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妃 作者:慕容琳霜(起点vip2012.11.07完结,宫斗)
莫非抬眼对上李柚的眼睛,清晰看见他眼中克制的**,顿时不动了。只是心中又羞又怒,静了半晌,别过头去,皱着眉道:“恳请皇上先将臣妾放下。”
李柚又是静静抱了莫非片刻,才依言将她放下。却一把将她的小手握进掌中,“朕很看重你,因为你的性情。因为你那份真挚。你和其他的人不一样。你看,就没人敢像你这样。突然对朕发脾气。”
莫非感觉着李柚干爽温暖的掌心清晰的纹路,低头静默片刻,再抬起头来时,已经换了一张笑脸,“皇上折煞臣妾了,臣妾怎敢向皇上发脾气。只是这般被皇上抱着回去明仙宫,必定会招来非议,叫别人议论皇上,臣妾万万不敢。”
李柚沉默片刻,突然道,“你为何总是对朕若即若离?旁人百般讨好都求不来的宠爱,你却一个劲儿的往外推?你……是害怕,还是心里有……”
“皇上!”莫非闻言一急,不由自主的脱口打断李柚的问话。是刚才从鲜伶俐那里听去的话还不能释怀么?可莫要连累了云随。莫非将手自李柚手上抽出,掌心已经腻腻浸出一层湿润,郑重跪下,恭恭敬敬行了一礼,才道:“请皇上恕臣妾大逆不道之罪,臣妾确实有话想问皇上,这些事若不明白,臣妾万万不敢承受皇上的恩情。”
李柚眼中露出有意思的神情,宽和笑道:“说吧,朕恕你无罪。”
莫非心惊肉跳得厉害,忽然狠一狠心,终于将心中的话问了出来:“皇上后宫佳丽众多,臣妾并不介意;因为她们都不曾走进皇上心中。臣妾只想知道,莫莫是谁?”说完只含泪望着李柚,委屈恼怒的神情也不再压抑,尽数显在脸上。
见李柚身子一僵,仿佛没听清楚一般,只面色已然渐渐冰寒。莫非知道,自己赌对了,只要搬出姐姐,皇帝必定不会再追问云随和自己或是鲜伶俐之间的事。并且,莫非真的很想知道,姐姐为他付出了那么多,到底值不值得。莫非满面无辜的盯着李柚的眼睛,低声泣道:“臣妾虽愚钝,却也不是傻子。册封昭仪那日皇上口中的‘莫莫’绝不是臣妾。臣妾也曾听闻一些谣言,是关于……明仙宫的旧主,明妃娘娘。”
李柚眯起眼,手在袖中握成了拳头又慢慢张开,冷冷看着莫非的脸,许久,终究只冷哼一声,道:“除了李欣玉,还有谁有胆子在你面前提明妃?除了你,却没有人敢来问朕这些话!”
莫非眼泪潸然而下,面色露出极为失望的表情,跌坐在地上,“果然如此。皇上给臣妾的恩典和荣宠,都是因为明妃娘娘么?”莫非复又恭恭敬敬磕头,“求皇上恩典,放臣妾出宫,或是,赐臣妾三尺白绫!”
李柚愤然拂袖,“放肆!”
莫非叩首,淡淡道:“臣妾不想做别人的替身!”
李柚语气冰寒刺骨,眼中已有了一道怒火,“你做不了她的替身。她是独一无二的。朕对她的感情也是无可替代的。你或有与她神似之处,但朕对你,至多只是喜欢。”
无可替代?你的爱便是这样么?莫非的心骤然一沉,忽然觉得心中邪火腾的冒了起来,再也不管不顾,只固执道:“听闻皇上独宠明妃娘娘,而明妃娘娘的下场却是被打入冷宫,孤苦而终。死后才被追封回明妃的封号。敢问皇上,明妃娘娘到底所犯何罪?要被打入冷宫,受尽苦难?可见皇上并不能保护自己所爱的人。臣妾无德无能,自认不能比明妃娘娘。臣妾既得不到皇上的爱,却还要担上独宠的名头,处处受人刁难,倒不如请皇上赐臣妾一个痛快!”
李柚锐利的眼神死死盯住莫非,嘴角挂起一抹冷笑,忽地,李柚一把扯起莫非,明亮的眸中清晰可见一道怒火燃烧。莫非只觉手臂越来越痛,冷汗直下,却也只极力屏住呼吸,皱着眉,一声不吭。李柚凑到莫非耳边道:“莫昭仪也要乘乱威胁于朕么?”
