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请把弟弟还给我
?br /> “不客气!”男子淡淡的回应了一句,就只是望着窗外,不再讲话。
[正文:第六章]
真的不敢想象,见到母亲是这样的情况。
这件疗养院的外观看似豪华,可是里面却让人失望透顶。
我快步去导医处,想要问询我母亲的病房及情况。
“不要,不要打我!我不敢了!”夹杂着点点方言的话,让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那个声音,伴随了我八年,我不可能忘记。
顺着声音,走到一间休息室,我看见一个小护士背对着我,而她的对面,是一个蜷缩在角落里的身影。
“叫你给我吃!我的零食你也敢抢!”小护士指着那个人继续骂!“不识好歹的死女人,你都是没人要的,最好给我识相点,要不然我让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糖,糖。。。。是胖子给。。。给我的。。。。。”
“什么!你的意思是我抢你的糖了?你这个疯女人,谁信你的话!交的住院费那么少,还敢多嘴!”小护士抬起腿,我知道她会动粗!
“等一下!”我的大喝,让小护士惊讶的转过头。她似乎以为我是来看望某个病人的家属,脸上立刻堆积起笑容。
“请问你是哪位病人的家属啊?怎么会进来这里,这里是我们护士休息的地方噢。小姐,你跟我来,我带你去导医处吧!”可以想象她刚才的凶神恶煞,和现在的温柔大方有多大的差别。
我不理会她,径自向瑟缩在角落的人走去。她的头埋在膝盖间,头发枯黄的仿佛野草。宽大的病号服拖拉在地上。
我的身体开始颤抖,压抑着自己走到她身边。
我蹲下。轻轻的托起她的头。真的是母亲。“妈!”
胆怯,害怕,紧张,她的眼偷偷的看看我身后的护士。然后转而看着我。
“囡囡,你阿爸给我买糖了!”囡囡?她居然记得我,刚发病时她甚至都不认识我。而囡囡是我小时候的称呼。过了十年,我十八岁,她居然还记得我!突然她伸手去摸自己的口袋。“怎么没有了?”突然她尖叫起来。“啊!囡囡,你阿爸会不开心的。丢了!丢了!”她开始语无伦次,激动得在全身翻找她所谓的爸爸给她买的糖。
我在护士惊讶的眼神下,迅速在手提包里翻找。找到了!因为工作,我平日里会在包里装上几块糖或者巧克力。防止自己因为饿而失去灵感。
“糖,给,在这里!”我看见妈妈用手去掐自己贴着口袋的身体。立马抱住她。“妈,别找了,糖你不是给我了么!”感觉到她不动不挣扎了,我才放开她。“你看,妈,在这里啊,在这里!”
母亲随即眉开眼笑。她接过糖,随即又塞到我手里。“囡囡,吃啊,吃啊!”我照着她的话,剥开糖纸,把糖吃进嘴里。
“好吃?”她的眼睛睁大,等待着我的回答!
“好吃,妈,很好吃!”泪水已经停止不了。妈妈则是开心的笑。似乎我说好吃她就很高兴。
哄着她躺回病床。
院长,医生,还有那个护士都围在母亲的床前。
“薛小姐,请你听我们解释!”院长似乎还是不肯低头。还要为自己的疗养院辩护几句。
“不要解释!解释什么?解释我母亲被你们的护士欺负其实是我母亲的错?”
“你自己不要她,现在又跑来闹!”小护士嘀咕一句,立即被医生用眼神制止。
“我从来都没有不要她!”我气疯!“所以,我会让你们的疗养院付出应有的代价!我要立即带我母亲走!麻烦院长帮我办好手续!”我开始帮母亲收拾行李。
看见我的坚持,院方的人一一退出门。
母亲的东西少的可怜。一件旧旧的毛衣,一件夏天的衬衣。两天裤子。袜子都是破的。更别说内衣底裤之类的。
母亲似乎累了,渐渐睡着。
收拾好后,我再次检查柜子。母亲刚发病的时候有藏东西的习惯,所以我怕落下什么。
果然在柜子底部报纸的下面找到了一条链子。这个我认得,链子上挂着的是爸爸和妈妈的结婚戒指。一对,爸爸去世,妈妈取下爸爸和她的戒指,做成项链。之后第二天,妈妈就彻底不认得任何人了。
收好所有的东西。母亲还在睡。我不忍心叫她,却想带她尽快离开这个地方。
“囡囡!”她突然睁开眼睛。“妈妈好想你!”
