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舞夜合欢 作者:屈轶草(红袖添香vip2012-03-23完结)
蚜恕!?br /> 这倒是一个让人信服的理由。
我也叹了口气,握住妈妈的手说:“妈妈,不管爸爸心里曾经怎么界定他对青裳的情意,如今都不重要了。因为……”
我刚想说因为她已经变成一具干尸了,妈妈却捂住我的嘴巴,不忍心听到那个令她心痛的词语。
于是,我和妈妈都心情黯然地沉默了。
第五十八章 流年凋谢的美丽(6)
更新时间:2012…3…16 23:37:54 本章字数:2291
天空突然阴沉了,大片的乌云黑压压地铺陈过来,将阳光隐没在不透缝的厚重中。房间里的光线随之暗淡了。
风似乎也迅疾了,窗下的一棵高大的香樟树摇摆得越来越激烈,枝叶仿佛要脱离了树干的束缚,一股劲冲上半空去。
怕是要下雨了呢?我抬眼望向窗外,心里记挂起锦庐的那棵合欢树,那一树的花簇是经不起这劲风的摧残的,必会落得满径满庭都是,像盖了一条红彤彤的软毯一样。
正想着,天边喀地一声巨响,犹如裂帛一般,将天幕撕开一道口儿,顺着那口儿,一束亮光划着曲折的弧线向大地延伸下来。
我和妈妈都禁不住浑身一颤,握在一起的手又抓紧了一些。而套在我无名指上的那枚戒指却不合时宜地硬挺着,不仅硌痛了我的指肚,而且也让皮肤细柔的妈妈感到几许不适。
妈妈翻过我的手,看着我的手指。那枚戒指呈现出一种冷寂深沉的光泽,令人触目便会生出郁悒之情。
“这就是穆寒送给你的戒指吗?”妈妈一边用手抚弄着那枚戒指一边问。
我点点头。
“这个设计很独特呢。”妈妈说。
妈妈天生便具备很高的鉴赏品位。她不仅慧眼识人(比如对爸爸艺术天赋的肯定与扶助),而且慧眼识物。她对家什物品及衣着服饰的选择总令人啧啧赞叹,自愧弗如。
我也随了妈妈的目光去端详那枚戒指,带了这么久,我已经感觉不到它的存在,虽然偶尔会弄痛,但那阵痛恍然即逝,并不持久。
“穆寒也有一枚吗?”妈妈又问赣。
我又点了点头,将穆寒讲给我听的关于这枚戒指的设计起源以及他母亲的伤心往事,一并转述给妈妈。
“她是个不幸的女人啊!”妈妈长叹一声,幽幽念出一句:“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妈妈忽而眉峰一耸,看着我问:“凌羽,穆寒的母亲也是首饰设计师吗?”
妈妈话中的一个“也”字,让我的心莫名地一颤,随即蓬蓬狂跳起来。
“是。”我尽量按捺激越的心情,将回答说得平静而又淡定。
如果妈妈不用那个“也”字,我的回答会是真正的漫不经心的。而一个简简单单的“也”字,却让风云突变,如窗外电闪雷鸣的天空。
雨是真的下起来了。一颗颗黄豆粒大的雨点被风势裹挟着卖力地击打在玻璃上,发出劈劈啪啪的乱响。
不多时,玻璃窗便模糊不清了。
若是在热衷于收集Jacqueline的资料之前,妈妈不知道Jacqueline的存在,她自然不会说那个“也”字。而今,看了太多的访谈与介绍,对Jacqueline的私人生活及艺术天分有了颇多了解,所以才会不由自主地对她心生怜惜之情。
而穆寒的母亲似乎走过了与Jacqueline差不多的人生轨迹,这不能不说是一种令人起疑的巧合。
当真是巧合吗?