莫非一愣,脸色苍白,坚决道:“臣妾不敢。这是臣妾自己的事,与慕容家没有半点关系。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臣妾是皇上的妃嫔,慕容家的人也是皇上的臣子。臣妾虽然顽劣,却还分得清是非。”谁会像李欣玉那么傻,随时搬出父亲威胁皇帝,不是找死么?自己虽然拿话激怒皇帝,却并没有真的想寻死。
李柚静静看着莫非,莫非只坦然与他对视,眼神中没有畏惧,只有诚恳。半晌,李柚一把将莫非扯入怀中,一手抵在莫非咽喉,“何需三尺白绫,朕现在成全你。”
莫非安静一笑,闭上眼,“多谢圣上恩典!”随着咽喉传来窒息的力道,莫非脑中轰然一片空白。
李柚冷酷得犹如被严冰覆盖的的俊脸上露出一抹狞笑,“你应该庆幸,你比莫莫幸运许多,你的身后,有慕容氏。朕不会杀你,除非,慕容氏倒塌。”言罢放开莫非,转身阔步而去。
莫非咳嗽着,心有余悸的看着李柚离去的背影。明知李柚不会杀自己,可刚才李柚身上所散发出来的那股浓烈冰冷的杀气依然让她出了一身冷汗。她丝毫不怀疑,若非自己是慕容霸秋的女儿,刚才已经死了。就好像,如果李欣玉不是李贤的女儿,恐怕早就死了。
经此,想必李柚必定对她极为厌恶,自己的荣华,也算到头了。侍寝的事,自然也变得遥遥无期了。莫非望着已经看不见人影的远处,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这宫中,别人都是千方百计的争宠博位;唯独自己,千方百计的既让皇帝讨厌自己,又不至于恨自己。果真不易。
……
明仙宫在当日黄昏又热闹起来。莫非协理六宫的旨意传下去,给这个表面波澜不惊的后宫带来了极大的震动和冲击。精美而极富心思的礼物一样一样的进入明仙宫来。由于协理六宫的实权向来都有着某些象征,特别是,另一位有着协理六宫实权的常妃,是不可能登上后位的。于是,这个旨意更加变得意义深远。最让六宫惊叹的是,协理六宫的莫昭仪,还没有侍寝。是问,若是侍寝了,再有了身孕,又该如何?答案呼之欲出。是以,这热闹远远胜于莫非册封之日。
直到入夜,皇帝的另一道旨意下来,明仙宫才终于又有了片刻清闲。
圣旨曰:即日起,莫昭仪慕容云菲,入太庙祈福。
……
第九十九章 坝下鏖战勇,方寸总难平
……
第二日,莫非向太后请安后,便折往太庙,斋戒沐浴,静心为大庸、为太后祈福。常妃则住进了晗宁殿,于榻前侍奉太后,为皇上分忧,让皇上能静心国事。太后与皇帝皆赞誉常妃孝顺。
三天之后,郴州捷报传来,李贤出栗城,占领北道,兵压嘉勐关,一路所向披靡,燕军步步败退,已递交降书。
郴州大营一片喜气洋洋,皇上传旨重赏三军,所有的军士的荷包都是满满的,胜利加上赏赐令郴州将士扬眉吐气。
只是唯有一件事,李贤将皇帝的重赏分了上中下三等,校尉以上受上等赏赐,天策军为中等。而一直驻守郴州的将士,无论功勋,皆受下等赏赐。此事让充满欢喜气氛的郴州大营无形中弥漫起一股奇怪的意味,郴州将士虽不说什么,却都离天策军远远的,连吃饭喝水也不在一起。
此事经王卫密折上报李柚,李柚将折子往御案上一扔,冷笑道:“果然是个贪腐不足的,一丝一毫的机会也不肯放过。好,朕就让你再高兴一些。”遂密令王卫,暗中安抚郴州将士,稳定军心。当夜,李柚留宿存香殿,宠幸了李欣玉。第二日,更是传谕六宫,升了李欣玉的品级,封为昭容,赐封号“淑”,位份仅在常妃和莫昭仪之后,俨然成为宫中的新宠。
而此后几日,李柚一连数日的宠幸,让这位原本娇纵华丽的淑昭容的风光一时无人能及。后宫诸人的目光,也都自然而然的集中在了这位新宠身上,渐渐淡忘了那位前几日还选了礼物,费尽心思想要讨好的莫昭仪。在她们看来,那位仅凭着慕容世家而步步高升的昭仪。至今还没有侍寝,根本不足畏惧。更何况,常妃祈福时。皇帝常去探望。而莫非祈福这许多天,皇帝一次也没有去过。这便很能说明问题了。毕竟,在这宫里。有皇上的荣宠才是王道。
……
然而,郴州北线的胜利。并不能驱散蒙在李柚心中的阴霾。涿郡在司兰国公主,兵马大元帅司兰雪衣的领军强攻下,久久僵持,伤亡掺重。
