敢想!
虽然没有任何人看过她的真面目,可是她在无形中散发出的那种仿佛天生就能震慑凡人的仙子般的气质,和与生惧来的那股能号令天地诸神群魔的威严,已使圣教数以万计的子弟都甘愿向她臣服。
五
西门翾终于看见了教主给自己的那个人!
她是个非常美丽的女人,就算是最会挑剔的人在她身上也找不出半分瑕疵来!
西门翾只是怔怔地看了她一刻,就将她关进了地牢。
——在每个男人心里,都有个女人是其他任何人都无法替代的。
这也正是人类的悲哀之一。
六
东门的城墙上今天有重新贴上了一张红血为字的榜文:
“系玉阳为本教叛徒,其女玉汀兰当以同等罪名处理。
一月十七日处以极刑。地点:武阳台。 时间:申正
天衣圣教”
七
神武门内灯火通明,神武门境外却站着位黑衣少女。定睛一看,原来是“纵情居”中那位不卑不亢的女子。
此刻她双眉紧锁,不时地碎踩莲步,焦急地向两边顾盼,似乎有什么要紧的事要告诉什么人。
她转身走了几步;又转回来;再转身;再转回来……当她不知道第几次转回来的时候;面前突然出现一个比她胖一圈、高一个头的男人——天衣圣教教主座下三大使者之天衣右使独孤伤。
和血奴比起来,独孤伤就是一个凶神恶煞,他的目光凌厉逼人,他的嘴角也经常挂着令人不敢看第二眼的邪笑。
少女看见他的时候,不但吓了一跳,而且暗自吃惊!
吓了一跳当然是因为他来得太突然,暗自吃惊是因为她此时根本不想,也不该碰见他!
独孤伤冷笑道:“你在等谁啊?”
少女的脸色有些变了:“没有……”
独孤伤笑容更胜:“段星空还没有回来,你若是再等一盏茶的工夫,他就会到了。”
少女脸色大变;证明他所言非虚。
独孤伤的笑顿时凝结,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狰狞可怖的怒容:“你若是想告诉他真相的话,可以!我可以保证,当你说完话之后,段星空和你爹都会死得很彻底!你说吧,最好一字不漏、原原本本的都说出来!哼……”
说完,在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冷哼声中,他已然消失在黑暗里!
少女紧咬朱唇,紧握双拳,整个人都开始不住的颤抖。就在这个时候,段星空已向这边走来。
“姑娘,是你?”段星空有些惊喜,但仍掩盖不了看过榜文之后的忧郁。
“小女子是来拜谢公子救命之恩!”少女盈盈拜下,总算将心情平复了下来。
段星空微笑着道:“锄奸扶弱是习武之人分内的事,姑娘不必记在心上。”语声一顿,又道:“姑娘想必已经脱离苦海?”
少女道:“公子一掷万斤,才令小女子重获新生。”
段星空一阵欣慰地微笑,道:“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少女的目中闪过一丝难言的痛楚,道:“我叫香香。”
段星空道:“好美的名字,在下姓——”
香香道:“我知道你是谁,你是妙云谷的谷主段星空!”
段星空笑道:“你认得我?”
香香道:“那晚在纵情居中看你出手以及你的一言一行,我就已经认出了你!”
段星空道:“你也过问江湖之事?”
香香道:“纵情居地处江湖是非之所,香香不幸横遭劫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