我明白妈妈口里的“也”字既是对这种巧合的猜测。
这不是在说故事,可以用一句“本片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之类的话,搪塞所有的疑问。这是实实在在的事情,容不得半点虚构。
连装门面的粉饰都要不得。
可我无论如何不敢想,更不敢相信,穆寒的母亲会和Jacqueline划上等号。
“我们需要证据。”妈妈是个理性至上的人,凡事都讲究因果,讲究启承。而穆寒的母亲此时正在一片遥不可及的虚空中朝我们凝眸注目。她不说话,只让她留下的物件替自己表明立场。
“你有穆寒的照片吗?”妈妈忽地想起了什么,朝向我问。
我的心头又是一阵乱颤。屈指算来,认识穆寒也有三年多了,可我的手头竟然连一张他的照片都没有,更不消说我和他的合影了。
“你们从没有一起拍过照片?这可奇了怪了。”妈妈的眉头皱得紧紧的,像是要在眉心诸城一道深沟似的,
“什么事奇了怪了?”我和妈妈正说着话,爸爸打完电话走了进来。
妈妈与我的视线相对一碰,便达成共识。
“没什么,闲聊而已。”妈妈答道。
“哦。”爸爸并不多问,自顾自讲起他和一帮老朋友的商议结果,要办韩子郁的艺术品评活动;要聚集一些韩子郁生前的学生和同事,召开追思会;要收集韩子郁的平生画作,举办大规模的画展……
总之,爸爸把他能想到的事情都做了一番细致而有完备的筹划,他不能让自己毕生尊崇的老师生得潦倒,死得凄怆。他要让韩子郁的名字重新响当当地被人们提及,得到他应该得到的最大的荣光。
而青裳,却不在纪念之列。连韩子郁的光环后面,也看不到她的一丝踪迹。
她赔掉的不仅是青春,还有作为人的,所有明确的标示。
她的名字注定是要被遗忘的。
除了我的妈妈,会垂泪念及,替她不值。
窗外的雨下得愈发大了,天空也暗沉得像浸透了墨汁的棉布,竟似黑夜提前到来了似的。
等到爸爸结束了对他的滔滔不绝,我说道:“爸爸,那个阁楼里,就在青裳的尸体旁边,有一个箱子,箱子里面全都是韩子郁的画作。于烈研究过那些画,她说那都是韩子郁归国后的作品,是他的巅峰之作。”
爸爸闻听立刻兴奋起来:“真的吗?原来韩教授的作品没有流失海外,还完完整整地保存在国内,好啊,好啊!”
接着,他又急切地问我:“凌羽,那么,现在那些画作都在什么地方?”
“当然作为证物由公安局管控了。不过,负责此案的老警察说过,只要找到韩子郁的后人,便会将那些画作交还的。当然,还包括锦庐。”我回答。
“他的后人?现在能知道的就只有于烈了。”妈妈接口说道。
“是的。”我点点头,补充了一句:“现在只等着DNA测试结果的出炉了。”
“难道说韩教授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吗?”爸爸似乎很为韩子郁不平。
第五十九章 物是人非的锦庐(1)
更新时间:2012…3…17 23:37:18 本章字数:2431
妈妈却不以为然,冷冷地问:“一个女儿怎么了?我们不是也只有一个女儿吗?”
爸爸连忙赔笑,摆手说:“是,是,有一个好女儿就足够了。凌羽,爸爸以你为荣。”
闻听此话,我的颊上一热。我好像还没做出什么足以让爸爸引以为荣的大事。惭愧啊!
况且,如今我又把自己的未婚夫弄丢了,或者说,是我被他丢下不管了。
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穆寒作出这样的决定。但我相信,当初他把那枚你中有我戒指套在我的无名指上时,他是认真的,也是真诚的。
我不想抱怨,只愿等待,哪怕那等待遥遥无期,我也要一直等下去。
心念辗转间,我的头又痛了起来。
爸爸看出我的无奈,坐到床边,抬手指着窗外雨水淋漓的天空说:“凌羽,你出生那天也是这样落着雨。你妈妈本来想给你取了‘雨’字,但我喜欢羽毛的羽,更轻盈,更飘逸,也更能与凌字契合。”
妈妈也被爸爸的话勾起久远的记忆,她起身走到窗边,用手在布满水雾的玻璃上抹出清透的一块。
“是啊,生凌羽的那一天,我一直躺在产床上听着窗外的雨声。等到阵痛来袭时,也是那些淅淅沥沥的雨声分散了我的注意力,让我感觉到那痛楚并非不可忍受。所以,我想所性就叫你雨儿吧。谁知你老爸说不好,他用了那个雨的音,却取了羽毛的羽字。他希望你能身披羽翼,无拘无束,像鸟一样凌空飞舞。”
这是我第一次听妈妈说起我名字的由来,我一直以为那个“羽”字没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呢。