“妈?”我坐在床边。“你认得我了?你记起来了?妈妈你是不是记得了?”
没有回答。她又睡着。
和医院交涉,我们在这里住最后一晚。
医院在第二天早晨竟然向我道歉。说可以赔偿我们。我只是沉默,带着母亲离开这个恶梦般的地方。我就要让母亲忘记这个疗养院的一切。
“不要,不要!”大巴车旁的母亲怎么也不肯上车。“囡囡,救命啊!”
无论我怎么哄,母亲就是不同意上车。好像那上面有什么恐怖的东西。我想也许是父亲车祸的阴影吧!
“小姐,你到底要不要上车!”司机无奈的说。大巴定点一班,我知道不能因为我晚点。
“对不起!借过!”车上挤下来一个男人。好眼熟!啊!居然是和我做一辆车来这里的人。
他走到母亲面前。“来,放松!”母亲起初没反应,后来乖乖的照着他的话做。
“看,这是什么?”他拿出一个圆盒的东西。
母亲摇摇头。
“来,上来告诉你!”他牵着母亲,母亲乖乖的跟着她上车。我也立即跟上。看看自己的座位号。居然又是和他挨着。我,母亲,他,三个人坐一排。为了让母亲继续这么乖,我让他和母亲坐一起,而我和他们之间隔着过道。
昨天夜里母亲突然醒来,哭着说要见爸爸,不管我怎么安慰都没用。守了她一夜,我已经精疲力竭。昏昏沉沉的睡着。
“小姐!”听见有人叫我,可是我睁不开眼。即使我在努力还是睁不开。
“囡囡!”妈妈的声音?我立刻惊醒!
“妈!”车上空的只剩我,妈妈,和那个男人。“哦,到站了!厄,谢谢!谢谢你照顾我妈妈!”
“不用谢!”男人淡淡的笑笑。“不过我建议,你尽快送你母亲去疗养院比较好!”
“我知道,我接妈妈回来就是打算带她去做更好的治疗!”我扶着妈妈,往车门处走。
“希望你去这里!”走在我前面的他突然转身给我一张名片。
“圣安娜疗养中心,精神科博士,秦天。”我抬头看看他。“这家比较好吗?”
他点点头。“有几个美国精神疾病学家助阵,应该不错!”男人莞尔一笑。
“秦天?我可以直接去找他吗?”没想到不用一家一家的选了,如果可以,今天就能让母亲住院治疗。
“没问题。他会等你的!”男人帮我扶母亲下车。
“是你的朋友嘛?真是太谢谢你了。感谢你为我妈妈做的一切!等她好点了,我请你吃饭吧!”我找出纸,写下我的电话。“你打一下,我就知道你的电话了!”他掏出手机打过来。我存好。微笑和他挥手道别。
天哪!我是什么脑子,忘记问他叫什么名字了!
[正文:第七章]
“休息?”那个秦天医生今天休息,有点沮丧。
“不过他打过电话来,说让我为您和您母亲服务,小姐这边清!”我跟着护士办好母亲的住院手续,然后从护士休息室带出母亲,领着她去病房。
这个疗养中心的环境相当好。它虽然在市郊,可是占地面积非常广。10层的就医楼,20层的住院部,篮球场大的复健场馆,还有很多,甚至还有个花园。
最主要的是这里的护士都很好,而且每个病人固定会有一个看护。看看别的病房里,无论病人闹得多凶,护士都不会打骂病人。这里的病房是单人间,带个卫生间,设施完善。电视沙发无一缺席。
“薛小姐!”母亲已经睡着了,她昨晚就没睡过。我站在窗边,听见护士叫我。
点点头,我跟着她出去。
“这是收款收据。您收好!”