十月初十,慕容云随领军师职,赴涿郡。
……
涿郡。
十月二十日,在连日行军之后。修整了一夜的司兰大军在大元帅司兰雪衣的率领下,从涿郡西北进入了战场。距离九月的那一次双方都很克制的交战之后,改变西北局势的涿郡会战开始了。此战,三十五万北庸军和二十三万司兰军正面会战,方圆百里尸堆如山,血流成河。
与此同时,带着万余司兰铁骑军精兵的铁骥将军忽伦左,顺清流溪而下,直奔禹州,所过之处。因为北庸军坚壁清野,并无人迹。可忽伦左仍然严令,哨探齐出,遇生人者。斩杀无赦。就在十月二十二日,忽伦左即将抵达禹州辎重大营,开始筹划歼敌之计时,涿郡西北,坝原之上,两军经过几番试探性的布阵之后,正式拉开战局。
策马站在坝原高坡之上,天下兵马大元帅慕容霸秋的帅旗在寒风中猎猎狂舞,火红的铁骑将中军护得水泄不通。帅旗之下,慕容云奇身穿金甲,骑着火红的战马,迎风而立。慕容云奇左侧,慕容云随披着一件银灰色大氅,俯视着千军万马,冷淡如冰。慕容云随身旁,唐子俊白衣白马,目光如炬。而在唐子俊身后,一个身穿轻甲,外罩红色战袍的人手提马鞭,若有所思的望着下面的战局,这人容貌清秀,唇红齿白,腰间悬着一柄短剑,飒爽英姿,静静立于唐子俊身后,正是中伏节宫里闹刺客那日失踪的慕容蓝。
慕容云奇不时传下各种谕令,由他身后那些赤色甲胄的亲兵飞快的传下军令,指挥着前面的战事。慕容云奇的目光却是透过重重阻碍,落到远处敌军中那一片赤红之中,在那迎风飘扬的金色龙旗下,一个纵然在千军万马当中,也是佼然不群的娇俏身影。许久,才叹道:“果真当得起‘女中豪杰’四字!”
……
这时,司兰雪衣一身绯红轻甲,骑在雪白战马之上,在指挥作战的同时,更留心着庸军的中军大营,那帅旗下面,和自己连番对战,越战越是顽强的敌人,就是大元帅慕容霸秋么?他身旁那意态悠闲的白衣侠士,便是伤杀父王的唐子俊么?司兰雪衣心中涌起强烈的斗志,又转瞬冷静下来,她的目标不是杀死唐子俊,也非尽歼庸军,而是尽量的消耗敌军的战力,在忽伦左的配合下,蚕食雍军实力,唯有如此,才能让司兰军越战越强,甚至逼入庸境。至于唐子俊,迟早是要杀的,先让他再得意几日。最好是,他再敢来刺杀自己,哼,正好可以收拾掉他。
可惜啊,司兰雪衣心中涌起一丝无奈,可惜兄长司兰皎皎继任司兰王后,只顾花天酒地,却又狂妄自大,急于建功,获取几位首领的支持。否则,按照她的计划,等北庸野挑起慕容氏与议政王争斗夺权的狂潮时,再起兵攻打涿郡,自然可以事半功倍。如今,议政王已平定北境,少了燕国的助理,自己只好孤军作战了。
司兰雪衣仰起头,眼神晶亮,信心十足,心道,无论如何,只要有我司兰雪衣,无论对方是谁,智谋再高,只要我用兵没有差错,又不虞谁来刺杀,必定能在寒冬降临之前,打一场漂漂亮亮的胜仗!想到这里,司兰雪衣微微一笑,道:“金念将军、忽必思将军,你们领本部下去冲杀一阵,本帅见敌军左翼有些迟缓,机不可失。”
金念是已故司兰王旧部,颇为勇猛。忽必思是司兰雪衣的师兄,跟随司兰雪衣出征,所向披靡,是司兰军中最出名的先锋,二人观战多时,早已心痒难耐。见元帅有令,轰然应诺,策马飞奔到本部中军。引兵厮杀而去。
北庸军出动了十万步兵、弓箭手、长矛手、藤牌手,参差错落,层层叠叠。摆的是固如金汤的行军大阵,而八万骑兵隐在步兵阵后。精锐骑兵纹丝不动,原地等候中军号令。除了偶尔安抚一下被战场的惨烈氛围引得跃跃欲试的战马外,几乎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另外还有五万步兵,侯在大阵之外,随时准备替换疲乏的同袍,大阵之中杀气隐隐。
司兰军多为铁骑兵,数万骑兵游弋在大阵之外。强弓硬弩,一层层的削弱着敌军的防守,寻找着敌军的软肋。这一场,纯粹是拼实力拼战力的硬仗,没有丝毫取巧的余地。满天飞舞的强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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