“凌羽,你妈妈当年生你吃了很多苦头,所以,你一定珍惜自己的生命,知道吗?”爸爸伸手帮我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我能感受到流溢于爸爸指端的浓浓爱意,不禁眼睛一湿。
我想爸爸一定是担心我因为穆寒的出走而心灰意冷,作出傻事,所以才会有刚才那一番追根溯源的话语。
“我知道。”我用力点点头,一条不争气的水线自眼角朝发际流淌下去。
“还有,不要埋怨穆寒,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利,虽然他没有给你一个合理的解释,但你只要记住他曾经对你的好,就可以了。”爸爸仍然语重心长赣。
可爸爸这句貌似不经意的话却在我的脑海里划过一道闪电。
“凌羽,你只要记住我对你的好,就可以了。”这是在合欢树下发现韩子郁的尸体后,穆寒对我说过的话。
此刻想来,那一天,他的行为已经露出异样的端倪了。只是我没有意识到,或者说是意识到了,但却未能领会其中的深意。
我错过了让穆寒吐露心声的机会。如果那机会曾经出现过的话。
也许穆寒本就不想将那样的机会留给我。他去意已决,难再回头。
我忽然感到一种沉入谷底的绝望。我已经永远地失去穆寒了。
正愁闷着,窗外雨声渐止,天光也渐渐放亮。
透过妈妈抹开的那一块玻璃,可以看见窗前的香樟树被雨水洗刷得分外青葱翠绿,摇曳间,似有无数的珠玉纷纷洒落。
夏天的雨总是来得快,去得也快。而我的心境,却不能如此迅捷地雨过天晴。
我又在医院住了一晚,转天,医生在做了几项检查之后对爸妈说我的情况已经稳定,可以出院回家静养了。
妈妈很高兴,连忙收拾东西,并打发爸爸出去叫出租车。
爸爸刚出去没几分钟又回来了,妈妈问:“这么快家叫到出租车了?”一语未了,门口已经大踏步走进来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
“不是说有事叫我就好了,为什么要叫出租车呢?”他一进门便大声说道。
我抬眼一看,原来是于焉。后面紧随其后的还有于烈。
“凌羽,我这有两样重要的文件给你看呢。”于烈的脸色有些不同寻常,但声音仍旧悦耳动听,没有丝毫变化。
“先什么都别说了。咱们先回家,我可受够这里的消毒水味道了。”妈妈在一旁拦住于烈的话头,直接把手里的背包递给于焉,让他把我的东西带出去。
于烈把张开的嘴巴又合上了,伸手搀扶着脚软腿软的我,一起出门,离开医院。
回到家里,妈妈说要留于焉和于烈吃饭,便系上围裙到厨房忙活。于烈也过去帮忙,她手脚麻利地择菜洗菜,又在砧板上一通嘁嘁喳喳,把菜切得有模有样。妈妈见状,一叠声地赞不绝口。
等到都菜肴出锅,餐桌摆布整齐,妈妈招呼我们坐下吃饭。
落座后,于烈拿过一个文件袋打开来,抽出里面的几页纸,递给我。我定睛一看,原来是DNA测试结果。上面写着于烈的血液取样与韩子郁和莫青裳的取样结果作对比,证实于烈与韩子郁及莫青裳的亲缘关系可能性为百分之九十八点六七。
这就是说于烈已经是法律意义上的韩家后代了。
我握了握于烈的手,想说一句恭喜,但那两个字在唇边犹疑了一下,又被我吞了回去。
我能够感受到于烈的心情,那纸公文对她来说并非是件值得恭喜的事情。
但妈妈却欣喜不已,一边抹拭夺眶而出的泪水,一边拉住于烈的手,哽咽着连声叫她好孩子。
爸爸则起身去酒柜里取来一瓶珍藏多年的法国红葡萄酒,打开来给我们每人斟了一杯,然后举起酒杯遥空祝祷:“韩教授,你在天有灵,保佑这对孩子吧,让他们幸福美满,长相厮守!”
我们都被爸爸的话所感动,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闲谈间,妈妈对于烈说:“我这里有一本老相册,里面有几张青裳的照片,等一下拿给你,留做纪念吧。”
于烈忙点头致谢。
妈妈又说:“我记忆里青裳是从不下厨的,可你的厨艺却好得没话说,这恐怕不是遗传自青裳了。”
于烈毫不犹豫地接口答道:“我妈妈很喜欢烧菜,打小我就爱和妈妈一起在厨房里转悠,跟她学各种烧菜的本事。”2027
妈妈一愣,随即明白于烈口中的妈妈是她的养母,也就是于焉的妈妈。虽然科学已经确定了她的生身母亲是青裳,但在她的心目中,那个从未把她从小养大的女人才是真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