好东西价格就会贵。幸好耀叶给我的是每月五万的生活费,加上我工作后就只靠工资过日子,大部分钱都存起来。所以我还有能力支付母亲的医药费。
“薛小姐,我想您还是先回去休息一下吧,您母亲我们会好好照顾的。”护士也看出我的疲惫,那我是真的很糟糕吧!
“好,我回去了,明天下班我再来看我母亲。麻烦你们了!”我进病房拿上手提包,帮母亲拉拉被子,才出门。
屋里没有开灯,窗帘也没有拉上,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室内昏暗。我伸手按电灯开关。
没人?
“小成?”没有人应我。脑子哄的一下热起来,身上开始出汗。他去哪里了?“小成?”推开我的房间,也没有。“天哪!”
我顿时不知所措。已经快十二点了,他能去哪里!昨晚我没回来,他在不在家?真该死我应该打个电话回来才对。
我跑下楼,在公寓周围转了好多圈都没有看见任何人。
我以只要自己镇定,可是还是止不住地发抖。他在这个城市里根本没有认识的朋友,他能去哪里?他一个人又不爱喝别人说话。我真的不知道他能去哪里。
我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话。
茶几上的字条没有动过的痕迹。他,真的没回来吗?一种不好的预感让我拿起包就往小成的学校跑。
“对不起小姐,学校已经关门了,你不能进去。”
“拜托,我弟弟可能在里面,求求你让我进去,我进去看一下就好。”我祈求着拦着我的保安。
“小姐,不可能的,每天晚上是要清校的。况且今天是周日,学校也没有什么活动,你弟弟更不可能在里面了。”保安拦着我,死活不让我进去。
可是我心里有个声音在和我说:小成就在里面。
没办法,我只有另想办法。我从学校的侧墙翻了进去。不是很糟糕。只是被栏杆上的尖刺刮破了裤子。
“小成!”我小声地叫着,害怕引来了保安。“小成,你在不在啊?小成,你出来啊!”教学楼,体育馆的大门紧锁着,没办法进去,我只能围着窗户小声叫他。没有回应,心里害怕的想哭。
“小成!”操场上也看不见办个人影。
怎么办?我是彻底没辙了。跌坐在操场的草坪上,眼泪断线似的掉落,好不容易有了一个亲人,却不见了。不,我不能哭,说不定小成出了什么事,我怎么能坐在这里哭,不是我的个性。对,报警,先报警再说。
我立即起身,打算回家报警,出来太急,手机也没有带。
照样子翻墙出去,裤脚挂着一块破布,没办法,干脆撕掉,省得托拉在地上。街上空空荡荡,可是我感觉身后有人跟着我。
我加快脚步,难不成遇到抢劫的了。真是屋漏偏逢连阴雨。
我发现根本甩不掉后面的人。豁出去了,我捡起地上的石头,转身。
“小成!”出乎我意料,他站在我背后,黑得发亮的瞳仁看着我,眼神陌生。我丢掉石头,一把把他揽在怀里。“你怎么没有回家?知不知道姐姐有多着急?”我摸着他的头发。
“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不回家!”他不出声,我顿时又有点生气。抓着他的胳膊,低头问他。
他身上的衣服脏脏的,脸上也有些黑色的灰尘。眼神倔强,并不在乎我语气中浓浓的怒气。
“说话啊,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我不管你到底怎么想的,你怎么能不回家呢?”我瞪着他。
“你有答应要来!”他简单的吐出几个字。
“我。。。你一直在,等我?”我难以置信。“没有回家?从比赛开始就在等我?”
他只是看着我,眼神渐渐暗淡。
我突然间失去了所有的语言功能。我应该亲自告诉他,我去接母亲的。他的样子让我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不负责任的姐姐,仿佛遗弃了自己的弟弟,我能想象到他等不到我的失望和难过。
“先回家,好不好?”我拉着他,他没有挣脱,跟在我身后。大街上安安静静的。只有我们姐弟俩缓慢的脚步声。
我们都洗漱完毕,坐在客厅里,只开着电视机上方的壁灯,整个屋子显得有些昏暗。我决定和小成谈谈,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现在知道答应了又没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